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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副宰相居然和一个身份有重大嫌疑的人有关系，皇帝会作何感想？说不好朝野就是一场震动。
李沆越想越觉得可怕，越想越觉得脚底生寒。
“陛下，犬子听闻陈凌当初说起过江南陈家，”李沆硬着头皮说道，言语间已然有一丝颤抖：“臣推测以陈凌目前的境遇来看当是他们这一支被陈家驱逐出门，才来汴京谋生。至于陈凌志不在功名，臣猜测当是他害怕自己身怀功名的话会遭到陈家的排挤甚至是杀害。这世家大族内的不和可是人尽皆知呀。”
“陈家？”赵恒的眼睛一闪：“你敢保证此子不是来汴京探查我皇家的？”李沆的推测是有一番道理，但是还有一种可能，陈家在暗中派人探听皇家消息。
他对世家大族的情况清楚的很，这些累世家族对皇家的威胁真的太大了，很多朝廷政令由于他们的阻碍根本就难以实行。在朝中和军中的关系盘根错节，更大胆的是，他们竟然胆敢派人潜入皇宫，妄想一窥皇家天威。太宗皇帝的时候就有一个妃子出身大族，但是她却隐瞒身份，通过层层关系入宫为妃。
一个近似敌人的人每天睡在你的床侧，真的太可怕了。
第四十七章 好多的酒（）
“陛下，臣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李沆小心的接话：“这陈凌如果真的出身江南陈家，并且已经反目的话，让他去对付这陈家，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李沆的话让赵恒心中一动，好像抓住了什么。
李沆说的没错，这倒是一个机会。
他早就有动一动这些累世之家的想法，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也没有合适的人。如果这陈凌真的已经和陈家反目为仇的话让他去对付陈家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既能打击陈家又能让其他的世家大族找不到攻击朝廷的借口。
只是这陈凌的身份还需要进一步的探查。
“李相，那就让成辰继续探查，一定要快。朕实在是等不及了，那些累世之家一日不消除，朕就一日不能安睡呀。”赵恒说的声音不大，但是听到李沆耳朵里却句句刀剑，一场腥风血雨是避免不了了。
李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过来献两坛酒而已，结果弄的战战兢兢，风声鹤唳，差点官位不保。
这陈凌留着就是一个祸害呀。
可是现在他根本就不能让陈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皇帝已经注意到他了，并且深信不疑陈凌出现在汴京绝对不是一个巧合，他要从陈凌身上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那些世家大族真的已经安奈不住想要对抗朝廷了么？
现在的陈凌和他李沆没有关系也有关系了，谁让他偏偏在自己家里被皇帝看到了呢，现在自己又作死的跑到皇帝面前进献陈凌酿造的酒。
在皇帝眼里，已经不仅仅是他李沆想要插手酿酒一业了，而是陈凌背后的势力向朝廷伸出了触角。
赵恒不发怒才怪。
他李沆远远低估了皇帝对陈凌的重视程度。
现在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的，他最希望的，就是陈凌真的是被陈家赶出来来汴京避难的，没有任何的目的。
一个不小心，李沆觉得自己卷入了一场大争斗之中，逃都逃不开，只能越陷越深。
酿酒的作坊还不能停，不然那些同僚会把他李沆用唾沫给淹死，让我们喝到了好酒结果你说不造就不造了，嘴巴叫你给喂的刁了怎么办？
接着干吧，不过说好了，这酒可不能再送人了，想喝？好啊，拿酒来换，给钱不要。我这又不是专门贩酒的作坊，要是收了钱就违反了大宋的律法。私自贩酒，这可是大罪。
别的酒还不要。
就要三种酒。
杏花村、汾酒、御赐的酒。
其他一概不收。
嫌条件苛刻不可不来呀，反正我也没求着你来，正好我的酒不够，不够你们换呢。
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没几天的功夫这种高度酒就风靡汴京的官场。来你家串门吃饭你要是不摆上这种酒就是看不起人。如果你说你家没有这种酒，那就是丢人了，只会让人觉得你的品级太低，根本接触不到这种酒。
而那些家中有几坛高度酒的人，最近特别喜欢请人喝酒，菜还没上来就让下人抱着一个黑漆漆的大酒坛就来了。还不用酒壶，就用坛子直接倒，证明自己家不缺这高度酒，脸上得意的表情能让你以为他今天是被皇帝赏赐了。
高度酒每天的产量很少，也就是十坛左右的样子。
李沆觉得太少了，根本就不够看的。没看见现在高度酒已经在官场流行起来了嘛，要扩大产量才行。
被陈凌严词拒绝了。
开玩笑，现在的产量刚好，造那么多干嘛。
李沆不知道有一个词叫饥饿营销。
物以稀为贵，就这个小作坊刚好，我一坛高度酒换你二十坛杏花村不贵吧，嫌贵你别喝呀。李成辰吃惊的看着陈凌眼睛眨也不眨的漫天要价，还一个劲说这酒酿造起来费事费力，换二十坛都没什么赚头的。
明明造一坛酒只要五坛杏花村就行，已经是三倍的价钱了，李成辰有些担心是不是要价太高了。
那几口锅才值几个钱，几个烧火的伙计一个月下来给上半贯钱已经是天价了。
人用着也放心，虽然这几个人只是负责烧火，但是陈凌给李成辰说过，一定要保证这几个人不把作坊里面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打死勿论。
不用陈凌说李成辰也知道作坊里面这些东西的重要性，蒸馏的过程很简单，只要说出去，一天下来整个汴京的人就都能学会。李成辰还没有傻到自绝财路。
几个伙计都是在他家当下人当了半辈子的，忠心的很。再说了，一个月半贯钱，几个月下来就能买一头牯牛，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好差事！作坊关了这样的好差事也就没了，他们计较的清楚。
别说旁人，就是自己的婆娘也不能说，只管拿钱便是，敢问钱是哪来的，直接用拳头狠狠的捶一顿。男人的事你也敢管，真是活的太舒服了你。
只是李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换进来的酒太多了，他家的酒窖早就放不下了，寇准家的酒窖太小，根本就放不了多少。
李成辰立刻想到了陈凌的那处宅院，那里只有玉儿和两个小丫鬟在住着，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用来放酒。
陈凌很想反对，这可是自己的房子，凭什么要他们用来放酒，自己还没打算往外租呢。
说租金的时候被李沆一脚给踢到了院子里，这作坊也有你的三分之一，还敢跟我提租金，有本事这三分之一的钱你别拿。
李沆家突然热闹了起来，门外停了十几辆牛车，下人一个个累的汗流浃背，抱着酒往车上放。已经运走了几十车，看着酒窖里已经下去了一大半，再运上个几趟差不多就能运完。
几个和李沆关系不错的同僚跑过来看笑话，你说你要这么多酒做什么，喝又喝不完，又不能卖，放在家里还占地方，不如送人得了。
放屁，老子的酒可都是换来的，反正又放不坏。我留着慢慢喝。
可是心里还是犯嘀咕，这些酒什么时候能变成银子才行，老这样下去，整个汴京的酒可都要到自己家了！
曹国公不参自己一个囤积私酒的罪名才怪。
陈凌说还不到时候，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百官怎么可能为了喝酒而一起上奏皇帝请求允许自己卖酒！
等百官家里再无酒可换还要再等了一段时间才行，汴京城里，哪个官员家里的酒窖没有上百坛的酒？
第四十八章 沾点龙气（）
寇准现在一看到那堆积如山的酒坛子就感觉一阵心堵，这都是钱呐，可惜不能变成银子，不能吃不能卖的，干着急。
那个只有几间房子的作坊每天都冒着烟，三个细细的烟囱很是显眼。
好在大宋的空气好，也不在乎这点污染，要是放在后世，环保查的你别想开火。
住在附近的人每天都能闻到浓浓的酒香，也没有想过上门找赔偿。原来还以为是惧怕李沆的官位，一问才知道人家每天闻这酒香闻的其乐融融。
“咱们这些寻常百姓喝是喝不上这么好的酒，但是能闻闻也知足呀。听说这里还有专门给皇上酿造的酒呢。这辈子能闻到御酒是个什么味道你就偷着乐吧。”
只要一沾上皇家不管是什么东西好像都能让人兴奋。
这间小作坊的周围才几天的功夫地价就抬高了两成，让住在这里的人对李沆感觉的千恩万谢，这可是平白得了好些银子呐。
至于为什么人们会突然对这里热衷起来，最大的原因还是这里造的一种酒是专门供皇上喝的。你闻一闻这里的酒香，那就是沾了一点龙气，还怕将来没有个好前途？考个举人老爷都是有可能的。
至于能在东华门唱名，那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古人对于龙气的热衷是陈凌不可想象的，他还从来没有想过，闻闻酒香就能和皇帝拉上关系，这么曲折的联想亏他们想的到。
李成辰搓着手也想在这里卖一块地，被陈凌狠狠的鄙视了一把。你家好歹也是权贵之家，这点蝇头小利你也好意思和这些穷苦之家争？真是越活越没出息。
你现在又不差这点钱。
随着李沆家这个小酒坊的运转，李成辰的地位在汴京的公子哥里面也是水涨船高，一口一个李兄把他喊的晕头转向，只为了能从他哪里要来几壶高度酒尝尝。
家里的那几坛被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根本就轮不到他们这些小辈喝。
被当成焦点的感觉真好，李成辰尽情享受着众人恭维的目光，觉得日子无限好。
多的不敢拿，几壶还是可以的。
偶尔偷偷搬出来一坛高价卖给哪个冤大头也是可以的，没人会追究。
对于为什么弄这么小的一个作坊来酿酒李成辰回答的就比较像回事了，因为这种高度酒酿造过程真的极其繁琐，不会少于一百道工序，其中有超过一半的酒最后都是废品，十成里面能出一成的酒就算不错了。
这种酿造方法因为太繁琐所以花的钱很多，就这个不起眼的小作坊已经花了他家大半的家产才建起来的呢。别看外面普普通通，里面的东西值钱着呢。
旁边的公子哥听了忽然有些不觉名厉，趁人不备又偷偷的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酒才满意。这种酒可不是每天都能喝到，喝一口就是赚一口。
听说此酒名为引龙醉，就是皇上喝了都忍不住夸好呢。
当然，他们喝的不是最好的引龙醉，最好的引龙醉听李成辰说到现在为止只酿造出来三坛，全送进宫去了。
那才是大宋最好的酒，就是皇上都不舍得喝几口呢。
“李哥，那最好的引龙醉你家真没有？”一个红光满面的年轻人忍不住问道。
“没有没有，那么好的酒我家哪敢藏私，早就送进宫去了。”李成辰连忙摇手否认。他眉毛轻轻一挑：“不过，我可是喝过吶，那滋味儿，不满你们说，如坐云端。”
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引的众人惊叹连连。
这家伙居然喝过最顶级的引龙醉！
真是糟蹋了呀，众人心里一阵惋惜，这么好的酒倒了李成辰的肚子里真是作孽。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好酒。
改天得让老爹进宫和皇上聊聊天，把那顶级的引龙醉拐回来一壶，这样以后吹牛的时候就有本钱了。
你喝过最顶级的引龙醉么？
没有？
真是土鳖，连最顶级的引龙醉都没喝过。
想想都过瘾吶。
至于汴京里官位不高的人，就只能听听了，别说喝，连李沆家装酒的坛子都没见过。
玉儿这几天总觉得肚子里有一团火，整天拉着一张脸，吓的两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小丫鬟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刚开始在这里住着觉得太静了，连个人都没有，陈凌把她往这里一丢就消失了，几天也不见他来一次。
倒是马成这个小胖子每天太阳偏西的时候会准时出现在门口，门也不敲，推开门就往里面闯，惹到两个小丫鬟惊叫连连。虽然马成年纪很小，但是被人发现她们在洗澡总不是一件好事。
扔几支鞋到马成头上是正常的。
自从李成辰往这里运酒这房子就没法住了。
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吆喝的声音能把房子掀翻。
她待在后院连个午觉都睡不好，院子里李成辰跳来跳去的指挥着这坛放哪里，那坛酒放哪里。真是闲的，那么多屋子下人一个个放满就行了，用着你指挥？把人都指挥到茅房里去了，那坛酒还怎么喝！
虽然这些酒都用蜡纸还有泥封裹着，但是院子里还是能隐隐的闻到酒味儿，玉儿还好些，两个没喝过的酒闻的脑袋只犯迷糊，看着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样子，分明是有些醉意了。
这酒量是有多差！
好在几天之后两个小丫头适应了这个味道，不然玉儿要考虑考虑是不是换两个人了，每天都要给她们俩做饭，烧水，谁伺候谁呀！
“你就不能换个地方藏你的那些酒”，玉儿见到陈凌就是一肚子苦水：“天天的都是这个味道谁受的了！”
“你该找李成辰，这家伙要死要活的非要把酒放在这里，真是吃错药了。”陈凌赶紧把自己给摘出来。这事可不能往自己身上拦，不然玉儿能追着他问上三天。
也不知道玉儿这丫头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小小的年纪却有着老年人的洞察力，任何一丝疑点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果然，玉儿盯着陈凌，眼睛里全是审问，让陈凌不由的感到全身一寒。
赶紧找个理由逃开了。
不用再唱曲儿的玉儿能吃能睡，每天都在院子里巡视一遍，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这房子肯定还不回来了，陈凌看着玉儿指挥着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这里敲敲那里打打的，准备大肆改造，心里很不爽。
“不要总是破坏我的房子，我还准备留着这几间房孝敬我爹呢。”陈凌看到玉儿准备把前厅的桌椅全部换掉终于忍不住了。
“就这房子你也好意思拿来孝敬伯父，也不怕被雷给打了。”玉儿掐着腰，对着屋里的桌椅指指点点，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挺好的呀，陈凌拿二十一世纪的人格担保，这些东西放上个几百年都很值钱。
第四十九章 这才是陈家人（）
玉儿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从她住进来对这房子大兴土木的举动就可以看出来。
以前她写的那些蝇头小楷只能算是冰山一角。
可是怎么也不见人来找啊，陈凌很困惑，一个富家小姐甚至可能是官宦之家的小姐，被人拐走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有找来，古人的效率真的不高。
也不知道这玉儿发什么疯，死活不要李成辰送她。
这可是李沆的儿子！有他送你回家还担心什么，实在不行从皇城司里叫几个人护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给点钱就能办妥。
非要在这里等什么师父。
这要是是男师父还好，起码还能找到汴京来。
这要是女师父，别说找她了，就路上那些盗匪就能把她师父给绑走买进青楼。
要是她师父一直不来，难道自己还要养活她一辈子？那我这房子怎么办？
陈凌可不觉得自己有多少钱能养的起这个富家小姐，大不了让她做马成的老婆，反正马成家有钱，把玉儿嫁过去应该败不了家。
“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就你现在的身份，和李沆掺和在一起，早晚被他给生吞活剥了。”玉儿好像对院子里没有花特别在意，送小丫鬟的的手里接过刚买的一盆花随手就拔出来插到了花坛里已经松好的泥土上。
陈凌敢肯定，这盆花肯定活不过两天。
玉儿是从南方来的吧，不然怎么手法和插秧一般。
“为什么？”陈凌毫不在意的问道。
“为什么？”玉儿停下对花的摧残，拍拍手里的泥土，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陈凌：“你一个没有任何权势的野小子，李沆凭什么要分给你三分之一的钱！他现在之所以没有动杀你的心思，一方面是因为他想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价值，另一方面他也是怀疑你的出身不是那么简单。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李成辰都和我说了。”
“你不是对他很反感吗？怎么又开始缠着他了？”
“我才懒的缠他，”玉儿提到李成辰就是一副嫌弃的表情：“说实话，从我和他说话来看，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李沆的亲生儿子。李沆可是当朝重臣呐，老谋深算、才智无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毫无心机可言的儿子！”
“和你相比他确实毫无心机。”陈凌对玉儿居然打听自己的事情很是反感；“以后管好你自己就好，我的事，你最好少插手，不然你不会过的很舒服的。不要忘了，我不是马成，也不是李成辰。”陈凌凑到玉儿面前，笑的人畜无害：“让你悄无声息的从这么世界上消失真的很简单，你想不想试试？”
“你以为你说这些就能吓到我？”玉儿迎着陈凌的目光，双手背在身后：“从你的眼睛里我能看出来，你这么说只是在吓我，不然眼睛怎么可能没有杀气！”
陈凌再次败下陈来，又一次被她给看穿了。
他敢肯定，李成辰已经把他所有的事都告诉了玉儿，包括那个莫名其妙的江南陈家。
玉儿说的没错，他如果就这么和李沆捆在一起的话早晚会被李沆给坑死。
江南陈家这个虎皮根本就扯不了多少时间，以李沆老谋深算的性格肯定会想办法去调查的，不能大张旗鼓不代表不可以暗中进行。
纸不可能永远包住火。
如果他存有侥幸的话只会死的更快。
真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他居然想不到好的办法。
要想不让李沆对自己动杀机，一个办法当然是让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大的价值，另一个办法么，陈凌歪着头想了一下，要把自己的势力建立起来才行，不然他永远都要被李沆拿捏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可不好，你连一个好觉都别想睡。
可是，建立自己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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