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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如利剑射在赵德身上,背后顿时升起一丝寒气,但仍紧紧抱住嬴政,全然不顾心中的惶然恐惧。
嬴政声音凄厉暗哑:“狗奴才,让开。”说罢转过身来举起一脚便将赵德踹到一边,赵德闷哼一声伏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额上已是冷汗涔涔,脸上亦无半分血色。其余的人早就吓得呆住了,嬴政迈腿便要出去,只听身后英红跪在地上,道:“皇上,锦离姑娘去了市集。”
嬴政微微一怔,旋即停下步子转过身来,问:“她去那做甚么?”英红依旧低着头答:“早上二公子给姑娘讲了段街市上的奇闻趣事,锦离姑娘听后便要亲自去看看,奴婢实在不忍姑娘失望,所以就买通了送菜的刘大福,锦离姑娘便是被他带出去的。”
赵德强忍住疼痛跪在地上,觑见嬴政的脸色,昏暗的灯光下,瞧见他神色凝然,一双眸子里两束幽暗阴冷的光,似要将每个人都盯出两个孔来。赵德在御前当差也有不短年头了,倒也见过嬴政发脾气的样子,而今这般焦急担忧的神色却还是头一次见到,心里惶恐万分。半晌,方听见嬴政顿字如斯:“传旨下去,各个街铺酒肆食摊都给朕仔细搜寻,务必将人找到。”
赵德听后松了口气,忙磕头领了旨,又听嬴政道:“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三十廷杖,贬去永乐巷当差,凡是参与此事的一干人等皆送往内务府处置。”英红自知已是格外开了恩,磕头谢了恩便被进来的卫士架了出去。
☆、四十七章:多少次第梦中开(四)
大雨仍在泼天泼地的下着,只听的檐下一片“哗哗”的水声,嬴政心下焦急万分,在殿中踱了几个来回,素净的帕子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上,忽而那案上置的铜漏“滴答”一响,嬴政便如同困兽几欲冲破那道阻挡他前行殿门。
外面雨势渐小,嬴政竭力自持,斜靠在御榻上,手里执了卷竹简,虽静不下心来,却一直强迫着自己盯着书简上临摹的工整俊逸的篆体小字。忽然听到外面赵德推门进来禀报:“皇上,锦离姑娘回来了,苏大人是在一家酒肆里找到的,本来只是在外面逛了逛,谁到竟然下起雨来了,锦离姑娘只好躲在里面避雨,所以耽搁了回宫的时辰。”
嬴政将那卷书简往案上一掷,神色淡然道:“叫她下去好生歇着,朕乏了,叫人进来吧。”赵德虽心中满是疑惑,但也道了声“是”退至廊下,见了锦离,神色一凝旋即温和道:“皇上吩咐,让姑娘回去好生歇着。”又叫人:“扶姑娘下去歇着。”说罢身边的两名宫娥执了伞搀上她的胳膊回了自己屋去,赵德又叫了人进至暖阁内服侍嬴政睡下。
锦离虽是躲了雨,一路也有暖轿护送,但在步出轿子时到底还是淋了雨,忍不住咳嗽一声。回到屋后,盈素忙找了件干衣裳替她换上,又吩咐了御膳房熬了碗姜汤来送锦离服下。锦离喝完后欲睡下,环视四周并未瞧见英红,随口问了句:“英红呢?”见盈素脸上面露微色,旋即微笑道:“英红被赵公公派去打扫鸾鸣宫了。”
锦离觉得头有些昏沉,也没在说什么就睡下了,盈素起身将蜡烛吹灭后退了出去。至半夜,外面雨声渐去,锦离只觉胸口有些沉闷,翻了个身,不料竟压倒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锦离吓得一激灵睁开了眼,黑暗中见一双眼睛正瞧着自己,她低低喊了声:“皇上。”
嬴政一弯臂将她揽入怀中,只听得他一声沉重的叹息,良久,才道:“离儿,朕的皇宫关不住你,可朕心里离不开你啊。”锦离伏在他的胸口上,右手已经握上了他温暖的手掌,声音柔美,道:“君归君故,生死相依。”
嬴政大喜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忽而低声道:“离儿,朕带你出宫去。”锦离怔了一下,嬴政却催促道:“还不去换了衣裳,外头刚下完雨,要穿的暖和些。”
因已经过了宵禁,再加上下了场雨,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醉汉在街头一溜斜走,远处“哒哒”的马蹄声在那清冷的街道上显得尤为突兀。待到前面一家酒肆方才勒住了缰绳,只听一声长嘶,那马停了下来,嬴政纵身跳下后又伸手将马上的人抱了下来。伙计已经迎了出来,牵了马到后院喂了草料。
虽说街道冷清,但店内却极热闹,都是些赶路的人见天黑了不好走,才进来歇歇脚。嬴政拉着锦离走到里面一张空桌上坐下来,忙有伙计上前沏了茶招呼:“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嬴政道:“素闻你这店里桂花酿不错,给我们来上一壶。”伙计朝着后厨喊了句“陈香桂花酿一壶。”嬴政又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伙计喊完后又说了句:“客官请稍等,菜一会儿就得。”退了下去。
嬴政端起满前的茶杯呷了口,锦离环视四周,低声问:“皇上,您怎会对这家店如此熟悉?”嬴政轻笑道:“尽天下之事都在朕的掌控之中,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酒肆。”锦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嬴政又道:“现在,朕便不再是皇上,记住,我们是去咸阳做生意的商贾,你是我的夫人。”锦离又点点头道:“妾身遵命。”
店内气氛极是热闹,临近的一桌正说着前几日在邹县遇到盗马贼的事,锦离听得分外仔细,不一会儿伙计将酒菜一样样送上来,各色菜肴摆了一桌,嬴政未动筷子,先斟上酒自顾喝下去,才对锦离道:“先别顾着听故事,快吃吧。”
锦离“嗯”了声,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面前的菜一尝,鲜脆爽口,连连赞叹“好吃”,却见嬴政自顾饮着酒,不由问:“皇……”那“上”字还未出口察觉不当,便改了口问:“政,你怎么不吃?”
嬴政只觉那句“政”令他恍若隔世,怔怔的看着她,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日在雍城时的片段。锦离见他失了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你怎么了?”嬴政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我不饿,你吃吧。”
☆、四十八章:多少次第梦中开(五)
漫天曙色之际,天空弥漫了一层淡薄的白雾,仿佛拢着的轻纱轻触着远行的人们。嬴政和锦离出来后,伙计已经把马牵了过来,方才喝了些酒,此时锦离的脸上有些红晕,似胭似脂,酒意微醺,嬴政一手抱紧她,一手拉着缰绳信马由缰的走着。
路上赶路的行人渐渐多起来,街道两侧的商铺也都开了门做生意,锦离在宫中呆的久了,自然对周围的一切新奇万分,忽然一时兴起,道:“政,听二公子说距这儿数里外有座庙宇,咱们去那烧香祈福吧,据说很灵的。”
嬴政低声问:“你想求什么?”锦离一时顿住,原本是瞧着新奇才去,还真没想过到底要求什么,她仔细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求平安,你,我,郑妃娘娘,还有宫里的每个人,都要去求上一求。”嬴政眉头微皱,不再说话,只是脚下用力一蹬乘马前往锦离所说的庙宇。为了尽快赶到,嬴政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道路极窄,仅能通过一辆马车。偶尔远处驰来三两匹马随后又远了。
寅时该是赵德前去叫起,赵德近前轻声叫了几声后,帐内并无任何动静,赵德迟疑了下,大着胆子撩起那薄纱帐子,却见里面空无一人。赵德心下顿时着了慌,转身去问当值的人,因已经换了值,那内官只得回屋喊了上半夜当值的内官到赵德面前回话。
赵德厉声问:“皇上去哪了?”内官道:“昨夜皇上说睡不着出去走走,本来是要人跟着的,可是皇上命奴才们留在殿内当差。奴才也以为皇上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了,所以才没通知公公,谁承想皇上竟然一夜没回来。”赵德只觉内心慌乱,被踹的心口窝也跟着疼了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斥道:“荒唐,你们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还不快出去找。”
内官吓得赶紧退了出去,这时小贵近前来,道:“师傅,锦离姐姐也不在房里。”赵德似乎已猜到了什么,呢喃道:“既然皇上和锦离姑娘都不在自个儿房里,那会在哪呢?”小贵猜测道:“会不会出宫了?”一句话似是提醒了赵德,他吩咐道:“告诉他们切不可声张,我去禀报苏大人。”
紫骞刚巡逻至御花园,远远瞧见赵德慌乱的小跑上来,行了个简单的礼,道:“苏大人,大事不好了,皇上不见了。”紫骞听得有些糊涂,问:“赵公公,你且慢慢说,这会子皇上不是该去廷议,怎么会不见了。”
赵德只得娓娓道来,临了又道:“大人,锦离姑娘也不在房里,奴才猜定是一道出了宫。”这行宫里,虽比不上咸阳宫和上林苑戒备森严,但跸警事宜仍做的滴水不漏,若嬴政出宫,身后必定要跟着数十人侍候,如今身边只跟着锦离,想到这,紫骞只觉身后惊了一身冷汗。
望了望那如水晶冻子般剔透的天,转过身冲着身后的郎中道:“你们几个人再仔细搜一遍,你们几个跟我出宫寻找。”说罢又转过身来,对已经急坏的赵德道:“公公,此时千万不可声张,若有大臣觐见皇上,还劳烦公公挡了去。”
皇帝不见必定会引起大臣们的恐慌和猜测,若声张出去也势必会威胁到皇帝的安全,为了考虑到嬴政和锦离的安全,紫骞只得悄悄的出宫寻找。昨日锦离偷溜出宫已经把他折腾的精疲力竭,如今嬴政和锦离俩人又出宫了,蒙毅只觉浑身一寒,像是一盆冰凉的水从头顶上兜下来,直浇到心里去。
太阳渐渐升高了,忽有疾马而过,照见那扬起的尘土在金色的光辉下打着旋,一匹黑色的骏马正跑的发了兴,只听的“哒哒”的马蹄声踏在地面上,在那荒芜僻静的小路上尤为清晰响亮。待那匹骏马行踏至山谷时突然停了下来,希聿聿一声长嘶,响彻山谷,却见嬴政神色镇定,环视四周,低语道:“怕是遇上了盗马贼。”
锦离想起了在酒肆里听到的盗马贼的故事,说那盗马贼生性残暴,无恶不作,素来喜好在山中布阵,其行迹却又神秘诡异。她声音有些轻颤,问:“那该怎么办?”嬴政神色依旧泰然自若:“有我在,不怕。”
也许是因为这句话,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是嬴政,锦离只觉内心逐渐平静下来,仿佛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嬴政扬起马鞭回身抽在马背上,喊了声“驾”,那马也像吃了定心丸似的一步一趋的向前踱去,正瞧见不远处几个小黑点,待近处看去,却是几个蒙面的人挡了他们的去路。锦离本能的抓紧了嬴政的衣袍,只听嬴政冷笑一声:“区区几个小毛贼,也敢挡爷的路。”
为首的蒙面人似乎并不在意嬴政的表情,只是冷冷的喊了声“弟兄们,给我上”便执了剑疾步朝嬴政杀去。却见嬴政又是冷哼一声,纵身下马,迅速抽出随身佩剑,只闻剑锋嗖嗖,在炎热的阳光下已生了寒气。几个蒙面人更是寒意逼人,因着人多,几个回合下来嬴政竟占了下风。锦离拾步下马,满心忧忡的看着嬴政,双手死死的拽着衣角,掌心里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而心中也已是悔恨连连。
那荒野逼仄之上,剑光闪闪,寒气袭人。嬴政手执利剑,径走于他们之间,却未注意身后袭来的蒙面人,电光火石般,只听得一句“政,小心”,锦离已然挡了上来。嬴政本能的将她护住,只见剑锋一偏,斜剌刺到了他的右臂上,旋即有腥红的鲜血渗出,濡湿了半臂衣袖。他握着剑的手这时也使不上力,险些掉落。幸好有一白衫男子仿佛从天而降,将那几个蒙面人连连击退。
锦离认出了白衫男子,惊喜的喊了句:“张大哥。”见那男子道:“你们快走。”嬴政只疑惑的看了那男子一眼便携着锦离近到马前纵身一跃,右手因使不上力气,只得用左手执着缰绳,脚下用力一蹬,只留了急促的马蹄声。
☆、四十九章:碧绿沉沉叶几章(一)
骏马行走的速度极快,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便出了山谷,因着失血过多,嬴政的脸色已是惨白,呼吸更是急促紊乱。锦离忽觉脖颈间有热气扑来,随即一股甘凉的紫檀香沁上鼻翼,极淡,很快又消失了,她回头望去,见嬴政虽极力自持,到底是伤的深了,有些吃力道:“已经走远了,那些小毛贼定是追不上了。”
锦离舒了口气,刚要回过头,余光瞥见嬴政那还沁着血的胳膊,不觉惊呼一声:“皇上,您受伤了。”嬴政镇定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锦离心知他是在宽慰自己,心下更是担忧诚惶,却不敢再看他那鲜血淋漓的左臂,只道:“皇上,伤成这样,怎还能骑马,奴婢还是扶您到树下歇息,然后再等有回城的马车打这边过来,我们搭他们的马车回去。”嬴政本就有些撑不住了,忍痛笑道:“这样也罢,省得你再在朕耳边细细叨念。”
待下马后,锦离扶着嬴政靠到旁边一颗碗口粗的榆树下休息,嬴政见她清亮的眸子里皆是惊然悚意,着实吓着了,忍不住抚上她腻白透红的脸颊,语气极是温存,道:“不过是一点小伤,只是流着血才显得愈发严重,吓到你了吧。”话音刚落,却见锦离已是泫然欲泣,声音哽咽道:“都是奴婢一时蒙了头,才让皇上带奴婢去什么庙宇祈福,害了皇上受伤,都是奴婢的错,请皇上责罚。”
“你当真是蒙了头。”嬴政旋即微露怒色,声音里却透着焦意:“方才为什么要冲上来,若不是朕反应及时,这一剑足可要了你的命。”锦离泪眼涟涟道:“皇上贵为天子,乃万金之躯,奴婢不过一介弱女子,若能用奴婢的命换得皇上太平,也算是奴婢的福气。”
嬴政道:“你这话说的不尽老实。”锦离神色稍稍凝滞,娇声低语道:“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大秦可以没有奴婢,但万万不能没有皇上。古人有云‘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奴婢自知及不上褒姒那样的容貌,却也不想做那祸国殃民的罪女。”
嬴政不禁笑道:“朕还未怪你,你倒拿了古人说事,虽是前朝之鉴,但朕觉得只有昏庸的君臣才将罪过强加在女人身上,倘若周幽王是个贤明圣君,那周朝岂有亡国的道理?只是你这话让朕实实意外,既然你拿她们说事,那朕就告诉你,褒姒固然有倾国美貌,但在朕眼里根本及不上你半分,朕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朕的人,而不是那些心有旁骛的美人。”
锦离望着他怔怔看了半天,心中似有千丝万线,纠葛缠绕。嬴政见她静默不语,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走吧,朕要去骊山看看。”说罢用左手半撑着地,踉跄起身,锦离这才想起嬴政还受着伤的左臂,忙扶上他,担忧的说:“皇上,您还受着伤,还是回去传夏太医给您包扎伤口。”
嬴政又轻叹了口气,道:“若我们现在回去定要惊动太医院,也势必会惊动到宫里,如此一来,恐怕那些大臣们又要对朕劝谏一番了,虽说有朕在,谅他们也不敢跑去和你说教,但碍于那些繁文缛节怕是又要引出一场争议,朕是不想让你淌那趟浑水。”
☆、第五十章:碧绿沉沉叶几章(二)
锦离自知拗不过嬴政,只得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伤口随他前往骊山郡。夏日炎炎,如堕烈火,嬴政因着伤口失血过多,如今又赶了长时间的路,只觉的喉咙里焦渴难耐,锦离本就身子娇弱,心中又担忧着嬴政,这会子身后早已被汗湿了半透。好在骏马的速度行的极快,行走了几日便赶到了骊山郡。
盛夏骊山树木葱郁,山势逶迤,仿佛一条巨龙盘旋上空。夕阳西沉,整个骊山皆掩映在那绚烂如霓的晚霞之中,一时之间,锦离竟然看的呆住了。
因是微服出巡,嬴政解了腰间的玉佩递给锦离道:“你把它拿给千夫长,他会出来安置我们的。”玉佩触手生温,锦离接过后只怔了片刻,转身朝着卑庳的官室走去。因设有警备,未等靠近便被拦了下来,锦离只好将玉佩交由其中一名卫士,道:“劳烦大人交给千夫长,就说我家主子在外面等着了。”那卫士半信半疑的接过玉佩后,道了句:“你在这等着。”进至里面。
锦离不敢稍作耽搁,旋即返回向嬴政复命,嬴政“唔”了一声,抬头望着那半天绮霞,良久,问:“离儿,百年之后,你可愿与朕葬在一起?”声音低沉如同耳语,却听锦离道:“皇上,千夫长大人来了。”嬴政看过去,见一粗布青衫男子大踏着步子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小厮。
适才宫臧见到玉佩后,便是知晓了嬴政的身份,待仔细问清楚后忙不及近前来请了安,却被嬴政抢先道:“宫大人,这次我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巡查皇陵修建一事,还请大人带我们前去巡视。”经嬴政一说,那宫臧只得恭谨道:“下官遵命。”又道:“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还请大人随下官到厢房歇歇脚。”
嬴政点点头,宫臧又吩咐小厮将骏马牵去马厩,这才引了嬴政去到厢房。锦离扶着嬴政一步步走在青石路上,穿过了长长的仄道,又转了几个弯方才到厢房。虽然屋室简陋,但地处幽静,不易被人叨扰,锦离见后极是喜欢。室内光线昏暗,有小厮上前点了蜡,才看清了屋内构造。
宫臧待锦离扶着嬴政坐下,又屏退了身后的小厮,方才近前行了见驾大礼,但见目光扫向锦离时,微微怔住,若是后宫嫔妃理应行礼,万一是御前宫娥,行了礼定要失了身份。锦离似是猜透了他的心思,盈步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宫大人。”
“姑娘快请起。”宫臧一面暗自高兴,一面又激赏眼前女子的玲珑细密,见她不卑不吭垂手侍立在嬴政身边,烛光下映得一双眸子流转之间大放溢彩。
屋内极静,只听得风吹着窗纸飒飒作响。嬴政呼吸急促,伤口牵扯的有些疼,只道:“你先去请了大夫来。”宫臧瞧见嬴政脸色极是难看,欲语又止,只得道了句“是,下官这就去请大夫。”却行而退。
屋中寂静如空,那案上搁置的青铜烛台上,一枝烛突然爆了个烛花,将锦离唬的一跳。忽觉手上一暖,嬴政的手已经握了上来,抬起眼望着他。晕黄灯下,嬴政只觉她黑白眸子澄澈分明,直直触动了内心最柔软的那一块。他不由的又攥紧了她的手,一动不动,只想就这样望着,在这个简陋的屋子,只有他和她,如一对平凡夫妻相互依偎。
锦离把头埋进他宽厚温热的胸膛上,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心跳声,蓦地有一滴泪沁了出来,旋即消失在他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