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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
瑜江的额头抵住允憬的下颚,她轻轻拉住允憬的袍角,静静地看着滴在自己衣衫上的血迹。
直到在他的怀里最后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离歌唱晚(一)
瑜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动了动手指头,才知道自己的手被紧紧包裹在了允憬的手心里,而另一只手用白布包扎着。
她侧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倚靠在床边熟睡的允憬,欲要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动颤不得。允憬被她的动静惊醒,他这才发现瑜江已经醒了。
他见到瑜江目不转睛的侧头看着自己,十分心喜道:“你醒了。”
他伸出手欲要扶瑜江坐起来的时候,恍然中才发现自己的举动似乎于理不合。他将她扶坐起来后,随即就抽离开了自己的手,然后退下了脚踏。
瑜江只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对他缓缓施以一笑。
“是在王爷府上吗?几时了?”瑜江问。
允憬转身看了一眼窗外,叹道:“已经是傍晚,我同付林海说过了,你留在这里并不打紧的。”
瑜江伸手抚上自己的肩膀,蹙眉道:“我的肩膀,很疼。”允憬原本背过去的身子似乎想要转过来,可还是停滞住了。
他强忍着回头看她的欲望,道:“被人这样伤,怎会不痛?”
闻言,瑜江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她盯着允憬的手,细声问:“七爷的手,可还好?”
“无碍。”他的声音还无感□彩,他盯住窗外一景,缓缓道:“你可知道什么人要取你性命?”瑜江淡笑一声:“怕是付林海的妻子李氏。”
允憬疑惑地转身看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竟要杀了你不成?”
“她忌惮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争宠、争地位吗?无论她以为我与她争什么,她想要置我死地,情理之中。”瑜江目光失去了聚焦,盯着他的手发呆。
“那个刺客并未见过雇主的真面目,没有利用价值,我已经将他处死。”允憬向前走了一步,问道:“那瑜江你呢?也想要这个女人死吗?”
瑜江凉凉一笑,抬头看向他,“两天,瑜江还忍不得吗?”
允憬微叹一声,说:“你好生休息,我走了。”说罢,允憬就向门口方向走去。
“七爷。”瑜江唤他,允憬的脚步骤然顿住,她的声音温润而轻:“瑜江多谢七爷救命之恩。”
“我只是不想让为我做事的人有事罢了。”
瑜江坚持回了相府。与早晨离开相府唯一的不同,就是自己如今的肩膀生疼得厉害。她径自推开了相府的大门,走了回来。她远远地就看见付君泽向自己跑过来。
瑜江忍不住屈膝下来一把将他抱住,她柔声问:“君泽,怎么了?”付君泽瓮声道:“昨天你说来找我,可是都不见你来,今天我又听建夏说你出去了一天,我才来这里等你的……我怕你不回来了。”
瑜江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瑜江原来不也是如此,怎么君泽这回这样的怕?”
“大姨娘说瑜江永远不会回来,阿娘也和大姨娘一样骂我傻……”付君泽放开瑜江,看着她:“瑜江,我真的很傻吗?”
瑜江摸了摸他的脸,说:“君泽很聪明,君泽永远是瑜江的好弟弟。”
付君泽咧嘴一笑,用力地点点头。瑜江起身拉过他的小手,望向栀子花树,她叹道:“君泽你看,栀子花要谢了。”
付君泽因为轻微的风寒,不由的咳嗽了两声。他抬头看着她,又好似安慰道:“每年都是这样子的,明年栀子花还会再开呀,我会一直陪着你看的喔,瑜江,你别不高兴。”
瑜江一怔,低头望着这张精致的小脸,唇角含笑道:“君泽,谢谢你。”
夜色未浓,付君祺领着二十多个粗布麻衣打扮的男子提着数个麻袋在淮京南岸口上船。
第二天,当第一缕照在蕲州码头上时,萧凛带着无数朝廷精兵和数十个暗部将其全部围剿。
见事情败露的付君祺欲要跳水逃跑,最后还是被湿淋淋的丢在了萧凛的跟前。付君祺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浑身颤抖起来。萧凛蹲□来看着他,勾笑道:“付大人,别来无恙。”
“你们,你们怎么,怎么会……”付君祺难以置信,全身颤抖得愈发厉害。
这时随行的官兵将一个个麻袋拎到了萧凛的跟前,里面全是成色极好的白银,“萧大人,是官银。”萧凛起身瞥了一眼后,吩咐:“都带回去。”
见到付君祺挣扎,萧凛出声提醒道:“付大人还是留点力气为好,有什么话,留到牢里和你父亲说吧,或者我们王爷去看你们的时候,也可以说给他听。”萧凛又对身边的人下了命令:“走陆路,那些死囚□在蕲州牢狱里,混在里面的老百姓让知府录口供,给点银子下去安抚。”
原是胆大包天的付林海父子欲要从淮京城偷运一批死囚犯到蕲州。偷天换日,企图培育出一批死士效忠于自己,其野心昭然若揭。可是他们死活都想不到,船只还未靠上岸,就被萧凛的队伍截捕。
身旁的人接到命令,随即离开办事。
就在前一刻,瑜江身着一身素衣,发髻上扎戴着白色的栀子花,面色平静自然。
她悄无声息地踏出了燕竹苑,经过正堂,院子,接着撤下大门的门闩,继而再缓缓拉开了大门。
瑜江终于走了出去。然后永远不用再回来。
一个时辰后,相府乍醒。官兵蜂拥而入,缉拿了相府里所有的人丁。举家锒铛入狱。
一家老小窝在阴暗牢狱当中,他们对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表现了极度的恐慌,就算是付林海从头到尾都镇定自若,此刻也早已经惊恐起来。他自然知道付君祺已经出事了,可这个的代价,真的就是要举家入狱吗?
付林海单独被锁在了一处,远远听见自己的妻妾和儿子的哭叫,还有侍女家仆的怨恨声,付林海双拳紧握,青筋突暴。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他想要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他大喊道:“来人!来人!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王爷!来人!”
“付大人,你是在找本王吗?”允憬眼神微凉,可是嘴角却有难能的笑意。狱卒替他开门后,他慢慢的走到了付林海的跟前。付林海如同遇到救星,一把拉出允憬的袍衫,“王爷,王爷,老夫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王爷你一定要救老夫出去,王爷,王爷……”
允憬看着他,“本王好不容易抓了你,怎么能放你出去?”
“什么?是你?”付林海瞳孔一缩,想推开允憬,却因为作用力的缘故,自己趔趄摔到在了地上,“是你抓我,竟是你抓我进来的!”
允憬面无表情,道:“你以为今天这件事就置你于死地吗?是你种的恶果,你自己就要尝受回来!你也一定想不到,本王已经找够证据,足矣能让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不知付大人你以为,这到底是为什么?”
付林海已经手脚无措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他嘴里开始碎碎念叨,“是谁?到底是谁出卖了我?瑜江……是不是瑜江!”
付林海突然发现从他入狱开始就再没有见过瑜江,他再次扑到允憬的跟前,急切地确认:“是不是瑜江?她是不是你派来害我的,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她是你派来的是不是!”
允憬刚要答话时,萧凛走进来,对他汇报了一番。允憬听罢,对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付林海冷声道:“恐怕要让付大人先听一个坏消息了。”
付林海抬头惊恐的瞪住允憬。
他声色平静,“你的儿子付君祺因为受不得酷刑,已经自尽身亡了,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啊,付大人,节哀罢。”允憬语毕,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牢房,他要去查看付君祺的情况。
只留得付林海在那里受尽丧子折磨。
允憬之后去了皇宫,回到烈亲王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远远看见一个人跪在自己的王府门口。允憬正狐惑,萧凛对他道:“是瑜江姑娘!”
允憬一怔,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瑜江的跟前,欲要叫她起来。
瑜江并不动,只是很倔的语气,“求七爷答应瑜江一件事,否则瑜江宁愿长跪不起!”允憬微恼,“有什么事情你都起来再说!”然后自顾自强硬地将她拉了起来。
瑜江已经跪了一天,双腿麻得站不起来,彼时,她踉跄跌进了允憬的怀里。
允憬想要扶住她时,却还是被瑜江推开,欲要自己走进了王府。
瑜江走到庭院的时候,险些跌倒,幸得允憬将她紧紧扶住,走入了堂屋。
允憬将她安置在座椅上,后退几步,与她微微对视。而瑜江双手扶住椅子边沿,也这般的看着允憬,然后平静的眨了眨眼睛,。
二人目光僵持半晌,
允憬也终于开口,“你此番,不是为了自己的父亲就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对吗?”
瑜江终于回避开了他的目光,“求七爷救君泽一命。”
“你早该料到他的下场!”允憬眉头紧蹙,十分不满瑜江的求情,最后还是软下了语气,说道,“他们付家的罪名已经很明了了,付林海等人必死无疑!不过你放心,付君泽尚年幼,若不是终身为奴,也是流放塞北,并不至于满门抄斩。”
瑜江凉凉一笑,亦一字一顿道:“谢七爷成全。”
允憬微叹,“相府已封,本王意料你此时也不会轻易离开,你且留宿于此吧。”瑜江没再看他,道:“多谢七爷。”
“私运盐铁、买官卖官、收受贿赂、草芥人命、觊觎皇位。”允憬在书房内,一项一项的数着面前付林海的罪证,“这些东西,他付林海死十次都不够!”
而萧凛迟疑,道:“那瑜江姑娘,七爷要如何安排?”
允憬起身,看着洒满院子的月光,“如今相府一毁,瑜江一时也没有去处,就暂时安排在王府里,本王即刻入宫,其他的都由你来负责,若是瑜江要令牌,你也给她便是。”说罢,允憬便走出了书房。
允憬快要走到王府大门时,唤来管家询问,“瑜江姑娘在门前跪了多久?”
“回七爷的话,卯时,瑜江姑娘足足跪了一整天。”管家连忙照实回答。允憬道:“她也一天未进食,你去准备饭食给她,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且去找萧凛。”
“是。”
临近子时,允憬才回到王府中,却找不到萧凛。
“萧凛呢?”允憬问站在身旁伺候着的家仆,家仆忙道:“回七爷的话,萧大人和瑜江姑娘正在后院的莲花池前头呢,要不要奴才叫……”允憬一怔,信步往莲花池处走去。
他远远的就看到了瑜江坐在凉亭里,萧凛则是静静地站在凉亭外。
萧凛很快发现了允憬的出现,他拱手行礼,“七爷。”
而瑜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萧凛忍不住侧目看向她,似乎想要提醒她允憬来了。
这时,允憬对他说:“你先下去吧。”萧凛应允,很快就离开,只留下允憬和瑜江两个人。
允憬走到瑜江的身后,陪着瑜江发了一会儿呆,终究还是问她:“瑜江,你为什么要帮本王?”
瑜江淡淡一笑,“瑜江,只是在帮自己。”
“他不是你的父亲吗?”
“他不是。”瑜江说得毫不犹豫,她侧头看向允憬,眼神清澈。
☆、离歌唱晚(二)
三天后,当允憬下朝回来时,看见萧凛站在王府门口,不免询问道:“萧凛,所谓何事?”萧凛对允憬恭声说:“七爷,瑜江姑娘适才要了属下的令牌去了天牢,才上路。”
允憬闻言一怔,随即扯紧了缰绳策马而去,欲要追赶上她。
待到天牢时,允憬看见一匹马儿停在跟前,了然到瑜江已经入内。守门的侍卫向允憬行礼后,并替他开放大门。
付林海浑身草屑、脏乱不堪,颤巍巍的抬头看向了来人。他浑身一颤,努力匍匐到瑜江的面前,死死地扒住了牢房中的铁栏杆,用力地瞪住她,“瑜江,瑜江你来救阿爹的对不对,快,你快去跟王爷说,让他救阿爹出去!”
瑜江蹲□来,看着铁栏杆那侧的付林海,浅浅一笑,“付大人说笑了,瑜江不是来救你的,而是来看着你怎么死的。”
“果然是你,竟然是你出卖我!瑜江竟然是你!”付林海愈加发狠地扒住铁栏杆。
“给付君泽玩儿的信鸽儿如此训练有素,我又一向被您支出去和王爷幽会,书房又一向对我开敞,付君祺又一向无勇无谋,此等条件是付大人您亲手给的,付大人您,怪不得别人。”瑜江语气平静,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好吗?难道我没有疼惜你吗?我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瑜江眼色一凛,“你对我如何,你自己很清楚,对我好也不过是对我们母女的补偿,让我嫁给烈亲王,无非也是你巩固自己地位的手段罢了,何谈疼惜?你说你没有亏待过我?
“呵,你又是怎么对我阿娘的?你还记得吗?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坐享齐人之福吗!你根本就是自食恶果,我是来为阿娘报仇的,我一定要让你死来慰藉我阿娘的在天之灵!”
付林海难以置信,“原来你是为了姚姬,就要置我于死地!”
“正是如此!”瑜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阿娘真心想要跟着你一生一世,不在乎自己身份微贱不堪,也不在乎在你的妻妾面前受尽屈辱,她为了你全部都可以忍受!可你又是如何待她的?你为了上位,为了巴结李国舅,你把怀胎三月的姚姬送去给他做妾!她怀着的可是你亲生骨肉啊!”
看着瑜江脸上满满的恨意,付林海竟膛目结舌。
“我阿娘爱了你一辈子,也恨了你一辈子,付林海,你难道不觉得对我们母女太残忍了吗?为什么我娘到头来都还是不甘心!为什么都还是不甘心!”
瑜江倏然笑出了声音,强行忍住了眼泪,“你一定想不到当初逃走了的姚姬还会活着,她的女儿还能回来报仇,她的女儿还能将你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吧?”
“瑜江,你是不是想要名分?阿爹可以给你,也可以给姚姬,阿爹什么都给你们,你去跟王爷说,放阿爹一条生路,瑜江,你去说,你去跟王爷说!”付林海自以为抓住了关键的在祈求瑜江。
“瑜姑娘吗?我是有多可怜又有多可笑!但是我又不得不多谢你没有给我名分,因为我根本就不稀罕你的名分。”瑜江缓缓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
然后,她对付林海一字一顿地说:“付林海,你还不明白吗?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的命。”
允憬终究已经听懂了其中几分的缘由。他站在远处不禁微叹一声,再不忍听到瑜江悲凉的声音,他退了回去,走出了天牢。
萧凛等在外面,见到允憬出来时有些恍惚,不由担心地唤他,“七爷……”
“你去查一查姚姬……不,去查瑜江的身世。”允憬冷冷的吩咐萧凛道。萧凛一怔,还是即可回应,“属下领旨。”
而牢狱之中的付林海显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你们付家没有一个是好人,那些女人,她们都是怎么对待我阿娘的,怎么对我的,难道你不清楚吗?这些都是你们付家欠我们的。”
而瑜江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提醒他,“你以为我还活着,是老天爷待你不薄吗?实则,这是老天爷让我活下来,便是要你不得好死。”
付林海试图想要动之以情,他几近哀求:“瑜江,你真的要看着你阿爹被判斩首示众吗?你忍心吗?我可是你的阿爹,是你的父亲!”
瑜江死死盯住他,却不发一言。
付林海抓住铁栏杆的双手已经磨出了鲜血,他已经歇斯底里。他急声大喝:“姚姬是你的生身母亲,我是你的生身父亲,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姓付,而你瑜江也一辈子都是姓付!”
瑜江倏然语气冰冻到了极点,脸庞泛起苍白的嘲讽和固执,“付林海你给我听着,你没有资格当我的生身父亲,我姓段,我的父亲是段政,我叫段瑜江,永远都是!”
第二天傍晚,探子将搜集而来的情报一一汇报给允憬。
原来,瑜江生母姚姬曾是付林海身为副都护时宠爱的一个舞妓,付林海为了巴结李国舅,要将美貌的姚姬赠予他,于是挑中了此时有孕的姚姬。他想趁机以她腹中骨肉唱一出赵姬和嬴异人的好戏。
就这样,姚姬失去了付林海最后的怜悯,为了成全他可悲的贪欲,姚姬怀着三个月的瑜江进了李国舅的国舅府。
在那些日子里,姚姬忍辱负重,最后竟是在厨大娘的帮助下装扮成了侍女,顺利脱逃。李国舅也为此与付林海闹得极僵硬。
付林海自然勃然大怒,雇人去取了姚姬的性命。而姚姬虽身负重伤还是被人救下,并在数月后诞下了瑜江。
付林海随后放弃了姚姬。又送了数名歌妓舞妓、土地和珠宝才最终巴结上了李国舅这个靠山,而后又通过无数恶劣的手段爬上了今天的丞相之位,其不择手段可想而知。
探子顿了顿,才说道:“禀告七爷,就在六个月以前,姚姬已经过世了。”
允憬不禁问:“这是姚姬,那瑜江呢?她之前那十五年呢?”
探子愧色道:“回七爷的话,小的探寻各处,却未得到瑜江姑娘任何的讯息。”
允憬一怔,并无多言,只是吩咐探子退下去。萧凛亦听了探子的话,难免动容,他对允憬道:“瑜江姑娘自从天牢回来,一直坐在后院的凉亭里。”
允憬面无表情,只是嗯了一声。而萧凛最终迟疑地禀明允憬:“王爷,付家二少爷在狱中患了疟疾,今儿个早上,去了。”
他终于有了回应,他下意识地问:“瑜江知道了吗?”
萧凛答道:“瑜江姑娘,已经知道了。”
允憬看着那个孤凄单薄的背影,突然明白了当时萧凛站在她身后而又不敢接近的心情。
“瑜江。”允憬出声唤她,瑜江只是看着一池莲花,细声说:“四个月了?原来过得这样快……呵,皇上可还有刁难王爷吗?”
他没有料到瑜江会这样问她,他几乎接近木讷地回答:“完成皇命是分内事,皇兄又怎算刁难?”瑜江浅笑道:“王爷完成皇命自然高兴,瑜江为阿娘报了大仇,也是高兴的。”
允憬追问道:“那付君泽死了,难道你不伤心吗?”
她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