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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眸看着萧水寒的身影，喃喃道：“我所求的，并不多，只想能让你多看我一言，多跟我说句话······你知道吗，你快乐的时候，我会因为你的快乐而快乐一百倍，你痛苦的时候，我会因为你的痛苦而肝肠寸断···我乞求神的怜悯，我不敢奢望，你的一笑，你的温言蜜语，即便做梦，我也无比的期盼······但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我已得到了全部！”
萧水寒为她牺牲的，她都看在眼里，此刻，当真有什么，比这更让她感到幸福，满足的呢？
尹小舞的笑容，缓缓灿烂，眼眸中的悲戚，也变成了柔情，变成了满足······
“我怎可称为你的负累，怎可让你因为我而痛苦···？吾爱，如果还有来生，便让我，在那颗瀑布旁的青石等你，等你······！”
尹小舞的手猛的动了一下，然后鲜血四溅。
天地间，忽然便只有两种色彩，灰白，还有殷红。
瞬间的灰白，所有的东西都退去颜色，显得虚幻，显得不真实。
那朵换盛开的血红之花，热得如此炽烈，如此深情！
萧长剑杀过来，一剑逼开冷艳清。萧水寒惊愕地奔过来，抱住尹小舞，慌乱地伸手捂住她的脖子。
鲜血在尹小舞呼吸之间不断涌出，无论萧水寒多么用力，却止不住那鲜血的流淌！
寒冰凝来，拢在尹小舞的脖子上。
“别死···别死···”萧水寒喃喃道。
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混合了鲜血，再也分不清楚谁是谁的！
尹小舞的嘴角，还残着微笑，双眸却缓缓地黯淡：“宫主···宫主让我···在你背叛的时候···杀你···但我···怎么可以···杀你···？我···我······”
尹小舞瞪大着眼，已说不出话来。
萧水寒低头，垂泪，道：“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别死，你别死······！”
“你···知道···你知道就好···活···活下···”
尹小舞缓缓闭上了眼，世界，在她眼前缓缓黑暗下去。
“嗡”萧水寒只觉脑中猛震一下，忽然空白起来。
连扑过来为他当下攻击的陆雨张小乔的呼喝也听不到了。
他呆呆地抱着尹小舞，连眼神都有些呆滞起来。
萧长剑愤怒展剑，步步紧逼。众长老弟子慌忙前来营救，忽然间，一道白影自人群中如游鱼一般闪动，掠过冷艳清后背。
冷艳清惊觉，但后背却已骤然一凉，她的动作瞬间迟缓起来。
萧长剑一剑刺来，噗地一下，长剑透胸而入。
萧长剑骤然惊呆，冷艳清也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长剑。
白影再闪，消失在人群之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竟忘了进攻。
冷艳清瞪大着眼，伸手握住了长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冷艳清瞪着萧长剑，“你报仇了，你终于报仇了。”
萧长剑看着冷艳清，发白在不断抖动，喃喃道：“不错，我报仇了，我终于杀了你了！”
冷艳清嘴中的鲜血，将她牙齿染红，她再一张口，鲜血便自嘴角滑落。
“但我也报仇了，萧长剑，你一辈子，都要在失去妻儿的痛苦中苦苦挣扎，哈哈哈，你一辈子，直到死，也不会得到解脱，相反，哈哈哈，我死了，这是你亲手给我的解脱，最终失败的，还是你，还是你······！”
冷艳清狂喊着，忽然身体抽搐一下，她便缓缓地向后倒下去。
萧长剑看着冷艳清，一时竟定住了，他问自己：
我是赢了，还是败了？我真的报仇了吗？
一百九十五章 心死
天色渐次暗下来，带着万载寒峰特有的阴冷，卷来遮蔽天空的黑暗。
斗大的星辰在头顶闪烁，一眨一眨，似苍天观察大地苍生的眼睛。
夜空寥落，风啸索索。
高大的千寒宫，在夜空中耸立，空寂。
大殿之中，回荡起一阵脚步声。
“大人，如何处置冷艳清的尸首？”白在修罗身后问道。
修罗立在大殿之中，面对高高的玉座，伫立。他似已与这黑暗融为一体，连身体边缘的轮廓都有些模糊不清。
修罗忽叹息，道：“先放一边吧。”
白心头微凛，因为他听到修罗的语气之中，竟不似往日的僵硬，语如杀伐的冷酷，而是有些疲倦，有些无奈，有些痛苦。
白心中轻叹一声，退了出去。
萧长剑走进来时，正遇上退出去的白。
萧长剑的目光，落在修罗身上，他脸色发冷，道：“现在事情一如你所策划，如今冷艳清已除，可以放了嫣儿了吧？”
修罗的声音，忽而又冷了起来，道：“想要放人，还早得很。”
萧长剑脸上顿现怒意，但还是咬牙忍了下来，他怒叱道：“你简直不是人！”
这句话，在大殿中回荡，一遍又一遍：“你简直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
声音缓缓停歇，修罗并没有反驳。
萧长剑拂袖，便欲离去。
修罗忽道：“杀萧天炎水冷月的，并不是她！”
萧长剑立时站住，道：“你说什么？”
修罗道：“那些人，他们，都是男人，用的兵器，是弯刀······。”
萧长剑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见过他们。”
萧长剑沉默一下，忽地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么？”
修罗轻叹，道：“那个女人这么说，是想要你恨她而已。”
修罗转身，向着殿外走去。萧长剑脸色沉冷，目光一直落在修罗身上，似想要将这人看透······
修罗缓步走出殿外来，夜一忽然到来，禀道：“修罗······。”
夜一的语气，显得有些迟疑。
“何事？”
夜一道：“刚才，分别有两个人来，说出了夜叉相认的暗号。”
修罗道：“将她们带来。”
陆雨与张小乔惊讶地看着对方，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她们跟在夜一身后，向着修罗走去。
黑骤然闪现在修罗身后，沉声道：“修罗，发现了。”
“在哪里？”
“冷艳清卧房。”
修罗转头看着走近前来的陆雨张小乔，忽沉声道：“呆会再说吧。”
黑退过一边，转头看向陆雨张小乔。
两人拜倒，口呼道：“拜见修罗！”
这异口同声的一句话，却又让张小乔与陆雨吃了一惊，又互相对视一眼。
黑与夜一都有些惊异起来。
“夜十！”修罗淡淡道。
“属下在！”这一声，一同响应的，又是陆雨与张小乔。
夜一心头一动，暗道，难道这两个，便是修罗堂一直空缺着的夜十？
夜叉排位，本有十个，但修罗从来都让第十夜叉空着。但夜十，怎么会有两个。
张小乔笑了起来，道：“师姐，想不到你也是夜叉。”
陆雨心中一黯，勉强一笑，她的确想不到，更想不到看似单纯的张小乔，竟然会是修罗的奸细。这让她心中，着实有些失落，也有些恐惧。
你自认为你熟悉的人，却带着另外一个面具与你相知相惜，整天伴在你身边，当真相被揭破的时候，你是不是会后背发凉？会心头恐惧？
但更让人吃惊的，应该是修罗的手段！
能安插夜叉进入千寒宫，而且潜伏数年而不被发现，更是成为了千寒宫的出色弟子，而且让人佩服的，还是安插了两个，两个竟然都不知道对方，这样如果一方暴露，那另外一方也还得存留。
只是，修罗为何不在别的门派安插内线，偏偏会选千寒宫呢？
“起来吧。”修罗道。
“多谢大人。”两人站了起来。
修罗微侧头，道：“你们先去吧。”
这话，显是对黑与夜一说的。
黑会意，拉上夜一向旁便飞去。
陆雨与张小乔立定，看向修罗，修罗也静静地看着她们。
陆雨心头微动，忙道：“修罗大人，属下按您的命令······！”
“萧水寒在哪里？”修罗忽地问道。
陆雨一怔，看了张小乔一眼，道：“在山旁的瀑布边。”
陆雨指了方向。
修罗向着那方向走去，边走边道：“我现在，已知道做事不能太绝，我给你们机会选择，你们可以继续做陆雨，张小乔，也可以回到我身边，重新成为夜叉。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何去何从，你们自定吧！”
修罗渐渐飘远，身影缓缓融入了黑夜之中。
萧水寒依旧抱着尹小舞坐在昔日临瀑布的大石上，呆呆地看着瀑布。
他是爱她的，只是，他从没有真正面对过这份感情而已，他不敢，也不能，他宁愿去爱绿茵，因为绿茵给他的，是一种自由，一种安慰，一种温暖，一种心心相连，毫无负担。
但他若去爱尹小舞，冷艳清便又会将她作为工具，来要挟于他。
他又怕尹小舞被冷艳清利用，用来对付他！
他现在才知道，他是在害怕，他是懦夫，因为害怕冷艳清，所以，他也害怕尹小舞，他从来都没有敢将目光放在尹小舞身上······
是他，害死了她！
她本可以不死，可以自由地活，可以去爱别的人，可以很幸福，但是他的出现，将这一切，都打碎了。
就像碎去的七彩泡泡。
他让弟弟去送死，又救不了自己的妹妹，甚至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救不了，他活着，还不如死了！
萧水寒的目光，忽地有了一点动静，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那飞垂直下的瀑布，扑面而来的水汽，好似泪水一般凝在他的脸上。
这里，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埋身之所了吧，跳入这些水中，水可以洗净身体，当他掉落这万丈高崖落在地面的时候，也可以粉身碎骨，一丝痕迹都不留！
萧水寒微笑，缓缓伸手，握住了旁边的剑。
这柄剑，是割破尹小舞喉咙的剑！一剑破喉，无论他输入多少真元，也没能将她挽救回来！
他抬手，剑动，叮的一声轻响，剑已在他脖子上。
萧水寒缓缓闭上了眼。
手一紧，剑一横！
剑光在他脖子边闪动！
一百九十六章 兄弟
铛，长剑忽碎，横刎落空。
萧水寒骤然睁眼，怒而咬牙，目光却直直地看着瀑布。
“无论你阻拦我多少次，都没有用，对一个寻死之人，你觉得你有能力挽救吗？”
修罗立在他身后，冷道：“别人都可以死，但你却不能！”
萧水寒霍然回身，瞪着他喝道：“别人都可以死，为什么我不能！她们都死了，都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你的女人为你而死，你就这样死了么？”
萧水寒手一抖，但旋即坚定起来喊道：“她们都死了，我便将这条命还给她们！”
修罗冷道：“你是个懦夫！她们用死换来你的活，不是要你用来死的！”
萧水寒冷道：“我的命在我手里，你有什么资格来拦我？”
“我有资格，因为你的命，不是你的！”修罗冷冷道。
萧水寒狞笑起来，道：“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难道是你的？”
“不错，你的命，是我的！”
“哈哈哈，真是笑话！”萧水寒怒道，“那你便来取啊，你不取，我便自己取！”
“你真要死？”
“我已不能活。”
“你还有妹妹！”修罗冷道。
萧水寒浑身一颤。
“她还活着，你死，她也死！”
萧水寒神色忽泛出一股死的灰白，他转过身来，看着瀑布，喃喃道：“绿茵，小舞都死了，我也要死，嫣儿也要死，这样也好，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相汇了，我想嫣儿，也很想念娘亲，也很想念爹，还有她的二哥······！”
萧水寒抱起尹小舞，眼神一硬，便要朝瀑布跳下去。
“大哥！”修罗骤然喝道。
萧水寒身形骤停。
“你一定要死，那你不如先杀了我，我们兄弟，也不会再分离了！”
修罗猛扯开了风帽。
夜风之中，他的脸色如此苍白，眼眸如此哀伤！
萧水寒猛地回头，目光骤然僵直，尹小舞自他怀中落下去，落入那奔腾的瀑布之中，坠入深崖。
萧水寒直直地盯着他，眼眶中顿凝泪光。
这苍白的脸，这简单的线条，这双带着柔意的眼，这鼻这嘴······
萧水寒眼中的泪，悄然滑落！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萧水寒喃喃道，他只觉浑身的力气都在消失，心头的悲痛，已难再增。
修罗心头激荡，喊道：“你的‘寒冰’剑被青衣夺去，本已无活命之机，那个绿茵牺牲了性命将你救回，我亲眼看着她死在你身边。她临死前，还要我告诉你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怕你···怕你为她寻死，才说是我杀了她······！”
“你还不明白吗？智者控制了嫣儿，逼迫我做这些的啊，若不是嫣儿···我又如何会狠心逼得你这么苦，这么心痛······！”
“算我求你，别死，别死······我一个人，实在撑不过来了······！”修罗声已颤抖，身已颤抖。
萧水寒浑身颤抖着，踉跄地走过来，他想跑起来，但却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但他丝毫不顾，又急急地跑过来。
他的眼中，只有他的身，他的影！
“二弟······！”萧水寒看着他，泪水已狠狠地落下来。
星空之下，修罗的脸色如此苍白，一如他头上已老去染霜的发。
“大哥！”修罗又唤了一声。
萧水寒只觉心如刀绞：“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萧水寒只觉得自己在做梦，梦里如此揪心，如此痛苦，但这一刻，他又无比地期盼这不是梦，千万别是梦！
他宁愿死，也不愿是梦！
两人相拥而泣！
泪落肠断！
良久，两人方才压下心头涌动的哀伤、悲痛。
萧水寒定眼看着修罗，目光凝视着他的眸子，又看向他头上的白发，忽然浑身一抖，哀道：“弟，你的发······？”
修罗忍住哽咽，笑道：“我自小便有先天寒体的不足之症，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萧水寒眼泪又落了下来，愧疚道：“我不配做大哥，不配做你们的大哥·····我没能完成爹娘的遗愿，照顾好你们······！”
修罗道：“快别这么说，如今我们三人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萧水寒看着他，那漆黑眸子里面的鼓励与温情，他如何领会不到，如今自责，也无用处。
萧水寒点了点头，只是看到他苍白的发，想到他一个人，做了这么多，承受了这么多，心中又哀切起来，修罗逼自己，自己虽然难受，但他心中的痛苦，怕胜自己千倍万倍，如此一想，他的心，又如刀绞，眼眶盈泪。
但他连忙掩饰掉，道：“你怎么会当上修罗的，我都要将你当做敌人了。”
“这话说来······！”修罗尚未言及，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拍掌之音。
修罗脸色一寒，风帽一动，复将他的面容掩饰起来。
萧水寒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却是魔教的冰如颜在黑夜中袅娜地走了过来。
“真是好一出兄弟相认啊，看得我都感动起来了。”
萧水寒声顿冷，喝道：“魔教妖女！”
冰如颜咯咯一笑，道：“要说我是妖女，那你身边的这位又是什么呢？你亲爱的弟弟，怕是要称之为最凶的魔头了！”
修罗道：“哥，这事你且别管，你去追上萧长剑，便按我们原本的计划进行。我们的事，日后还有时间细述。”
“这······？”萧水寒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飞入了黑夜之中。
“咯咯咯，真是兄弟情深啊，真是让人感动！”冰如颜又假惺惺地抿了一下泪，随后看向修罗道，“想不到堂堂的圣教修罗堂堂主，竟然是这般身份，要是说出去，你那些属下，还会追随你么？还会将他们的修罗视得高高在上么？”
修罗冷道：“聪明人，都会先要挟对方一番，然后再摆出条件。你来此，怕不是为了看戏的吧？”
冰如颜咯咯笑道：“修罗就是修罗，这么快就能冷静下来，将我看得一清二楚。不错，我的确不是来看戏的，你们这种假情假意的造作，我看了就恶心。”
“那是因为你连虚情假意的对象都没有！”修罗冷冷地揭穿了她的心思。
一个人，见到别人能吃葡萄，自己却吃不到，大多数都会说那葡萄是酸的，不吃也罢。情意也一样，看到别人有情有意，自己却孤身一人，心中也难免要嫉妒。
冰如颜脸色一滞，但旋即笑起来，道：“修罗，你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吧？你就不怕我将这消息散得天下皆是？”
修罗冷道：“有人会信你么？即便有人信，他们知道了这秘密，又能奈我何？如果你足够聪明，就不该用这种来要挟我。”
冰如颜冷笑道：“的确，我的确不够聪明，我哪里有你这位残血的得意门生来得聪明呢？”
修罗道：“那你就说你的来意、条件，我对你搔首弄姿的卖弄没什么兴趣。”
冰如颜脸色更寒，怒道：“修罗，你敢这样说，我···我···！”
她手按在腰际的长鞭上，几次做势欲扑过来，但终于还是忍住了，只恨恨道：“总有一天，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怕这机会还轮不到你。”
冰如颜哼了一声，只得忍气吞声，道：“我用青衣的下落，换千寒宫里面一样东西。”
修罗静静地看着冰如颜，忽然抬起了手。
“你做什么？”冰如颜猛地扯出了鞭子。
“你还不值得我动手。”
修罗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一弹，一点红光轻轻飘浮，然后融入了冰如颜的眉心。
冰如颜身上红芒一闪而没。
修罗冷道：“千寒宫所有的药物，都在我手里，里面，当然也有你身上的解药。”
冰如颜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但转瞬她顿然喝道：“好！你要我做什么？”
她已明白，跟修罗交易，最好直接简单，因为那样的小把戏，在与自己同样聪明的人眼里面，简直就是笑话。
“我欲攻打青门，你本是血杀堂堂主，对这样的事情，应该不陌生。”
冰如颜忽然眼睛一亮，身体忽抖，似对此事极为兴奋。但她却冷着脸，道：“不，修罗，你将解药给我，我告诉你青衣的下落。”
“你不肯？”
冰如颜道：“你太危险，跟你这种人在一起，我时刻都要担忧我的性命。”
修罗静立一阵，道：“见到青衣之时，奉上解药。”
一百九十七章 黑夜未散
修罗飘落大殿之前，夜一抱着剑，靠着柱子等候在哪里。
虽然见修罗身后跟着冰如颜，但夜一却恍若未见，站起来道：“修罗！”
“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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