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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文董约定的见面时间在下午三点，那样的话也就没必要特意早去了。毕竟生意人可都是准时得很呢。于是我一直磨磨蹭蹭到了两点左右才从第三分部里出来。也许是最近缺乏运动的原因，从第四分部回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变得越发懒散了。
（未尝不是好事情，也许下一次再出些额外的任务的时候就能以这个理由推掉了。）
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轻轻晃头，把这种无聊的想法甩掉。
说起来，近几个月来，让我作为行动员执行的额外任务越来越少了，看样子杨馨那孩子确实有在好好努力啊。
下午两点五十五分的时候，我就已经站在文董的办公室门口了。
然而——
“又不会耽误什么，反正那样的人很多吧？”
“真是胡闹！我不用发工资吗？……接下来还有生意要谈，你先给我出去！”
“切，小气！”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一个女孩子从里面冲了出来。我连忙闪到一旁，以免被她撞到。
文悦？！
虽然是只见过三面并且已经数月没有再遇的女孩儿，我仍然是轻而易举地认出了她。
但是她却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就这么气冲冲地顺着走廊快步走开了。任谁都能看出她头上顶着一朵乌云呢。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啊……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回过头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刚才被文悦打开的门，她没有关上就跑掉了。现在（文。）房间里面办（人。）公桌后面的（书。）那个人正看（屋。）着我。我只好耸耸肩，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走了进去。
“真是好久不见了，文董。”
谈生意可是正式的场合，还是用正式的称呼比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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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生意事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文董在生意上可是严肃精细得很，这和很多像他这样年龄的大老板们都相同，而我虽然是来谈投资的，但毕竟是小辈，当然也不敢逾越，再说这些之前在投资部都已经问清楚了，花的时间也并不长，只是回答了文董的一些问题，这也是我事先就准备好的。大概半个多小时以后，我就走出了文董的办公室。
但当我走到大厦一楼的时候，往门口一看，却见一个女孩子正抱着双臂，翘着二郎腿气哼哼地坐在那里，蛾眉紧蹙，说是生气却带着些愁容，只是这样一来，不免失了些颜色。
我嘴角朝上一勾，却是朝着她走了过去。
刚才跟文董谈生意，虽然文悦这孩子的行径我都看在眼里了，但是人家的家事，又是在这样的场合，我怎好过问？原本我是懒得管的，只是瞧着这刚成年的丫头这样生着闷气，又算是认识的人，不去打个招呼倒是不好了。
“生气太多的话会变老的——这种话我就不说了，老生常谈。不过你以前笑起来确实比这个漂亮多了。”
她忙一抬头。
“……兰哥？”
“怎么，上次一别，有四五个月没见了吧？”
我微笑着看着她。她表情变化的倒快，刚刚还是一副气嘟嘟的样子，现在却已经乌云转晴。
“你来跟我爸爸谈生意吗？”
她这样问道。
其实我们也不过是见过那么几次而已，倒也谈不上什么交情，不过我现在心情也不错，而且有跟漂亮女孩儿说话的机会，就算不刻意去求也不必错过啊。
“怎么？又惹令尊生气啦？”我笑吟吟地问道。
说“令尊”之类的敬称，可能是我的一个毛病吧。不知怎么的，跟别人谈起他们的父母时，我总爱这样称呼，艾妙之前也跟我说过这方面的问题，但我就是改不过来，而且也没有改掉的打算。
“哪有！”她一撅嘴，“是我爸太顽固了。”
“哦哦？”我颇有兴趣地一挑眉毛，“怎么个回事儿？跟我说说——”
“兰？你怎么在这儿？真巧啊！”
还不等我说完话，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脸上小小抽搐了一下，这段时间怎么老是见到这个家伙啊。
我转过头去，却见艾成这家伙已经笑眯眯地走过来了。
“哟。”我扬了扬手，“来这儿谈点儿事情，你这家伙想必也是吧？”
“啊……的确。”听我这么说，他有些愁眉苦脸地应了一声，“生意场上的事儿可是麻烦得很……啊，不说了。哎？这位是——”
他的目光转到文悦身上。文悦似乎并不认识他，见他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一低头。
“哦……是我一个朋友。”我这样介绍道，“文悦，这是艾成，艾氏集团的公子哥儿。”
“喂！哪有那么介绍的！”
艾成当场就不乐意了。
“哪里错了吗？”
“错倒是没错……”他低声嘟哝着，“不过……你这么一说，就好像我是个纨绔子弟似的。”
“……真够麻烦……”我眨了眨眼，“……好吧，这家伙自己有一家公司！是他自己的！厉害吧？”
艾成盯着我，一语不发。
“喂，我又哪里说错了？”
“这下更糟了好不好？！从你嘴里蹦出来的那位听起来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暴发户小子啊！”
“哈？你这家伙不是暴发户吗？”
“才不是吧！”
我们两个一个调侃，一个争辩。毕竟是好朋友了，这样可不算吵架，只是纯粹的朋友间逗乐而已。
谁曾想，我们没逗乐别人，倒是先把面前的一个小姑娘给逗乐了。
“扑哧”一声，文悦听着我们俩不搭调的对话，先笑出声来。
见我们俩都把目光投向她，她连忙解释道：“……抱、抱歉，因为你们两个实在很有意思，所以一没忍住……”
“又没怪你……”我挠了挠头，转头对艾成说道，“喂，你这家伙天天业务繁忙，呆在这儿没问题吗？”
艾成没有回答。
我看到他的目光呆呆地注视着因开心而轻笑着的文悦。
“……阿成？”
他的喉咙“咕噜”一声，慢慢把头转过来。
“稍微过来一下，兰，我有点儿事儿要问你。”
说完这句话，他拽住我的胳膊，往旁边走了几步。我则是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怎么——”
“喂，兰，你跟我说实话，这个女孩是你什么人？”
“哈？不是都跟你说了是朋友吗……”
“那个，不是你的……嗯，那什么吧？”
我皱起了眉毛。
“当然不是，不然跟你介绍的时候我就会说了。而且你以为我会把老婆带到谈投资的地方来吗？”
这家伙没有见过铃音，所以这么问倒也不足为奇，不过给我用脑子想想不也就知道了吗……再说文悦这小丫头怎么看也才刚刚十八九岁，怎么可能是我老婆？！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我又问道。
“这样，这样啊……”他似乎有些小小地兴奋了，“兰，能不能给我她的联系方式？”
“……所以说，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我有些在意了。
“没什么啊……那个，我觉得大概……嗯，她的形象不错，说不定我可以推荐她到我妈的公司里去做模特……”
他看着我愈加不信任的眼神，声音小了下去。
“这么多年朋友了，你骗我有意思吗？”
我戏谑地说。
他有些紧张地往文悦那边瞄了瞄。
“……好吧，那我说了，你不许笑。”
看着他这样的表现，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喂，你这家伙不会……”
“兰，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片刻的沉默。
我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然后说道：
“以前不知道……不过现在看你这个样子，我多少有些相信了。”
“那你就帮帮我呗，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行吗？”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似乎只要我能把文悦的电子号码给他那么接下来十年的投资都能给我签下。
“你是认真的吗？”
“我当然认真了！”他连忙表态，“我知道太突然了你可能没办法接受……不过兰，说实话，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清纯、这么可爱的姑娘，你知道的，我以前一直在公司里忙，也没谈过恋爱。而且我爸妈都是干影视的，娱乐圈我也多多少少有些接触，那里面宣传的那些清纯女星什么的……你应该也了解，我就不多说了。反正这姑娘我是看中了，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这个……”
我挠了挠脸。我倒是不怀疑艾成这家伙的诚意，不过这事儿也来得太突然了，我直到现在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兰！”他把双掌合到一起，一脸的恳求之色。
“……好吧。”我点了点头。
“你同意了？”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之后，他立刻激动起来，“那，快、快把她的电子号码给我！”
“没有。”我淡淡两个字拒绝了他的要求。
他一怔。
“怎么没有呢？”
“真的没有。”我无奈地两手一摊，“虽说是朋友，不过异性朋友又没有好到那份儿上，再说这丫头个性虽说不怎么害羞，倒也不能算是外向的，所以我们俩一直没有互换电子号码。”
“……那，那我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啊？！”
看他耷拉着脸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便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真的？！”他有些惊讶。
“你小声点儿！”我责怪道。
“哦，哦。”他又连忙回头向文悦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小声问道，“你说真的，她是那个文董的女儿？”
“千真万确，我骗你干嘛。反正我帮你也就只能帮到这儿，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去想办法了。”
第八十六节 实验体们的初登场
艾成这家伙还有事儿，也不能因为有了看中的姑娘就不谈生意了。反正已经得了我“会尽量帮忙”的保证，他就这么屁颠儿屁颠儿地走了。我倒是没瞧出来他跟文悦有哪里般配，不过既然人家喜欢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打击他。再说了艾氏集团和文明企业论规模倒也是一个档次上的，虽然做的生意两不沾边儿，不过倒也是门当户对。只是不知道艾成这个做房地产的来文明公司这家生物制剂企业谈什么生意，这两者有丝毫相关性吗？
算了，别人的事情，我懒得管。
目视着艾成那家伙恋恋不舍地走出文明公司一楼大厅的门，我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文悦身边。
“啊，那个人走了？”文悦可爱地一偏头，问道。
“是的。”我笑了笑，说，“之前我们还没说完呢，继续吧，又碰上什么事儿啦？”
“倒也……没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说了的话，你不许笑我。”
……突然发现这家伙和艾成似乎意外地合适，就连扭捏时说的话都一样。
我晃了晃脑袋除去杂乱的思绪，笑道：“好的，我保证。”
“其实……人家跟一些同学商量，想办一个小型的动物收容护理中心。”
她说完这句话就停了下来，认真地端详了一下我的表情，似乎要确认我不会笑一样。
“嗯……就这个？”
“……是的呀。”
“那有什么好笑的？”我答道，“这不是很好嘛？年轻人有点儿干劲儿就应该鼓励，放手去做就是了。怎么？难道是令尊不支持？”
文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说不支持……我爸他，对我能有这样的想法还是挺开心的。说经济上会尽量帮忙……不过，因为我们开设这样一个中心，其实主要是为了收容那些流浪猫狗之类的小动物，然后找人来领养的……”
“一半是慈善事业啊……”我轻轻一眯眼睛，“听起来不像是能赚钱的工作哩……那么经济方面也只能依靠令尊了吧？”
“嗯。”她点头应道，“这倒是不用担心。不过还有一点小麻烦，就是缺人手……”
“人手？你不是和同学一起吗？缺什么人手啊？”
“其实……其实我们只是喜欢小动物才会有这个想法的，我们自己并不会照顾它们……”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而且也要上学，没有这个时间……所以想找个会照顾小动物的人来帮忙工作……”
“啊，所以就去找令尊帮忙了？”
这倒是理所当然的想法，毕竟文明企业就是主要做生物制剂这一块的，有自己的原料来源，生产包装销售一条龙，会照顾动物的人当然少不了。
“嗯，但是爸爸他……不太同意，明明都说了会付工资的……”
（你那工资还不都是从你爸爸手里出的？）
我暗自腹诽了一句，却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同样是给出工资，一个原本在文明企业照顾动物的专业人士在公司里发挥的作用绝对会比在外面的所谓“收容中心”发挥的作用更大。文董是精打细算的生意人，这点他当然明白，让女儿接触一下社会也就够了，为此贡献一个人才他却是答应不得的。
“不过我也想明白了。”
还不等我说话，文悦这小丫头又开口了。
“爸爸公司里的那些人，照顾动物都是为了从它们身上获取生物资源的，而且多是些牛羊之类的，照顾小猫小狗谁知道他们行不行？我们开这个收容中心可不是为了从小动物身上提取什么东西。我需要一个会照顾它们的人，还要喜欢小动物，懂得怎么护理它们，最好……小动物有些小毛病，他还能帮忙看一下……”
照顾小动物的专业人士啊……
要求的确是高了点。
我苦笑了一下。
而且，现在大学里面可没有专门照顾小猫小狗这样的专业啊……虽说那些小东西也容易活，不过成天养着它们……这种没前途的工作只怕也只有实在找不着工作的人愿意做了……
（实在找不着工作？）
我脑子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哎？刚才想到了什么？）
我一手抓起了头发，缓缓地思索着。
（是什么来着，好像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好事情来着……）
坐在我身前的文悦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已经游离，还在继续说着：
“但是现在这种人很难找啊……而且也要是真的能在小动物身上倾注心血的人呢。啊，对了，兰哥有认识这方面比较擅长的人吗？”
虽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期待的样子，但是她还是这么问了。
“呃——？我，我啊……嗯……”
看样子我是无法回应她的期待了，总不能把第三分部饲养室的人介绍给她吧。
“抱歉……我这里是无能为——等等！”
正在说着拒绝话语的我突然一怔。因为脑子里刚刚闪过的想法骤然回来了，而且这次更加清晰一些，我已经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了。
（这样……应该可以吧？）
“嗯？”文悦看着我的举动，试探着问道，“兰哥……有认识这样的人吗？”
“啊啊。”我连忙点头，“我倒确实是认识一个，而且她也恰好没有工作。”
“真的？”听我这样回答，她高兴极了。
“放心好了……而且让她照顾小猫小狗之类的小动物是绝对没问题！”我信誓旦旦地这样保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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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紧张地看着漂浮在完全营养液中的这些女孩。
都是很可爱的女孩子。
我很想发自内心地这样夸赞一句。
不过在那之前，必须要注意好时间。
我身旁的奈莉也在紧张着吧。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
自从上次关于实验体的对话之后，又过去了几天。
就在这些天内，实验体们从胎儿变成了婴儿。但即便如此，也没有让她们从培养器中出来，只是将培养液中的物质换成了完全营养液而已。这种物质可以给它们提供最佳的存活环境。里面含有什么我倒是不太了解，那是华叔和奈莉的工作，我只知道里面一定有J生长激素——J计划的重要作用在这里倒是充分体验出来了。同时在婴儿期的第二天将学习装置连接上培养器，给她们强制灌输一些婴儿期到儿童期的必要知识。说起来可能有些残酷，但是学习装置却是必要的。这可以让她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不可否认的是，这对脑子有一定的负担，不过她们可以在接下来由婴儿期到儿童期的催化过渡阶段来慢慢消化。当然，她们是没有记忆的。只有知识，没有记忆。这种事情是只要理解了就会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但却又是现实的。
因为是实验体，所以必须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我开始为这些实验体们的未来感觉到些许不安。
靠晃脑袋把一些杂乱的思绪甩掉之后，我又把目光投向看起来就像是玻璃罐子的培养器一眼。
在那里是什么感觉呢？我从来没有体验过。当我问起奈莉的时候，她也只是冷冷地回答我：“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去想那么可怕的事。”
可怕的事？
那想必不会是什么很好的感觉。
我再一次把目光聚焦，注视着面前这个罐子里的女孩，不觉打了个寒战。
说起来，作为我和奈莉的“孩子”，这些实验体们还真是有些容貌上的资本。我是黑色头发，而奈莉是金色头发，实验体们的发色也就有黑色，也有金色，还有些在这两色中间，暗金色啦，黄色之类的。而且长相不仅要看头发，她们的脸蛋儿也都是漂亮得很，十足的美人胚子。虽然还这么小，但是这一点却可以确定无疑了。粉雕玉琢的精巧身体让人不得不赞叹，真如天工造物一般。如果不是我每天看着她们长成这样，说不得我倒真要怀疑我和奈莉不知不觉间有了私生子了。
实验体们的左臂根处，有着鲜明的红色印痕，从“00”到“23”，共24个号码。这也就是由原始生命发展而来的、仅存的24个实验体了。感谢上苍，这些实验体们的状况十分稳定，看样子是不会再出现什么突然的全身细胞衰竭迹象了。
“到时间了。”
奈莉突然说了一声。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只听得这24个培养器几乎是同时“哧”地一声，我就知道自己的工作来了。
“直接给她们穿着衣服没问题吗？”我问道。
“放心。”奈莉答道，“婴儿期的时候已经测试过，她们的肌肤对于纺织品并没有过敏现象，”
“说起来……她们不会尿裤子吧？”我再一次饶有兴致地问道。
“说不定。”奈莉点点头，十分认真地说，“排尿神经反射弧建立应该还不牢固，这种事情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两个小时后，我有些紧张地注视着这些看上去有些恐惧和不安的孩子。
这也是难免的……毕竟我和奈莉对她们来说还只是“陌生人”而已。我不知道学习装置都教会了她们什么，但是显然不会告诉她们我是为她们提供了基因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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