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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在勾、引她,慕容玖眸中晶亮漆黑,良久挑眉勾唇,一脸的意味深长:“哦?”
宫女跪在边上,等她的下文,却没有回音。再看她,见慕容玖依旧在盯着她,便朝浴池边跪了跪,挺直了身子,抬起了头:“公主,奴婢虽出身卑寒,但~~但也是宫女们中最美的。”
慕容玖眸光闪了闪,勾唇冷淡的一笑,背过了身子漫不经心问:“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以为有希望,大喜:“奴婢唤作婳儿。”
慕容玖捻起一片花瓣放在鼻尖嗅闻,温凉着声音:“婳儿。”
宫女喜不自胜,手都不知放哪儿了,抿了抿嘴:“嗯。”
“你以后……”慕容玖顿了一下:“不用再来了。”
婳儿一怔,依旧不死心:“公主,奴婢……”
“混账东西!”慕容玖猛然转身,溅起了一串水花,擒住她的下巴:“本宫看起来很荒唐可笑?”
婳儿被吓了一跳,颤着身子:“不~~不~~奴婢不敢。”试探的问:“奴奴婢只是~~想伺候公主……”
慕容玖长眉微蹙,盯着她,半晌深呼了一口气,放开手又转了过去,冰冷着语气:“出去。”
婳儿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了。
良久,屏风外又有奴婢嗫喏着通报:“公主,别客居送美酒来了。”
慕容玖的头侧了一下,眸中氤氲着情绪,悲喜不明,水中的手缓缓的紧握了起来。语气清淡:“来人,伺候本宫穿衣。”
有宫女捧着晚宴要穿的宫装进来,很快替她打点好衣物,又在铜镜前为她梳妆。
花娘跟着宫女进来,恭恭敬敬的立在一边,不去打扰。
慕容玖一身火红的宫装,衬得皮肤白皙,长发被黄金冠绾着,额间还描着曼妙暗红的凤翎花。黄金冠饰中抽出一串金叶子,每动一下叮铃作响。
慕容玖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含笑:“这才是北缙公主的装束,本宫已有很久没有穿过了。”歪着头瞥了花娘一眼:“花姨,好看么?”
花娘立在一旁,神情温润淡漠,恭敬却也是由衷答:“公主模样美,穿什么都好看。”
慕容玖冰凉的一笑:“只可惜这黄金冠太沉重了,压得本宫很是头疼。”
花娘语气不变:“公主生为帝王家,有些事情也是无可奈何的。”
慕容玖稍怔片刻,笑了:“花姨说的甚好,本宫喜欢。”装束打扮好,遣走了身边的宫人,站起来迈步向里面走,花娘紧跟身后。
来到一间暗阁里,慕容玖背着身子,花娘温和问:“谁惹公主生气了?”
慕容玖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什么事都瞒不过花姨。”朝前走了几步,在书案前捻起了一张纸,漫不经心道:“没有什么,一个不识好歹的宫女罢了。”
花娘嗯了一声,走向她恭敬道:“公子命我将这个交给公主。”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份密函呈给她。
沈家的产业遍布北缙,别客居即为其一,表面看起来是个华贵的酒楼,只接待来往的王公贵胄,大臣富商,实际上却是探听机密之地。
慕容玖接在手里,打开后展开里面,黄绢上密密麻麻的记载着人名。她垂下手淡笑:“怪不得皇兄迟迟不肯动作,没想到济舫的势力竟然庞大如此。”
花娘微微低首,问:“公主如何打算?”
慕容玖笑了,歪着头盯着黄绢:“这样有趣的东西,自然要献给皇兄了。”
花娘听此迟疑了下,又道:“公主,皇上他不会这么快动济舫的,公子要我提醒您不要打草惊蛇。”
慕容玖微微失笑,语气清淡:“这个我自然懂。”顿了下,手指紧握:“可是我不能再忍了。”
花娘劝说:“公主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又何必急于一时。”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见慕容玖眉间一蹙,捂着胸口身子歪了一下,一把扶住了旁边的书案,一只手掩嘴重重的咳了起来。
花娘有些担忧正要上前,慕容玖一口气没上来,呕出鲜血来,手上顿时沾满了血红。花娘大惊:“公主,您……”
慕容玖低下头,喘息着:“你看到了?”声音温凉淡漠:“我等不及了。”
花娘听此脸色煞白,不可置信,有许多话说,最终只问了句:“公子知道么?”
慕容玖摇头:“这件事不要让他知晓。”
她淡淡的一笑:“我原还想等计划周全,但是这些天在天牢里面,皇宫那边总是没消息,我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路,赌错了局。我不甘心,不想死,那时我才忽然明白……”抬头看着花娘,缓缓道:“花姨,我不怕死,我只怕我死了,他们却还活着。”
花娘心里一疼,揽着她,叹息:“公主,您何必这样苦了自己?”
慕容玖脸色苍白,靠在她的怀里,似是呢喃:“云川才是真的苦,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还死的那样惨。”
强忍着悲伤,她的身体发抖,声音哽咽:“若不是秦狻投敌卖、国,若不是济舫野心勃勃,云川又怎么会被俘?”
她抱了抱花娘,像是拥抱自己的母亲:“我永远都忘不了,云川他是怎么死的。济襄城下,千军万马,我的云川没了,他的身上还插着十七支铁箭。”
慕容玖闭着眼睛,终于落下了泪。
这世上究竟有多少人,就算打掉牙也会合着血和泪硬生生的吞下去,更何况那人是她的心尖肉,是她生命的一切。曾经,她视他为人生的意义,她全部的信仰和希望。可是现在,她的心坏了,死了,没有办法了。
“他们想要荣华,想要富贵,又想要江山。我统统不管,我只要我的云川。”唇边的血迹显得妖冶,眼泪落再也止不住:“没道理,我这样难过,他们却还活的这样好。”
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花娘低低的啜泣声,慕容玖伸手拉住花娘的衣袖,满脸祈求:“花姨,你帮帮我。”
花姨泪如雨下,没有回答。慕容玖抓着她的手臂,近于急切:“花姨,除了母后,你是最疼爱云歌的,帮帮我。”
花姨抿着嘴,将眼泪咽了下去:“公主,您说。”
闻言,慕容玖欣慰的笑了,背过了身子,低着头说的云淡风轻:“云歌在帝京已无牵挂,若我死后,请花姨告知轻尘,将我的尸骨送去济襄,跟云川合葬。”她垂下了眼帘,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求他了。”
花姨沉默了许久,哎了一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慕容玖似自言自语:“倘若活着不能重逢,死后或许还能重聚。有的人活着受罪,死了,倒是一种解脱,何必难过。”
花娘抹着眼泪,佯装生气宽慰道:“公主又说胡话,天下的医者这样多,总有几个医术高超的,我回去就帮公主寻找。”
慕容玖听此,苦笑了一声:“若真有办法,我也就不用冒险了。”捂着胸口咳了几声,良久,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只要能报仇,我活着,也就没有意义了。”
她轻着声音:“花姨命好,不做金齑玉脍,就想不起那个人,那些事。我不像你,没了云川,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许久,她收敛了神色,微微一笑:“好了,不要哭了,免得被人看见。”
花娘这才抹了抹眼泪,外面宫女通传:“公主,皇上已经等候很久了。”
花娘闻言焦急道:“公主,您再考虑清楚,就算有这份名册,皇上也不会杀掉济舫的。”
慕容玖拿着那块黄绢:“你说的对,可是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手指紧握,眼神坚定:“孤注一掷,就赌一把吧。”
迈步走了出去,宫女正要施礼说话,见到她手上的血迹眸光闪了闪,又连忙跪下道:“公主,该去晚宴了。”
慕容玖歪着头看了看手上,笑着言道:“本宫近日也不知怎么了,竟有吐血之症。”
那宫女垂着头,低着声音:“兴许……是公主近日有些劳累吧,奴婢这就传御医来请脉。”
慕容玖低下身子挨近了她,气势十足,扑哧笑了:“既然是劳累所致,就不用麻烦御医了。”站直了身子,整理好仪容这才出了宫门。
慕容玖的确迟了许多,晚宴上的歌舞已经进行了大半,皇上和皇后坐在上头,下面分列着许多大臣。
见到坐在皇帝驾下,坐着已经醉酒糊涂的济舫,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盯着他的醉态,举止中似乎还颇有些章法。
皇后眼尖看到了慕容玖,向她招手:“皇妹,来这边坐。”
慕容玖收回目光,笑着走过去,跪下请罪:“皇兄,皇妹来迟了。”
皇后亲切招手:“来皇嫂身边坐。”
慕容玖垂着头:“皇兄是君,皇妹是臣,君在上,臣理应在下。”看了眼济舫:“若是有人坏了规矩,那就是欺君。”
皇后有些尴尬,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济舫,笑了:“皇妹今儿是怎么了,跟换了个人似的。”
皇上黑着脸,哼了一声搁下杯子:“那你就随便找个位子吧。”转头问薛世乾:“纪如卿今日怎么没来?”
薛世乾站起来拱手答:“纪大人今日身体有恙,特让老臣跟皇上告假。”
皇帝嗯了一声,回头见慕容玖还跪在下面,奇道:“小九,有何事么?”
慕容玖手里攥着那块黄绢,片刻下定了决心:“皇兄,皇妹有事禀告。”
皇帝听了摆摆手:“有何事等晚宴散了再说。”抬手喝了杯酒。
慕容玖朝前跪了跪:“皇兄,事关社稷,皇妹等不得。”
皇帝放杯子的手顿住了,看向皇后笑了:“皇妹何时也会关心社稷之事了?”将杯子放下来:“那你姑且说说看。”
“皇兄,我……”慕容玖正想说,那边的济舫忽然大哭了起来,打断了她。
皇帝看向了济舫,奇道:“爱卿何以如此哭泣?”
济舫抹了抹眼泪,起身晃悠悠的跪下来,趴在地上大哭:“皇上啊,老臣对不起您啊。”
苏羡全等人也站起来,跪在济舫边上拱手道:“济大人心中不快,多喝了几杯,还请皇上恕罪。”拉着济舫轻声唤:“济大人,有何话等酒醒了再报给皇上,别冲撞了圣驾。”
济舫却撒泼不起来,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皇上啊,老臣不忠,老臣对不起先皇,对不起您啊。”
慕容玖皱眉,心中焦急,看向皇上:“皇兄,先听我……”
皇上冲她摆手,示意她退到一边,慕容玖的话被咽了下去。
皇帝单手撑着头,叹了口气:“爱卿有何话,要对朕说?”
济舫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跪直了拱手:“皇上,老臣有眼无珠,错认义女,让那混账做了天理难容之事,老臣有罪,老臣有罪。”说着连连叩首。
皇帝摆了摆手:“朕还以为是何要事,丽妃已死,此事又与爱卿无关,济舫你就不必挂在心上了。”
济舫抹着眼泪,打了个嗝:“是臣的错,请皇上降罪,将老臣革职。”
皇帝沉吟了下,亲和道:“济爱卿是北缙砥柱,国之栋梁,朝堂上若是少了你,朕可是头疼的紧。”理了理龙袍,叹了口气:“好了,朕不怪罪你,退下吧。”
济舫这才抽搭着退下了,被苏羡全扶着到酒案边坐下来,趴在上面呼呼大睡。
跪在一边,慕容玖紧紧握着手,缓缓的松开了,看向远处宫阙黑暗的一角,神色淡漠,忽然又笑了。
皇帝这边处理好济舫,那边转向慕容玖问:“小九又有何话说?”
慕容玖回过神,静默了片刻。忽然抬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嘟着嘴撒娇:“皇兄,别客居给小九送了些酒,小九拿来献给皇兄。”
皇帝被气得额间暴起了青筋,长叹了口气:“这就是你说的事关社稷的事?”
慕容玖红了眼睛,一脸无辜,仰起头:“皇兄是北缙的皇上,让皇兄高兴,不是事关社稷的事么?”
皇上揉了揉眉,掂着手指着慕容玖,看向皇后:“朕还当经过这次教训,这混帐能收敛些,没想到还是如此胡闹。”
慕容玖站起来,十分的委屈:“人家一心讨皇兄开心,皇兄却说小九胡闹,皇妹生气了。”说着,哼了一声背过身。
皇帝十分的头疼,抬手拿起一颗葡萄砸她:“你就这张嘴最烦人!”
暗处里,慕容玖心里绞痛,清泪倾泻而下。却扑哧笑了一声,乖巧的沿着台阶上去,拉住了皇上的衣袖摇晃着撒娇:“皇兄这么说,就是不再喜欢皇妹了?”
皇帝长叹了口气,歪着头打量她:“任性胡闹,无法无天,你看你全身上下,哪一点讨朕喜欢了?”
慕容玖喉中犹如针刺,吸了吸鼻子,转过去:“皇兄如此说,让皇妹好伤心。”
皇后忍不住笑了,摇头无奈:“你皇兄不过跟你说个玩笑话,皇妹还当真了。”看着皇上:“臣妾方才还说皇妹换了个人似的,这会儿又正常了。”
慕容玖得意的一笑,拉着她皇兄的胳膊一脸讨好:“皇妹听闻皇嫂近日喜欢看戏,方才正要演一出言官死谏,怒斥奸臣的桥段,没想到现在却是演不下去了。”
皇帝抬头看她,慕容玖的眼里似乎有泪光,脸上也湿了一片。灯光昏暗,还以为是眼花,又仔细瞧了瞧,见她嘟着嘴侧过身去,淡淡笑道:“却被济大人给打断了。”
皇帝叹了口气,皱眉没好气道:“一会哭,一会笑,一会疯,一会傻,真是没办法。”
慕容玖蹲在来,趴在皇帝的腿上,仰头认真的辩解:“哪有,小九一向很乖巧听话。”
皇帝很是头疼,认命般无奈道:“你要是有乖巧听话的一半,朕倒也省心了。”抬手敲了她的头:“朕当日问你可曾说过什么为他人作嫁衣之话,你是怎么说的?”
黑暗中,慕容玖心里滴血,早已泪湿了脸面,却又无辜道:“可是,小九确实说过呀。”顿了顿:“只不过是说与丽妃的。”
皇帝皱眉责备:“那你为何不辩解?”
慕容玖脸上绷不住神色,嘴一撇差点哭出声来,强行调整了声音,闷闷道:“是皇兄你说小九就这张嘴最烦人,以后要少说话的。”
皇帝惊奇:“朕何时说过这话?”
清泪垂在下颌处,滴落下来,慕容玖瞪大了眼睛:“皇兄你方才就说过呀。”
皇帝回味了会儿,握拳咳了咳,皱眉:“朕不是那个意思。”
慕容玖闷闷的哦了一声,悻悻然:“那是小九理解失误。”
皇帝满意的嗯了一声,抬手又敲了她一下:“吃点苦倒也好,得些教训,免得日后说话做事无遮无懒。”
见自家皇兄对自己的宠爱不减,慕容玖这才放了心坚定的嗯了一下,乖巧的到边上找了个座位坐下。大杯大杯的斟着酒,杯杯一饮而尽。
慕容泽坐在她边上,压低了声音凑近:“小九,济舫这招高啊,哭一场就跟丽妃划清界线,摆脱了嫌疑。”
慕容玖已经喝了不少,脑袋昏沉沉,硬着舌头胡言乱语:“猫哭耗子假慈悲,愁死了泪断长城的孟姜女。”苦哈哈的哼了一声:“以后,有他哭的时候。”
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眼神迷醉的给自己斟酒,提高了声音:“这次不行,以后啊,有他哭的时候。”
慕容泽俊眉微蹙,不动声色的将她的酒壶拿走,把旁边的果酒拿了过来。
慕容玖刚喝完一杯要伸手倒酒,慕容泽移开酒壶没好气道:“别喝了,一会喝醉,皇兄又要生气了。”说着,将酒壶藏在身后。
慕容玖起身去抢,声音迷糊嘶哑:“他生气他的,我喝我的,生不能长安,醉死又活该,与旁人何关?”
坐在上头的皇后垂眼瞧见了,碰了碰皇上的胳膊,压着声音:“长公主又醉了,皇上要不要避一避?”
皇上黑了大半个脸,重重的哼了一声:“别管她!”
慕容玖终于抢来了酒壶,手里打着哆嗦倒酒。忽然有个内侍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跪在地上向皇上报道:“皇~~皇~~皇上,慕连恒大将军没了。”
慕容玖倒酒的手歪了一下,果酒倒在身上湿了一片。皇帝看了眼慕容玖,长眉微皱:“什么意思?”
那内侍恭敬答:“回皇上的话,据家眷说,慕将军辞官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好。前些时日得了病,卧床个把月后,三天前夜里忽然起来说要练枪,又受了些风寒,天还没亮就没了。”
皇帝瞥了眼慕容玖,见她的手顿着,酒壶里的酒洒出来溢在案上都不知。沉吟片刻,问她:“小九以为此事该如何?”
慕容玖激灵了一下回神,像是没听到般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的喝了杯酒,嘶哑着声音:“有病就好好躺着养,死了就好好挖坑埋。那个慕……”一脸迷惑:“慕~~慕什么?”
皇帝阴着脸,握拳轻咳了一声,提醒:“慕连恒。”
慕容玖将酒壶都放下,哦了一声:“慕连恒。”扯着嗓子:“那就挖个坑埋~~了呗。”声音抖了一下,最后两个字变了音。
慕容泽听了直皱眉,又试探的看了看皇帝,连忙把慕容玖扶直了,轻斥:“你疯了么?慕将军劳苦功高且是你师父,岂可草率!净会胡说八道。”
慕容玖喝了杯酒挑眉:“师父?”一脸迷惑的手抵着唇:“好像……是的。”
紧扣着杯子的手止不住颤抖,手一滑杯子掉了下去,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皇帝坐在上头盯着她,见慕容玖砸吧了两下嘴,歪着头想了想,恍然大悟。拍着案,举起了手,露出了大半截手臂,另一手拎着酒壶:“皇兄,我说今儿这酒怎么不醉人,原来是假的~~”说完,又歪着身子倒了过去。
慕容泽叹了口气,不甘不愿的站起来替她说话:“皇妹酒醉失言,皇兄恕罪。”
皇帝气的脸色青黑,哼了一声,转向那内侍:“那他家眷是何意愿?”
内侍迟疑了下,看了眼慕容玖的模样,洋相百出,一滩烂泥,扶不起的阿斗。
声音低了许多:“慕~~慕夫人说,慕将军是长公主师父,病重时一直念着公主,她希~~希望公主前去并州吊唁送葬。”
皇帝又沉吟了片刻,看向慕容玖,慕容泽连忙把那滩“烂泥”扶起来。皇帝拧着眉:“小九,你说怎么办?”
慕容玖打了个呵欠,整个人烂泥般靠在慕容泽身上,仰着头看天,无声的泪顺着眼角流下,喃喃道:“送葬,送什么葬啊?”
皇帝耐着性子:“就是以儿女之礼,为死者送殡。”
“儿女?”慕容玖迷糊的转过头,看着皇帝疑惑问:“慕~~慕将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