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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事(完结)-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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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士衡是失手才烫到了贾氏?刚才那报信的小丫鬟可不是这样说的。刘士诚把疑惑的眼光投向了贾氏,有点拿不准主意究竟是刘士衡颠倒 黑白,还是贾氏借题发挥。
  而贾氏见他一脸不相信自己的模样,委屈得直抹眼泪,倒同甄氏哭作了一团。
  刘士衡瞥一眼她们,继续咳嗽。一时间厅上哭声,骂声,咳嗽声,再加上呆呆站着的刘士诚,场面很是好看。
  席夫人见实在闹得不像样子,只得出声道:“振业媳妇,你送士衡回去,叫姗姐好生照料——好好跟她说讲,不许再说三道四。五哥儿, 赶紧带着你媳妇回去换衣裳,天气已是凉了,要是冻病了如何是好?”
  她三言两语打发了所有人,又在他们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补充了一句:“账册是小事,不用再闹,也不用再查,为一本已经没有用了的旧 账闹得婆媳不和,兄弟反目,实在是不值当。”
  刘士衡脚步一顿,想要反驳,但转念一想,席夫人这样讲,也是基于她的立场,苏静姗是她的孙媳妇,贾氏也是她的孙媳妇,她都想要护 着。不过对于他来说,贾氏和苏静姗两人相比,这亲疏远近还是有不同的。因此他表面上没有驳回席夫人的话,但在心里却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一定要把贾氏给揭露出来,还苏静姗一个清白。
  席夫人还在继续:“当务之急,是把现今还在起作用的账册赶紧查一查,免得出了问题还不晓得,耽误了生意。”
  甄氏心头一紧,几欲不能呼吸,扶着刘士衡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而席夫人的话还没完,直接点了她的名:“振业媳妇,你和振业暂时挪到别的屋里去住罢,等卧房里的帐查清楚了再搬回去。”
  甄氏欲哭无泪,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潮翻滚,方才转过身去,应了个“是”字。
  刘士衡就和她挨着,自然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禁暗暗生疑——就算不出偷换账册的事,席夫人作为家中长辈,府中生意的幕后决策者, 想要查一查帐,都是十分正常的事,甄氏这是紧张个甚么劲儿?难不成……她手里的帐有问题?可这也不太可能呀,若她真利用手中权力捞了 好处,又何至于拮据至此?
  甄氏此时心乱如麻,并没有注意到刘士衡探究她的眼光,好容易到了骜轩门口,她把他交给来接的苏静姗后,马上就匆匆离开了,连席夫 人让她转告苏静姗好好照料刘士衡的话都忘了讲。
  刘士衡见她如此失态,心中狐疑更甚,站在院门口看了老半天,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方才回屋。
  “怎么了?和你娘谈的不愉快?”苏静姗关上门,倒了盏茶给他。
  到底是自己亲娘,有些话,刘士衡不想和苏静姗讲,于是转移了话题,指着茶盏笑道:“刚才我给五嫂斟茶,手一滑,茶水烫了她一身, 也算是给你报过仇了。”
  “呀?那她没骂你?”苏静姗想象着那场景,忍不住笑了。其实那会儿真正惹她生气的是甄氏,不过刘士衡没说,她也就没提,谁叫人家 是亲两母子呢,所谓母子天性,换作是她和计氏,估计也差不多罢。
  刘士衡一脸的得意,道:“她哪敢骂我,倒是五哥想为她出头,却倒被我给吓着了。”说着,把当时的情景详详细细地给苏静姗讲了一遍 ,乐得苏静姗直骂他是个坏胚子。
  刘士衡讲完,又坐着吃了盏茶,就站起身来,道:“刚才本来想问老太太拿了那本假账册瞧瞧的,但没想到五嫂也在,不甚方便。这会儿 他们已经走了,我就再回去一趟。”说着,便出门朝攸宁堂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事发
  攸宁堂里,席夫人正在榻上闭目养神,百灵跪坐在她的身后,为她揉着太阳穴。
  刘士衡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悄声对百灵道:“从春在堂帐房拿来的那本假账呢,取来给我瞧瞧。”
  百灵手下不停,探身到席夫人侧面瞧了瞧,见她仍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便冲刘士衡点一点头,示意他来接手给席夫人揉太阳穴。
  刘士衡撩起直裰上了榻,百灵挪了挪,把位置让给他,然后下榻,给刘士衡把账本取了来。
  刘士衡接过账本,把位置让回给百灵,然后就坐在榻边上看起来。才翻了几页,他就忍不住翘起唇角笑了——这字迹,别人不认得,他却 是认得的,不就是刘士诚用左手写的字么。这还是两人小时为了对付先生铺天盖地的罚字,苦练出来的功夫,已是好多年没有用过了。大概就 是因为年代久远,刘士诚才放松了警惕,以为无人识得罢,只可惜,刘士衡不但记性不错,心也挺细,他不但认得这字迹,还收有刘士诚小时 候用左手写过的几篇大字呢。
  贾氏第一天进帐房,第二天就拿了假账本来,时间这样的短,想必刘士诚抄账本也抄得很辛苦罢?刘士衡忍不住笑出声来。
  榻上的席夫人忽地一睁眼:“猴儿,看出甚么来了?”
  刘士衡却没被吓着,反而笑嘻嘻地举起账本,冲着席夫人晃:“老太太,笨猴儿在这里呢。”
  席夫人看着他手中的账本,神色不明。百灵连忙下地跪下,道:“老太太,奴婢以为这账册没甚么要紧,所以给七少爷取了来……”
  “的确不要紧。”席夫人的语气很平静,“既是一本无关紧要的东西,那这事儿就这样算了罢,家和万事兴。”
  她最后这句话,是说给刘士衡听的,百灵见状便爬了起来,退至门外,并为他们带上了门。
  刘士衡的唇角,浮上戏谐的笑容,道:“老太太,你放心,我不会扒了五哥的皮,抽了五哥的筋的。”
  席夫人听他提刘士诚,却一点儿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好像一早就知道是他似的。
  刘士衡忍不住出声相问:“老太太,你是不是知道此事是五哥做下的,所以才一再地维护他?”
  席夫人却指着他手里的账册道:“这字,你认得,我也认得,保不齐还有别个认得,根本就不是甚么秘密,难道那五哥真就蠢到这地步, 拿个人人都认得的笔迹来害人?”
  刘士衡一愣,随即脑中火花一闪,想起刚才甄氏的反常来……难道刘士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难道他明面儿上是偷换了一本无用的旧账, 其实是为了制造让席夫人查账的机会?
  机会?为甚么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是“机会”二字?难不成这一切,其实是席夫人暗中授意的,刘士诚和贾氏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若真是这 样,倒也说得通,因为席夫人亲生的儿孙,也就他们这几个,如果甄氏手里的账目真有问题,总要有人来接班,苏静姗会做生意,接管铺子顺 理成章,那么贾氏多半就是下一任的当家人了,正巧贾氏自己的意图,也就是当家,她为了自身利益,正好同席夫人一拍即合……
  所以,其实这里面根本就没苏静姗甚么事,实际上她只是误伤?刘士衡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挺可笑,忍不住冷哼出声。
  席夫人仿佛猜到他在想甚么,道:“这并不是我的主意,我若要查账,直接查就是,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这倒也是,她是甄氏的婆母,一声令下要查账,难道甄氏还敢不从?看来席夫人只是趁了这个机会而已,同假账本并没有甚么关系,是他 想多了,刘士衡不好意思地一笑:“那孙儿我还是去扒五哥的皮,抽五哥的筋好了。”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提这种话,使得席夫人也搞不清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来真的,因此只得道:“你媳妇虽说被冤枉,但到底并没有甚 么损失,而士诚和他媳妇一个是你五哥,一个是你五嫂,你何苦追着他们不放?”
  其实得知刘士诚和贾氏并非冲着苏静姗而来,刘士衡对付他们的心也就淡了,至于他们的目标甄氏,虽说是他的亲娘,可也是刘士诚的亲 娘不是?这事儿,是他们母子间的事,轮不到他来出头。
  席夫人见刘士衡沉吟,便知他心思活动,遂道:“你且让你媳妇等等,待查账的事情了结再说。”
  怎么不是叫他等,而是叫苏静姗等?刘士衡心下奇怪,但一看席夫人带了笑的眼睛,就甚么都明白了——这是叫苏静姗等着接管家中的生 意呢,席夫人一定早就怀疑甄氏所管的账目有问题,只等查账拿到证据了!
  到底是亲娘,刘士衡为苏静姗抱不平的心马上就淡下来,改作为甄氏担心了——其实席夫人话说到这份上,苏静姗也就没甚么好委屈的了 ,因为虽说被冤枉了一回,但毕竟马上就要得到心仪已久的生意权了不是?
  席夫人见刘士衡的表情平静下来,猜想他大概不会再去找刘士诚抽筋扒皮了,于是便称乏了,叫他回去。
  刘士衡看着席夫人,欲言又止,但终究甚么也没说,行过礼后转身出去了。他独自一人走在石径上,相比起来时的满腹怨气,这会儿倒似 失去了目标,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要向去何处。
  甄氏的账目有问题,似乎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可她究竟为甚么要这样做的?看她那样子,也没发甚么大财,从中牟利的银子又是去了哪 里?刘士衡站在岔道口,最右边的那条路,即是通向春在堂,他极想走去问一问甄氏,却又怕惹上了麻烦,毕竟现在正是敏感时期,一不当心 就会惹祸上身。虽说那是自个儿的亲娘,不能怕因为她而沾染麻烦,可他而今亦是有家室的人了,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妻子着想……
  说起苏静姗,那左边小路上急冲冲奔来的,不正是他那有名无实的媳妇苏静姗?
  刘士衡定睛一看,还真是她,忙问:“出甚么事了,跑得这样的急?”
  苏静姗拉着他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见他从头到脚完好无损,方才喘了口气,道:“我见你这半天都没回来,还以为你惹恼了老太太,在攸 宁堂挨打呢。”
  刘士衡心头一暖,却又觉着好笑:“那你这是准备去救我?”
  苏静姗却道:“不,我跑到半道上又后悔了,刚才要不是看见你站在这里,就折返回去了。”
  刘士衡奇道:“为甚么后悔?”
  苏静姗看他一眼,故意逗他:“你习武的人嘛,皮糙肉厚的,挨打应是家常便饭,哪消我救。”
  刘士衡马上就黑了脸,怒道:“我习武就皮糙肉厚?你哪只眼睛见着我皮糙肉厚了?还有,我在这家里,从小就招人喜欢,还从来都没挨 过打呢,你怎就晓得我挨打是家常便饭?一派胡言!”
  苏静姗见他真火了,忙道:“逗你顽呢,怎么就当了真,我是想着你还在病中,老太太肯定舍不得打你,所以才准备折返回去,免得又被 你笑话呆傻。”
  “呆傻?不呆……”刘士衡愣愣地看着她,突然叹了口,伸出胳膊揽上了她的肩,将浑身的重量都靠了上去。
  苏静姗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扶住他,急道:“你怎么了?难不成真病了?”
  刘士衡弯下腰,把头靠到她肩上,轻声道:“让我靠一靠,娘要出事了,爹又不成器,哥哥也是个生分的,我也就只剩你可以靠一靠了。 ”
  这本是一句让人心生暧昧的话,苏静姗却只感到心头发慌,忙忙地问:“你娘怎么了?被查封的账目出问题了?”说着,忽地想起刘士衡 利用她东亭的店洗钱的事,惊慌不已,忙压低了声音问他:“我出嫁时你给我的那些钱财,是不是你娘靠在账目上做手脚得来的?”她这话虽 说是问句,但心里却自己给出了肯定回答,如果那些钱是从正道上来的,为甚么要到她店里洗一遍,还充作她的嫁妆带过来?
  刘士衡从来都不肯吃亏的人,刚才苏静姗逗了他,他马上就逮着了机会逗回去,故意叹着气道:“可不是,不然我为何这般担忧。我悔不 该将那些钱换作了你的嫁妆,这下倒好,把你也给牵扯进去了。”
  苏静姗一听,猛地将他推开,朝后跳出老远,气道:“我就晓得你把我娶进来没好事!这下东山事发,可把我给连累了!可怜我自从进你 刘府,还没享几天福,就先要担惊受怕了!”
  刘士衡见她这般现实,突然觉得心里难受,可若要指责她些甚么,又说不出口。本来嘛,苏静姗是在完全被动的情况下让他给娶回来的, 对他能有甚么感情,要求她同甘共苦,实在是太强人所难;而且……若他不装病,若他不装病,也许她现在都已经是田家妇了。他想着想着, 心里酸溜溜,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在想,如果当初嫁的是田悦江,这会儿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第一百零四章 危机
  刘士衡之所以问出这样的话,全因田悦江也曾为了能娶到苏静姗而装过病,虽说最后因为他的半路插足而以失败告终,但这份情意总归不 假不是?
  但这件事,苏静姗却是不知道的,她还以为刘士衡指的是田悦江曾遣媒人上苏家提过亲的那件事呢,于是正色道:“当初田悦江是为了不 让我爹把我嫁给净身男子,所以才匆匆派遣媒人上门提亲,他是个大大的好人,你莫要开这种玩笑。再说了,他是为了救我才上门提亲的,又 不是真的想娶我,所以像这样的话,以后切莫再提。”
  刘士衡心想,你觉得他上门提亲只是为了救你,可哪晓得他却是当真的呢,要不是后来田知县从中阻扰,这事儿说不准就成了。不过这话 ,他没准备讲出来,免得本来苏静姗对田悦江没意思,听后却变成有那么点意思了。于是只道:“他登门提亲的事我晓得,那还是我帮他出的 主意呢。”
  “竟是你帮他出的主意?”苏静姗很是惊讶,随即弯下腰去行了一礼,笑道:“那我在这里谢谢你了。”其实她又不是木头,田悦江对她 的心意,哪能一无所知,只不过觉得她已嫁作人妇,他也是即将成亲的人,从此以后不大可能再有交集,所以装糊涂罢了。
  “谁要你谢这个……”刘士衡很是郁闷,不过一想到苏静姗并不知田悦江对她的心思,也算是一件幸事,于是复又高兴起来。只是还没高 兴一会儿,又想起甄氏惹上的麻烦,心情马上低落下去。
  苏静姗在旁看出他神情变化,但也懒得去猜他的心思,因为光洗钱一事,就够她烦恼的了。
  两人一路默默无语,心思各异地回到骜轩,一个躺到床上望着帐顶发呆,一个坐在桌前托着腮发愣,最后竟是连晚饭都没吃就上床歇了。
  刘士衡为甄氏的担忧,很快就变作了现实,席夫人雷霆之势,仅用了一天的功夫就把所有的账目给查清楚了,这其中,就包括甄氏藏在床 后的暗格里的,让她心慌不已的那几本账。
  搜出来的账册送到席夫人面前,真账假账一字摆开,甄氏利用手中权力谋取私利的事证据确凿,只等席夫人一声令下,对她进行处罚。
  甄氏站在厅上,双腿发软,脑中轰轰直响。然而席夫人却是对她失望至极,望她良久,也只说了一句:“你去罢,无事在房里吃吃斋,念 念佛,无事就不要出来了。”
  这算是变相的禁足?甄氏大惊:“老太太!”
  席夫人面现疲态,叹着气道:“生意上的事,你已不大适合管了,反正也是有儿有女有媳妇的人了,也该享享清福了。”
  被罢免生意权的事,甄氏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可是外面不是风传老太太会让她当家的么?甄氏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害怕被禁足让人耻 笑,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老太太,那当家的事……”
  “当家的事我自有安排,就不劳你费心了。”席夫人的语气很重,甄氏不敢再问,连忙行礼退了出去。
  席夫人望着她的背影直摆头,这个甄氏,在她跟前学了这许多年,还是一如既往地蠢笨,毫无眼力劲儿,她名下都查出假账了,居然还有 脸提当家的事,真真是……唉,也怪她自己,明知子孙辈一个二个都是不成器的,作甚么又要放话出去试探呢,这下可好,不但把甄氏给试了 出来,还多出个贾氏,外加帮忙的刘士诚。
  都不成器啊,可叹,可叹,家里的生意可以交给苏静姗,可这当家的事,她还真不愿意交给贾氏,就凭她敢弄个假账本栽赃婆母,想想都 不大可靠……
  要不让刘士衡管生意,苏静姗管家?她亲生的两个孙子里头,也就刘士衡成器些了,可这样一来,整个家业不就等于全落入他们房头了么 ,其他人一定会有意见的。
  席夫人一想起儿孙,就只有头疼的份,连忙唤了百灵来揉太阳穴。
  正揉着,小丫鬟来禀,称刘士衡求见。
  席夫人以为刘士衡是来为甄氏求情的,正想说不见,却见刘士衡已是撩起直裰下摆,径直进屋里来了。
  席夫人只得笑骂:“都怪我平日里太宠你,居然连规矩都不晓得了。”
  刘士衡知她是玩笑,不以为意,嬉皮笑脸地道:“亲祖母面前,要甚么规矩?”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朴实无华的木匣子,递了过去。
  席夫人接过来,打开一看,里头竟是整整齐齐的好几张银票,不禁奇道:“这是作甚么?替你娘填补亏空么?”
  真是甚么都瞒不过老太太的眼睛,刘士衡苦笑:“老太太,我娘时常拿银子给我,说是她省下来的份例银子,让我帮她攒起来,我也就当 了真,直到这会儿您把账查出来,我才隐隐觉得不对劲,那些银子,该不会就是她做假账捞来的钱罢?”说完指了指那木匣子,道:“老太太 ,我娘让我帮她攒着的钱,全在这里了,您瞧瞧,看数目对也不对?”
  席夫人把匣子递给一旁的百灵,示意她清点,百灵数起银票来手指飞快,一会儿功夫就数完,冲着老太太点了点头。
  刘士衡见状松了口气,然而席夫人却把匣子又还给了他,道:“你娘做下的错事,怎能让你来贴钱,要贴也是你爹贴,那钱横竖是他花了 的。”
  “老太太?”刘士衡一时没听明白。
  席夫人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也不能甚么都朝自己身上揽,就算你娘曾经在你这里攒过银子,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罢,难道还能一 文都没取走过?若真是这样,那你爹办诗会,逛青楼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爹办诗会逛青楼的银子,是娘做假账得来的?也就是她以前攒在我这里的银子?我一直都以为是他自己在外头挣来的呢……”刘士衡很 是惊讶。
  “他只会花,哪里会赚?”席夫人也苦笑起来。
  刘士衡见席夫人是甚么都一清二楚,也便不再坚持替甄氏填补亏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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