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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吻方面,他并不是第一次,原来是成年人,也有过女朋友,还曾惊叹过那种宛如触电一般,有点麻痹的奇妙感觉。但这样的体验是前所未有的,步惊云的唇舌带来的鲜明触感,刺激得连指尖都僵硬了,根本不是触电,简直就像是被雷劈了。
嘴唇上还残留着湿润的痕迹,视野中映出步惊云的脸,他在用手背擦自己的嘴唇。
震惊的感觉犹如排山倒海,汹涌而来。
步惊云主动吻了我……他喜欢的人是我……
事实摆在眼前,千真万确,一目了然。
可是竟然是我!
他不喜欢孔慈是件好事,但问题是,怎么会是我!
秦霜颤抖着伸出手去:“你,你把包裹还我……”
走为上计。
脑中一片混乱,只想快点离开这断背山,呃不,天山。“去剑冢,是为了撮合风师弟和小慈……下山也不是为了什么私奔,只是我一个人!我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离开天下会!”
步惊云凝目打量着秦霜:“所以你不喜欢孔慈。”
“我对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步惊云盯着他:“那对我呢?”
41
秦霜说不出话了。
步惊云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喜欢过他。
他的双目幽暗深邃,看过来的时候鼓动着许多难以言说的蠢蠢欲动的情绪。他是压制着,握紧了拳头;等待自己的答案。
像他这样的人;不轻易动感情;一旦动了就是覆水难收。
秦霜看得心惊,忍不住低下了头。
长时间的沉默不语。空气中的压抑就像箭在弦上;越来越紧。
就在秦霜觉得要承受步惊云雷霆之怒的时候;自己的包裹却被递到了鼻尖下方:“你走吧。”
秦霜呆呆地伸手接过:“云师弟……”
步惊云淡淡地截口:“你不喜欢我。”
语气平平;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沉默了一会方接下去道:“也没有关系。”
“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步惊云喜欢一个人,是不用解释的。”这是电影里的原声台词,他对着临终的孔慈这么说,秦霜还记得,他说的时候,无比的坚定,无比的无奈,无比的黯然神伤。
现在,这一句话是对着自己的。前半句,他说出了口,而后半句,他放在心里。
这样的认知格外强烈和明晰:步惊云……他是真心在喜欢我。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对我……”这样深挚的感情肯定不是在旦夕之间突然来临的,那么,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发展起来的呢?
步惊云回答了三个字:“一开始。”
那就是说,从霍家庄初见开始了。
回忆打开之后,步惊云藏在其中的话语都纷至沓来:
“在霍家庄,你也……让我爽过。”
“你是第一个,把命交给我的人。”
“是我自己想说……你还是第一个。”
“痛。”
“做我想做的事,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我正在做。”
“坐过来。”
这么一想,点点滴滴,其实都是蛛丝马迹。从二人相识到如今,步惊云对自己的喜欢就贯穿其中,一直。
而自己竟然完全不曾往那个方向想过,还为了做他和孔慈的电灯泡,天天居心叵测地陪他坐在云阁屋顶。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喜欢了自己。是自己忽视了、辜负了他的心意。
人生若只如初见。站在步惊云的角度,真还不如没有见过。
想到这,一阵难言的辛酸和愧疚泛了上来:“对……对不起啊……”
步惊云背过身去:“不必。”
他的手中,捏着那个木雕抖耳朵。在等待秦霜答案的时候,从期待到失望,就将它取了出来。
秦霜嗫嚅道:“云师弟……至少留给我一个纪念吧。那个……不是你以前最开心的事么?”
“现在,不是了。”
秦霜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抖耳朵的美好回忆,果真也是与自己有关的。见步惊云手上有了动作,不由得叫道:“云师弟,等等!”
可惜步惊云铁了心要毁得干干净净。秦霜眼睁睁地看着那件木雕在他手中化为齑粉,从指缝间滑下,被风吹走了。
这样一来,二人之间就真是什么联系都没有了。
秦霜捏着包裹,怔怔地站了一会,咬着牙:“那好,后会……”
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看到林子那头来了一个人,一顶无常高帽分外醒目。
那人一边足下运了轻功奔来,一边尖声叫道:“哎呀,原来霜少爷和云少爷跑后山来了,可让丑丑一通好找啊……”
秦霜心里一紧,看了步惊云一眼,强笑着迎上去道:“发生什么事了?文总管跑得这么满头大汗的。”
文丑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还说呢,帮主回来了,刚刚到天下第一楼就下令要召见风云和霜少爷。风少爷正在风阁,直接便去了,可是丑丑翻遍了天下会,都不见霜少爷和云少爷,只好带了人漫山遍野地跑,真是急死了!谢天谢地,现在终于是找着了。霜少爷快和云少爷回去吧,要是帮主降罪下来丑丑可担待不起呀……”一边说一边哭丧着脸,细细弯弯的眉毛耷拉下来。
秦霜心里大惊,想想都觉得后怕,没想到雄霸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照文丑丑的说法,现在天山上下一定到处都是找自己的人。如果自己没有被文丑丑看到,早行了一步,已经改换了装,再被天下会别的人发现了,那就真是人赃并获,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嘴上忙道:“那真是给文总管添麻烦了,我和云师弟这便回去。”
却听文丑丑“咦”了一声:“霜少爷手上怎么还抱着个包裹呢?难道是要去哪么?”
秦霜故作轻松道:“不是要去哪,我和云师弟到天荫城中逛街去了,刚刚买了点东西带上来。”
文丑丑奇怪道:“可是丑丑刚刚还去问过山下的守卫,都说没有见到霜少爷和云少爷呢。”
秦霜感觉到步惊云脚步一顿,右手慢慢地从身侧抬了起来,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笑道:“我们只是出来散心,又不赶路,所以就没去走那条正道。其实我觉得,这山上的小径走一走也很有趣味……大约是躺了两个月的缘故,便觉得外面什么都很有意思了吧……”
啰啰嗦嗦地解释了一通,文丑丑这才点头笑道:“这倒是的。”
见他终于打消了疑虑,不再追问,秦霜松了一口气。
想到步惊云虽然之前表现得很决绝,为了自己竟有杀文丑丑灭口的打算,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又是无奈又是愧疚,还有些难以名状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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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天下第一楼见到了雄霸,相隔半年,他身上的狂傲霸气更胜从前。
从他的宣告中,秦霜知道了,如自己所料,侠王府已经成了空壳,两湖地区的大权现在都被他一人独揽了。
而他的野心,这才刚刚开始。因为他要的,是席卷四海、包举天下的王者霸业!从此之后,他手下的所有人,都将是他的棋子,供他驱策,为他征战,让天下会蒸蒸日上,直到,至高无上!
“霜儿,你替为师诏告下去,三个月后,在三分校场举行比武大会,届时要选出天霜堂、飞云堂和神风堂三大堂主,分别入住望霜楼和风云阁。为师会授予大权和人马,助他们成立天下会的三大堂口,作为本座麾下的三员猛将,从此纵横江湖!”
以武为尊的世界,在众目睽睽之下通过武力决出的胜出者方能让人信服。这个道理,秦霜知道。因而这三个堂口虽然在名称上就已经有所指,雄霸也并不直接指派人担当,而要以这样的方式推出人选,名正言顺。
雄霸鹰隼般的目光从风云二人的脸上扫过:“你们是为师的入室弟子,风云阁就是你们现今的居处。这飞云堂堂主和神风堂堂主的位置,不必说,你们也知道为师分别已经属意于谁。”
“你们知道,其他人也一样知道,他们不一定会服气。不服,就会跃跃欲试。对他们而言,赢了最好,输了也无妨,就只是一场赌,但对你们来说没有退路,身份摆在那里,只能赢不能输!”
“一遇风云便化龙,莫负了这昭然天命,也莫让你们自己,颜面扫地!”
“都回去努力习武,退下吧。”
顿了一顿,目光定在了秦霜的身上:“霜儿,你留下。”
秦霜应了一声,见聂风、步惊云二人都相继退去,有些惊疑不定,心道莫非还是被文丑丑发现了端倪?面上犹保持着恭敬的样子,道:“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却听雄霸问道:“听文丑丑说,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霜儿发了场烧,休养了许久方好?”
秦霜忙道:“谢师父关心,只是小病而已,眼下已经无事了。”
雄霸看了他一眼道:“为师是要告诉你,发烧虽是小事,但习武所需的,是身体的巅峰状态。何况天霜拳重在凝结寒性真气,霜儿发了场烧,正与之相克,只怕之前修习的成果就要功亏一篑了。”
秦霜大惊:“这也会有影响么?”
雄霸一哂道:“聂人王狂躁易怒的性子尚且不可,更何况是身体本身有损?”
秦霜默然不语。这世界讲求武力,而真的要达到一定的造诣也着实不易,要吃苦耐劳、持之以恒不说,就连情绪、身体素质,半分都差错不得。他原先还以为,哪怕哪天身无分文了,娴熟的招式和积累而成的内力都不会弃他而去。原来并不是这样。
不禁急切问道:“那会有多大的亏损呢?”
雄霸沉吟道:“得失唯有寸心知,各人身体的资质禀赋俱是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秦霜低下头来。其实在发烧刚刚痊愈时他有尝试过内力,寒性真气确实大不如前,当时只以为是身体尚未完全复原,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才开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方才雄霸说要比武的时候,他还不是很上心,心道反正自己是要一走了之的,今日恰好受阻,那还有明日,三个月的时间,还有很多次机会。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被自己寄予自保希望的天霜拳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功力衰退。所以,短时间内,自己又是走不成了。
“徒儿……明白了。回去一定加紧练功……”
雄霸道:“为师知道霜儿向来努力,只是武学一事也需机缘,霜儿不必过分勉强。”顿了顿,问道,“霜儿可是担心这天霜堂堂主的位置?”
秦霜在心里苦笑,雄霸特意提醒自己,就是为了这个名位,他一定也以为自己的紧张,也是为了这个名位,却不知自己发愁的全不是这些。嘴上只道:“无论如何,徒儿都会全力以赴的。”
秦霜低头站了会,见雄霸没有再开口,心里也急着回去,便道:“那徒儿先告退了。”
却听雄霸突然道:“霜儿便没有其他话和为师说?”
秦霜一愣:“徒儿……不明白。”
雄霸漫步过来,一手搭上了秦霜的肩膀,道:“为师收风云二人为徒,皆是因为他们乃是助为师成龙之人,而霜儿自是不同,亲疏有别,霜儿就不想借着这个关系向为师求求情?”
秦霜心念电转,这“亲疏有别”四个字分明是在暗示二人之间的亲属关系,因为秦霜的阿姊秦雪就是雄霸当年的结发妻子。但是雄霸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而且是认定了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的语气?他怎么知道自己知道了?难道是文丑丑告诉了他?可他不是还叫自己谁都别说的么?
心里拿不定主意,犹豫了下,还是装作茫然的样子:“徒儿不懂……师父说的是什么关系。”
雄霸轻笑了一声。他本来站得离秦霜很近,因为高出许多的身高,需要向后侧过脸,才能欣赏到秦霜低眉顺目的样子。
现在手从秦霜的肩膀直接移到了下颌,突然将他的脸抬了起来,拉近了自己。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好,二人的鼻尖几乎相抵,却没有真正地碰触到。
“师……师父?”秦霜猝不及防,见到雄霸充满压迫感的狭长双目就在近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他的气息与自己的都是交错的,更加不敢乱动,连身上的战栗都勉强压制住了。
雄霸松了力道:“霜儿可是吃过雪霜丸?”
秦霜刚刚狼狈地站好,不明就里地看过去。
雄霸又道:“这香味虽然淡,为师可熟悉得很。霜儿知道那本是谁吃的么?”
秦霜大惊失色,那雪霜丸当年是秦雪吃的,雄霸是她的枕边人,这个淡淡的香味别人都不会注意,却是绝对瞒不过他!连忙跪下道:“请师父恕罪。因为徒儿总是做噩梦,文总管听说了,心下不忍,这才偷偷将雪霜丸给了徒儿的,并非有意僭越……”
只听雄霸缓缓道:“说来也算是你师母的遗物。霜儿若是普通身份,他纵是敢给,你也敢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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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骤然明白了过来;原来就是这一点泄露了秘密!
的确,若没有秦雪弟弟这个身份,自己当日一定不会收下那名贵的安神药。看来自己和文丑丑都疏忽了。
嗫嚅道:“文总管也是心念旧恩;请师父莫要怪罪于他。”当下就将得知自己身世的现因后果包括与孔慈、聂风去了剑冢的事一并照实说了;道:“小师妹年纪小不懂事;风师弟刚来不懂规矩,都是我这个做师兄的不好;带着他们犯下这样的大错;师父要罚就罚徒儿吧。”
雄霸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把谁都护得紧。那剑冢是你阿姊的葬身之处;又是为师的练功之地;岂是你们能随便玩闹的去处?你也知道小慈胡闹,还总惯着她?”
秦霜忙道:“徒儿日后再不敢了。”犹豫了下,道,“徒儿与小师妹自小亲近,现在知道了原来与她还有一层亲缘关系,大约就是因为这样,才对她总是难以拒绝的吧……”
雄霸看了他一会,沉吟道:“这么说来,霜儿果真是重情的人。”
秦霜低头不语,只听雄霸又道:“不过这样也好,你既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日后在为师身边,也能呆得更安心一些。”
秦霜心想,恰恰相反,知道了这些事,比之先前那种无根之木的状态,更让自己想要逃脱。他对孔慈难以割舍,是出于单纯的爱护,而面对雄霸,盘根错节的亲属关系就代表了更为复杂的权力和利益。
嘴上只道:“是,徒儿原本不明白为何师父会对徒儿如此提携,现在……”
雄霸看着他,突然笑了:“那霜儿现在便明白了?”
秦霜点头道:“嗯,是看在……我阿姊的面上……”
一面说一面自己却有些迟疑了,特别是对上雄霸那双鹰隼般的双目。
里面有一些灼热的光芒,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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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第一时间便上到床上打坐,检测天霜拳所剩的内功,迫不及待。
缓缓引导着丹田之气逐渐分离出寒性真气,通往右手手掌。只是那寒性真气果真极不稳定,手心处刚刚结出了一层霜,因为内力难以为继就迅速地消融了,仿佛烈日下的雪糕,护都护不住。
静下心来又试了一次。那寒性真气刚刚从丹田被分离出来的时候还很强盛,然而在贯通到右臂的过程中,几乎是每进一分就会消失一些,仿佛是被筋脉周围的浪潮般的血液给吞噬了一样,所以生出的霜气不仅微弱而且断断续续。
秦霜心里惴惴,照这样看,功力竟是连原来的三成都不到了。
一次又一次地试下来,都是这样,最后在天亮时,精疲力竭地倒在汗湿的被褥上睡了过去。
睡到中午,恍恍惚惚地起来吃午饭,只听小辰过来笑道:“霜少爷起得巧,徐先生刚刚到了,正要找你商量账目的事呢。”
秦霜摆摆手:“小辰让他先回去吧。”
小辰见他神色不对,收了笑容,小心翼翼道:“霜少爷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秦霜道:“我没事。小辰,你代我和徐先生道个歉,接下来的日子我都要闭门练功,无暇分身再帮他,没做完的事情我很抱歉,那些写好了的账目让他先拿回去用吧。”想了想,又道,“对了,以后来了客人也暂时不见,小辰都替我回绝了吧。”
小辰应了一声,突然问道:“霜少爷可是为了那天霜堂堂主之位?”
雄霸在三个月后的五月中旬要举行比武,决出三大堂主,这个消息已经在天下会散布开来,一时之间传得沸沸扬扬,四处都在议论。
秦霜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辰看看他,面带忧色地退下了。
秦霜一边用着筷子,一边眼看着自己的右手,灵活自如,与过去一样。
慢慢地握成了拳头。
天霜拳,这是用断甲的性命换来的机会。他成了大师兄后,每日都辛勤地习武,只要有一点进步都会欣喜不已。聚沙成塔,所以几年下来,也能够到小有所成的地步。
自己现在有三个月的时间,纵然不能完全将亏损的内力都补回来,至少也要恢复到原来的五成。
所以接下来连着十天都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练习,见到手上的白霜终于持久了些,便欢喜得不行。为了趁热打铁,连小辰来送饭都拒之门外,只让她多泡些浓茶来备在房中。
可是这一次竟然就只是回光返照。
再练下去,非但没有起色,反而倒退了。寒性真气不是消散,而是在筋脉中的运行越发滞涩,仿佛是被什么阻住了一般,前一阵还得到手腕,后来几天行到手肘处就怎么也无法推进了。
越是心急火燎,就越是适得其反,将备在房中的浓茶全喝了个干净,逼着自己一次次撑到了天亮,最后却手上连一点白霜的迹象都看不到了。
秦霜自己也是疑惑:仅仅是一次发烧,会有那么大的影响么?而且身体分明都好了,为何还会越来越糟?
到了三月中旬的一天,算是糟糕到了极致。不知过于劳累的关系,这一回,寒性真气就连分离出来都不能了。丹田迟钝得唤不起任何反应,似乎是完全罢工了。
秦霜一边喃喃着安慰自己,一边急切焦躁地去翻找雄霸给自己的内功心法。
不会的,一定是自己哪里看错了,记错了。不会的。
分明记得自己放在床头的,将被褥和衣裳都翻了个遍都寻不见,弄得屋内一片狼藉。又高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