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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的门铃响了,她关掉吸尘器,走向玄关打开门。如果是中规中矩的客人,知道屋主会来应门,应该会出声招呼的。可是阿满没听到任何声音,她维持手放在门上的姿态出声问:「请问是哪位……」
「又是小朋友的恶作剧吗?」当她这样猜测时,突然有人「哇」的一声,跳进她的黑暗当中。
阿满吓了一跳,倏地缩起肩来,随即发现来者是花末;她有时候就是会突然跑来耍些小把戏,让阿满不会觉得太无聊,已经习惯花末的恶作剧的阿满,仍是故意发出微怒的样子。
「对不起啦。」她笑着道歉。
「我要去打工,顺道过来看看,可以进去坐坐吗?」
阿满不知道该不该让花末进门,她担心潜藏在屋子里的人。是不是该先跟花末讨论这件事?
「打扰了。」
花末说完不等阿满回答,便自行走进屋子,往走廊上走去,阿满根本来不及阻止,打从念小学时开始,花末来家里不知有多少次了,所以早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她的脚步声通往客厅,阿满一边追上去,一边想像她和躲在客厅里的人物对望时全身僵硬的画面。
「花末!」她站在客厅的入口大叫。
「干嘛?」
从声音可以确定,花末走进客厅,像往常一样坐了下来,阿满心中的想像落了空。她想问花末,这里没有其他人吗?却将话硬生生咽回肚子里,也许不该问这种问题,潜藏在屋子里的人现在好像不在客厅。她看不到,不知道真实的状况为何,但是「不在客厅」应该是花末没有大惊小怪的原因吧?也就是说是自己想太多,或是那个人躲在别的地方去了:如果那个人躲起来,藏在可以听到她们对话的地方,她当然不能间花末:「这里没有人在吗?」万一对方听到,发现自己的行踪曝光,也许就会拿出藏在身上的刀子或手枪,从藏匿处跑出来并且做出可怕的行为,阿满心里想到对方可能会这样做,不免害怕起来,姑且不说自己,她也不想让花末卷进事端。
「怎麽了?」
没什麽。阿满摇摇头,於是花末开始天南地北聊起来;她针对打工的事情发牢骚、谈起家里发生命她不快的事,还有其他快乐的事情。阿满听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她喜欢听花未说话,她觉得都是跟自己距离非常遥远的世界,她想像着花末在打工的餐饮店端盘子以及整理散乱餐桌时的模样。
花末以「我已经厌倦工作了」的语气说着,但阿满根据她每一句话所想像出来的情境总是绽放着无比的光芒,或许是因为自己总是躲在黑暗中不动,所以才会这样看待像自卫的鱼在外面的世界里四处游动的花末,那种感觉跟单纯的羡慕有点不一样的,并非因为自己眼睛看不到,没办法像花末一样工作而感到悲观,而是她觉得花末跟自己截然不同,总是拥有无穷无尽的能量,她以柔软的态度去接触各种事物,和世界亲密地相互交融。
譬如不久之前,花末提到和打工地点认识的朋友一起去吃饭的事情,像是非常自然而然地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一样,然而自己跟这种事情却完全沾不上边,就算眼睛看得到,有过这种机会,自己对参与这种活动也会有些许的抗拒感,安安静静地待在一个地方比跟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玩乐要让她觉得舒适许多——每次想到这一点,就觉得自己在名为「世界」的这道菜色里是一块没能溶化,还残留有固体形态的汤块。
因为自己跟花末之间有这样的温差,所以听她说话,即便只是牢骚,阿满仍然觉得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般让人感到愉快,花末似乎每天都到她们之前一同前往的意大利餐厅「梅兰莎妮」吃饭,跟在那边工作的春美好像也变得很亲密—花末不管跟什麽人都能很快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对了,上次拍的相片洗出来了,你要吗?」
「姑且就给我吧。」阿满回答,同时在心中想着要是有人发明可以用凹凸的方式来表现的相片该有多好的事情。
「喂,我可以看看其他的房间吗?」
她站了起来,阿满问她理由,她说想确认一下阿满是否能胜任打扫的工作。
「真像个恶毒的婆婆。」阿满说道,准许她这麽做。花末立划开始在屋子里来回巡视,阿满没有什麽好隐瞒花末的事情,她坐在客厅里暍着茶等着,突然想到房子里可能不只她们两个人,而是有三个人,心中一阵焦躁。
「花末!」
「干嘛?」
她的声音从隔壁的房间传来,那是以前父亲的房间,阿满起身走向父亲的房间,看来花末还没有跟可能潜藏在屋子里的人物碰面,走进父亲的房间,阿满听到花末在房间中踱步,踩踏在榻榻米上的声音。
「这以前是阿满父亲的房间吧?我记得念小学时,我们曾经在这个房间玩过!」
阿满点点头,开始兴致勃勃地谈起和父亲一起生活以及花未经常和他们父女一起出游的事情。两人谈笑一阵子之後,突然静默下来,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沉默。
阿满不知道房里是否点了灯,也不知道花末脸上是什麽样的表情,不过她隐约感觉封花末紧抿着嘴看着她。「阿满,自从你父亲过世之後,你就一直没有外出了,对不对?」「我不是会跟花末一起出去买东西吗?」
「我指的不是这个!譬如,你都没有一个人出去散步,或者去听音乐会,做些快乐的事情,对吧?」
「那些事情都无所谓,一个人待在家里就很快乐啊!而且一个人拄着拐杖外出是很可怕的事情。」
「只要多练习就好了,我来帮你。」
以前阿满会经尝试拿拐杖在外头行走,留下当时车子对着她猛按喇叭的声音的可怕回忆——她决定不再一个人单独外出了,虽然老是躺在家中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日渐腐朽,但是躲在家里聆听静默会让她自在许多。
「……我要婉拒你的好意。」
「是吗……」花末说完,随即以急着要去打工为由离开了,阿满陪她一起走到玄关,送走花末的阿满拿起摆在玄关伞架的白色拐杖,戳戳脚底下的水泥地让它发出坚硬的声音,对於花末对她把自己封闭在家里不外出而感到焦躁一事,她可以经由空气的波动感受到花末的情感波动——尽管如此,她还是希望只跟这间房子静静地生活,於是心中对花末充满了歉意。
阿满和朋友离开了房间,躲在橱柜的明宏松了一口气,不久後他听到玄关的门关上的声音,知道客人已经走了。
当玄关的门铃响起时,他瞬间判断离开客厅是正确的作法,他犹豫该从後门跑到外头去?或着是藏在屋子的某个地方?最後他选择了後者,他躲到客厅隔壁的房间之後,听到不是属於阿满的脚步从玄关走过来的声音——只要再迟一秒就可能被发现了,他在这样想着的同时吸了口气,同时打开里面分为上下两层的橱柜,上层塞满了棉被和衣服等等,明宏跳进下层当中,等着客人离去。
吸尘器吵杂的声音又响起,阿满重新开始打扫了吧?趁这个时候离开橱柜的话,脚步声就不容易被听到了,於是明宏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
她将房子所有的窗户和拉门打开,用吸尘器清理六坪大的房间,冷风吹进屋内,房子的通风状况顿时变好许多,明宏静悄悄地回到走廊上,转头只见她努力地打扫着,没有任何听到脚步声的样子,於是明宏顺利地回到客厅去,他回到往常坐着的位置,位於他右斜前方的窗户还开着,冷空气透过他身上的衣服让他直打哆嗦,车站月台就在离窗户两公尺远的地方,用来防雨和遮阳的简单屋檐用几根铁柱子支撑着,而从房间的角落隔着窗户仰望天空时,会有大半的天空被屋檐挡住,只能看见一半的天空有着像铁一般灰的颜色。
他想起刚刚在橱柜中听到的对话,他藏身的房间大概是她父亲的房间,阿满好像是跟父亲一起生活的,然而明宏不知道是从什麽时候?或是因为什麽样的理由造成阿满他们这样……阿满妈妈怎麽了,关於她的妈妈,明宏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种,但是这种问题毕竟只有问她自己才知道。
他无法想像一个家的人口会那麽少,明宏的家庭中,祖父母都还健在,还有父母和两个兄弟,家里经常都是闹烘烘的,围着被炉坐着用餐——虽然厨房里有餐桌,但是通常都是将饭菜拿到客厅用餐。因为家里人数多,被炉上摆满了盘子,一点空隙都没有——看来她以前是跟父亲两个人一起生活的,他们吃饭时是怎麽吃的?餐桌上会有很多空间吗?
父亲死了,她在看不到的情况下独自生活,就这几天所看到的景象,她似乎没有不便之处,也许是已经住惯的缘故吧,还是可以自由自在走动,会发生的事情还是都可以预测的吧?
他想起爬上楼梯那晚的漆黑景象,楼上有着很深的黑意,宛如连像小灯泡那样的光都被无声吞噬一般,然而在这样的黑暗中她却畅行无阻,平顺地生活,只要置身於家中的黑暗世界里,似乎什麽都可以掌控,始终没有单独离开这个属於她个人领域的房子外出的意愿——明宏对「健康」这种字眼没什麽兴趣,也不会认为像她朋友那样征外头闯荡才是积极的作法,只是如果她能更常外出的话,对躲在屋子里的明宏而言会比较轻松些。
吸尘器的声音停止了,她回到客厅,朝着明宏所在的地方靠近,由於她的步伐是那麽地直接而流畅,明宏在一瞬间里还以为自己终於被逮着了。明宏抱着膝盖,缩起身体屏住呼吸,此时她就跟早上一样,站在距离明宏的脚尖不到五十公分的地方将窗户关上,确认她好像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後,明宏不禁松了口气。
关上窗户之後,她停止了动作,看起来好像竖起耳朵,企图听到明宏的呼吸声一样。然而她随即转身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明宏在心中下了一个结论:想太多也不是好事,她之所以停下动作只是出於偶然罢了。观察过她的作息之後,明宏发理屋里有她经常走动和鲜少走动的部分;譬如,她鲜少来到明宏潜藏着的房间角落来,大概只有要打开窗户的时候才会过来,就像一个自动巡逻的警备机器人一样。
万一被撞见的话,她会不会惊叫着报警呢?应该会吧!有人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潜进家中,当然会让她产生危机感,明宏一想到此便感到恐惧——夜里变得好冷,阿满刚走进客厅,因为房间是漆黑的,明宏没办法看清楚,但她好像把身体缩进被炉当中了,屋内没有点暖炉,只有车站月台上那白色灯光从窗口射进来。那道微弱的灯光只能勉强照出了明宏所在的角落,房间里还是几乎什麽都看不见,突然他听到一个合成的机械声音,播报时间是十二月十五日晚上七点十二分的声音,可能是她按下了放在被炉上的座钟按钮吧?明宏听到她站起来的声音,他把目光望向窗外,然而当她打开客厅的灯管之後,窗玻璃顿时变成了一面镜子,外头的车站月台顿时消失,窗玻璃上反映出站在房间里的阿满。
明宏反射性地把脸凑近容易看清楚外头的玻璃,也看见自己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只有那一部分可以看清楚外头,他以斜眼瞧了瞧客厅,正好看到阿满点起暖炉,静静地躺在暖炉前面。
原本暖炉只是一具冰冷的金属,但里面的火很快就变大了:八坪大的客厅是一个正方形的空间,被炉位在中央,明宏则坐在角落,和他所在位置呈对角线上的地方有一个放电话的柜子,被炉和电话柜之间有一块相当大的空间,暖炉就放在那边,而她也在那里,这样看来明宏跟暖炉有一段距离,然而温热的气波却越过被炉传了过来,一股宛如从身体表面往内松解开的暖气渗进身体里。
从窗口往外看见电车抵达月台後没多久随即驶离,刚刚还无比寂寥的月台上有刚下车的人们,大概是从公司或学校回来吧?人们顶着寒意离开被电灯照射的水泥月台,车站又变成了一个无人的空间。
看着暖炉的火焰和躺在前面的阿满,明宏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彷佛她是一个跟他关系亲密的人,也许是因为处在同一个房间使然,但实际上她终究是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明宏几乎要忘记这个事实——他告诉自己为了避免落得这样的下场,绝对不能太常盯着她。
阿满睡了吗?在她的生活中只是静静躺着便占去了绝大部分的时间,不做家事的时候;当跟她同年纪的人们在外面活动的时间带里,她总是静静地不动——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气氛,这种生活方式真像植物——只知道张开叶子承受阳光,居住在无恨无欲的世界中一样。望着躺在榻榻米上静止不动的她,明宏开始有点焦躁,看到她点起暖炉的火确实觉得开心。但是火势已经超过适度的大小了,燃起到比正确的高度迁要高出十五公分左右了,如果不赶紧将火焰调小一点,待会儿就会变得很危险……要是她发现就好了,只是她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明宏犹豫着该不该移动身体去把火调小。
她睡着了吗?太可疑了!如果只是躺着,意识清醒的她一定会发现他活动的声响吧?当明宏在犹豫时,暖炉的火势更大了,四角形的火炉中有像镜子一样的反射板,以围住火焰的形状安装着;猛烈燃烧的火焰映照在反射板上,当明宏开始觉得愈来愈危险时,他听到轻轻的鼻息声——她睡着了!
明宏开始蹑手蹑脚地移动,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站起来,双腿几乎麻痹了,只要一踩上和房子一样老旧的榻榻米,就会发出重量下压的倾轧声音……她会不会被声音惊醒而发出尖叫声?他在心中和这种恐惧抗衡着……毕竟如果演变成火灾,是更恐怖的事情。他走到暖炉前的她身旁时便弯下膝盖半蹲着,将手越过她的身体,伸向暖炉……阿满的脸就在他的手臂下方,正闭着眼睛,睡得很舒服的模样,明宏看到她因匀称的呼吸而微微上下起伏的胸口。
火力大小好像是用刻度盘调节的,明宏抓住刻度盘慢慢地转动後,高高窜烧的火焰立刻变小,正当明宏松了口气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明宏立刻将伸向暖炉的手臂缩回来,心中喊着:终於被逮到了!明宏维持着半蹲的不稳定状态无法动弹,这时她支撑起上半身,衣袖微微碰触到明宏,似乎没有察觉的模样,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连她的体温都隔着空气传了过来,甚至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她一边打呵欠一边环视四周,近距离看她的眼睛显得更为澄澈,她并没有看着什麽东西,穿过明宏身体的视线使得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是用透明玻璃做成的。
明宏仍然就着半蹲着的姿势,不敢动弹,他屏住气息,专注於她的举动——她将手伸到暖炉前面,确认调节火力的刻度盘,好像想着什麽而起身离开客厅。她的脚步声朝着洗脸台的方向渐行渐远——这时明宏终於吐了口气,放心的将手支撑在榻榻米上。
花末走之後阿满继续打扫房子的工作,满脑子都想着和花末最後说的话,阿满一直不颅意在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状况下,一个人离开房子到外头去,因为只靠着拐杖在外头行走是很困难的事情,或许如花末所说只要多加练习就不会是问题,可是她始终提不起劲。
家里每个地方有什麽落差她都一清二楚,但是外头是一个全然未知的世界,在黑暗当中,突然出现的落差或障碍物,就连突然吹在脸上的通风扇都让她觉得害怕!也许本来是打算靠着路边走的,可是很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走到十字路口……如果有车子对着她猛按喇叭,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往哪边逃,所以尽管可以拿拐杖代替触角自由操控,但她可没有自信可以像眼睛看得到的时候那样自在地走在路上——如果每条路上都有专为视觉障碍者而设的黄色点字砖,她便可以靠着鞋底来感受,或许会比较好走吧?可是外头铺设点字砖的路却不多。
视力已经没办法恢复的阿满,基於保险和行政系统的关系,每年她还是得到医院和公所才行,花末基於好友的情谊都会陪她去,然而去年医院的预约和花末的行程却没办法凑在一起……於是她打了电话,申请在市立身体障碍者协会上登录的导路人帮忙,当时负责引导阿满的导路人是一位有两个孩子的主妇,她来阿满家接她,陪她搭电车和巴土,阿满第一次认识她,算是完全的陌生人,但是抓住她的手臂时,阿满却有某种安心感。
「每年视觉障碍者都会举办巴士旅行,你也来参加嘛。」
她亲切地邀约阿满,并且提到一个住在同一个城市的弱视男性,那个男性的年纪已过了中年了,但是活力充沛,抓着导路人的手臂走路时总是抬头挺胸,显得非常有精神,一点都不像视力有障碍的人,说话时也总是声音洪亮,口齿清晰。但有一次,那个主妇在街上看到那个男人一个人拄着拐杖走路,对方看不到,所以是她先认出他的,但是因为他的样子跟往常很不一样,所以一开始她还以为认错人了:那个男性以极其慎重的动作慢慢走着,她在一旁看出他感到极度的不安,当她出声打招呼时,他表情倏地发亮了,她说她因此知道对视力有障碍的人而言,一个人走在不熟悉的路上有多麽地让人感到不安。
每当阿满想起房子外头的事情时,总是会想起她说的话:「眼睛失去视力之後就不再走出家门的人很多呢,大约有四成左右。」负责当导路人的主妇这样说,同时告诉阿满,举办巴士旅游的用意就是要鼓励大家走到户外。
阿满心想,自己也是那许多人当中的一个,但她不认为有刻意外出的必要,在家中这个有限的空间中,被熟悉的黑暗所包围,不用对任何人表达自我主张,安静地生活,想拥有这些并不需要到外头去!只要安静地待在家中,自己就可以在不和世界的种种事物搭上边的情况下活下去,房子四周有着像蛋壳一样的东西,内侧则守护着黑暗的空间和自己。
阿满来回走动,将为了打扫而打开的所有窗户都关上,关上客厅的窗户时,那个隐藏起来的人物闪过她脑海,客厅的窗户就位於出现原本不该存在的光点的前方,但是距离那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当花末来访时,客厅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所以阿满不认为客厅的角落里现在还会有什麽人在。
她放下一颗心走近窗边,要将窗户关上,而倾轧榻榻米的声音从身畔传来……那是一个小得几乎不能算是声音的声音,但因为眼睛看不到,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