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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尔？捷尔！清醒一下！看看我！喂！捷尔！”
耳边响起的是那个为自己挡下枪弹的那个人。
捷尔缓缓睁开眼睛，四周仍然是一片黑暗。修斯没有留侍女守夜的习惯，所以不管房间里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即使是捷尔发出这样令人丢脸的惨叫，也绝对不会有人听见，也绝对没有除修斯以外的人看见。
身体的伤痛可以通过时间而缓缓的治愈，当然，精神上的可能有一天也能够忘记，但是时间却是无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要过多久……
捷尔是从小在皇城中长大的王子，从小衣食无忧自然就不用说了，生活上更是被自己的哥哥倍加呵护。就算是父亲母亲死后，舒尼瓦为了登上王位需要做很多事情，但充其量也只会是觉得生活无聊而已。从来也没有人打过他一下，骂过他一句。更不要说是发生那样的事情，经历那样的绝望。
最痛苦的不是身体上的，那个时候逃走失败的伤害，尸体在身体底下被自己压过时发出的“咯咯”声，老鼠在耳边响起的就“吱吱”声，还有那令人无法忍受的恶臭。想着离开，却越走越绝望的发自内心的哭泣。一切的一切都让捷尔的内心走到了极限。即使在人前已经是一副泰然的模样，身体也显然已经没有问题了，但恐怖的回忆，到了夜晚总是会复苏。当被跟那洞穴中相同的黑暗笼罩的时候，那时候的场景，总是会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飘荡。
“修斯……”捷尔睁开眼睛，虽然黑暗，但仍然可以隐约的看到面前这个人的脸。带着一丝担心，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还好吗？又做噩梦了吗？”修斯半起身子用手轻轻捧着捷尔的脸颊，好像想要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温度，告诉他，自己在他身边一样。
“没事……”捷尔摇了摇头，抓过修斯的手。
“我没事！不用担心。”
在捷尔开始做噩梦之后的一段时间，守夜的侍女们经常会被突然响起的尖叫吵醒。也找了国医看过捷尔，但是身体的病能治，心里的病又要怎么治呢？除了提出让捷尔注意休息，放松心情，多想点开心的事情什么都做不了，全都是废物。
舒尼瓦是大祭司长，而且身体也不太好，照顾捷尔肯定是不太成的。本来就已经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了，难道还要让他在大晚上的还被自己的弟弟吵醒吗？到最后的结果就变成了修斯的义无反顾。
虽然捷尔这下算是跟修斯住在一起了。一张床，生活物品也都放在了一起。相比每天得到召幸的以前的国王的那些妃子来说，捷尔算是一个天大的殊荣了吧！但即使如此，又能改变什么呢？修斯的心是怎样的，捷尔清楚。他的心里有谁，捷尔明白。修斯这样关心自己是因为什么，捷尔也是一清二楚。说穿了，他对捷尔的不是爱，而是对于他的忠诚所给的回报，对待捷尔，就跟对待朋友一样。
即使晚上都在身边，即使会为了捷尔做噩梦而抱着他，哄着他，安慰着他，但实际上也只是出于朋友，而不是爱人。
“还能睡着吗？我让侍女们准备点安神茶吧！”修斯说。
“不用了。”捷尔说：“已经那么晚了，让她们歇着吧！”
捷尔说完转过身去仍然自己睡觉。但即使是在这样的黑暗中，修斯也能感觉到捷尔身上不断冒出的冷汗，感觉到他瑟瑟发抖的背影。
修斯没有说什么，直接躺下，伸手就将捷尔的身体拉了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睡。
“修斯？”
捷尔还没有反应过来，修斯就已经将他抱在怀中，让捷尔枕着他的手臂睡觉。
脑袋几乎是靠在修斯的胸膛上，好像可以闻到修斯身上咸咸的味道。虽然不香，却也不讨厌。
“修……修斯……”捷尔一副害羞的模样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躺在他的胳膊上一动都不敢动，而修斯的另一只手却更加直接抱在了捷尔的身上。
“不要说话！”修斯说：“睡觉！”
简直就好像命令一样，带着一点点的霸道，让人无法拒绝。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修斯也学会用命令说话了吗？
修斯的身体，暖暖的，好像可以把捷尔融化一样。好舒服，什么安神茶都好像没有这个有效，只要依偎着他，什么黑暗都变得不再可怕……
☆、8。1。5无法回复的温柔
夜晚即使漫长也终将过去，晚上要安慰捷尔入眠，白天更是有堆积如山的文件要看。更主要的是之前因为受伤而耽误了那么多的时间……
“好！”南尼亚突然又搬进来一堆文件说：“这个是两个月之前留下来的文件。国王陛下真是太厉害了，几天时间就已经干掉三分之一了。顾忌再过十几天就可以把这三个月耽误掉的公事都补上了。”
“啊……”修斯一副崩溃了似的模样说：“才干掉了一个月的文件啊！这边才刚干掉，今天的就对堆起来，干掉了三个月又堆起半个月……会死，绝对会死的，南尼亚！”
“不会的。”南尼亚说：“臣下有严格控制国王陛下晚上的睡眠时间，最多只是白天被关在书房里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可以全部完成掉了。”
嘴巴说着这么恐怖的话，脸上却一副天然模样的在笑。可这怎么都无法让人想象是一个善意的微笑。
这家伙是鬼！绝对是恶鬼转世有没有？
“好！”修斯做出一个必死的决心伸了伸胳膊说：“就算死，大不了也就是死个半个月嘛！”
“一般死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不会死半个月的哦！”南尼亚说。
“额！厄……”
才刚抬起手，修斯的嘴巴上却不禁想起一声**。
“国王陛下！”南尼亚慌忙上前问道：“怎么了吗？伤口还没有痊愈吗？果然三个月就开始工作还是太勉强了吗？要不要再……”
“休息了三个月我就要每天被关在书房了，要是再歇几天我岂不是连觉都不用睡了？”修斯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跟伤口什么的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啦！”
“诶？哦！”南尼亚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问道：“跟捷尔阁下有关？”
“……”
突然好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修斯一时竟然不敢直接回答，总觉得只要一点头就会被扭曲理解了一样。
“哦……”不回答就相当于是默认，在南尼亚心里好像早就是这么一回事了似的。
“不是我说。”南尼亚说：“就算是捷尔阁下已经住了进了国王陛下的寝殿，也不用那么费劲吧！竟然工作已经那么累了就应该好好休息，私人生活来日方长嘛！何必急在一时呢？明明之前还说什么结婚非你所愿的！”
“喂！你在瞎理解个什么啊！”修斯说：“才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我把捷尔只是当朋友看而已。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因为他晚上被噩梦吓醒，我稍微安慰了他一下而已。手臂也只是半天动不了一下，僵住了而已。明白了就不要乱说。”
“诶？”南尼亚一副吃惊的模样说：“住进陛下的寝殿都已经那么多天了，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啊！你以为我是色鬼啊！”修斯说。
“唉……”南尼亚一副遗憾的模样说：“国王陛下没那个意思也就算了，怎么连捷尔阁下都那么老实呢？明明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变成那样了的说。”
“喂！”修斯说：“不要把人说的永远都是一个样的好不好？人总是会有所改变的。那个时候我们彼此之间都不认识，他只是听从舒尼瓦的命令而已。”
“可是那个时候他不喜欢陛下您吧！不喜欢的人可以上，喜欢的人却反而不能上，那不是很奇怪吗？”南尼亚说。
“那就是所谓的珍惜咯！”修斯说。
“竟然是这样，国王陛下您又是怎样的心态呢？”南尼亚说：“是因为珍惜而什么都不做，还是单纯的只是因为不喜欢捷尔阁下？”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修斯说：“我没有抱男人的趣味，捷尔对我来说只是能为我豁去性命的生死之交……”
“可是您知道捷尔阁下的心意吧！”
“我……”修斯无法回答。
“恕臣下多嘴。”南尼亚说：“如果您明知道他对您的感觉，而您却并没有对他有相同的意思，却还是如他所愿亲近他，那么，您就是在做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
“诶？”修斯楞了一下。
“在紧紧的拥抱着对方的同时，却告诉他你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您现在所做的行为，无疑就是这样的。”
“我……”
“相信就算是捷尔阁下，如果知道您是这样的心理，应该也是宁可您疏远他，也不希望您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什么疏远他，他可是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难道你让我对他冷言冷语，置他于不顾，任由他痛苦也好，做噩梦也好，怎么都好，完全不管他吗？”修斯终于忍不住开口说。
“您胳膊上的问题臣下会找医生来为国王陛下治疗的。”南尼亚完全不理修斯说的那句话，说完就径直一副离开的模样。
“喂！你说话啊！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要怎么做的不是我而是国王陛下您吧！”南尼亚中午无法忍受的吼出了声。
“明明只是朋友之情，却将对方搂在怀中。明明一点意思都没有，该做的还不是做过了？明明只认识几个月的时间，对方就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对待这样的一个人，国王陛下您不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了吗？就算当初的结婚非你所愿，但现在也已经是如此了不是吗？说什么没有拥抱男人的趣味，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的人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您还是好好想想您跟捷尔阁下之间应该怎么发展下去吧！现在这样，只会成为三个人的痛苦而已。”
南尼亚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书房的大门，离开了……
☆、8。2开会分神
从来没有见过南尼亚发那么大的脾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如同癞皮狗一样的模样，真正认识之后如同老师一样严厉的模样，还有平时一副使坏，故意欺负人一样的模样。但从来都没有在修斯面前表现出一丝不满。只要修斯有好好的履行他的职责，在修斯看来，南尼亚就一直都是那么温和。可是今天的南尼亚，竟然因为捷尔的事情而发火了……
以前只觉得南尼亚好像只在乎舒尼瓦似的，没想到在他的心里捷尔也是一样的重要。当然，毕竟对方是舒尼瓦的弟弟。可是难道就因为捷尔对自己的忠诚，自己就一定要爱他吗？没有理由的吧！
南尼亚显然也很清楚修斯和舒尼瓦之间的问题，从那个时候说的话就可以看出来。明白，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呢？忠诚归忠诚，捷尔喜欢修斯是他的事情，难道因为捷尔喜欢修斯，修斯就一定要喜欢捷尔吗？为了回应他的忠诚，就可以把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感觉转移到他的身上吗？如果真的可以那么简单的就转移，那么修斯爱的仍然不是捷尔，只不过是把捷尔当成替身而已。在修斯眼中看来，就是这样的。
可是修斯又能把捷尔置于何地？回应他不可以，冷淡他也不可以，不管是怎样选择，结果都只是让三个人都痛苦而已。
“陛下！陛下……国王陛下！”
“啊？什么？”修斯猛的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跟七大贵族议事。虽然说是议事，但实际上修斯也就跟摆设没什么区别，反正在他们面前自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对于阿尔曼提亚的事情，修斯以前从来没有去了解过，现在就算马上去了解也未必听得懂许多。再加上不得不顾忌的他们的权利，修斯实在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这样又怎么会神游天外呢？
“抱歉，有些没有听到，可以再说一遍吗？”修斯无奈的说。
“国王陛下！”凯瑟丽无奈的放下手中诵读的文件说：“如果您没有把精力放在公事上的意思，那么就算交给别人处理，自己爱干嘛干嘛去也不会有人多说一句，但是如果您没有这个意思的话，那么就请不要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
凯瑟丽说完“啪”的合上手中的文件。文件外侧的硬皮封面这么一收发出清脆的响声。
“文件留在国王陛下这里，如果想要去了解的话就请自己看，不要在这里让我一遍一遍的诵读。臣下虽然比不上王亲贵族贵重，却也是七大贵族的第四贵族，请不要用这种方式来侮辱臣下！”
凯瑟丽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其他贵族见凯瑟丽一副要离开的模样，竟然也都转身就走。面前的七大贵族唯一站着的就只剩下捷尔，但捷尔的脸上也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抱歉！”修斯突然站起来喊道。这次，他不想要依靠舒尼瓦的突然出场来拯救自己，也不想要让什么都做不到的人来担心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当然还是要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
“是我不好！”修斯说。
这种时候，得罪了七大贵族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对方的势力再强大，终归还是修斯的臣下，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他们没有叛变的可能。但是如果现在不叫住他们，修斯可能真的会被他们看不起。说什么交给别人处理，自己只要去玩乐就可以了？交给谁？让其他人来代替他当国王的意思吗？还是说请舒尼瓦回来处理？竟然已经接受了国王的职责，就谁都别想代替自己登上这个王位！
“最近发生的事情多了些。”修斯说：“我也觉得自己有点晕头转向的了，从我登位开始到现在，甚至没有一件好事发生。不光让捷尔受到伤害，让舒尼瓦退位，连自己和身边的人和事也都乱成了一团。最近也稍微有点……当然，我没有想要用自己身边发生了太多来当做借口，如果说这样惹得你们不高兴了的话，我道歉！”
“陛下！”南尼亚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模样。身为国王，就算所有臣下都离开了又能怎么样？处理权还不是在他的手上？就让他们留下文件离开不就好了吗？至于特意开口留下他们吗？最主要的是身为国王的尊严。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向七大贵族低头呢？
“陛下言重了！”凯瑟丽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此时站在王椅面前的修斯说：“还有！陛下又失言了！身为王者，怎么可以自称‘我’呢？”
虽然在南尼亚眼中修斯几乎是耗费了自己的自尊才留下他们的。但是想要真正的坐稳王位，没有七大贵族的支持是绝对不行的，这一点，南尼亚知道，修斯也知道。也正因为这样，修斯才想要他们看到自己亲和的一面，就算不能从他们心中彻底挤走舒尼瓦，也绝对不要他们认为自己是一个贪图玩乐的君主。
“那么请继续吧！”修斯说。
☆、8。2。5合群之外
南尼亚将凯瑟丽交到他手中的文件重新交给凯瑟丽。文件再度被打开，凯瑟丽的微微发红的双唇在修斯面前一张一合，再加上修斯坐着，她站着的姿态，手中高举的硬纸外壳书套的样子，怎么都让人想起在路尔玛教会学院时候的女老师。那个时候的修斯也是，因为上课的内容太过无聊，老师讲课的时候他总是会想一些别的事情。不过那里的老师可没有凯瑟丽那么好打发，道个歉就乖乖回来的。如果是老师的话，绝对不会生气离开，此时等待修斯的肯定是她手中的小棍来鞭打修斯的手心。不过人长大了，这种方式好像就没有什么用了。糟糕！精神又跑开了，希望不要被看出来才好啊！
“……为此！臣下觉得不能因为是贵族出身才能接受路尔玛的义务教育，一出身就身为贱民的孩子，也应该进入路尔玛，并且，也应该接受阿尔曼提亚国家贵族大臣的应试！”
凯瑟丽说完合上了手中的文件。
“嗯！”修斯说：“很难得凯瑟丽阁下能够这么为有困难的孩子着想！这倒是跟本王想到一起去了。”
路尔玛的义务教育一向都是针对贵族们的，修斯虽然身为贱民，却也曾经身为贵族，父母也皆是贵族，而在无法修丝的那段时间，在路尔玛更是一边接受着教育，一边被人监视着，当被确认无法修丝之后，如果没有舒尼瓦留下来的命令，恐怕修斯也是早早的就被赶出路尔玛了的。而在路尔玛的时候，虽然日子也不能说是好过，在耳边不断响起的这样的那样的诅咒的声音也不绝于耳，但相比在外面作为贱民时候的日子要好的太多了。
再看凯瑟丽，一般的贵族都是将贱民踩在脚底下，不顾他们的死活，她竟然会这么为贱民着想倒是实在难得。不过看着她那一头黑发似乎也就能够明白了，如果是同为从阿尔曼提亚底层人民撅起的人民，那么会为他们着想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过本王觉得，让贱民入住路尔玛接受教育实在不妥。”修斯突然又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凯瑟丽说：“难道连您也觉得，贱民们没有资格跟贵族子弟一起学习吗？”
“并不是这样的！”修斯说：“一方面，贱民根据地分散四地，想要全都集中于路尔玛将注定了他们要远离故乡。已经过了十岁的孩子已经明白事理，当然没有问题，可是年龄更低的还会依赖自己的父母，就这样让他们离开父母实在有点残酷。而且路尔玛中集中的都是贵族子弟，贱民的孩子到了那里难免会受到轻视。先不说是老师方面看不起贱民孩子，有意针对，学生私底下的欺负也不无可能发生。如果是这样，对于那些孩子来说，受教育并不是一种福气，而是一种惩罚。”
“……”
凯瑟丽也露出了一番认真考虑的模样，想了一会儿才说：“那么国王陛下打算怎么样？”
“我认为……不如举行匿名报名！”修斯说：“在路尔玛设立总董事处，报名入校的人不需要报出自己的居民住出，只需要年龄和身份证明号就可以了，再由总董事处核对，确定不是可疑人物之后招收入学，当然，对于施行教育教师们是保密的，这样他们就没办法区别对方是贵族还是贱民，公平的施行教育了，而且贵族和贱民之间也分不清对方是哪一方面的人，自然也会有所顾忌。十岁以下的孩子……不如就在相应的贱民根据地设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