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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沉默了一会儿,难为情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干脆去把自己从前廷水井担来的水倒进一个巨大的铁制水铫子里,正欲端上火时,却看见谭蜜迎了过来——
“我帮你。”她说着从一侧托起了水铫子的底儿。
阿青诧异,“欸!谭小姐,你……”感觉谭蜜在看他,他急忙改了口,“谭……蜜,这些粗活让阿青来做。”
谭蜜努嘴,不撒手,最后与阿青一道将铁器架到了火上,她才喘着粗气冲阿青笑道:“阿青,我们都是二当家院里的内仆。我们以后互相帮助把差事做好,可好?”
阿青怔了一下,末了,郑重地点了点头。
——
梅曳凡的姬妾之一柳蓉听说——谭蜜是遥县大户谭家的四小姐。即便她从谭蜜身上看不出什么大家闺秀的气韵,但柳蓉到底是小家碧玉,出于自卑,她很想趁这个机会给谭蜜一个下马威。
是以这日谭蜜送水进屋来的时候,柳蓉特意没有起身。
匪围的早食时辰比谭家晚很多,但错过了毕竟不好。
是以,谭蜜犹豫了少时,迈着小步子至柳蓉的床帏外,小声唤了好几声,“姑娘。”
半晌,布帷后的女人打了声瞌睡后,懒懒地撑着床坐起来,故意问谭蜜:“什么时辰了?”
谭蜜:“回姑娘,还有半刻便是卯时。”
“什么!?”柳蓉迅速穿着亵衣从布帷里冲了出来,动作快得谭蜜眼前一花,“你怎么现在才来伺候我起床!这个时辰,我等下要是误了早食,你担当得起嘛?”
谭蜜被数落得心往下坠,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有这么一着!
不管是松夜还是阿青,都只说让送水,没说让伺候起床穿衣啊?如果知道还要伺候穿衣,她哪里会现下才来?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把我的衣服拿来给我穿上!”柳蓉双手环抱住自己,冷得牙齿上下打架。
“是。”
谭蜜赶忙去到木架上取来袄裙和夹袄给这位祖奶奶穿上,谁知道系最后一根衣带的时候,柳蓉先是轻呼了一声,随即一把推开了谭蜜。
柳蓉扶着自己后腰倒了半天气,“你……你想杀人啊!用这么大劲儿!”
这真是欲加之罪!
她明明用的力气就很小啊,她怎么会疼成这样?
这种时候,如果是谭芸肯定得掀裙子打起来了,如果是谭芳那就哭得梨花带雨了,可她是谭蜜,谭蜜的做法是沉默和忍耐。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一想到梅曳凡提起过的人尽可夫的河房女的存在,一想到自己那深陷三当家院中不知死活的五妹谭菱,谭蜜顷刻就觉得这种隐忍实在不算什么!
是以,她低眉但不低首地跟柳蓉赔了几句不是后,开始加倍小心地伺候她梳洗。
待到好不容易从柳蓉房内伺候完退将出来,已是两刻后的事情。
知道迟了,谭蜜马不停蹄地奔回伙房后,又端水赶去了梅曳凡另一名姬妾鸣阑的房里……
——
早食时,晚到了一炷香时间的鸣阑脸不仅是黑的,并且她还不时用眼刀子往谭蜜身上招呼。
因看她脸色不好并且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梅曳凡语气不软不硬地问了一句,“胃口不好?”
鸣阑挨着早饥,就是等着他问,这会儿终于等到了,她默了一阵,委屈地挤出了两滴眼泪才凄怨地唤了声,“爷……”
“出什么事了?”梅曳凡眼神淡漠,并没停止手里夹菜的动作。
“她,她欺负我——”鸣阑指着谭蜜。
梅曳凡没看谭蜜,只同鸣阑道:“你既比她高又比她胖,说出来给爷听,她怎么才能欺负到你?”
坐在竹编小凳上的谭蜜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梅曳凡会这样说。
“爷这种时候还要笑话我?”鸣阑被梅曳凡的冷淡逼得脸色发白,“这个混丫头适才很晚才给我送水,并且水还是凉的!”
“哦?”梅曳凡搁下食箸,“真有此事。”
匪围里没有官宦或富人家那么严格的礼仪规矩,这会儿阿青看不下去谭蜜被冤枉,便直接插嘴道:“谭蜜帮柳蓉小姐穿衣、梳头才误了给鸣阑小姐送水的时辰。可就算迟了,阿青瞧见水一直温在火上,谭蜜送到鸣澜小姐那里的怎可能是凉水?”
“阿青,你是说我错在先?”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谭蜜?”
柳蓉和鸣阑两个女人一前一后提出质疑,前者略显心虚,后者语气强硬。
梅曳凡只不悦看了两个炸了毛的女人一眼,她们刚还嚣张不可一世的神色顿时萎靡。
屋内气氛低沉。
许久,梅曳凡启唇道:“既然有阿青作证,那看来今早的事情只是一桩误会。谭蜜——”
“在。”
“今天一天,你除了跟松夜熟悉,也要跟柳蓉、鸣澜了解好自己具体要做的事情,做不做的到?”
“做的到。”谭蜜以不大不小的声音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剧情比较平,附赠个小剧场——
谭蜜和涂煜成亲后,有一次聊起他们第一次相遇时,谭蜜被涂煜轻薄的事来。
谭蜜羞涩地问涂煜:“夫君,那一天我跌在你怀里,你为什么上来就摸人家那里?”
涂煜无奈:“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谭蜜不信,“瞎说,你……你别不承认。我记得你先碰了一下,接着整只手都覆上来了,怎么就不是故意的?”
涂煜思考了半天,突然恍然道:“那是因为煜有疑惑!”
谭蜜不解。
涂煜只好解释:“那时夫人背和胸一点肉都没有,是以煜很好奇,天下怎么会有夫人这样干瘪的女子。所以才极想确认你臀上会不会也……是一平呢?”
“涂煜!”谭蜜连名带姓怒吼!
涂煜只是笑着将她收在怀里,他才不承认他第一次遇见就对她产生了想法呢。
第7章 老妪
只是很短的回答,但谭蜜炯炯的目光透着股坚定,小脸绷得紧紧的严肃模样看起来十分执着。
梅曳凡满意地点了点头后,点了松夜和自己一道出去了。
谭蜜没想到梅曳凡这一去,再回匪围竟已是数日后的事情了。
头先几日内,鸣阑和柳蓉头两日还顾忌着那日早食时候——梅曳凡的强硬态度,对谭蜜较为客气,可等到第三日、第四日她们便忍耐不住,开始露出原形,各种找谭蜜的茬。幸好在阿青等人的维护和支持下,谭蜜都忍耐了下来。
可第五日时,事情发生了转机。
这一日,松夜独自回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要带走院中四名内仆。
松夜带人临走前告诉谭蜜,他们不在时,无论鸣阑和柳蓉对她如何苛刻都让她万万忍耐,万一受了什么委屈,回来时自有二当家替她做主。
谭蜜咬牙点头,问松夜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松夜说应该在五日之内。
注意到阿青等人身上都带了武器,谭蜜意识到事态不妙,忙问金峰寨是否遇到棘手的事情?
松夜没顾得回答,只说回来再说,便神色匆忙地带着阿青等人走了。
匪围里草木皆兵并不奇怪,但作为内仆的少年们平时拿得更多的是笤帚、抹布、火钳这些东西,是以谭蜜觉得不到危及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绝不会被征调到杀戮行动中!
如斯看来,金峰寨这次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对付的敌人了!
谭蜜和他们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难得相处得这样自在、融洽。而且松夜和阿青他们对她很照顾,故她心里对他们是抱着深深感激之情的。
现他们这一走,她一方面担心少年们的安危,一方面也忧虑着自己是不是马上又要陷入一场颠沛流离……
不过,她很快便也顾不上这些,因为现在这院子里包括她在内就剩下她一个内仆。
取饭、烧水,打扫,及伺候人这些五人共同做的差事都落在了她一人身上。
她不怕辛苦,只怕鸣阑和柳蓉对自己的刁难变本加厉。
然而事情其实比谭蜜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
梅曳凡的院子里早已是二龙戏珠的局势,两个女人都很难再容下第三个女子的存在,哪怕这个女人的身份只是下人。们深知自己无力扭转梅曳凡的决定,故她们真正目只有一个,那便是趁梅曳凡不在的时候,致谭蜜于死地。
——
观摩了几日阿青他们做事,谭蜜对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事并不陌生。
晚食之前三刻,谭蜜分别去两个女人那里交待了一声后,便出门去领饭菜。
说起来,自那日夜探三当家院子,这是她第一次迈出梅院的大门,而且也是她第一次独自去往前廷。
因为之前乘松夜的马过过一次前廷,前廷虽然给她留下了很新奇的印象,但作为散匪们聚集活动的场所,于她而言同样也是危险和刺激的。
即使她知道此刻金峰寨几乎所有男人都不在寨中,她心里还是发憷。
穿过那堵雕着龙九子的石门,前廷景象如一副画卷般在谭蜜面前展开。
不出她所料,此时的前廷俨然不似那日她所见的那般热闹。
走动的多是忙碌着女人、缠着布条走动的伤者,及拄着截木干或干脆坐在地上的肢体残缺的人,谭蜜置身其间无疑是最特别的存在。
她现在身上穿的是她在来匪围之前从谭家带来的自己的衣服。她在谭家被当做丫鬟看待,是以能分到手的衣料不过是平淡无奇的粗糙布料。她之前在梅曳凡院中穿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走出来,和这些人穿的衣服一比对,她穿的衣服立刻好像变成了金缕玉衣似的。
她自己觉得浑身难受不说,在场人也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正当她无所适从之际,突然感觉自己肩膀上被拍了一下。她格外紧张地扭转身子,一看竟然是一名佝偻着腰的老妪。
老妪耳后盘着个发髻,头上以一石青色布条充了抹额系绑在脑门上,脸上枯纹如虬结盘曲的树枝,一只眼睛凹陷下去,另外一只眼睛极其浑浊,穿着衣服不显眼但却没有一个补丁,拄一着根表面磨得没有一根木刺的木杖。
老人面无表情地打量了谭蜜一阵,随即口中如含了把沙子似的问道:“你是梅曳凡院子新来的那个丫头?”
谭蜜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良久,方鼓足勇气答:“是的。”
“是来领饭的吧?跟我走——”这明明是个问题,却被老人说的好像一道命令。事实上,老人也没有不给谭蜜反映的功夫,牵着她就往一个不远处这冒着袅袅青烟的一间房屋的方向走。
谭蜜动作滞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没扭捏,在瞟了眼自己被老人拽起的那一截袖子后,身子即扭正到和老人平行的位置,轻轻拿开老人的手,反手主动搀过老人的胳膊。
她想起小时候,院子里有位老阿嬷和身旁这个老人年龄相仿。那名老阿嬷自打谭蜜出生就一直照顾她,直到她爹娘去后,老阿嬷被她大娘调到了身边使唤。她大娘对下人一向不好,阿嬷年岁大了撑不住,短短半年间就去了。
老人感觉到谭蜜的动作后明显停顿了一下。
谭蜜忙问:“您没事吧?”
老人摇摇头,手在谭蜜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后,继续一边拄着木杖,一边由谭蜜的手搀着往灶房走去。
灶房里烟熏火燎得厉害,老人咳嗽了几声。
围着土灶或蹲或站的女人们听见声音后,回过头看清是老人后,皆微微露出吃惊的神色。
一个三十来岁着深绯色束腰袄裙的女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木住,反而像只灵巧的蛇穿过了灶房里凌乱摆置的各种物什,飞快地来到老人和谭蜜面前。
女人短暂地瞥了谭蜜一眼,即把注意力全都给予了老人,“哎哟!老夫人怎么亲自过来了!”
老人道:“男人们一出门,我这心就在肚里搁不住,七上八下的,起身来走走,总比憋在屋里强!”
“唉……”女人感同身受地喟叹一声,末了,拔高音调安慰老人,“您老也别太担心了。前几日往谭家,不也这是这样的阵仗?结果不很快就无伤无灾的回来了?所以啊,您老就别担心了!”
“这怎么一样!”老人浑浊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木杖在地上掂了一下,“朝廷和谭家都不中用,何况还有魄马帮和咱们互相帮衬,自然好应付。可这回,唉,涂煜这孩子太冲动!才和魄马帮分得东西和人,怎么和他们闹起来了!”
“谁说不是呢!”女人迎合着老人,凤眼上扬流泻出几缕妩媚。她有意顿了顿,然后小声跟老人打听:“老夫人,不知寨主近来的身体……到底……?”
女人还没问完,就被老人猝然而至的咳嗽声打断了。见老人咳得急了,女人侧过头翻了个白眼,方佯作关怀地同谭蜜一起拍起老人后背。
等到老人咳嗽终于停下来,却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忘了女人的问题,她只把谭蜜拨到身前,道:“庆姐儿,这是梅小子院子里来领晚食的,你凑一些给她吧!”
凑?
谭蜜心底嘀咕,怎么是凑呢,灶房不应该早就提前准备好食物,她直接取走就可以嘛?
庆姐“嗳”了一声,从身后桌上寻了一只竹筐跨在胳膊上,绕到火前掀开锅盖,将几个窝窝头并一盘蒸土豆放入筐中,随即打开一旁半人高的石缸,从中装了一碗腌瓜菜,又命人切了一碟萝卜条,最后以一张泛黄的白布在竹筐上掩好了,交给谭蜜道:“看你新来的,恐是不知道,男人外出的时候,灶房准备的餐食有限。今日你来晚了,就先让你们二当家院子里那两位将就一下,明日你早些来。”
原来是这样。
谭蜜赶忙谢过庆姐,拎着竹筐搀着老人出了灶房。
看着庆姐的气场,应是灶房的管事没错了。
她来晚了,庆姐还给她吃的,想必是看在自己身旁这个老人的面子上。
庆姐称呼老人为老夫人,还企图从嘴里探听寨主的病情。那这样看来,老人应该就是寨主乔云的母亲。
扶着老人过了石门,谭蜜才真心向老人道谢:“老夫人,今日多谢了。”
乔老夫人听进去她的话,面上依旧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低了下头算作回应,“你赶紧回去吧,梅曳凡的那两个女人不好伺候。”
“是。”谭蜜刚欲转身离开,忽又停下来翻过身子道:“老夫人——”
“还有何事?”
“奴有一事想求老夫人。”虽接触不深,但谭蜜仍能看出老人的面冷心热,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冒昧,然为了谭菱她只能豁出去了,“奴的妹妹在三当家的院子里,奴想见她一面!肯请老夫人帮帮奴吧。”
自上次在梅曳凡那儿碰了壁,谭蜜便学乖了。直接要人要是显得莽撞,那么就先见一面吧,能看看谭菱到底怎么样了也不错。
可即使是这样,她没想到仍是遭到了拒绝。
乔老夫人默了半晌,朝西边,即涂煜院子望了望,最后竟是对着谭蜜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话就往中间院子走去。
“老夫人——”谭蜜不甘心地唤了声。
乔老夫人的脚步戛然而止,背对谭蜜道:“你是梅曳凡院子里的人,事关涂煜,是以我恐怕帮不了你。”
老人说得含糊其辞,谭蜜听得云里雾里。这是哪跟哪儿呢,难道只因为她是二当家院子里的人,就不能和三当家产生关联?
这又是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 匪围的建筑原型借鉴自——关西新围,为了方便叙述,改动较大。
第8章 纵跃
谭蜜提着竹筐失望地回到梅曳凡的院子,插上门栓,她靠在大门上愣了半晌,仰着头,顺着一棵杨树空落落的枝桠顶端望向天际。
天空里没有一只鸟,没有一片云彩,只有一览无余的灰暗。
竹筐从她手里跌到在地上,她双手抱住自己,手捂住嘴巴蹲了下去,肩膀颤抖不止。
不管是以前在谭家还是此时在匪围,她之所以能仅将自己视为活在这光怪陆离万象中的一缕气息,冷眼看待身份高过自己的人们,是因为她除了生存别无所求。
可这个她秉持了多年的信念,却自她来了匪围后渐次坍塌。
加了几分力气,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周,手提着那个竹筐站起来。
通向偏厅的短短路程,压抑了八年的七情六感似随着她身体的移动,一点点回归到她的身体里。
谭蜜一边沉重的迈着步子,一边心内戚戚地想:
她娘让她活下去,可是如果仅仅是冰冷孤单的苟活着,那又有什么意思呢?过去的八年中,谭菱是唯一给予她温暖的人,是唯一可以被她称作亲人的人。
为了她,她在所不惜。
——
因为领到的食物有限,谭蜜没有留下自己吃的,而是全部摆在了木桌上。
现下是坦洲最冷的时节,即使平日男人们都在匪围时,伙食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以两个女人看见谭蜜“凑”回来的这些食物后,神色难看地动了筷子,并没有因为饭菜欠佳而苛责谭蜜。
这让谭蜜多少有些不安和不解,冥冥之中她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是哪里。
心里嘀咕,她面上表现得和平时一样。等两个女人吃完饭,将碗筷收了,便去伙房里烧她们晚间洗漱用的热水。
半个多时辰后,待谭蜜终于伺候完两个女人就寝,托着累得快要趴下的身体回到房间的时候,她才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从谭家带来的那两个包裹竟被翻了出来!自己冬夏两季的衣服全部不见了,屋内地上只剩下了那两方包裹物什的粗布!
衣服不见了顶多就是没得穿。要命的是她偷偷夹藏在包裹里的龙酥果也一并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
因着谭菱的事分心,她几乎忘记了,明日就是她的十五日之期。
也就是说,今日子夜以后,明日午时之前她必须吃下一颗龙酥果,否则她的秘密也就要藏不住了!
一定是那两个女人干得好事……
她蹙眉在地上跺了一脚,心急如焚地就去敲了离自己房间最近的柳蓉的房门,“柳蓉姑娘!柳蓉姑娘!”
“谁啊?”明知故问!
“我都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慌张产生了错觉,谭蜜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心虚,不像往日那样嚣张跋扈。
谭蜜空咽了口吐沫,把心里往上的蹿得火气尽量压制下去,才问道:“姑娘是不是动了奴的包袱?”
柳蓉房间里半天没有声音。
谭蜜等不及就要去往鸣阑房间时,柳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