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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上级领导进行利益的交换来换取甚至是稳固自己的位置。人事收权,表面上美其名曰:规范管理,遏制部门领导的人事腐败,但实际上是为了捞更多的钱。而财务权的集中在表面上是遏制基层公务开支的浪费,比如对一些办公设备统一购买,实际上只不过是把回扣统一罢了。因为在现有的体制下,权力走到哪里,腐败就跟到哪里,放权意味着腐败遍地开花,收权则意味着腐败被集中了起来。在中央集权下的中国,几千年都一直都在体制内做着收权与放权的动作,戏称“政治俯卧撑”。
这些道理很多人都懂,他们甚至知道厅里面一下子将会空出两个副厅的位置,这一定会引发一场暗中的角逐,一些自认为有希望的处长们也开始四下活动起来。暂且让那些处长们抱以一些希望吧,深谙潜规则的人都知道要做到厅级干部光靠活动是不够,还要有过硬的靠山和宽厚的人脉,以及充足的资金。处长们的幻想源于组织部拿出一些副厅的位置面向全省的企事业机关招贤。这也许算是体制内人事制度的一个小小地进步吧。但谁又知道这其中有没有黑箱操作呢?
际遇
两会刚过的初夏,大院里的桑树开始枝繁叶茂起来,办公大楼前的池塘里的荷花因为藻类植物的喧宾夺主而地盘尽失。于是便有好事之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因为当年李厅下台的时候,大院里的李树就因为虫害而枯死了。于是这看似荒诞不经的植物的枯荣竟然和厅里一把手的任免扯上了关系。
这种带有迷信色彩的大院文化其实是与中国几千年来的宫廷文化一脉相承的,都是属于酱缸文化。人们在一个大院里呆久了,就像腌在酱缸里的酱菜,透着一股子酸腐味,对一些事情大惊小怪,对一些传闻人云亦云,以讹传讹。说实在话,我喜欢大院的风景却不喜欢大院里的人文氛围。我对中国大大小小的政府机构企事业机关乐此不疲地圈地做家属小区的做法感到非常得无奈,人不是住在一个大院里就能和谐相处的,因为时间久了必然会产生矛盾。如果条件允许,我宁愿住到外面去,和老百姓打成一片,这样一些干部可能会变得更亲民一些。但中国官员的骨子里就透着一种优越感,不但心里面与老百姓筑起了围墙,住的地方也要围起来,显得庭院深深,满是神秘。但这用围墙装饰出来的神秘不过是遮羞罢了,因为大院里面的丑事还少吗?
厅里面新的人事格局让大院里的人私下里有了不少新的话题,有人说,蒋局被调上来做副厅长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是花钱消了灾,还有人说,陈厅之所以没有被踢走,是他的后台硬,还有人说,有些老家伙要提前内退了。
新官上任烧得三把火里面的其中一把火大多是人事调整。就在商厅新官上任后的第二个月,厅里处级官员的人事地震开始了,这是厅里面几年一次的重头戏。我的职位如商厅期许的那样,接替了光荣退休的石主任的位置。宛儿的级别居然由正科跳至正处,原因是她还兼任了厅团委书记这个闲职,看来走团委路线是对突击提拔年轻干部这种行为的最好掩饰。江小合的提拔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在这次人事大调整中,他被提拔为政治部主任,那是我窥视已久的位置。虽然我原来就知道那个管干部的位子的重要性和含金量,但我现在我更清楚,想坐上那个位置仅仅靠商仪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原因是在那年秋天的时候,政治部主任这个位置的级别被省里面的文件拔高至副厅级,政治部主任进入厅党组成员的序列。这也终于应正了商仪对江小合镀金论的说法。官场里每一个位子都会看到不同官场现象,位子越高的官员知道的真相越多。在这场权利的角逐中,我不但被江小合远远地抛在了后面,甚至被宛儿后来居上。这本没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论背景我没有江小合强大,论心机和交际能力我没有宛儿强。但在别人嫉妒的眼神里我还算是一个成功者。但我这个成功者却萌生了急流勇退的心思。理智告诉我,如果在厅级机关你已到顶的话,那么就应该急流勇退,下到局机关任个副职,干出点成绩,积累一些政治资本,靠实力再往上爬。所以我推翻了商仪帮我设计的那条通过秦秘书长的关系往省里面挤的路线,因为省里面藏龙卧虎,侥幸去了也不过是泥牛入海罢了。说不定冷板凳一坐就是十几年。
清场
坐在单独的办公套间里,心里不禁有些兴奋,按照正处级的标准,我的新办公室里配置的是一万元的实木大班台,以及五千元的小牛皮大班椅。从中班到大班,感觉就是不一样,虽说工资上多不了多少钱,但这官位就是身份啊,俗话说得好啊,本官在本位,要位请排队!这就是中国特色。
我拿起桌上新印刷好的内部电话簿,翻开第一页便是厅主要领导的姓名以及联系方式。看着这些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我又忍不住遐想连篇起来……
蒋厅(前B市A局蒋局长,现任A厅政委兼副厅长,正厅级)的到来;使厅里的领导格局发生了一些变化。之前,他差点被何系人马整下台,所以在厅里面,他对何厅的旧臣们格外地憎恨。该退的退,该换的换。当然这一切最后还是要经过商厅的默许。
第一个被蒋厅拿来开刀的就是监察室的余主任。这刀开得也够狠的,效率也够快,根本不需麻烦到机构的力量,直接找私家侦探查清了余主任的生活作风问题,个人经济问题,然后送相关机关法办了。这就叫做秋后算账,也算是给以前整过他的人来一个下马威。蒋厅似乎还想向大家暗示一下他有黑社会方面的关系,意思是告诉大家,白道上我治不了你,黑道上我一样把你给治扒下了。蒋厅的这层关系对A厅的工作来说有着一种非同寻常的意义,这种意义在有些时候意味着工作能够正常地开展,任务能够圆满地完成。如要问中国的官员最怕什么?最怕黑社会是其中之一,因为黑社会根本就不按你的官场规则出牌,只要你不是正省级以上的干部,没有国家配的保镖,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趁你单独一人的时候直接把你给挂了。那么黑社会又怕谁?怕一大群警察(记住是一大群,一个没用),警察又怕领导,所以这里便有了一个老鼠怕猫,猫怕大象,大象怕老鼠的循环。
官场里永远不缺异己,也永远不缺朋友,但不管怎样,一定要记住官场里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条至理名言。
中国的门阀制度走到现在,才让我看出点门道,以至于有了更高的悟性,要做高官必先入流,然后入派。派系里面经过一番鸡飞狗跳式的窝里斗之后,再选出利益代表向更高层进军。蒋厅无疑是蒋氏家族的利益代表之一。实践证明,在中国的官场里不搞拉帮结派,不搞家族联姻,不搞利益同盟,你就会无情的被人踢出局去。中国的政治在很大程度上来讲就是圈系政治,若能先慢慢培养老百姓的接受现状的能力,提高他们的容忍度,再将这些关系公开化,这就算是在民主进程上的一大步了。
官本位的体现
由于之前并没有给蒋局留下什么好印象,所以我与他的关系有些被动,从商仪的口里我得知蒋厅对我是有些看法的。这让我心有余悸。从商厅对蒋厅三分敬七分让的态度上,我似乎看出些什么,那就是以商厅的能力并不能完全帮蒋厅的上位,也许以前我太看重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而忽略了蒋厅的实际能力。蒋厅这只老虎既然没被何系人马打死,那么放虎归山之后也该他发威了。但现在他还没有把威发到何秘书长(原何厅)身上的胆子,所以杀了一些小喽啰之后,便开始韬光养晦起来。
在这样的格局中,我感觉并没有比以前好多少。新来的另一位副厅长姓赵,人倒是挺和善,就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当正琢磨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的时候,台上的电话响了,是江小合主任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阴阳怪气地说:“恭喜你啊,张主任,省行政学院有个中青干部培训班,为期三个月,领导点名让你去,这可是提升自身素质,结识其他人才(关系)的好机会啊。”
我嘴上谢着,心里骂道:“我这新位置屁股都还没坐热,新领导的脸都还没混熟,你就想着法子把我支开,你这不是给我制造被动吗?难道我就不知道那个狗屁培训班不过就是做个形式罢了,碰上某位反动一点的教授,估计还得重新巩固一下自己的共产主义信仰。”
放下电话,我便去了商厅的办公室。我想问问,派我去培训,到底是谁的主意?
我轻轻地敲门,再推门而进,她正在看文件,见我来了,便冲我笑了笑,示意我坐下。我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在她升任一把手之后收敛了一些,而我也没有继续维持下去的欲望,甚至想疏远这一层关系,让她放我下起任个局长之类的职务。年轻人嘛,就是想干点实际的东西。
商仪的办公室重新装修过了,大班台的用料是她喜欢的明黄色的上等梨花木,桌沿上是纯手工雕刻的镂花图案,椅子是带有北欧风格的皇家经典椅。上面蒙着白色的精选牛脊部位的小牛皮,特别柔软和滑润。
走进官员的办公室,其他的也许可以忽视,千万别小看官员们的桌子和椅子,这可是官位的主要体现啊,中国的官僚机构庞大,不能拿A厅一把手的桌椅去和B厅一把手的桌椅相比,这不具有可比性,但是在一个厅里面,这档次就要拉开了。如果要问做中国官场的办公室主任需最要注意的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就是领导们的等级和排位,并且一定要注意在空开的场合体现出它们来。还是那句话,本官在本位(官本位),不可乱上位。
商厅的那套桌椅自然是厅里最好的,她那张桌子是我特意去云南的中老(老挝)边境专门做出口的家具店订好了以后再空运过来的,据说只有那边的梨花木才不会太假。就这张桌子加运费就花了五十万,椅子是通过贸易公司的联系,直接从挪威空运过来,也花了近二十万。人有时候不过就是为了图个享受。图个虚荣罢了。
疯建豪华办公大楼背后的真相
商议见我来了,便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明天城南工业园有个奠基剪彩仪式,你帮我拟个发言稿,内容的方向是从本职工作的角度出发,来为城南工业园的建设保驾护航。在去的领导中我是最后一个发言的,所以内容最好带点总结性的。”
我借题发挥地说:“商厅,其实我觉得领导的发言稿只有了解领导的人才能写得让领导满意,不过,我这正好要去行政学院培训三个月,这一走,也就暂时不能帮领导分忧了,恐怕以后那些秘书们写出来的文章不能令你满意啊。”
商仪笑着说:“为了你的前途还是要忍痛割爱啊,你知道吗?这次只要是去参加培训的人,都会作为省里面的储备人才以待他日重要啊,你要知道我们党历来有重视人才的传统,这个‘重视人才’不能从字面上去理解,也就是说,是人才可以用也可以不用,但在大家都有人事关系的情况下,人才先用。机关里的人才不需要太多,装点一下就够了,人才往往会把工作完成得太好,这样会给后面的工作创造更好的成绩制造阻碍。所以真正的人才够用就可以了,对于领导来说用奴才好过用人才,政治在有些时候是不需计算成本和效率的,它更在乎的是利益。”
我觉得商仪成熟了很多。我想,只要她想做官,她就会很积极地去学习和适应更多的官场之术。但我仍然不解的是,这储备人才也不过是摆设罢了,真正做官还是要靠关系。如果她真的为我着想,她就应该和我说真话,尽管她的话里面含有潜含义,但仍然极具伪善。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变化?此刻我丧失了与商仪的交心感,看来人是善变的,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官场里领导的话,你不能当着她的面去辨别真伪,你只能在心里面辨别真伪,如果领导不肯和你说真话,你就只能自己在心里去理解这话的意思了。后来这“真话”还是宛儿告诉了我,那竟然是陈厅的“好意”。看来这也不是一句真话。不过宛儿话里的潜含义似乎更容易理解一些。在我分析看来,办公室是陈厅分管的主要部门,他交办的后勤上的一些事情,还是要由办公室来具体执行。聪明的人都看得出,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在那个还没有将后勤工作剥离出办公室的年代,确实是个肥差。这时,大院的拆迁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对于办公新址建设的总预算已经被陈厅捣鼓至10亿,只要预算做出来了,钱不够的话还可以问银行借,还不起的话,银行直接把这笔钱当成不良贷款冲账,这引发的后果也许是因为多印了钞票来冲账而造成的通货膨胀(通货膨胀往往意味着政府因为欠债较多,而通过多印钞票的形式造成了物价的上涨,这其实是政府暗中从老百姓钱袋子里拿钱)。在中国我还见不到哪家银行有胆子因为政府不还钱而把其列入黑名单,那是吃饱了找抽。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的官员特别喜欢建宏伟气势的办公大楼的原因之一了(其他原因还包括互相攀比,享乐等等),因为钱是借来的,又可以不还,不建得宏伟壮观一些简直就是在侮辱政府的光辉形象,不恨捞一笔回扣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的这个官位,怪不得陈厅对此事业如此地乐此不疲。但隐约感觉陈厅把我支走的原因远没有这么简单,这可能与宛儿有关,如果他们之间真有什么苟合之事,那我们的夫妻关系算是走到尽头了。可后来发生的事情似乎比我预料中更复杂。
历史的真相
去行政学院学习,感觉就像是一场集体的理论说教以及更高层次的秘密会议。但唯一令人兴奋的是斯斯也参加了这个培训班。
这个中青干部培训班有25人,全是处级实职以上的中青年干部,有些人还挂了助理巡视员的头衔(副厅级),来头很不简单。在这25人之中,我认识或者知道背景的有18人,其中13人是高干子弟,5人是高干亲戚,其他不知道背景的7人想必也是有着类似的关系。我不否认有极个别同志凭着自己的才能被迅速地提拔到重要的岗位上来,但这种被迅速提拔本身就意味着关系和利益的交换,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领导提拔你既是看重你的才华也是拉你入派帮他干活,他往往是在利用你身上的某些特质,这种特质可以包括你适应官场的好能力,你善于织结人事网的交际能力,你善于制造政绩的能力,你善于揣摩更高层领导心事的能力,你善于巴结巧遇迎奉的能力。总之一句话,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在你缺少家庭政治背景或者是人事关系的情况下,你会觉得和那些高干子弟皇亲国戚比起来不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点上,你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在这样的体制下,真正的才能必然被种种潜规则,种种不公平的现状所掩埋,如果你真有抱负,那么先学会这些潜规则,再努力的压在住自己的个性(真正的才子往往是恃才放旷的),但是当有一天你终于可以一览众山小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已经被体制改造成为庸才,你再想来实现自己的抱负?对不起,体制告诉你不行。
而更多的不行是一个姓严的老头告诉我们的,他是学院历史系的教授,我不知道把历史看透了的人是不是都比较反动,但严老头绝对是个“反动权威”。但可惜他的这种反动却被用来作为一种告诫。
他开篇说得很现实,他很直白地说:“我相信在座的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你们还年轻,还具有可塑性,以前我给年纪偏大的领导干部上课的时候,我是不指望我的说教能改变的到他们已经固化的价值观和道德观,但今天我希望我这老头子的一番话能够给你们带来一些触动,我今天要讲得是中国的门阀制度,‘门第’和‘阀阅’的相结合称之为‘门阀’。指封建社会中的世家门第。中国的史家说,隋唐时期门阀制度走向消亡。其原因一是隋唐科举制的实施使门第不高的庶族地主通过考试参加到政权中来,摧垮了士族制度的政治基础‘九品中正制’;而均田制和租庸调制的推行使一部分无地少地的农民得到了一些土地,也保证了农民的生产时间,其禁止无限占田和随意买卖土地的规定,多少起到了抑制土地兼并和保护自耕农的作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士族制度的经济基础。
历史的真相2
二是唐朝统治阶级内部争权夺利的斗争。三是农民战争进一步摧垮了腐朽的士族制度。从此,存续了六七百年的士族制度最终在历史舞台上消失。这些解释在我看来除了科举制之外大部分是谬论,而现在科举制早已废除了,而寒门子弟做官的主要门路也给封掉了,在没有更好的体制环境下,把这条路封掉就相当于是开历史的倒车,其次,国家的土地和矿藏资源一直都是国有的,利益集团想什么时候兼并土地就什么时候兼并土地,道理很简单,土地和矿藏资源是国有的,但实际上利益集团是打着国家的旗号,官商勾结实行野蛮的征地和拆迁以及不顾当地老百姓的利益来开采各种资源来达到自己的利益。国家卖地的钱开采资源的钱有多少还给了老百姓?有多少投入了公共基础建设以及教育医疗的福利当中去?我看是用来建了豪华的办公大楼,买了豪华的小汽车,发放了各种名不正言不顺的补贴,以及花在了大多数没有意义和效率的行政活动的支出上,甚至是很大一部分资源是用来加工外国品牌的低附加值工业产品,我们得到了什么?就算收到了一些税,在现有的体制下也无法公平合理地还之于民,而工业产品的制造既消耗了本国的能源,又污染了环境,更挑起了人民的内部矛盾,我们真是得不偿失啊!回过头来看看,唐朝的内部斗争导致政权的不稳定并不是门阀制度消亡的主要原因,唐朝的内部斗争只会产生新的利益集团,我们永远要清楚一点,中国封建王朝历来的体制内的斗争是不会直接导致亡国的,他只会产新的利益集团来继续奴役和统治老百姓,真正可怕的是当体制内不再有内部的斗争的时候,就表明利益达成了妥协,缺少了政敌的监督,腐败便可以肆无忌惮,这便是政治上最腐败最黑暗的时候,那么亡国便不远了。农民战争也许暂时瓦解了这个王朝,但封建的体制是死而不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