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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琴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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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是什么素女,为什么!恨恨得用手去扯那月牙银琅,可它仿佛生生相连怎么也扯不下来。

她垂下头去埋在双膝之中,娇躯微微颤抖。

十年的单纯无忧本以为可这样安宁的度过一生,可命运却如此安排,思绪纷乱心神难定,她该何去何从?

为何她要听从旁人的安排,为什么她不可由自己来主宰命运。

“姑姑若是不去,我只怕无双少主有难……”

这一句入耳心怀跟着一震,手已被司马素素握在掌中“我自成年以来便深知宗主的脾气,他身为一派之主对名利财帛视若无物,惟有这一柄梅花落琴确是心心念念,明里暗里的探寻终不可得。

回祁郡主待嫁前往环月山庄,他岂能放弃这次机会……姑姑你不知宗主手段,他性情好时便是天下最和善之人,若不拂他意我只怕无双少主……”

“你的意思若我不去环月山庄,他会对师傅不利?”

“这本不该素素说得,但是依照宗主的脾气秉性,只怕极有可能为之。”

落琴心中长叹纵然她恨他隐瞒利用,可他终究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厚依赖之人。

细细想来那个季成伤自她幼年第一次见到便严酷难测,而今更是如此,若他真以无双之事相胁,她岂能无动于衷?

那一身远嫁的衣裙就在罗架之上,芙蓉之色玉带蓬香,无一处不显示女子高贵的身份。

她以柔弱之身嫁予晏九环嫡子,虚以委蛇麻痹他人,取得天下人趋之若鹜的梅花落琴,真得可以换来无双的一世安宁?

司马素素热切的看着她,有怜惜无奈更有几分期盼,原来她也知道,也盼着自己去环月山庄,这样一来无双青成不辱使命自然可以无恙。

牺牲了她一个人成就了所有人,她或许该去。

“好!我去,我去环月山庄。”

薄醉

星月淡淡掩了色,景致不输白日,虬枝碧色暗香浮动,春夜更为蕴雅。

岛中越往高处越是风清气朗,放眼望去海域呈墨黑之色,郁郁暗暗让人沉溺。

无双抬头饮酒喉中一苦咳尤不可止,迎上了青成嘲弄的眼光“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聂无双吗?”

转过头去并不看他,只浅浅的回应“如何不是?”

“我记得初见时不怒不喜,不争不怨,仿佛天下之事不关已身,十多年来如一日之故未曾改变分毫,这方是我所认识的聂无双。”

无双端身见他,目光中却似有别情。

青成舍弃酒盏用壶来饮,醇香顺下胸头一热“这个别扭的小奴隶真值得你如此挂怀?”

杯盏上有梨花釉色之美,用手缓缓摩挲“她不能应付,晏九环何等人也?成王何等人也?便是那个凤城将军也不简单。”

“不会应付便是最好的应付,以单纯和善之心待之也是另辟蹊径的高明之处。”

无双起身来风吹袖袍如鼓,取出潇湘挥出轻轻一姿,脚步微移俊容微赤“说得好……其实她早已成人,我这个做师傅的何须如此?”心头苦似莲黄,愁绪郁结沉重,跃身腾挪已舞了三十几式。

季成伤天纵奇才,对他二人施以言教,各取所长。

青成身形高伟臂力体力胜过一般常人,是习武之奇才,便授予刚猛扎实的外家功夫,擅弓使鞭,剑法技高一筹。

无双心思细密且耐力绵长习的却是潇洒飘逸一路,以弱敌强四两拨千斤之法招招尽显。

“你醉了”青成劲力一带,侧身去夺他手中的潇湘。

“未曾”他连连退身撤手放开潇湘抛至空中,眼见青成跃身去夺,反掌而上力绵棉不绝,腰环一绕反侧将其夺下,挑起那壶佳酿眼看便要饮下……

“其实义父未曾害她,或许以后她会由衷而谢。”青成语毕,无双定了身形那壶盏握在手中轻轻的摇晃。

“她所嫁之人名讳元綦,小字舒人,七岁始便有成王引荐为当今天子的伴读,十二岁回祈使人来访天子命他代为射猎,他跨马生擒一头白熊成为两国闻名的少年英雄。”

“晏元綦”默默一念,听不出是喜是忧。

青成见无双神色心中一叹“他在商阳广有声誉,见到之人都称之仪容不凡松柏之态,配那丫头可是不枉?”

“好,极好”无力的说出几句,身子一斜已倚在石壁之上,酒倾注而下竟有一半濡湿了蓝衫。

“好……对我们而言未必是好,敌人越强越是耗费心神,我们耗得,义父还有多少年日可耗?还记得当年青娘教的那首歌吗?”因是酒的缘故,连连感染之下连他慎青成也不禁为图谋之事所忧。

胡笛骊歌远去,多少儿郎往北跨长弓,几载流连不返,谁人可守家园,烽火高台伫立,谁人可守家园……

他低沉之声唱来正好,直略人心曲调中苦不能抑,无双浅浅应合,高低抑扬顿挫,声越来越远弥散在清景之下。

饶是平静可在脑海之中依然浮现战马嘶叫,金戈长剑之影,他们本是英雄的子弟,是西莫将军之后,天生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青成一步而上端正了他的身形“好兄弟,莫要自欺欺人,今日若是我便会拿定主意永不放手,家或是国尽是如此……”他意韵深长,说罢便走,身影如风轻动也如山岳渊持,没入夜色之中。

无双长叹不止,先考之仇复兴家国之大事沉沉的压在心头,那一片盏杯狼藉,残酒滴滴哪里还是往日兄弟间随意消遣。

因酒误,此情更是无端误……

那袅娜的身影在夜色之下,行动飘若浮云,待到一处竹篱之前才小心的看了周遭轻轻叩起了门扉,连连击打三声便一片寂静。

“参见宗主”听里头的应合之声司马素素已闪身入内。

并不点灯一片暗色,隐约可见他端正坐着,火石“嚓”的一声,隐隐绰绰的身影,那张脸在火烛之下越发的古怪丑陋。

便是经年见惯之人,一如她也不由得颤抖了身躯“已妥当了,请宗主放心。”

“她人呢?”季成伤轻轻挑动火烛,光耀微微跳跃。

“夜不能寐方才睡下,想来可怜已哭了几回。”

“她居然肯轻易答应?”言语中尽是刺探怀疑。

“她自小依赖少主从未离开,这份情感自然不同,也是宗主高明,知道若以少主之事相胁,她定会答应。”

“无双是痴傻之人,她也一样,使毒相胁我季某人不屑为之,心若不允身躯怎么会允,倾心无双便是她悲苦之处。”

“但是她对梅花落琴一无所知,素素怕传说未必可信。”

“听闻晏九环有两个好儿子,一个低调却聪颖过人,一个行军领兵长谋善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和而心不和。

传说之中落琴素女定安天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上天赐予的绝好机会,反之若她能让晏氏兄弟二人更猜疑防备,明争暗斗我也不觉得是白费了功夫。”

“那两位少主……”

“他们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一朝得偿心愿手刃晏九环与成王他们便是先锋。”

季成伤说毕已从怀中揣出一卷交于司马素素手中“她以回祈郡主身份远嫁,若不知家乡风貌、宅庭陈设、所喜所厌,府中人等琐碎之事,只怕未进环月山庄便可让人看出端倪。

调教安抚之事便交给你了,三日之后我不想再看见世上还有段落琴此人,她只能是唯一的思月郡主。”

“素素尽心而为。”

辗转反侧她已缓缓醒来,只希望一切都是虚幻梦境,她还是段落琴,师从聂无双,在落霞山安宁自得。

床帏轻动,星光投影之下可见锦被薄薄,云锦繁复。这里不是昔日住所,是玄天宗总坛,是秀水堂堂主司马素素的寝居。

“姐姐”伸手去拢身侧床被,早散了温度,披衣下床长发散在腰际,身子一动便余香淡淡,点了火烛见得分明,哪里还有司马素素的人影。

心中倒也不惧出房缓缓而行,走过长廊九曲来到一处荷塘,从夜间看来更为开阔分明,春浓未透夏薄不见荷叶亭亭之景。

可那柳枝压满了力,低头垂落临水,似美人作舞。

不可否认这个宗主也是擅长风雅之人,从小处可见他身份之贵,并不寻常。

依水而坐,竟然忘了她出来的目的,心中郁结又起忍不住扯柳枝向水中挥去,脱了绣袜伸足在水中轻轻一踮,沁凉入心。

拢长发在侧去见那水中的倒影,眉堪比远山之秀,唇胜过秋日红枫,纤细盈盈这可是她?

为何眼中尽是焦虑、无奈与伤苦之情,往日那个随意欢笑,随意喜乐的女子去了何处?

俯身去拨划那一面平滑如镜,腰际一松似有一物落水掀起了小小涟漪。

她心中一紧已往身边摸去,那玉佩?竟然跌落水中。

毫不迟疑纵身跃下在水中摸索,凉意袭来微微颤抖。手中有沙砾石卵,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玉佩,心中焦急潜水而下所及一片漆黑。

翻身探出头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正欲再入水去寻,却听那低沉的声音响起丝毫不带半分感情“你在做什么?”

是他!一身玄衣成冠束发,面具绝美。

“我……”

“怎么,不愿出嫁便要投湖自尽?”岸上的他隐约有嘲讽之色。

“我的死活不用师叔操心”气他出言不逊却也无可奈何,正欲起身上岸,似有牵绊动不得分毫,心中暗自叫苦。

方才摸至湖底,已知四壁水草丛生若是裙裾与之纠缠,怕非一时半刻脱不了身。

青成俯身见她,面有难色且身形难动,便跃入水中伸手拉她。

那手中之力带来,他的掌常使重器、利刃难免粗厚,微微摩挲有难言的亲近,心中一慌撤出手来,力不持便要往水中倒去。

青成身手快如闪电已轻托她腰际之上,那一持温柔,楚楚纤细,心中一颤低头见她。

她长发尽湿衣衫单薄,水顺着脖颈点滴没入水中。身形婀娜,因是寒不由一颤更显娇态,弱质之美无法言诉。

“你放肆”落琴挣不开身,女子腰际岂能让人随意触碰,不由自主已伸手一掌而上,那面具轻轻的落入水中,静静地漂浮于上。

眼前的男子俊容微变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深眸熠熠薄唇紧抿,眉轻轻扬起下巴微抬,掠过完美弧线。

他似不常笑,可依然俊美清冷、卓然挺拔丝毫不逊于无双。

“大胆”他恢复了常色毫不迟疑,一掌而下落琴脸颊火炙一般生疼。

她的确错了,忘记了他是绝对不可招惹得魔头,是天下第一大恶人,她打了他他便要还以颜色。

“你是何人,你凭什么?凭什么?”她本就想惆怅难过,哪里忍得这番遭遇,想起无双对她温柔爱护心中更是委屈,便再也不顾握拳往他胸膛打去,一下一下用尽了全身气力。

“你们都不是好人,一个个欺辱于我,我恨你们……我恨死你们了。”一字一句竟成呜咽,数日已来的变故心酸再也不能忍,拳如落雨一般。

直到手酸乏力身躯渐软已滑落水中,眼看就要没顶,那手重重一提拉她起来。

狼狈不堪脸面除了是水便是泪痕,看不清他是何等的样貌表情,只低下头去却听见他低沉得说道“师叔你也敢打,是不是反了。”

前程

一把将她抱起稳稳往岸边而去,薄衫贴紧有说不出的别扭怪异。落琴挣了挣身子纤细之足轻轻的踢动,面上一热“你放开我,放开。

他似没有听见疾步而去,穿廊走阁已跨入一院简室。

水顺着衣衫滴落他的锦服,用手抚过脸颊生疼,他的性情如此激狂,怎么可以冒险惹他,只能在心中揣测他究竟要去何处。

“呀”一声惊呼人已落入床帏之上,他湿衣乱发却丝毫没有狼狈之态,更显得俊美伟岸。

眼看他越走越近落琴心中一紧,手不由得拽着襟口抢声道“师叔,你……”

青成见她神色脸面微微一热,却毫不迟疑的从床边拿过一物往她脸颊抹去。

“你要如何?”那一阵沁凉渐入肌肤痛楚缓了几分,只余下一股芳香之气。

降香、络石藤、泽兰叶、槲寄生、她跟随无双多年自然识得那混合之味,皆是活血化解瘀伤之圣品。

“你以为我要如何?”他手中气力加重,只疼得落琴倒吸了一口气,抬头见他似有窘态,眉微微蹙起略带几分慎重小心。

透过他的袖袍见那内室肃严齐整,行设极为简单。多是兵刃剑戟除了床铺之外少有别物。

由此看来玄天宗的逍遥子也不过是一介寒士罢了,他的胸怀可是真的磊落至情?

“为什么”固执得印象中他一直狂傲且目中无人,今日她以下犯上挨了这掌在意外之中,可他如此善待却也在意料之外。

他猛得缩回了手,将药瓶往她身上扔去,将身立起背过身去说道“别看聂无双似没有脾气,纠缠起来我也大为头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背脊挺拔有山岳之态,行事常有两面说不清是善还是恶,在每个人眼中自然有不同的见解。

让敌人闻风丧胆,可在无双眼中是最亲厚的手足,在季成伤心中亲如子侄,而司马素素更是推崇爱慕。

思及深处只淡淡的回了一句“你以为今日他还会在意?”

青成回头见她,药力不曾渗透脸颊高高肿起,秀目如波有无比哀怨之色,心中没由来的一痛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静静对望气氛莫名的和缓,落琴不敢多见他的双眸调开目光,那一炳沉弓如上弦之月静静得悬挂于粉壁上。

“呀”玉佩!已起身立起看着青成说道“方才有重要物饰掉入池中我要去找。”

“不许”

“为什么?”

“我说不许便是不许。”他口气中带着几许蛮横。

“你不讲理,我不可失了此物,对他人而言是顶要紧的信物。”原来方才的气氛都是假的,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他还是他。

“他人的信物与你何干?”

“你……都是你……”言语嘎然而止,司马素素说过冷临风是遭人所救,可见他并没有罔顾他人性命,这番指责便再也说不出口来。

“我如何……”

“你不曾细问便出手伤人,虽然他不是你所害,但他的伤也得益于你的这柄弓弦。”无意伸臂一拂那弓弦已落,重重的掉于地上发出金石之音。

青成面色更重抬手便要打下,落琴知是自己行为有失,未免过分,却也不想低头认错扬起头说“要打便打,两处都肿了才好。”

“你给我出去,滚”他猛得拉开门扉凉风紧来。

她衣衫未干凉意更甚倔强的说“出去便出去。”一路抖索却不知去向何方,这里玄机甚多奇山怪石,白日看来美景无伦,到了夜半却迷路重重,方才出来的寝居究竟在何处?

正在微叹之时,身后有突兀的气息压迫而来,那力紧拽着她的手身形一动已跃出数丈之外。

她不敢分心却也只能随他而行,心中涌起无力之感,他果然是个有悖常情的怪人。

不过一刻司马素素的寝居已现烛光暗蕴,她心中大定妙目看他,原来他是好意送她回来。

青成正欲敲击门却大开,司马素素一脸急色待看见了他不由得一怔,继而转向落琴似有不信“姑姑”。

身后重重一推她禁不住扑入素素的怀抱,回头见他清冷的说“你去了何处?她若有失你如何向宗主交待,愚笨。”

“是我自己出来的与姐姐无关。”落琴见司马素素面色一僵,知她心意,哪有一个女子乐意听见自己倾心所爱之人说得如此狠话,便出口反唇相讥,为她抱不平之意。

“素素失职请少主责罚”司马素素正视见他,可他神色疏离只点头道“若下次再犯自行去竹林领罚。”

“是”她低下头声音微不可觉,落琴从旁听来可见那竹林想必十分厉害,不禁去握她的纤手假以安慰。

见青成头也不回已没入夜色之中,司马素素长叹一声看着落琴说“姑姑去了何处?我心急如焚。”

落琴便将自己如何发现她不在居所,便出去寻找误入荷塘一一说于她听,自然隐去了青成抱她入室为她敷药之事。

“我以为姑姑心中最重无双少主?”她面上一红却也觉得司马素素问得奇怪,忍不住于她四目相投。

“可姑姑也甚为关心那个千面神捕,冒险救他不说,对他的事他的物也颇看重。”一边为她擦试秀发,一边已拿过干净的衣衫递于她手上。

“虽然相识短暂心中却也把他当成至友,今日若是姐姐有难落琴也一样关心。”

司马素素心中一动,见她雅致容色点了点头说“姑姑真乃善心之人。”

“姐姐,丝罗柔韧应攀附乔木,若木朽毁残落琴看来不要也罢。”

司马素素用手去抚她脸颊之伤,知道她意指青成并非佳婿,心中一苦只说道“姑姑切莫见笑,我们西莫女子生来的性情便是如此,我只相信精诚所至,不愿知难而退。”

她如此俏丽偏带几分倔强,看得落琴移不开眼去,情之累人各人有各人的念想,正如她与无双……

纵然落琴百般祈求,远行之日还是急急而至。

午后下得淅淅沥沥的春雨,湿润了万物舒展,更湿润她的眸子她的心。

铜镜前,长发挽成回祁特有的流云髻,施脂描眉额心那一色朱红印忖盈盈秀波。

司马素素巧手为她束上重色腰带端丽逶迤,只需轻轻略动便有步步生莲的妙态。

她是谁?是那个回祁国崇庆端王的掌上明珠,是那个奏琴作舞娴静温柔的贵族女子,她似足了旁人却唯独不是往日那个无忧无虑的段落琴。

浅浅一笑比不上司马素素的殊色惊人,却也有不俗之姿。她在落霞山日夜盼望的远行,却是这样一番结局。

“姑姑船备好了,少主说可以上路了。”点了点头,她口中的少主自然不是无双。

见她泫然欲泣心中终归不忍“宗主吩咐要姑姑千万小心,一切须听从少主的安排。”

麻木的随着出去,石路着雨变得十分难行,她走得缓缓仿佛在游春日之景,那雨落在伞面上别有动人之处,只看得她痴了。

岸边停靠着一艘海舟,不似来时所见的这般豪奢,显然她这个所谓的郡主在通州境内是不可招摇露显的。

青成着锦袍青甲足上蹬了一双轻靴,发束在一侧显得俊朗矜贵,数日以来强记领会自然识得,这身装扮乃回祁贵族男子通常之服。

他想必等待已久神色有点不耐,待见到她时却也一怔转而去看船帆高挂。

“请姑姑上船”

落琴频频回顾,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乡可这里却成了自己一生命运的转合之地。

而他呢?为什么这般狠心连最后的心愿都不能让她实现,不能让她走得坦然。

他是天下间最知她心意之人,却也是伤她最深之人。

爱与恨本来就是一线,她能恨他吗?

那递过来的手修长刚劲,略有粗粗的茧,它的主人深深的看着自己,仿佛能看透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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