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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拉紧靠着砧板坐下来,刀子就躺在那儿冷却,埃欧雷克叫她把火垒起来,不要让它熄灭:还有最后一道工序。
威尔跟着埃欧雷克来到外面黝黑的山坡上,从炽热的山洞里一出来顿时感到寒冷刺骨。
“他们本来不应该制造那把刀子,”走了一段路后,埃欧雷克说,“也许我不应该修好它,我很苦恼。以前我从来没有苦恼过,从来没有过疑惑,现在我充满了疑惑。疑惑是人类的事情,不是熊的事情。如果我在变成人类,那就有什么事情出了错,有什么事情不对,而我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但是当第一个熊制造了第一副铠甲时是不是也同样不对呢?”
埃欧雷克沉默了,他们一直走到一大堆雪边。埃欧雷克躺在雪中滚来滚去,把一片片雪花弹上漆黑的空中,以至于自己看上去好像是雪做的,他是世界上所有的雪的化身。
当他翻滚完毕站起身来使劲抖动自己时,看见威尔还在等着他的答复,于是说道:“是的,我想也许也是不对,但是在第一个披甲熊问世之前没有先例,在那之前我们什么也不知道,那就是习俗的开始。我们知道我们的习俗,它们是坚实稳固的,我们一成不变地遵循着它们。没有习俗,熊性是脆弱的,正如没有铠甲,熊的(禁止)得不到保护一样。
“但是我想修理这把刀是超出了我的熊性,我想我跟埃欧弗尔·雷克尼松一样的愚蠢,时间会验证对错。但是我没把握,我疑惑,现在你必须告诉我:刀子为什么会碎?”
威尔用双手擦了擦疼痛的头。
“那个女人望着我,我觉得她有着我母亲那样的脸,”他说,用他所有的诚实尽量回忆当时的感受。“刀子碰到一点它切不开的东西,因为我的心在推它过去,同时又在迫使它回来,它就崩裂了。我想是这么回事,我敢肯定那个女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非常聪明。”
“当你谈起那把刀子时,你谈到你的母亲和父亲。”
“是吗?是的……我想是的。”
“你打算拿它干什么?”
“我不知道。”
突然埃欧雷克扑向威尔,用他的左爪狠狠地给了威尔一巴掌:这一巴掌太狠,把威尔打得半晕,头昏耳鸣,掉进雪中,翻了好几个跟头,一直在坡下的某个地方才停下来。
埃欧雷克慢慢来到威尔挣扎着站立起来的地方,说:“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威尔很想说:“如果我手里有那把刀,你是不会那么做的。”但是他知道埃欧雷克明白这一点,也知道他明白这一点,而且这样说会愚蠢无礼,但是他还是很想说。
他嘴唇紧闭,直到站直身子,直视着埃欧雷克。
“我说了我不知道,”他说道,尽量保持声音的平静,“因为我没有看清我打算做的事情,没看清它意味着什么,它使我害怕,也使莱拉害怕。反正,我听她一说就马上表示了同意。”
“那是什么?”
“我们想去死人的世界,与莱拉的朋友罗杰的鬼魂谈一谈,就是在斯瓦尔巴特群岛被杀的那个男孩。如果真的有一个死人的世界,那么我的父亲也会在那儿。如果我们能同鬼魂说话的话,我想同他说说。
“但是我很矛盾,我被弄得四分五裂,因为我也想回去照顾我母亲,因为我能够,也因为我父亲和天使巴尔塞莫斯告诉我应该去见阿斯里尔勋爵,把刀子给他,我想也许我们也是对的……”
“天使逃跑了。”熊说。
“他不是战士,他已经尽了力,以后他再也做不了什么了。害怕的不仅仅他一个人,我也害怕,所以我得想清楚,也许有时候我们做错事是因为错误的事情显得更危险,而我们不想显得胆小怕事,所以我们去做错事,只是因为它危险,我们更关心的是不显得胆小怕事而不是判断正确,这一点非常难,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回答你的原因。”
“我明白了。”熊说。
他们静静地站着,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对威尔来说尤其如此,因为他几乎不能抵御严寒,但是埃欧雷克还没有完。被打了那一巴掌后威尔仍然虚弱晕眩,感觉自己站不稳脚,所以他们待在原地没动。
“唔,我在许多方面作出了妥协,”熊王说,“也许是因为帮助你,我给我的王国带来了最后的毁灭;也许我没有,毁灭本来就是要来临的;也许我阻止了它的来临。所以我很苦恼,不得不做违背熊性的事情,像人类一样猜测和怀疑。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是已经知道的,但是你不想知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开诚布公地告诉你的原因,这样你就不会弄错了。如果你想成功地完成这个任务的话,你就必须不再想你母亲,你必须把她放到一边。如果你分心,刀子就会碎。
“现在我要去和莱拉道别,你必须在洞中等候,那两个间谍是不会让你离开他们的视线的,我同她说话时不想让他们听见。”
威尔无话可说,尽管他的胸口和喉咙都堵得满满的,他设法说道:“谢谢你,埃欧雷克·伯尔尼松。”但是这就是他能说的全部。
他同埃欧雷克一起爬上斜坡走向山洞。在周围无边的黑暗中,洞里的火光仍温暖地照耀着。
在那儿,埃欧雷克进行了修理那把精妙的小刀的最后工序,他把它放在较明亮的灰烬中直到刀片发光,威尔和莱拉看见一百种颜色在烟雾缭绕的金属里面变换,当他感觉时间合适时,埃欧雷克叫威尔把它拿起来直接(禁止)外面飘舞的雪中。
玫瑰木刀把烤黑烧焦了,但是威尔把手卷在几层衬衣里照埃欧雷克所说的做了。在咝咝作响的蒸汽的闪烁中,他感觉到原子终于融合在一起了,他知道刀子像以前一样灵敏,刀尖还是无比的锋利。
但是,它看起来的确有了不同。它短了,远没那么漂亮,每一个接口上都有一个暗淡的银色的痕迹,现在它看上去很丑,看起来像是受了伤。
当刀子冷却得差不多时,他把它装进了帆布背包,没有理会间谍们,坐在那儿等莱拉回来。
埃欧雷克把她带到斜坡上方不远,山洞里看不见的地方,他让她舒适地安坐在他巨臂围成的屏障中,变成老鼠状的潘特莱蒙躺在她的胸前。埃欧雷克低头用鼻子爱抚她烟熏火燎的双手,他一言不语地开始把它们舔干净,他的舌头抚慰着她烧伤的伤口,她一生中第一次感到这么安全。
但是当她的手清除了烟灰和尘埃后,埃欧雷克说话了,她感觉到他的声音在她的背上震颤。
“莱拉·巧舌如簧,去拜访死人的这个计划是怎么回事?”
“它来自我的梦,埃欧雷克。我看见罗杰的鬼魂,我知道他在呼唤……你记得罗杰的。唔,我们离开你以后他就被杀害了,那是我的错,至少我觉得是如此,我想我应该有始有终,就这么回事:我应该去说对不起。如果我能够的话,我应该把他从那儿救出来。如果威尔能够打开一条通往死人世界的道路,那么我们就必须这样做。”
“能够与必须并不是一回事。”
“但是如果你必须而且能够,那你就没有借口了。”
“当你活着时,你的事业是只涉及有生命的东西。”
“不,埃欧雷克。”她温和地说,“我们的事业是信守诺言,不管多么困难。你是知道的,暗地里,我害怕死了,我希望自己从来没做过那个梦,我希望威尔没有想过要用那把刀前往那儿,但是我们有这个计划,所以我们摆脱不了啦。”
莱拉感觉到潘特莱蒙在颤抖,就用疼痛的手抚摩它。
“不过,我们不知道怎样去那儿,”她接着说,“在尝试之前我们是不会知道任何情况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同我的人民回北方,我们在山里无法生活,就连雪都是不同的。我原以为我们可以在此生活,但是我们在海中生活得更自在,即使海水是热的。那是值得去学会适应的。另外,我想有人会需要我们的,我能感觉到战争,莱拉·巧舌如簧,我能嗅到它,我能听到它,我来这儿之前同塞拉芬娜·佩卡拉谈过,她告诉我说她要去找法阿大人和吉卜赛人,如果有战争的话,有人会需要我们的。”
听到老朋友们的名字,莱拉激动地坐起身来,但是埃欧雷克还没有讲完,他继续说道:
“如果你找不到离开死人世界的路,那我们就将再也见不着了,因为我没有鬼魂,我的身体会留在地球上,成为它的一部分,但是如果你和我都幸存下来的话,那么你将永远是斯瓦尔巴特群岛的贵客,威尔也一样,他告诉过你我们见面时发生的情况吗?”
“没有,”莱拉说,“他只说了是在一条河边。”
“他蔑视了我,我原以为没有人可以那样做,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个半大的男孩太大胆太聪明了。我不高兴你们要实施的那个计划,但是除了那个男孩外你跟任何人去我都不放心,你们是很般配的。走好,莱拉·巧舌如簧,我亲爱的朋友。”
她站起来,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毛发中,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他轻轻地站起身来,松开她的手臂,然后转身静静地走入黑暗之中。莱拉认为他的身影几乎是立即消失在白雪覆盖的大地上,但这也许是因为她眼里含满了泪珠。
当威尔听到小径上的脚步声时,他看着间谍们说:“你们别动。瞧——刀子在这儿——我不会用它的,待在这儿。”
他走到外面,发现莱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哭泣,潘特莱蒙变成一只狼正仰脸望着黝黑的天空。她一言不语,惟一的光线来自残火在雪堆上反射的暗淡的光,这个光线又从她湿漉漉的脸颊上反射过来,她的泪珠映在威尔的眼里,就这样那两个光子把两人织进一个沉默的网。
“我是那么爱他,威尔!”她设法颤巍巍地悄声说道:“他显得那么衰老了!他看上去又饿又老又悲伤……现在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吗,威尔?现在我们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依靠了……只能靠我们自己。但是我们还不够成熟,我们只是年轻……我们太年轻……如果可怜的斯科尔斯比先生死了,埃欧雷克老了……要做的事情,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我们是能够做到的。”他说,“我再也不往回看了。我们能够做到,但是我们现在得睡一觉,如果我们待在这个世界里,间谍们叫来的那些旋翼式飞机可能会来……我现在准备切过去,我们要找另一个世界去睡觉,如果间谍们跟我们来的话,那就太糟了,我们就得下次再摆脱他们。”
“是的,”她说,她嗅了嗅手背,然后在鼻子上擦了擦,再用双手擦了擦眼睛,“我们就这么办吧,你肯定刀子会行吗?你试过了吗?”
“我知道它会行的。”
潘特莱蒙变成老虎形状,他们希望以此来阻止间谍,威尔和莱拉走回去拿起他们的帆布背包。
“你们在干什么?”萨尔马奇亚说。
“进入另一个世界,”威尔拿出刀子说,他感觉又完整了,他以前没有意识到他是多么爱它。
“但是你们必须等阿斯里尔勋爵的旋翼式飞机到来。”泰利斯说,声音生硬。
“我们不打算去,”威尔说,“如果你们走近刀子,我会杀了你们。如果你们非要来那就同我们一起过去,但是你们不能强迫我们待在这儿,我们要走了。”
“你撒谎!”
“没有,”莱拉说,“我撒了谎,威尔不撒谎,你们以前没想到这一点。”
“但是你们要去哪儿?”
威尔没有回答,他在模糊的空气中感觉了一下前面,切开一个口子。
萨尔马奇亚说:“这是一个错误,你们应该意识到这一点,听我们说,你们没有想过——”
“不,我们想过,”威尔说,“我们仔细想过了,明天我们会告诉你们我们的想法,你们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也可以回阿斯里尔勋爵那儿去。”
窗户开向那个他与巴鲁克和巴尔塞莫斯曾经逃往的世界,他在那儿曾经平安地睡过一觉:温暖无边的海滩,沙丘后面是蕨类丛林。
“就在这儿——我们将在这儿睡觉——这个行。”
他让他们穿过,马上关上了窗户。他和莱拉疲惫不堪地就地躺下时,萨尔马奇亚夫人站岗,骑士打开天然磁石共鸣器,开始朝黑暗中发送一条信息。
第十六章 意念机
从神秘的魔力悬挂的拱形门上
石脑油和沥青点燃的无数排
星星点点的灯和耀眼的标灯
散发着光芒……
——约翰·密尔顿
“我的孩子!我的女儿!她在哪儿?你干了些什么!我的莱拉——你还不如撕碎我的心——她本来安安全全地跟我在一起,安安全全的,现在她在哪儿?”
库尔特太太的叫声响彻坚固的塔顶上的小房间,她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她头发凌乱、衣衫破损,眼神疯狂,她的猴子精灵在地板上的一堆银链中滚打和挣扎。
阿斯里尔勋爵坐在一旁,在一张纸上草草地写着什么,不理不睬。一个传令兵站在他身边,紧张不安地看着女人,当阿斯里尔勋爵递给他那张纸时,他敬了个礼,匆匆地走了出去,他的犬精灵尾巴压得低低地紧跟其后。阿斯里尔勋爵转向库尔特太太。
“莱拉?坦白地说,我不在乎。”他说道,声音平静而嘶哑。“那该死的孩子本来应该待在她该待的地方,做她该做的事情,我再也不能为她浪费更多的时间或资源。如果她拒绝帮助的话,那就让她自食其果吧。”
“这不是你的本意,阿斯里尔,不然你不会——”
“我句句是真,她所引起的混乱与她的美德不成比例,一个平凡的英国女孩,不很聪明——”
“她聪明!”库尔特太太说。
“好吧,聪明但没有知识,冲动、不诚实、贪婪——”
“勇敢、慷慨、有爱心。”
“一个完全平凡的孩子,毫无出色之处——”
“完全平凡?莱拉?她是独一无二的,想想她已经做的事情,你要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吧,阿斯里尔,但是你休想在你的女儿面前摆出恩惠人的模样,她本来平平安安地跟我在一起,直到——”
“你说得对,”他说着站起身来,“她是独一无二的,居然驯服和软化了你——那可不是什么一般功夫。她吸走了你的毒液,玛丽莎,她拔掉了你的牙,你的火被熄灭在多愁善感和虔诚的细雨中。谁会想到这一点呢?教会无情的代理人,孩子们的狂热的迫害者,发明可怕的机器切开他们,在他们恐惧的小东西里寻找罪恶的证据——来了一个满口脏话、指甲肮脏的无知的小丫头,你就像只母(又鸟)一样咯咯叫唤着用你的羽毛罩住她。好吧,我承认:这个孩子一定有某些我自己都从来没见过的天赋,但是如果它所能做到的只是把你变成一个溺爱的母亲,那它就是相当单薄、单调、微不足道的小天赋。现在你最好是安静一点,我已经叫我的主要指挥官们来开一个紧急会议,如果你控制不了你的声音的话,我就得叫人把你的嘴塞起来。”
库尔特太太比她自己知道的还更像她女儿,她对此的回答是朝阿斯里尔脸上啐了一口,他镇静地把它抹去,说:“把嘴塞起来也会制止这种行为。‘’
“噢,惩罚我好了,阿斯里尔。”她说道,“把俘虏绑在椅子上展示给下属看的人显然是礼貌的王子。给我松绑吧,不然我会逼迫你把我的嘴塞住。”
“就遂了你的心愿吧。”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条丝巾,但是他还没能把它绑在她嘴上,她就摇了摇头。
“别,别,”她说道,“阿斯里尔,别这样,我求你,请别羞辱我。”
愤怒的泪水夺眶而出。
“很好,我给你松绑,但是他可以拴在链子上。”他说着,把丝巾放回抽屉,然后用一把折刀割断束缚她的绳索。
她擦了擦手腕,站起来,伸展了一下(禁止)体,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的样子,她看上去憔悴苍白,加利弗斯平人最后的毒液还残留在她的体内,使她关节疼痛万分,但是她不想让他看见。
阿斯里尔勋爵说:“你可以在那里面洗一洗。”他指的是一个比壁橱大不了多少的小房间。
她抱起她被锁链锁着的精灵,走进去整理自己,精灵恶狠狠的眼睛越过她的肩头盯着阿斯里尔勋爵。
传令兵进来通报:“奥滚威国王陛下和洛克勋爵到了。”
非洲将军和加利弗斯平人走了进来:穿着干净制服的奥滚威国王,太阳穴上的一个伤口刚刚包扎过,洛克勋爵骑着他的蓝鹰迅速滑到桌边。
阿斯里尔勋爵热情地招呼他们,请他们喝酒,蓝鹰让它的骑手下来,然后飞到门边的架子上。这时传令兵通报阿斯里尔勋爵的第三个高级指挥官,一个名叫泽法妮亚的天使到了,她比巴鲁克和巴尔塞莫斯级别高多了。随着一道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闪烁不定、令人不安的光一闪,她就出现了。
这时,库尔特太太出现了,整洁了很多,所有的指挥官都向她鞠躬示意。如果她对他们的出现感到吃惊的话,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了一下头,平和地坐了下来,怀里抱着那个铐住的猴子。
阿斯里尔勋爵没有浪费时间,说道:“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奥滚威国王。”
那个声音低沉的强壮的非洲人说:“我们杀死了十七个瑞士士兵,摧毁了两架齐柏林飞艇,损失了五个人和一架旋翼式飞机,那个女孩和男孩逃跑了,我们俘虏了库尔特太太,尽管她英勇顽抗,并把她带到了这儿,希望她没有觉得我们有什么无礼之处。”
“我相当满意你们对待我的方式,先生。”她说,对你们这个词极淡地强调了一下。
“其他旋翼式飞机有什么损坏吗?有人受伤吗?”阿斯里尔勋爵问道。
“受了点损,还有一些伤员,但都不严重。”
“很好,谢谢你,国王,你的部队干得不错,我的洛克勋爵,你听到了些什么?”
加利弗斯平人说:“我的间谍同那个男孩和女孩在另一个世界里,两个孩子都平安无恙,尽管女孩被药物催眠了好多天。男孩在洞中没用上他的刀子:因为什么意外,它破裂成碎片。但是现在又完整了。多亏从你的世界的北方来的一个动物,阿斯里尔勋爵,那是一只巨大的熊,非常精通铁匠活。刀子一修好,男孩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