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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仪光-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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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手里。太后何不直说,你们其实甚至锁人锁不住心的道理,你真正的用意是不能让我为他人所用。”——“所言不差。哀家的确不能令你为他人倚助威胁到皇帝。‘家国万里一梦同’,所谓歌咏情诗言志,端然是好相知、好默契呢。无论你与谁相约同梦,都带到下一世去做吧。”沈卉完全不在乎心事被说破。
  奈何腹中空空,否则沈骧真想吐。为杀沈骧一人,竟能让当朝太后如此靡费心思,还要为自己妆点成‘明正典刑’!天下无不是父母,天家父母如此卑鄙无耻,岂有不是之理?!伦常天理公道人情,在此类人手中,仅是算盘梁上几粒珠子,可以随其心意拨打。
  骧不禁笑出声:“太后如此费心戮力,沈骧死得不冤。为令我最终成为祸国殃民的祸缘,您可煞费苦心。甚好,我该早下地狱。非此,如何近便的赶往五阎罗殿替你报备呢?泉台路上若有幸遇到先帝,骧定要问问:当年一念之差妇人之仁,致使国祚前途失之千里。内有‘燕啄皇孙’之悲,外有国悬覆盆之嫌,他可有悔?料先帝必要先我一步,来索你的命。乘除加减上有苍穹,沈太后,你报应不远了。先帝和端贞皇后,此刻正从地宫里走出来,来找你索命了···哈哈···”
  沈卉一张脸转眼间青红变换几个来回。苍白如尸的手似是白骨之爪,偏还点着血红的丹蔻彩,越发阴森。她实实不敢较量口舌,故作镇定道:“念同宗之义,哀家赐你个痛快。好生上路吧。来世莫再托生成这个狐媚样子。你这种浪荡种子,即使到地府也会搅乱的冥界不宁的。哼,什么凤凰,根本就是九尾狐转世。”
  沈骧闻言越发狂笑起来:“那么,你务必于我死后将我焚尸,以求形神俱灭。免得厉魂不散,勾来妖火随后就焚了你的松延宫珍珠帘;更免得怨灵夺舍,即时附体为人。那时我必会倾尽所能覆了这隆氏天下,囚尽沈氏全族。让这两家死孙代代为奴,永世不得超生。···哈哈···转告你的孝子皇帝,从此世间再无供他相信相倚助之人,看他是如何坐稳王座的···哈哈···”
  凄厉的笑声浑如一团厉魂,在牢房中来回流窜冲撞···室外闻者直觉三魂七魄都要被抽空似的,如筛糠般抖个不住;失手间险些掉落了药瓶。
  烧灼伴着撕心裂肺的痛,袭满整个内腔。沈骧张着嘴,却再喊不出声音。倒在湿冷的地上,看向狭小的监窗外,仅剩手掌大的一片夜空,用血淋淋的手指在地上抠出条条浅痕。
  “爹爹,答应过孩儿,待我将后面的事看清楚···
  哥哥们,好生珍重,再不要痴信‘君臣相知,垂范后世’的鬼话···
  放之,今生欠你良多,来世再还,愿你鹏程万里···
  擎韬、睿骐,顾念苍生自求福报善果···
  雨航,终能助你守下一份清白,好好活下去···”
  一点血红的朱砂滴在纸上,艳得刺目;将笔摔在纸上,朱砂溅开,如点点血光。越发看得执笔之人心头一阵心悸。素日刀头沥血,槊挑尸骸,也不曾眨过眼,今日捏在之间区区一支笔,滴落的一点红,手竟止不住在抖···
  英琭几步跨出帐门外喝道:“来人,东面快报可到?”
  卓尔闻声跑来施礼回禀:“东面回报,一切尽如主公之策行事。只是,沈垚逞一时之能,携私报复,把公子伤了。暗影已经潜入狱中,老唐已布置人在各处接应。”
  “沈垚?一个猪狗不如的渣滓,居然敢动我的人。通知老唐和暗影,按我的习惯料理。”英琭倒剪着手臂,目露寒光看向卓尔。卓尔清楚的应了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主公的习惯即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公子伤了何处,就把沈氏那厮身上加倍炮制。
  从腰间取下凤翅小玺,捏在手心里揉着:小凤凰,此番教训足以令你我铭记一生。真是冤孽。每次忍痛放你飞去,随后的伤痛,伤在你身,痛在我心。这一回,你又要伤成什么样?
  十一月十八日,凌晨,愿鸾仪都尉沈骧所居新宅,突遭天火围困,烧毁全部屋舍用物。因此间已被查封,故无死伤。朔宁侯府闻报信,急调家丁赶去扑救,避免了火势殃及临宅。当日晚,暂居菡园中养病的谢琛和萧宇二人,不知去向。
  同日,骐王府后园荷塘中,侍女惊见骐王妃伏尸于水面,一柄长至寸许的毒龙刺穿胸而过。
  十一月十九日,大理寺右丞李珪上朝奏报,监牢之内骤起鼠疫;鸾仪都尉沈骧身染疫症,加之沉疴复发,与当日丑时,猝死于监牢。鉴于疫症尸骸不能传送,经仔细核验记档,已于天明时,与牢中其余尸骨一起送往郊外火化。
  殿上一片哗然。中书侍郎林筝愤然出班,当殿参劾鹤卫大阁领邓绶,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参劾大理寺右丞李珪,草菅人命;参劾现任殿前司步军虞侯沈垚,携私乱政,矫旨欺君。
  睿嘉帝大怒,当庭处以林筝廷杖二十。
  十一月二十日,松延宫召见朔宁侯世子沈驰,委派沈驰即日着手修订沈氏族谱。并特意关照,鉴于沈骧生前多重涉罪,辱没沈氏荣耀;又遭恶疾身亡,恐其秽迹殃及族人。故京城内沈家,不予为之举丧;发还骨灰,不入祖茔。重修宗谱遂将之除名。
  十一月廿五日,中书侍郎林筝带伤上殿,再次动本。参劾邓绶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参劾礼部右侍郎邓蕳贪污行贿;参劾天相将军罗锴结党营私,戕害钦差,出使外藩期间失节,致使睦边国策终止短折。并递上一系列证据证词。睿嘉帝匆忙退朝。
  当夜,睿嘉帝由昭容苒修侍寝刚睡下,突有御纾贺鸣急报:松延宫闹鬼,侍卫亲军不敢入内,请皇上定夺。睿嘉帝急忙带领贺鸣、秦阆二人赶去。
  方至门前,只见凤朝阳影壁上挂着一具男尸,正是沈垚。赤身露体,四肢被钉在儿臂粗的木檩上;一条拇指粗细的精铁链,打穿两侧琵琶骨绕过脖颈,将之直挂在影壁飞檐柱头,活生生将人勒死;下身已被利器捣得稀烂,污血淋漓直淌到门口。
  进到松延宫外殿,殿柱上一左一右,以长枪钉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不着寸缕,是松延宫大尚宫紫萍和总管太监。
  转进内殿,景象简直要把观者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齐下。凤榻上两具裸尸,仍保持着背负式交合姿态。头颅已分别挂在幔帐两边。沈太后,大阁领邓绶,万人之上尊贵无双的人,却是以最无耻下贱、罪惊世骇俗的情形暴尸人前···
  子时方过,松延宫突起大火,至尊无比的当朝太后宫很快淹没于冲天的火海之中。火光中,只见御前太监守忠挥动火把,喜极呼号:“紫茉,妻呀——为夫今生辜负你甚多。为夫将你请进冯家祠堂了,今日也为你报仇雪恨了。你芳魂不远,等我来呀——”
  秦阆从侍卫手上接过一柄短刀,甩手丢出,短刀转着刀花飞进火中。守忠握着插在胸前的半截刀刃,向秦阆笑笑倒进火丛。
  那场火,导致太后及松延宫中所有内侍宫人,全部葬身火海,无一生还。
  十一月廿六日,凌晨,彤贵妃被突降旨意,径直废为庶人,随之不容面君述冤。由秦阆派人,三尺白绫悬于贵妃宫殿屋梁之上。
  辰时之后,尚京府尹接到报告,鹤卫大阁领邓府发生凶案。邓家内宅,自邓绶至妻妾侍童,六十余口人,一夜间身首异处。人头竟然全堆在邓府正厅之内。
  邓蕳于当日在自己的府中被杀。尸身端坐在官座中,脖子被弓弦绞断,人头端放在桌案上正对着门外,双目突出其相甚是狰狞。门外三丈六尺高的紫藤天棚架下,直挺挺挂着邓蕳的妻妾子女们。
  十一月廿七日,沈垚全家连看门狗在内,被挂猪肉的钩子,直直挂在烈焰飞腾的屋宅之下。救活中人眼睁睁看着那些尸体,在熊熊大火中,被烤的频频抽动,如厉鬼狂舞。
  十一月廿八日,宫中突发明诏,上突然风寒不虞。即日起停用御笔朱批,改用中书省蓝批。由皇后罗氏会同宗亲昂王、昙王、晟王,协理朝政。
  废皇长子彬为庶人,暂时圈禁现居宫苑。
  令中书省会同大理寺,殿前司,彻查三府灭门案
  遂,当日晚,大理寺右丞李珪于家宅府门前,被利刃砍断腰椎。救治医官出诊后结论:性命无虞,终身瘫痪。
  十一月廿九日,大理寺卿赵椿因议罪证据牵强不足,被开释回家。于当日递交辞呈辞官。罗皇后出于自家堂兄的行径考虑,批准了赵椿的辞呈。
  十二月初三日,朔宁侯沈赫率领鹰扬卫返京,并送安祚侯灵棺先行入城。
  十二月初四日,朔宁侯世子沈驰上殿,代其父递呈奏折。朔宁侯将爵位交予世子因袭,自己告病辞朝。
  罗皇后即时命中书侍郎林筝赶赴侯府,期望代表三大世家恳辞挽留。
  孰料,沈驰领着林筝到府时,东来在门内跪报:老爷已经携安氏夫人乘车离府。
  林筝随沈驰来到东侧菡园,那里布置着一座简单灵堂。棺床上但见两只青瓷骨灰坛分外刺眼。
  沈驰解说:那是先母万氏夫人和沈骧的骨灰。另外各分出两份骨灰,父亲带走了。说着将一个卷轴交给林筝。林筝闻解长哭一声,对着两只骨灰坛那头三拜,随后转身出了侯府。
  十二月初六日,大朝,林筝头顶一纸字幅归于丹陛之前。条幅上为沈赫亲笔手书。
  “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枯木赋》·东晋,殷仲文”
  殿内外遂起悲泣之声,长久不觉。
  十二月初十日,睿嘉帝被迫抱病临朝听政。重启御用朱批。
  东海定涛侯万荣上表:永镇海防,听调不听宣。
  十二月十七日,罗皇后以骄横不淑,毁谤忠良之由,贬中书侍郎林筝至天相军前效命。
  十二月廿三日,安奉督护武靖王独孤澹上表:永镇边戍。自晋位号……靖王。听调不听宣。
  十二月廿五日,小年,天相督护骐王隆睿骐上表:永镇天相,至此不再还朝。
  昌之都城尚京就此风传凶言,道是雪凤厉魂凛冽至极。
  城外同量寺中不断有人前往祈福进香,抄经回相,以求消灾。寺内方丈应多方请求,设立道场立化名牌位,行超度法事。事后,将灵位置于轮回转生墙龛内。
  十二月廿八日,皇嫡子出世。半个时辰后,因体弱不足夭折。
  午后,有御医报:昭容苒修被诊出喜脉。
  睿嘉帝亲往宗庙祈福之后,微服出宫前往同量寺,在转生墙前上香,随后大恸哭至晕厥。
  当日空中彤云压顶,其后天降大雪三日不绝,日月无光。                    
作者有话要说:  一张嘴说,江山断送于佞臣,又一张嘴说,社稷毁于祸水红颜。殊不论,江山社稷,其实是断送在昏君手里。写到最后报仇时,有种总算给自家孩子出口恶气的感觉。





☆、番外1…侯捧青音推孟盏,系缆灵舟守忘川

  番外…1………侯捧青音推孟盏,系缆灵舟守忘川
  风走倥偬,吹散厚云重霭。春雨细润之后,晴日春阳,天穹清朗分外亮丽。一枝金黄报春花,斜签在美人瓶中,安逸而不失欢快。正对着报春花闪动的一对美妙凤目,此刻也是光彩潋滟。
  已至春日料峭,两世为人该有近两个月光景。胎羔皮软被轻而软,覆在肌肤上,实在舒服。缓缓转头,头发在枕上磨出微响;受刑时,长发被剪得不成样子,最后修齐到肩膀处。身体上绷带减了许多,不再像初时那样,被缠得粽子一样。四肢动作还不能自如,毒酒侵蚀咽喉,亦不能发声。
  那人练就读唇术,感慨说本事都是被逼出来的。但是对于骧的心思,他只要看目光眼神,就能明白。骧朝他翻一记白眼,实则心中倒也认同。
  刚醒转时,骧的喉中吊着一口气,随时都会断,那人对着他看了片刻,搂着他附在耳边告诉他,谢琛已经安全抵达安奉独孤澹的管界,一切安好。听到这一消息,那口气缓缓地顺下来。
  疼痛铺天盖地的,一直裹挟不去。换药、喂药之事,那人必要亲力亲为,不要旁人插手。于是骧就要和他一起学着适应。疼痛很容易令人麻木,恶趣的喂药动作,到何时亦是忍无可忍。
  总是见那人手把着药碗,一脸奸诈恶劣的笑容;只说是碗中盛着他配得孟婆茶,服下之后就只认得他一人。其后,口口相就将药度入口中。药汁苦涩无比,点滴溢出唇角,多半进了喉咙。两人都被哭得武官扭曲,可是那人转脸就咂巴着嘴说:“还不错哈,再来一碗如何?”
  那人极赋有气人的本事,骧常常被气得泪水横流,后悔转阳活回来。喉咙的伤终于缓解时,骧说得第一句话是:“你让我死吧。”——“休想。我费了多少周折才把你抢回来,那么轻易放手么?”说话的同时,故意丢开为骧擦身的湿巾,一面往骧的肌肤上抹着驱痕药膏,一面上下其手。
  “不必再枉费气力,我已经毒侵心脉,必死无疑。”——“我知。若非要行不得已之举,你也要看开。”贼手依旧在骧身上游走着。
  “一死而已,迟早的事,有什么看不开。无论怎样,还是谢谢你。”——“哼~~”那人撇撇嘴。“你对我可够狠心的了。”贼手停在某处上坏心的揉搓拨弄着···
  骧动弹不得,气得浑身发抖。却听那人还在炫耀:“我的小凤凰,身体无一处不精致。那小宝贝都是粉嫩干净,似是莲花苞扣着的,直是一只芙蓉团儿。”终于在骧泪雨滂沱之际,那人呵呵坏笑一声完成了所有换药动作。
  那人不在时,卓尔是唯一被准许接手照料事宜的人;老唐会跟在一旁接手一些粗活儿。听卓尔讲‘故事’,就此进一步领略到性情互补的真谛所在。
  公子是被一口纸棺沿着监牢后墙‘行尸窦’送出来的。饶是老唐卓尔这些见惯生死的,见到公子的时候,都痛惜的落泪了。美如谪仙的公子,竟被折磨的血肉模糊···其后,主公狂怒,天塌地陷山河变色;老唐怒了,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尚京城中死了许多人;安奉靖王暴怒,联合天相骐王,东海定涛侯一同上表,众口一辞宣布:永镇边戍,听调不听宣,只是未曾明言倒翻大昌。
  公子迟迟不醒转,主公狂躁道:吾若不好,天下孰能幸之。凤凰若亡,必要天下为之殉葬。
  尚京城数家豪门官绅突遭灭门,禁宫之中更是因为雪凤厉魂索命,被吓得噤若寒蝉。
  公子终于可以喂进汤药,老唐脱口喜叹:吃得进药必有生机。主公才算是就此宁耐:只要凤凰活着,他情愿先按下刀兵,划界而处。
  “主公并非故意要把公子气急的。公子情绪郁结过甚伤损身心,若要驱解郁结,需以悲怆之情遣怀。其实主公哪里舍得看公子流泪呢?”
  卓尔用牛角梳子为骧梳着头,一弯笑纹挤出两个酒窝,英气之中带着娇憨淳朴。老唐在旁递过干爽的布巾,默然的提示卓尔,公子头发上还有水,要擦净才行。卓尔刚朝着老唐扮个鬼脸,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洗头擦身之后,那人喜欢把骧裹得如襁褓婴儿,搂在怀里。撩起一缕头发晃在眼前,又放在骧的脸颊边扫来扫去,目光中满是宠溺之色。
  “我没抱过英翀、英翊,如今倒是补回这种感觉了。”一开口就要气的人肝疼。——“我没求你抱我~~~”骧翻着白眼反讥道。
  “等你的伤大好了,让我抱你吧,求你了。”边说还假装抹泪。——“你还能表现再无耻些么。”
  忘川河畔狂奔一遭之后,迷梦不断。有恶臭扑鼻的黑水牢房,伏尸满地···有污血淋漓的钉板、竹签···还有被行刑的场面,黥面、梳洗、拶刑,甚至还有宫刑和幽闭之刑···好在总会有一副温暖包围过来,随后有个声音无比轻缓:“小凤凰,莫怕,有夫君在,再不会有任何污糟事物近得了你。”
  再后来的梦纷纷杂杂、林林总总——
  梦到过父亲兄长,骧对他们说:此后好生保重,淡看世间功过成败。
  梦到过擎韬睿骐,一起槐下烹茶,比试武功。擎韬持铁扇,睿骐持日月双钩,骧仍旧惯用双剑,三人互不相让斗得好不欢畅,继而又相互拜别相约再聚。
  梦到过雨航披麻戴孝,怀抱令牌,哭至声嘶力竭···
  梦到过锦雉公子赵椿,把即将完成的《山川锦绣图》扯碎,在纷纷散落的纸片之中毅然走出城门;丹鹤公子林筝扬手掀翻棋盘,棋子落地之声滴答不绝···
  梦到过罗锴催动照夜白奔上高岗,跌落下来仰天长哭,痛悔谋划失算;罗皇后因为听信其兄之言献计失败,导致嫡子夭折而最终失宠于皇帝;罗馥薇惊闻父亲战死噩耗昏倒在地···
  梦到过睿嘉帝被太后一掌掴得跌跪尘埃···太后和邓绶口说手划分斤拨两的述说着各自的辛酸过往···
  居然还会梦到贺鸣和秦阆,心照不宣的一笑之后,纵身跃上高墙,便无影无踪···沈垚刚升官为虞侯,走在僻静的巷子里,有贼心没贼胆的猥琐样子;在看定眼前的拦路人刹那,扶着墙还未出声已经尿了裤子···
  很奇怪一直没有梦见过他。醒来之后,那人就倚在近侧熟睡,掌中还握着他的手。骧不觉失笑,原来不用到梦里见,那人就在眼前。
  伤处都已愈合,身上的伤药绷带都已撤净。现下已经穿起柔软的亵衣亵裤,依旧是轻软舒适的软烟罗。听卓尔念叨,用的药来自滇境。是当世最好的伤药,药性温和,不会留疤痕。但得知配药的原料时,骧强烈要求停止再用。原料中除各种名贵动植物药材之外,居然还掺进未足月的婴儿髓。于是两只手上的伤疤,成了那人心中永远的痛。
  由于体内寒毒侵蚀过深,加之骧的体质虚弱,已经承受不住频繁的推宫过血之法,只能以药物压制住残存的毒性,护住心脉。但终究属于权宜之策。欲行彻底清除残毒,非要从功脉上动作不可。此类举措唯有骧的授业之人宇澄真人能做。
  宇澄真人是闲云野鹤的性情,可遇不可寻。派往虞州查访的人一直没有音信送回。骧对此解嘲道:生死由命罢。
  手指微动几下,英琭随即醒来。定睛细看,近在眉睫之间,丹凤眼正对着他凝神而望,真个是顾盼生辉。不禁立时展开笑颜:“为夫睡相好看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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