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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骧正欲冲进树林,一个暗卫抓住他报告:施晗为了确保擒杀万无一失,居然向叶茂借来了百余名弓箭手,目下已经排开阵列;显然他只要一声令下,乱箭齐发,就可以“干错利索的”解决掉胭脂虎,也灭掉所有当事者的口。
这一来当真将沈骧压抑多日的怒火彻底点燃。就在施晗抬起手正要高喊“放箭”的刹那,沈骧甩手抛出飞索,绕在知府大人的脖子上,一把扯到眼前,双目喷火厉声喝道:“施继长,汝不问行动进程,便决然下此等杀手,难道是与林中女匪有何瓜葛,欲行杀人灭口不成!亦或是汝胆大包天利欲熏心,众目睽睽之下欲杀良冒功!”
正在此时,还未等施晗分辨,林中突然想起爆炸声并随之涌出硫磺烟硝的气味。沈骧将施晗推在另一暗卫手中怒喝道:“命令弓箭手收队。待我进去看个究竟。尔等若敢放冷箭,就最好将我一起射死,也好随后一起枭首请功。射不死沈骧的话,我必要亲手摘下汝等狗头。”言罢将身一纵,飞纵而去。其他人中留下了看守施晗的暗卫,也随着循迹跟进。
树林深处,留给沈骧等人的仅剩了一地尸体,和烧焦倒塌的断瓦残垣、余火浓烟···唐劭卓尔已不知去向···
为患安奉一境十年的胭脂虎案就此告破。干脆利索,顺利的垂手而得不可置信。算上从立案起,几度易手接管、功过升降、前任殉职···至彻底结束;粗略算来历时五年有余。够得上积年大案,并足以影响到朝内的利益。却在沈骧入手接触不到半年的时光里,一举告破···简直比出门绊跤就拍中元宝,还要顺风顺水···
然而沈骧心头对于如此结局偏偏凑不齐几成欢喜。面对着停在床板上的女尸,不禁设想其生前如何叱诧一方,美不胜收,甚或是令众多人闻风丧胆···而今却是赤裸冰冷的被一条白单掩盖了以往种种,并渐渐泛起特有的灰青后人腐败的气味···死得真是凑巧也真叫干脆。项间一击斜着而过,力道精准,斩断了所有生机;也斩断了牵扯在此人身上所有的线索。从而掩盖住了可能存在的另外主谋人物~~~
为防万一,也曾调来死牢中胭脂虎旧部辨认,甚至对照过尸检格目和尸身上实际纹身,答案确凿无疑,若合符契—:此人正是胭脂虎。就此,仅以胭脂虎为由的个案而言,到此可以结案。但是与之相关联的几桩案子则都成了死案。
沈骧从笔架上摘下一管红毛,濡笔蘸墨谢了案件具结,连同尸检格目,同案犯人证供等一并钉齐。鉴于围捕案犯当晚发生的不愉快,骧不欲再与施晗会面,便将案卷册交给了吴廉转呈。待施晗批复之后,便可以结束本次借调协查办案之行。奈何还是躲不开,时至午时吴廉来传话:知府大人有情内堂叙话。
沈骧特别洗了手,也未能除尽那股墨臭。只盼着施晗尽快端茶送客。
“积年大案终得告破,仰仗仪光于其中操劳,居功至伟。贤弟年纪轻轻建功如斯,实在令为兄钦佩不已。”施晗有意无意的翻看着案件具结,口中音调不阴不阳。出于围捕那晚亲身领教过这少年的身手,此时他已学乖,再不想轻举妄动了。只是轻易的将其放走,又有些不甘。叶茂私下谈论提到沈骧时,曾给了八个字的描述——文华武锐,妙笔难画。这个少年的姿容华美直如其名……雪凤公子,又可叹是凤郎冷情,也足以拒人于千尺。
“皆是施大人调度得当,几方配合紧凑。若非钧台及施大人信重,焉有此番功成。属下岂可忝居‘功劳’之说。而今案件告破,得还一方民生安定;属下亦当如先前约定,回去向上峰交令。还望大人俯允。之前接洽之中的误会摩擦,也请大人看在骧年轻气盛之故,多加海涵。”该退步时必须要退步。眼前无疑时一件硕大的功绩,施继长不眼红才怪。
“贤弟不必为那等微末细事介怀。虽则是你在军,我在政。就一方生民而言,军政和睦携手并行,实乃是这一片天下的福祉。舌齿相碰之事在所难免。”望着对面那俊美无俦的面容,施晗直觉手上文稿不再似往日枯燥无味,好似朽木焦蜡,简直就是字字句句透骨生香。“不过么,仪光亦不必急于交割。据下官所知,足下手上尚有几桩公案面临枯竭之境。想来日后少不得还有来往。罢了,公务之事先言至此。今晚为兄设宴,为此次破案人等庆功洗尘。贤弟乃是本案主办之一,端无缺席之理。况且是,为兄这里还特备一份心意给兄弟呢。”说话间,施晗嬉皮笑脸的起身踱步凑近过来。
沈骧向后撤步端揖在身前“大人言重。为国效力委实不可居功。对于大人的好意,骧铭感五内。大人若无见教,容属下告退。”施晗见他欲再退,欺前一步欲捉其腕。骧故意透袖暗中拂落对方触碰:“大人若有教诲,尽可直言···”
施晗见他如此,只得略倾近身形压低声音:“华璃坊那个名唤雨航的孩子,一直为仪光收着呢。难得那孩子有情有意,贤弟又是他开门之初首位恩客。为兄今日特别安排人去接过来,由贤弟为他启帘梳拢了吧。”
饶是素来积淀下的宁淡平和,经这短短几句话挑拨,也足以点燃腾空烈焰,将那些平缓烧成灰。“不知继长兄哪只眼睛就看准了,沈骧必定有这断袖之好了?若仅是玩笑之谈便到此为止。前时随两位上官涉足那等场合,乃是碍于公务。如今公事已结,自然不能再假公事之名行一己之私。何况风月场中本无情义可言。沈骧一介俗人,无酒量亦不谙风情中事。恐无端坏了大人们的雅兴两下难堪。这便告退了。施大人留步吧。”沈骧无意多做分说,抱揖一躬转身便走。
身后虽然响起“后会有期好走不送”的话,也不做缓步回头。实际上心中早已是杀气四溢:此人心性猥琐,即使无坏法乱律之行,也断乎算不得造福地方治吏,与叶茂那类凶狠独夫倒真是相配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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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晷日影显示未时,沈骧已换了袍服立在安远将军卫内堂之上。叶茂、张甲、杜崇三人,正分别审看着各自手上的公务具结。
叶茂明显老了许多,但一对枭样的眼睛比之先前更多了几重阴鸷。终于,杜崇以收理公文归档之名,先行告退。叶茂以略带沙哑的声音开言:“此刻已无外人,仪光也落座吧。本座所以留宗佑在此,亦是秉承公心不欲隐瞒。说句扪心直言,宗佑麾下有如此得力干才,委实令本座艳羡不已。”
上座客位上的张甲朝叶茂把手一拱但笑不语。实则心中明镜也似。两人官阶品级相差无几。明处说是相辅相成,暗中却是勾心斗角刀剑齐下。说穿了还不是叶茂一直不死心,希图着将安远鹤卫分堂抓在手里。
“钧台过誉。此乃是朝廷之福,岂有下官擅专之理。”别扭了半晌,张甲觉得不吱声终究不好,于是勉强客气一句。
沈骧听着张甲的语气,暗觉有趣。不言自明:积年大案告破,于暗卫而言不过是为人作嫁。暗卫身受其身份限制,一朝不转明便是一朝无望于功名。就便是坐到分堂掌门的位子,伸手可以呼风唤雨,于功绩之事亦是失毫厘差千里。
今日能见叶茂做出高姿态,十之八九是他于胭脂虎一案上,还觉得有油水可榨,不甘心过早丢开手。何况是目下,尚京方面与安远的信任施放,暗卫得到的信任明显高于堂堂将军卫。故此,摆出一副全力仰仗的姿态,借暗卫之能全自家之功,乃是叶茂心中最清楚的打算。
不出所料,叶茂一开口就摆出一番协查委派的阵势,而且做得顺理成章。
安远城作为军事重镇,对于马匹流通管控力度,丝毫不逊于盐铁交易。承宁之变后,偏偏就是此阶段上频发异变。时值此时,已陆续摘掉了数十顶乌纱、几百颗人头。就是刚刚结案的胭脂虎案,也有丝丝缕缕的,裹挟着军马流失的踪影。胭脂虎一干人众于日前市曹受刑伏诛,倒也干脆的紧,却也在骤然间掐断了不知凡几的线索。想来即令人哭笑不得:连远在京城的虎贲卫殿帅给自己儿子送一匹驾乘,都要通过奉节都护的渠道转到其子手上,旁人哪里还看不出安远城地界上的军马乃至于大型牲畜六十的程度。
叶茂何尝不曾切齿于沈氏父子间,这一唱一和的功夫端是登峰造;极。二人之间没有只字片纸的往来,甚至连口信都没有;却在遥相呼应亦攻亦守。以叶茂对沈赫数十年的了解,他确信沈氏父子不会像寻常的蛇蛇蝎蝎猥琐动作,但这父子二人之间的默契,也绝对是不能说杯弓蛇影。沈赫和沈骧可以说是活到彼此心里去了;尤其是眼前这位凤郎,更加是一个能够钻到对方心里的鬼物。殊不知此番所虑根本是叶茂的完全曲解。
“仪光这一笔簪花小楷,端是字如其人。想来是宗承于王右军的笔风。”叶茂在主位上突然开言。沈骧欠身应答:“大人过誉。正是袭此公笔法。”
静默半晌突的又是一句不着边际的问话:“据本座所知,仪光时提前行了冠礼的,那如今当在舞象之年了?”——“正是。”
“哦,是了。虽则如此,于本座眼中看仪光还是个孩子。有些趣好于你而言,也未免早了些。”——沈骧只觉心中塞进一块冰,由内沁外的冷“钧台言下之意,骧有不明望请点醒。”
叶茂将手上文册叭的一声撂在案上,阴森森的盯住沈骧:“据本座所知,具有时令花香的脂粉,因其余香持久多是价格不菲,高出普通用物数倍。唯有那等才艺俱佳且应招出资极高的清倌名妓,才用得起这样的精细之物。自然但能出得起银子,这些人也未见得死守甚‘卖艺不卖身’的规则。只是我朝官员行考之中,于在职官员狎妓一项的量刑处罚可是不轻呢。足下可知否?”
沈骧在听到‘时令花香’一词时,即已经号准了叶茂寻机找茬的脉。待其质问讲完,长身起立挽手执礼“卑职并不隐瞒。日前确因为侦查案由访查线索,而涉足风月场所之事。然而卑职自是不敢忘却自身持守之道,于当晚亥时之前便行离开那处门庭。此事张大人亦可作证。至于钧台提几点花香,并非是来自脂粉,乃是卑职平日研墨用水,兑入了自备的花汁水所留的气味。钧台尽可着人取来卑职案上的墨砚一验便知。”
“如此说来是本座错疑贤侄了”叶茂脸上缓下一层颜色,有些微透出一抹温和“如仪光这样自调研墨用水的,倒是极少听闻。”——“骧自幼胃薄,适应不来怪异味道。常因此挑剔饮食。家母生前借由此法引诱,以便助我增强食欲。说来不过是卑职小时后恃宠而骄的小事,到让钧台见笑。然则,沈骧自是明白钧台用心。若非爱护之心,亦不会有此番提醒。有则改之无则引为自身戒备之道尔。”
叶茂对沈骧一番解读言辞深感受用无比。一脸笑意愈发浓了些:“仪光坦荡中直,吾心甚慰。庙堂之上若能如是者多出几人,便也可望早一日四海宁和。惟祈盼天佑我大昌,早日迈出艰涩多舛之境,归于江山一统。”感叹罢从袖中捏出一条字笺递给沈骧“且将之上内容记在心里。暗中查访此人动向。择机一力擒杀。此人乃是当时枭雄,却长达数年充作假寐状伏低之态。吾宁可错杀,亦不欲留作他日,养为心腹大患。”
待沈骧看完字条原样交还,叶茂将纸条搓在两掌之间,来回几下之后,捻作一撮纸屑。骧在旁静静看着,面无表情心中恶寒不已。
当初送儿子外放时,沈赫关照沈骧在安远时尽力去学四件事——谨言、慎行、守拙、避功。他自然也明知即使讲明道理,骧最多勉强做到一半。怀璧其罪,罪不容诛。沈太后忌惮侄子的心思,渗透在随时随地方方面面。只要沈骧能令松延宫如愿看到“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真实呈现,那么悬在头上那把刻有妒恨的剑就不会落下。
从将军府出来,沈骧长出口气。学着装傻的收获算得上丰富:两日休假、一篓将军府特供的鲜果,还有一纸升职为文案司监的任命。锈暗皂袍换成了领子袍襟滚银边的莲青色长袍,黑纱幞帽盔加了顶门白玉帽正。明处官级为从七品,暗卫升级为正六品游击卫。
“哎~~管不来许多。被子被子,我来也~~”骧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搂着茶叶末枕头与周公小聚去了。
次日辰时,沈骧穿起一件月白圆领长衫,用天青色灯笼穗腰带系了。头上并不着冠,只以一只行云纹银抹额束在额间挡了碎发。抹额垂尖上一粒红豆大的血红珊瑚,彷如眉间一点朱砂,平添了无限绰约妩媚。非时下轿之后心无旁骛的姿态,以及近前肃穆庄严的佛寺大殿,四下里的惊艳只怕早已化为撕扯利爪。
在大雄宝殿,沈骧默默为心中那个早已飘远的孤魂祝祷罢,又来到转生轮回墙前,将写好的名牌挂上。眸中已有湿润感似有泪意。回身闪目觑见周遭似有些令人不快的端倪,便撩袍步下台阶。今日此时,骧不想坏了心境,于是攥着腕间的虬龙丸,信步向寺后抄经阁而去。为故友抄几页经书,保佑他早踏轮回。
“实未料及竟在此间得遇沈公子,难不成我的幸运竟要归于空门?”一句略带轻笑的招呼令沈骧驻足回望,正是泪痕未干的又露惊喜的雨航。与之前相比,今日这少年素面天颜衣着朴素,少了俗艳却添了许多清雅。
沈骧挽手与之相互躬身一礼笑问道:“雨航来此是为祈福还是回相?”——雨航脸上涌起一层凄苦:“公子真高抬我了。风尘中人焉有资格论述福德功业···今日是焰辉哥哥的头七。承焰辉哥哥之托也为报答他的恩情,特向大姐求了一日,出来安置他的骨灰。这座禅寺之后有个小屋,是由好心人买下,专为存放风尘故人骨灰的所在。只是能被送来此处的骨灰寥寥无几。”
沈骧不禁一愣,脑海中闪出一个服饰容貌并艳的身影。想不到又是转眼间,化作一罐骨灰。“你代他完成身后事,怎的还有谢恩之说?”
沈骧和雨航并肩缓步走上寺内莲池九曲桥,分坐在桥栏长座上,看似随意实则却及有效杜绝了窥听的可能。
雨航被问及伤怀事,又涌起两汪泪:“焰辉哥哥其实···人极好的。他说:他年纪大了,好歹存些本钱赎身也好早点爬出火坑。替我应了许多场面。这回亦是如此。谁料这一出门就···十多日后竟被一个军爷穿戴的人送回来。身子毁得不可救药,人也疯了。只在最后一两日勉强清醒,趁机交代我,看在相处一场的份上,待他咽气后把骨灰送到这里。巴望着借一瓣佛香一缕梵音,保佑来世托生个好人家。”
沈骧扫视过四下,确认没有窥测耳目,方缓颜探问:“焰辉替你出门应局被作践疯了,什么人竟如此穷凶极恶?!”——“正是这话,鸣壑哥哥也说过。焰辉也是见过场面的,即使是手段狠辣些的恩客,将人伤了,再不至于到连人都作弄疯了的地步。后来我与鸣壑哥哥轮流守护焰辉,发觉他每每发作都是在喊着‘马~~’且每每听到马车马蹄声音也都是发作最甚。”
见到马或者听到马蹄声会发疯~~~什么马能把人吓疯?沈骧按住心头涌动的疑问,转开话题。“雨航到华璃坊多久了,因何落入风尘行的?”——“三年了。家父于公务上坏事,被上峰擒杀。母亲不堪于其后受辱,便在监室里触壁殉了父亲。我当时年岁小,便被投在官坊。”雨航撩起衣袖擦着泪水,声音哽咽道。
沈骧不禁感叹:“难怪,我看你与其他人不同。原是官家子弟出身。”——“快莫要提官家子弟四个字。进了那样门槛,便立时明白,世间其实有比死更可怕的,就是……生不如死。做小倌儿本就比不得女优,一进门先要过的关就是调教···”沈骧用手压住雨航的手臂,无言的摇摇头,雨航会意闭住口不在说话。
难怪鹃儿临死时,会以那样一种欣喜的目光看着我,原来就是为的‘生不如死’~~
雨航见沈骧情绪异样,当是有何不妥便凑近探问。沈骧掐掐额头推说是方才被烟冲了眼睛;随后向雨航可还记得送焰辉回来之人的特征。
雨航捋着颊边发缕,想了半晌道:“那人相貌不算显眼,但是属于中正之相。身高约八尺上下···哦,倒是记得,他的披风好是特别,立领上绣着的是···豹子。”
豹韬卫!沈骧心中雪亮。当今朝廷四精卫——鸾仪卫是御前护卫;虎贲卫是殿前司;鹰扬卫是帝都禁军。唯有豹韬卫是得先皇御准,直属于朝中异姓王,有麒麟公子之称的武靖王独孤澹。当今皇上为安抚住他,所许荣宠不亚于‘丹书之封’的荣耀。除减负减税之外,甚至准其选官立制。若此人旗下兵将狎妓犯律,倒真是无人敢插手过问。但沈骧深知独孤澹其人其品,及驭下作风。此人素有儒将之称,断不是叶茂那些鼠尾心性之辈可望其峰的。
雨航能感觉到沈骧对自己并不反感,见他静坐在那里不曾有丝毫轻薄动作,只是出神,便寻些轻松的话题来叙。“公子···您今日也是来为家人祈福的?”——“不,是来为一位故友捐个名牌,盼他早入轮回。”
“真是羡慕您哪位朋友,能有您记挂着···”——“是么?他若是听到你的话,只怕会笑你不懂惜福。”沈骧怆然一笑“你虽是沦落风尘,若逢机会得以赎身,日后即使不能再问功名,终究也能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可他···除了死,却再无其他解脱之策。即使今日,我应他当年之托,送他到一方自由干净之地入土为安,也是辗转许久之后,方终其所托。相比你对焰辉···倒令骧愧不能言。”
看时辰不早,二人相对一礼辞别。步出禅寺山门,骧招手叫了一乘小轿,说了地名便坐进去。闭目支颐整理着刚得到的线索——焰辉被人以高价包下接出华璃坊应客,期间经受了长时间非常残酷的折磨,以至被误认为疯癫致死,又被弃于野外。巧遇到豹韬卫旗下军士(且此人有些行动处置自由)将其送回华璃坊。不幸焰辉受伤过重,又因为无意间反复受到刺激,频发疯癫终至不治而亡。那么,包小倌儿出门的人是何种来历?如果是与马有着密切联系的人,会是哪一类身份?又会是何种特殊的马匹,可以导致人一再受惊发疯?······
正沉思间轿子忽然停下。前面轿夫回头解释:前方街道似乎是发生某种激烈争端,引得无数人围观阻断了街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