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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想,若甘露王朝能富有些,就不必过这种生活了。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容身之所,终于不再担忧吃了上顿没下顿,甘露王朝却暴发了内乱,从此战乱不断——
他从来,就没有一天安定过,更深知那种战乱的痛苦。
所以他从军,并发誓,将为了甘露王朝的百姓,倾尽所有,且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而如今,就有一个最好的机会,摆在面前。
只要他点头,就能替他们省去不知多少年的赋税。
他知道,自己应该干脆地点头。
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也做不到像姬仲康那样潇洒,说割舍就割舍。
茫然地看着一脸沉重的湛琰之,心里乱成一团。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第九章
骠骑大将军晋璜扆要远赴宜臼国和亲的消息,以野火燎原的速度,迅速地传遍了整个甘露王朝。百姓中,有错愕、有惊奇、更有嘲笑男人和亲的——
这消息,自然也传进司空绎的耳朵里。
其实,圣旨颁布前一天,司空绎就从交情不错的官员那里听到了些许消息。
没有放在心上,不仅是因为男人和亲,前所未有、太过荒唐出格,更是因为他笃定地相信,晋璜扆是一言九鼎的人。
凭长年下来对晋璜扆的所听所闻,司空绎相信,晋璜扆既然已经亲自向他求亲,就一定不去邻国和亲——
虽然,答应会在半个月之内到隋城迎娶的晋璜扆,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了。
这一个月来,他
和亲消息走漏
总是以要王上下旨赐婚需要时间,来安抚自己和女儿,包括在听到晋璜扆会去和亲消息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安抚自己的。
不用担心,那些都只是乡野传闻而已——
将军和亲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连个榜贴都没有?
没有确定下来的消息,司空绎并不打算要告诉任何人,更禁止府里的丫环长工谈论和提及有关晋璜扆和亲的事——
特别是在正欢喜地忙于替自己准备嫁妆的司空屠苏面前。
然而,当朝廷方面传来确切消息,与自己有生意往来的商家亦津津乐道地将男人和亲这件事告诉他时,正在对账目的司空绎整个人都傻掉,手中算盘“噼哩叭啦”没有停下,桌子上的账薄却早已掉至地上,连对方几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拿了新账薄进来的管事,看到这情形,愕住。半晌,回过神来,将地上的账薄捡起,疑惑道,“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怎么他才出去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人就变成这样了,脸色苍白得简直和被雷劈过没两样?是方才刘老爷带了什么不好的消息过来吗?
“啊?”司空绎猛然回神,对上管事紧皱的眉头,怔了下,反射性低头,满桌子找账薄,“怎么了?哪里的账目对不上吗?”
“账目没错。”将手中的账薄递过去,管事担忧地问,“老爷……你没事吧?”
“没事啊?”接过账薄,司空绎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算盘,心里想着,把手上的工作排开,到都城去见晋璜扆一面,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老爷,您把账薄拿反了……”
司空绎低头,账薄果然如管事所说,反了,他愕然,赶紧改正过来,心依旧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回来。
如果是假消息就算了,若消息是真的——
晋璜扆那小子真的敢这样不明不白地把女儿抛弃,就是倾尽所有家产,他也不会饶过他!
见司空绎又陷入沉思,管事不再多说什么,将已经对过的账薄叠起来拿去收好,走至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对
打击
了,老爷,府里有谁病了吗?”
“呃?”病?府上的人都健健康康,没听说哪个有不舒服啊。司空绎从账薄中抬头,不明白管事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
“我刚才,好像看到府里的小碧,急急忙忙到进了对面的医馆。”管事歪头想了下,“好像是说小姐什么的……距离太远,我听得不是太清楚。”
屠苏?
难道是……
“我先回去一趟,余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司空绎惊叫着跳起来,丢下满桌了的账薄,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府,气急败坏地抓了丫环来问,才知道是女儿在后花园突然晕倒。
心急火燎地冲向女儿的厢房,在门口差点撞上随丫环出来的大夫,他赶紧煞住脚步,微喘道,“大夫,小女……没事吧?”
年迈的大夫瞟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司空老爷,小姐和颜少爷真的一点可能也没有了吗?”
他知道司空家刚在不久前向颜家退了亲,且还赔上了好几笔生意作为补偿,这件事,整个隋城,没有人不知道。
但是目前的状况实在是有点……唉!
“啊?”司空绎愣住,不明白女儿晕倒跟颜九歌有什么关系。“怎么,小女的病……”
“若是还有转还之地的话,赶紧请颜少爷将小姐娶过门吧。”
这大夫是来看病的还是来做媒的?司空绎完全不懂了,“大夫……小女到底得了什么病?”
“司空姑娘没有病,而是有身孕了。”
“身、身孕?”面色瞬间惨白如纸,司空绎看着大夫紧皱的眉头,钉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就连大夫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直到女儿微弱的声音自房内传来,他才惊醒过来,赶紧步入房内。
“爹,璜扆要去和亲的消息是真的吗?”她的声音有些浮,听不出来任何悲喜。
“这……”他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眼角余光瞄了坐在床边的妻子一眼,希望她能出声为自己解围。
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妻子的回应,怕女儿受刺激,只好硬着头皮扯谎,“你听谁乱说的,没有这回事!”
“爹,您
情殇
别再骗我了。”司空屠苏苍白如雪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吐出的声音,如此虚软无力,“我已经全知道了。”
一时间,司空绎完全答不上话。
沉默了好半晌,才嚅嚅地猜测道,“会不会,是他们弄错了名单?”
毕竟,自古以来,就从未听说过有男人和亲这事。
“弄错名单?”她茫然低喃。记得没错的话,甘露王朝群臣当中,并没有和晋璜扆名字相似的人,真的会是弄错了名单吗?
“嗯。应该是哪个官员一时疏忽。”司空绎拍拍女儿的手,“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所以要好好照顾好身子,不要胡思乱想。晋璜扆那边,爹马上叫人去打听,一定会把事情弄清楚。”
语毕,他抬手,招来下人,交待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谢谢爹。”看着衔命而去的下人,她终于稍稍安心,露出些许微笑,手轻轻地覆上小腹,“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健健康康地等他来娶我。”
“你能这样想,爹就放心了……”
可惜,司空屠苏并没能等到下人传回来的消息,更没有等到晋璜扆来娶她,而是等到了由都城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函。
送信的驿卒指名要见司空屠苏。
这两天因为晋璜扆要去和亲的事,女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吃什么都不见有效,司空绎实在是担忧死了。
这会儿好不容易喝了大夫开的安胎药睡下了,不愿去打扰,告知驿卒,有事直接告诉他就好。
哪知,待了半天,来人一声不吭地怔了会,还是闷葫芦似的什么也不说。
用了许多方法劝说,对方依然一口咬定,除非见到司空屠苏本人,否则什么也不会说。
这人不是有事,而是来找碴的吧,女儿的交友状况他清楚,根本就没有朝廷方面的朋友。
司空绎叹气,开口请人离开,无奈人家当没听到,睬都不睬他一下,继续杵在大厅中央当柱子。
司空绎更确定上人是来找碴的了。
叫好几个下来过来,预备把人扛
将军去和亲了
出去,结果厅里累倒了一大片,把府上力气最大的人全叫来继续般,不信扛不走。
结果呢?
结果那人不仅老僧入定,半步不移,简直像粘在地面上一样,甚至还摞下一句“没用的,不见到司空姑娘,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实在没办法了,司空绎只好遣退下人,命丫环去把小姐请出来。
“这位公子,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见了小女才能说?”趁着丫环去叫女儿的档儿,司空绎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杵在大厅的人嘴抿得比蚌壳还紧,不开口就是不开口,甚至直接把他当隐形人,看都不看一眼。
“……”这、这、这到底哪来的乡野粗汉,真是一点礼数也没有!
司空绎气到全身发抖,正欲开口数落,好好教导一下这没礼数的家伙,被闻讯赶来的司空屠苏打断。
“爹,小碧说有人找我?”
“呶,一个连话也不会说的哑巴。”司空绎不爽地朝大厅中央的人努努嘴。
“爹?”这人做了什么事让爹如此生气?司空屠苏狐疑地走过去,福了福身子,“这位公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被称为哑巴的人打量了她一会儿,启口问道,“你就是司空屠苏?”
“嗯,我是。”她点点头。
“晋将军要前往宜臼国和亲的事你听说了吧?”
没料到来人会突然提及上事,司空屠苏全身一僵,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
男子瞟她惨白的脸色一眼,顿了几秒,才从怀中掏出一张质地纯白细密的宣纸,递过去,“这是……晋将军要我交给你的。”
璜扆!
司空屠苏迅速地夺过男子手中的宣纸,摊开,用最快的速度浏览完上头的内容后,全身瞬间冰冷。
踉跄地倒退了好几步,整个人几乎站不住,幸而司空绎与一旁的丫环及时上前扶住,才不至于摔跌在地。
“怎么了?”司空绎眉头紧锁,欲接过司空屠苏手中的宣纸,看个究竟。
她快一步地移开,朝父亲笑了笑。那笑,比哭还难看。“没事。”
“屠苏……”
“爹,我没
决别
事。”她再笑笑,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宣纸上。
同意文书。
爹错了,官员并没有弄错名单,晋璜扆的确是要去和亲了。
他不仅是自愿的,而且连同意和亲的文书都签了。
心,像被刀刺般阵阵揪痛,几乎令她无法言语。
看着宣纸尾端那熟悉字迹的落款,她眼底红雾一片,咬唇,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紧拳头,让指尖深深地陷入肉中,才能忍住眼泪,不失态地哭出来。
仰头,用力地深呼吸好几口,这才朝男子微笑道,“晋璜……晋将军他还说了什么吗?”
真的好佩服自己,心明明痛得快要死掉,面上,却还可以若出其事地笑出来。
“没有,将军只让我把这文书亲自交予你。”男子深深地看她一眼,“将军说,你看了就会明白。”
“是吗?”晋璜扆连解释都不愿说,叫人送张他要去和亲的同意文书就算对她的交待了?
“有劳公子跑一趟了。这会儿府上忙,就不招待你了。”她点头,眸中闪过痛楚,为不让人发现,默默地垂下眼睑,再抬起时,又是一副微笑的脸,“小碧,送客。”
“司空姑娘……”男子看着她,没有动,似乎在等什么答案。
怎么?都已经表明得这么清楚了,还怕她缠着不放?他到底……是把她当成什么样的女人了?
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子,明白他是要等自己的一个保证,司空屠苏嘲讽一笑,“回去的时候告诉晋将军,他的意思我收到、也明白了。放心,我不会打扰,也不会破坏将军去和亲的。”
就算想,也没有那个能力。
他奉旨和亲,她一个寻常百姓,能做什么、又可以做什么?
不,就算有那个能力,她也什么都不想做。
她是司空家的掌上明珠,做不来那种抢亲之类的事,更何况,是抢一名说变就变的男人?
“那我就代将军,谢谢司空姑娘了。”
“没什么好谢的。”她什么也没做,不是吗?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司空屠苏继续微笑着,“抱歉,我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语
将军我怀孕了
毕,抓着罗裙,急急地转身,踩着虚浮的脚,丢下一室错愕的人,独自奔离开大厅。
几乎是在同时,司空绎与丫环拔腿追了上去。
然而,当他们终于看到那抹摇摇晃晃的身影,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就肝胆俱裂地看到司空屠苏颓然倒地的画面!
“大夫,小女怎么样?”
“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交待了怀孕初期一定要好好照顾,不能受刺激的吗?”
“是是是,是我们疏忽了,往后我们一定会更加注意的。”
“幸好只是动了些胎气,没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否则我看你们怎么办!”
耳边传来刻意压低音量的对话,司空屠苏下意识地抬手,抱紧小腹,用力地撑开眼皮,醒来。
见她醒来,司空绎与妻子立刻丢下正在写药方的丈夫,冲至床边,异口同声。
“屠苏,感觉怎么样?”
刚醒,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一时没能记起先前的事,她舔舔干涸的唇,哑声道,“爹?娘?我怎么了吗?”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你昏倒了,屠苏。”眼眶里噙着泪的田彩袖坐下来,握住女儿的手,“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娘,我没事,您不要担心。”她笑了下,欲坐起来,被将药方交到司空绎手中的大夫出声制止。
“想保住肚子里的胎儿的话,就好好躺着别动!”
胎儿?
昏倒前的记忆尽数浮现,她脸色无法控制,再次发白。
背脊僵直了好一会儿,放弃起身的动作,乖乖地躺好。
大夫瞄了她一眼,坐下来,伸手探她的脉象,边交待,“司空姑娘,老夫并不知道你是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才会导致晕倒。但是,你身子骨虚,肚子里的胎儿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吓,所以,为了他着想,请尽量保持心情愉快,否则,下次,老夫可不敢保证,还能替你保住他。”
年长的大夫收回手,“当然,如果你不想要他,才夫可以为你熬碗去胎药。”
她急急地张口,“不,我要他的……”
“既然如此,你就应
将军我怀孕了
该好好养身体,不要再像今天这么鲁莽了。”
“是,我知道了。”
“嗯。”大夫再看她一眼,“司空老爷,您别怪我多嘴。接下来,小姐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若两家没什么太重的心结,还是赶紧叫颜少爷把小姐娶过门为好。尽管甘露王朝的民风开放,但姑娘家未嫁人生孩子,总是要惹人非议的。”
一席话,说得屋内三个人如遭电击,僵着无法动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先走了,待会儿记得叫人到药铺里来抓药。”大夫背起置于床头边的药箱,离开。
大夫前脚一走,察觉气氛有些怪异的丫环不敢多呆,捏着药方跟了出去。
偌大的屋里,一家三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
司空绎看了面色苍白,却依旧微笑着安慰心疼垂泪的妻子,出声打破了沉寂,“屠苏……”
“爹,”她转头,手依然安抚地轻拍着母亲的手,平静我声音丝毫看不出异样,“什么事?”
女儿昏倒后,他看了那封同意文书,也派人去相熟的官员处了解了详细的状况,才终于相信,官员并没有弄错名单,晋璜扆的确是要去和亲了,日子就定在这个月七号。
这一切的变化来得太急太快,令司空绎也有些乱了阵脚,“我派人去查过了……晋……唉!”
这要他怎么说!
“爹,你说,我没事。”面上,她依然是笑笑的,安抚母亲的手却已悄悄收了回来,藏进被褥中,颤抖着紧握着。
“爹刚刚派人去查过了。”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司空绎顿住,思过着到底该不该把实话说出来,说了,怕女儿受不了。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隐瞒已没有用了吧,叹气,他决定还是直接把事实说出来,“和亲的圣旨已经下了,明天官府就会正式将榜帖贴出来,昭告天下。”
“嗯。”被褥中的拳头再握紧些,她沉默了会儿,才低不可闻道,“爹有打听到确切日期吗?”
“这个月七号。”
“七号……马上就要到了呢……”她幽幽低
将军我怀孕了
喃,平稳的噪音叫人听不出丝毫情绪。
记得没错,今天是四号,也就是说,再过三日,就是晋璜扆前往宜臼国和亲的日子了。
“屠苏……”她异常的冷静,叫司空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无声地挥手,遣退外头候命的下人,“这里没外人,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哭?
司空屠苏不解地望了仿佛一夕衰老几十岁的父亲一眼,蠕了蠕唇,没有说话。
胸口明明有股针刺般的疼痛和难以驱离的压抑,压得她几乎快透不过气来,可尽管如此,却一点眼泪也流不出来,眼眶一点湿润也没有,干涩得厉害。
她没有办法。
她哭不出来。
最后,只能笑着张嘴,任飘浮的声音穿过如烈火烫烤过般的喉咙,“爹、娘,我有点困,想睡一下……”
“那……你好好休息。”司空绎拉了床边不止落泪的发妻离开,走至门边,想到什么顿住,回过头来,“有什么事就叫一声,爹安排丫环在门外守着。”
“好。”她点头,看着房门轻轻被带上。
好半晌,瞳眸才慢慢地移回,怔忡地瞪着紫檀床顶。
水雾、在茫然空洞的双眸一点一滴凝聚,最终,吞噬了整个眼眶完全,汇成晶莹的泪珠,自颊边滑落,一滴又一滴,没入枕芯当中。
仿佛,是心在泣血的声音,久久也没能停歇。
他去和亲了。
一声不吱地……
她不想想的,可拧着心却不受控制,自动地将两人相片的过往,一段一段翻出来重温。
他手足无措的告白。
他笨拙却小心翼翼地替自己拭泪。
他明明想靠近,却又害怕的别扭模样。
他红着脸,从兵士们手里抢回原本就属于她的食物,动作粗鲁地塞进她手中,再挠着头,傻呼呼地笑。
他……
多想一分,心、就更疼一分。
剧烈的疼痛,令司空屠苏几乎要将雪白的唇咬出血来。
不是说,人在痛到极致的时候,会麻痹到毫无知觉的么?为什么明明痛到无法呼吸的她,却还能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比一阵更深的痛?
翻了个身,她抱
将军我怀孕了
着被子蜷缩成一团,要用尽全身的气力,紧紧地咬住唇,才能抑制住,不哭出声来,叫门外的丫环们听见。
第十章
所有人都以为,司空屠苏会因为晋璜扆即将要去和亲的消息一蹶不振,无一不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