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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皇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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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心里决定,等事情结束再来找她庆祝。
  他又闲聊几句,让徐达以为他只是单纯探望她。她一脸喜色,显然来探她的人少得可怜。想起她的家世跟那不成样的人才……他叹息,临走前再次叮咛:
  “你记得,宁愿找个清白小倌带回家,也不要跟异国质子有牵扯,将来他们都是要回自己国家的。西玄人理当死在西玄国土上,一旦离开西玄,要回来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了。”
  徐达闻言,心里微软。她哪会不知啊,这世上人人皆怀有目的接近她,唯有这两年共处没什么心眼的头儿才会真心真意关心她。
  她下意识抚上腰间暗袋里那凸起的同心结,敛容道:
  “好,我不定记得,一定找西玄小倌人。”

  醉心楼是西玄京师第一大寻欢作乐的烟花场所。
  由楼间大门而入,须得走上二十四阶,往右转是姑娘门,左转是小倌门,二楼栏旁时有小倌、姑娘走动。灯烛辉煌,香气四溢,十分好闻,好闻到全身洋溢着欢愉的心情,不知这种香味有没有得卖?徐达心里想着,同时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悄声无息的情况下,负手步上二十四阶梯。
  幸亏她肤色略黑,要不现在她要丢脸了。
  鸨母早在徐达踩到第十阶时,就被小倌匆忙地拉出来了。她愣愣看着徐达,喃道:“终于……到这一天了吗?二小姐……你是来……”
  “嗯。”徐达含糊应了一声,面皮发热,又下意识抚上腰间暗袋的同心结。
  为了今天,她特地换上新的曲裾深衣,颜色绣纹比平日还要花稍,及腰墨发梳得如黑缎般,衬得本人十分美艳美艳——她是希望如此啦,盼对方先注意一下她小小的美色,再体认她叫徐达的残酷事实。
  鸨母一时间还没回过神。历代徐家姑娘找小倌理所当然,但在她这一代真没遇过这事,前阵子还跟手下几个红牌猜测,这一代里徐家二小姐缔结亲事的机会不大,很有可能来找小倌伴一生,哪知今儿个她就来了。
  “请问……”鸨母清清喉咙,委婉问道:“二小姐要几个?”
  她闻言,略略失笑。“一个就成。”
  “一个?是定期换还是买终生的?”
  要在这里讨论吗?徐达毕竟是头一遭,她内心含泪,表面装大方,笑道:“终生的。”
  “条件呢?”
  徐达满面通红,咕哝:“我不要求……对了,年龄别太小。”她可不是要带弟弟回家养的。一时间,她只觉得站在小倌廊上的男子全都灼灼望着她。
  鸨母喃喃道:“这要求不高啊……”简直是根本不挑剔了。她望望廊上那些对她猛使眼色的小倌们,她咳了一声,转回头笑问:“二小姐,请问……今儿个就你来吗?”
  “什么?”
  “奴家是问,大小姐跟三小姐……将来会不会也来咱们楼里,挑个好男子回家?”
  徐达先是一怔,面上热气刹那尽褪,喉口微涩,心口有点痛。她笑道:“这我实在不清楚,平常也没听她们提起过。”虽然事事被两位姐妹压在下头已经习惯了,但她没想到连找个伴,也要看捡她们剩下的。
  要是她们不成亲,在此挑伴的话,她想今天她连个伴都讨不到。她低头思量片刻,小倌也不是她最后选择,京师近日有一批乞丐要转卖为奴,若他们不介意,倒是可以买一个回家,只是那让父亲面上不大好看,也要托请徐直在宫里说个情面,将其奴籍身分撤销,否则将来她不幸得亡,他就得继续当乞讨的叫化子。
  思及此,放在腰上暗袋的手指放下了,她朝鸨母笑道:
  “我不急。嬷嬷你腾个空房给我,我可以待到天亮,让有意者好好想想。你别诓人,就明白地说,是京师徐达要的,要是新来的小倌不知徐达是谁,你也详详细细明明白白地说给他听,不必掺一丝好话。毕竟要相处久,总是要心甘情愿来得好。”她内心很坚强,所以一点也不会放在心上。
  “好好……我马上吩咐下去哈哈下去。”
  徐达闻言,满意一笑,又想了想,朝着小倌廊上的众位男子有礼微笑。本来她是有些紧张的,但现在不抱什么希望,反而心情轻松起来。
  那些男子全都一愣,有的愣愣看她;有的愣后眸里精打细算;有的直觉回以一笑又连忙转过身,怕她以为他有意跟她。
  徐达没注意到那些目光,此刻她瞪着那有意无意站在阴影下的年轻男子,那个人是鸟家……
  “二小姐,请。”
  鸨母连说两次,徐达才回过神,本要跟着她去空房,但右侧的姑娘廊上传来嬉闹声,她调转目光,一怔。
  “哎啊,今儿个是不是玩过头了点?以往北瑭王爷还不至于如此啊。”鸨母低声抱怨着。
  徐达有些瞠目,看着那些衣衫不整的姑娘们吃吃笑着四窜,再看看那个蒙着眼玩抓鬼的华丽温于意。她刻他府里已经有十八位夫人了,再玩下去,十九跟二十就要一并产生了吧。
  他纳妾,没有迎过喜轿,多半以喜宴昭告熟人,连专管质子事务的凤羽军都一并请了,喜宴上新妾不现身,有好几次她都以为宾客只是单纯来吃吃酒而已。
  这时,他搂住一名美丽姑娘,暧昧笑道:“总算抓着了。你道,方才说本王要能抓住你,你允本王什么?”
  “咳。”徐达掩嘴轻咳一声。那搂着的姿势实在不怎么雅。
  本是蒙着眼的温于意一顿,忽地拉下蒙眼布,往她这儿看来。他面露刹那异样,脱口:“徐达?你怎么在这?”
  “王爷切莫担心,不是夫人们托徐达来找王爷的。”
  他神色还是有些古怪,看看她,再看看鸨母,最后落在这头小倌廊上。他慢慢松开怀抱,问道:
  “那么你来是……”
  “二姑娘是来找小倌的。”鸨母热情地说。
  “……”他着着实实怔了下,而后想起西玄徐家女子的特别作风。他哦了一声,一时之间还回不了神,他又问:“你今晚无事才来?”
  “今晚徐达无事。王爷,怎么了?”
  “你怎选定今晚来呢?”他不答反追问。
  徐达虽觉他行为有异,但也不可能公开指着他鼻子说你管我。于是,她笑道:“天好,无雨,便来了。”
  “……天好,无雨,便来了?”他细细咀嚼着,忽地抚掌大笑:“好!真是好啊!天好,无雨,便来了!果然是一生平稳顺畅的徐达!”他笑得美目荧荧,不甚在意地推开又凑过来的娇娇姐儿。道:“今儿个不玩了,你去给我换间空厅。徐达,马上走吗?”
  “……没有。”
  “那就过来吧。”见她动也不动,他哈哈一笑,主动上前拉过她。
  徐达皱皱眉,回头对鸨母道:“王爷有事吩咐我,我去去就返,你照清闲空房,我等到早上。”
  温于意听见“早上”时,神色颇有啼笑皆非的意味。他拉着她来到一间小空厅,道:“去上壶酒跟几碟小菜,本王不需服侍,一律撤了。”
  一进空厅,徐达不动声色抽回手。“王爷但请吩咐。”
  温于意撩过长发,面色愉快地坐在桌旁。“本来今晚我在弔念一位故友,不料你来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弔念了。”
  他说的话前后不通,她不予置评。
  酒菜上来了,温于意心情很好,对着送菜的姑娘笑道:
  “你去跟清风说,本王今晚不去她房里了。”他指着徐达,又笑:“并非本王留住徐达,而是她自个儿来找小倌的,约莫留到早上吧。就算嬷嬷立时替她找了小倌,今晚也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了。”
  徐达闻言,看了一眼温于意,再看看那小婢女。
  小婢女垂首恭谨道:“清风姑娘说,哪有王爷来了,连见她一面都不肯?这要付出去她没法做人的,还请王爷拨空过房吧。”
  他抿抿嘴,挥手。“本王知道了,晚些就过去。”
  小婢女低首退出去了。
  温于意笑道:“坐啊……这醉心楼里的小倌你看上哪个,我帮你打听打听,看看他的人品、能力如何?”
  徐达唔了一声,依言坐下。
  “嗯?哪位小倌儿?”
  “……还不清楚。”
  “怎么会不清楚呢?要不,叫嬷嬷把那些小倌儿全招在大厅上,我帮你挑挑吧。我眼光说不得比你好呢。”他兴致勃勃。
  徐达双唔了一声,面皮一拉,笑道:“男女之事,总要心甘情愿的好。我呢,是不怎么挑人的,可我也不知人家挑不挑,索性,让他们先挑吧。”
  温于意明显怔了一下,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刹那,他面露百般惋惜,轻叹:“明明就是个大美人……”
  “多谢王爷赞美。”
  他瞟她一眼。“可惜,本王没法也不愿纳你入房,不然……”
  徐达笑道:“王爷别害我。这话要让清风小姐听见,我可遭殃了。他日清风小姐若成了十九夫人,那时徐达必捧礼过府。”
  “她是什么东西?连当本王足下的家妓都不配!”温于意冷冷讽道。他一向对女人有礼,不出恶言,此次嫌恶之情毫不吝啬展现,徐达眼观鼻,鼻观心,如入老僧境界。
  他看她一眼,忽而失笑:“徐达,你看出来了吧?”
  “没有。”她喝了口酒,发现这酒还满好喝的。
  “她是北瑭间谍啊,徐达,连我都在她的监视之下啊。”他见她的手一抖,把酒泼洒出来。他心情愉快道:“现在你是要将这事往上提吗?”
  “……王爷多喝我了,喝醉了容易说浑话。徐达也喝多了,自然容易听错王爷的秘密。”语毕,她赶紧多喝几杯,趁乱灌醉自己。
  “老虎也是我招来的。”
  “王爷,这酒不错啊!不像是西玄出和的,是北瑭来的么?”
  “前阵子大魏质子府那贼也是本王搞的鬼,本意是瞧能不能绝了李容治。”
  “原来,连醉心楼的小菜也这般好吃,不知厨子到底打哪来?”
  “你再灌下去,就真要醉了。”
  徐达手下一顿,朝他笑得灿烂。“这可怎么好,我竟然连王爷在说什么都听不清楚了,我还是回房等嬷嬷吧……”
  温于意连挽留也没留,状似自言自语道:
  “一百年多来,四国交换质子以表永不侵犯之心。会当质子的多半与皇位绝缘,但,不知道是大魏李容治太有野心呢,还是他养在大魏的门客太厉害,几个月前,大魏太子失德,大魏皇帝一怒之下废了他,本以为这只是一时,哪知忽然改立在西玄的李容治。”他看着她又坐回椅上,轻笑:“徐达,我到底哪儿不如李容治,怎么我老觉得你对他甚有好感呢?”
  徐达不好意思地笑笑:“王爷与大魏王爷在我心里,都是非常好的皇族好人。只是徐达对于海产丰富的大魏总是好奇些。”
  他嗤之以鼻,道:“难道本王连你一句真心话都讨不到吗?”
  她暗叹一声,轻声道:
  “徐达总是敏感些。徐达无能,遇上被嘲讽时,两位王爷总是护着我。”她起身作揖。“角抵赛时,二皇子刁难徐达,幸有王爷跟大魏王爷在场,这才保全我,我一直惦记在心,只是……大魏王爷除护我外,不曾配合他人笑过徐达。”
  温于意一呆。
  “五岁前,人人都待徐达好,人人都是面带笑颜,从未对我有过一丝丝讽语。每每看见大魏王爷,总令我想起五岁前那些美好时光。”
  “你……可知,我与他护你的目的?”
  徐达笑道:“王爷今儿个是怎么了?尽吐露些不该说的事。有些事,一直藏着掖着,不捅破,比较能给人美好的幻想。”
  “原来,你宁愿被骗,也不想离开一切啊。”
  徐达微微一笑,“被骗的日子比较好过些。”难道要她天天哭着说这些人都在利用她吗?因为她是徐达,所以好利用。从小到大,她不过是别人想利用的棋子罢了。有人以为她好诓,利用她入徐府;有人想借她结交皇室,这种事层出不穷。这就是她跟徐直、徐回的差别,她们只有利用别人的份儿,哪像她啊……
  其实两位质子王爷明里暗底讨好她,偶尔小小利用她,她不介意,质子在外,总是辛苦些,就连……就连那日遇虎,她心里也知李容治早将自身保护得极好,就算她跟头儿不愿出面引虎,他也会使计利用她对京师的责任心。
  她可能不是很聪明,但长年遇见的都是差不多的事,要说看不出来她也就太蠢了点。
  说来说去,还是头儿毫无私利地待她好,思及此,她心情振奋起来,这世上,总算还有一个明里暗底都真诚待她好的人,所以,她对李容治他们的利用心态不甚介怀不甚介怀。
  她听得温于意道:
  “李容治怕是这一、两个月就要回去了。”
  那真是遗憾啊,她这么想着。嘴里笑道:“这可要恭喜大魏王爷了。”
  “他是百年来第一个能以青年之身回去的皇子。为了这个皇位,他可是用心良苦。”温于意嘲讽一笑,见徐达略显好奇,他像个孩子凑前,神秘兮兮笑道:“徐达,你可听说大魏祖制本是一王一后,亦称双王制?”
  她笑着点头。“我听过,但只有在大魏最初是如此,后来的皇帝多少还是纳了妃子,只是不如其他三国三宫六院罢了,我记得,这一代的大魏皇帝,一后十二妃,在大魏来说算是不少了。”
  “正是。”说起他人的闲话,他一向乐在其中。他美目眨眨,笑:“祖制摆在那儿,要不要守,睦各人。但有一样,大魏一帝一后,双王制,皇子大婚前皆得洁身自好,庶子不得早于嫡长子,这规矩倒是各自有默契守着。在太子继位前,各皇子身边都有特殊小官记载他们的房事,以防太子早夭另立储君等等,可惜大魏太子健壮得很好,直到这一次失德,这才让李容治得了好处……”
  徐达闻言,立即想到李容治身边那个叫临秀的侍从。
  温于意又笑:
  “可叹李容治来西玄时不过少年,尚不及被指婚;可叹大魏如今留下个空壳子祖训,洁身自好是为尊重另一皇后陛下,但如今谁还真正把大魏皇后当王上看待?可叹李容治天生就是个遵守祖训的呆头鹅;可叹一个男子身在异乡有情欲之需时,还得小心翼翼,免得蹦出个庶子,最后只得走入小倌们……”他美目一瞟,瞧见徐达一口水酒喷了出来。
  她连忙擦嘴,咕哝:“这我没听说过……”
  温于意哈哈一笑:
  “他为人低调,也不似我快意人生,自然没来几次。但,只要有心人,就会将他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徐达,你被排挤在权力核心之外,但出生徐家这种政治世家,怎会不知眼下局势,只是平日你明哲保身罢了。你知道我最服气你的是什么呢?”
  “王爷今晚话……真多。”
  “我最服气的,就是袁图说你在西玄一世平顺无能,你不随他的话起舞,反而去学文学武强加自身能力。我听你揭了火凤榜,有心参选阴间将军,本来我满心遗憾,你要真成了阴间将军,岂不性命有限?但,现在我又觉得你走上这条路,对你是最好,总好过被人彻底利用到死。”
  那语气真真切切的遗憾,徐达心知有异,一时间却看不穿他言下之意。今晚的温于意,不同平常,平常他打打趣,专道些五四三,似是真心又是假意,今晚却是有意无意在暗示她些什么。
  不同的两国人,相处点到为止也就罢了,温于意身分太特别,说太多私里话是犯忌的。
  温于意把玩着酒杯,扬笑道:
  “侪我弔祭故友,正是想她在今晚入了他人陷阱,从此陷入朝堂漩涡,再也不会是过去那个单纯的朋友。徐达,其实像你现在,就很好了,是不?”
  她寻思片刻,始终抓不住他语中重点,只好为他倒酒,转移话题笑道:
  “王爷,还是喝酒吧。今晚我耳背,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懒洋洋看她一眼,嗤笑一声,长叹道:
  “徐达,你就一点讨厌。在你心里,太过看重西玄,根本不把其他国家的人引为知己,那么你又怎能怪其他人不真心待你呢?”
  救命啊!
  从未有这么一刻,徐达这般狼狈,不,该说是,从未有这么一刻,她这般受人欢迎。
  幸得小倌馆里烛光不明,否则此刻她早已身陷狼群。她略略苦笑,听得足音上阶,她屏住呼吸。
  “徐二小姐说是透个气,怎么一眨眼人便不见了?”两名小倌结伴上楼找人,东张西望。
  “莫不是被其他人带入房了吧?”
  “那可不好,好不容易有机会脱离此地,要让人捷足先登,我不甘心。”
  “听说徐三姑娘少近男色,她将是西玄朝堂上重要角色,要能借二小姐这条路得识三小姐,这也是挺划算的。”
  徐达连连苦笑了,正是如此,瞧她傻呼得很呢,还以为今晚不会有小倌上门,哪知,来的有十人以上。
  温于意与她聊了大半夜,才心不甘情不愿去清风姑娘那儿,她回房本要合个眼等天亮就走,哪知一推门,里头已有满室的小倌在等她了。
  有的是本就不喜男色,只是因贫而卖身,想借她脱离此地;有的想借她之门进入皇室或徐家,甚至想以她为跳板,引诱徐直或徐回。
  她暗叹口气,小倌们舌灿莲花,但她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呢?
  等到那两名小倌寻去它处,她才自隐暗处现身,垂着首沉思。难道,真要随意挑一个?
  她至今虽与情爱无缘,但也是认认真真想找一个人作伴。她要求明明不高啊,甚至有些残疾也无妨,只要对方有点心思在她身上,肯给她一些温暖,这也就够了啊。
  思及此,她有点死心了。
  她听见那两名小倌又在楼梯下说着:“会不会漏掉哪了?”语气似有再上楼一次的打算,她心一跳,实在不愿再看着他们的脸,听着他们说违心之论。
  这两名小倌之前对她产的是“二小姐,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你,方知京师谣传太夸张……”等等,什么沉鱼落雁都出笼,与他们刚才的真心话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这两名小倌一踩上阶梯,她连连打量四周。这里只有一扇门,门缝下乌漆抹黑不见灯光,她心一狠,推门而入后,立即掩上门。
  “你说她躲了?有什么好躲的?明明眼下任她挑选,以后不见得有这机会啊。瞧,这最新版也没人……”
  “不会在这房里吧?”
  她瞪大眼,听见木门竟然被推动,她直觉奔入内室,撩过床幔,上床一滚,撞上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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