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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萝母女在昨晚上就着蜡烛,已经把各自的棉衣和外罩都做好了。现在只剩下东、西屋的棉门帘,李萝自己一会儿就能做好。棉门帘也没什么技术难度,简单又好做。小欧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想和李紫玉她们出去玩。
小欧见母亲发了话,高兴地和李紫玉她们来到了房屋后面。
临近过大年。正是寒冬时节,山上到处是一片萧条。寒风吹动着树林里的枝条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几只麻雀在树林里找寻着吃食,啾啾的鸣叫着,给寂寥的树林增添了一份动感和趣味。
李紫玉临出来时顺手拿了一支竹筐,想收拾些碎柴火好点火。家里都是自己从山里砍得大些的木柴,引火还是得用碎柴火。
站在山坡上,村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一座座泥草房,带着各自不同的风姿,散落的矗立在山坳里。因为是小年,家家户户今天一定是都吃三顿饭。所以,那从不同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摇摆着扶摇直上,最后汇集在一起,升上了半空,化成一缕烟雾消失无踪。
小山他们自从到了屋后就撒开了欢儿,跑的早就没影了。李紫玉因为把四周的地形早就查看仔细了,附近并没有野兽出现,所以也不拘着他们。凭他们现在的身手,碰上野兽也吃不了亏。
小山和小文活得实在是太累了,难得他们露出属于他们这个年龄的天性,李紫玉心里很高兴。她可不想自己的弟弟活得像个小老头,未老先衰。她虽然希望他们都有出息,但那是建立在他们身心健康的基础上,去施展自己的抱负和理想。如果心理欠缺,他们也走不多远就会被这个社会淘汰。所以,她希望弟弟们不仅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还要有一个健全的心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古代,没有一个强大的心理支撑,是很难在宦海沉浮中屹立不倒的。
小欧也和小山他们跑进了山里,李紫玉难得有空闲靠在一颗高达粗壮的杨树上想着心事,耳边却不放过任何树林里的动静。还好,听着小山他们就在不远处,心里稍稍放下了心。
李紫玉把装满碎柴火的竹筐放在一边,就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刚刚走近小山他们,李紫玉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附近有人在盯着一样。这样的感觉它曾经出现过,就是有一次她赶集回来在路上,一个壮汉盯着她瞧。让她发觉后,壮汉就匆匆离去了。因为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李紫玉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现在这种感觉的出现,让李紫玉的心里一紧。她的弟妹们可都在树林里,他们没有李紫玉的敏感,肯定发现不了有人在窥视他们。
李紫玉顾不得其它,把自己的功力提到极限,急速向着弟妹们的方向找了过去。一路上她的全部精神都放在了四周,奇怪,现在那种感觉又没有了。她静静地侧耳细听着树林里的动静,越接近小山他们,四周越很平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树林里,小山他们发现了一只鸟窝,在一棵高达粗壮的槐树上。树枝密密匝匝的盘绕在半空,像一只巨大的伞盖,撑起了一片天。
小山已经把鞋脱了,穿着袜子上到了树顶接近鸟窝了。不一会儿,就小心翼翼的从鸟窝里捧出几只鸟蛋,用衣襟兜好一只手揪着衣襟护着鸟蛋,另一只手板着树干一步步从树上下来。
大家伙都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唯恐一个不慎让小山掉下来。等小山彻底到了树下站稳以后,大家都围了过去,争先恐后的看着小山怀里的鸟蛋。
李紫玉也凑了过去。就见小山的衣襟里兜着七只深褐色的鸟蛋,也不是很大,但足够孩子们疯狂了。
自从来到这里,李紫玉就没见过鸡蛋,想买都没出买去。后来李紫玉才知道,冬季家里的鸡因为没有好吃食,都不再下蛋。想吃鸡蛋就得到鸡下蛋的季节吃,冬季是没得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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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上山伐木(一)
李紫玉此时看见鸟蛋,比看见啥都亲切,决定晚上做一个鸟蛋炒韭菜,绝对的色香味美。
大家兴冲冲地簇拥着小山往林子外走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兴高采烈的。几个小的就不用说了,那是满满都是对小山的崇拜。
就连小欧兴奋得脸都红了,可能她长这么大也没经历过今天的事情。她可以尽情的笑,在树林里尽情地跑。娘亲也不会在她耳边唠叨些她不爱听的话,什么女人要笑不露齿,走路要端庄,要有女人该有的矜持等等,让她压力好大。
今天当她站在树林子里呼吸着清冽的寒风时,当她尽情的奔跑时,当她感受着大自然带来的惊人的震撼时,她觉得之前都白活了。原来人也可以这样活着,活得这么肆意、这么潇洒、这么坦白,也这么踏实。让她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感恩。活着,真好!
李紫玉走在了最后面,她机警地扫视着周围,那种让人盯着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她已经感觉不到周围有人。那么隐匿在暗中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有什么用意?不知为什么,凭直觉李紫玉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刚才如果他针对弟妹们突发制人,小山他们绝不是对手。可他只是静静地窥视,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也是李紫玉感到奇怪的地方。对方到底是敌是友呢?到底是谁派来的?难道是任逍航?可没道理啊,如果是任逍航派来的。他可以直接告诉她,弄这个玄虚做什么?
可不是他派来的又会是谁呢?她在这里并不认识什么人,还真的是让她伤脑筋。不过。所幸对方并无恶意,让她心里多少安稳点。
李紫玉背着竹筐最后一个走出树林,看着前面蹦蹦跳跳、毫无所知兴奋的弟妹们,李紫玉感觉肩上的担子更加重了几分。
寂静的树林里,一个黑衣人隐匿在一颗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中,茂密的枝杈彻底将他的身形掩盖住。等李紫玉姐弟走远了,他才静静地扫视了周围一眼。“嗖”的一下,身影向大岭子山深处遁去,霎时不见了踪影。
李紫玉她们回到家时已经接近未时末了。她把三个小的清洗干净,给他们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小山和小文自己也换好了衣服,清洗好了自己。小欧直接进了西屋,擦洗干净了才出来。
西屋里。李紫玉为她们母女另备了一套洗漱用具。这样大家都方便。
李紫玉把弟妹们换下的衣服泡在洗衣盆里,用皂角很快的清洗出来。小欧从西屋出来见到后,立即和李紫玉抢手中的活计。李紫玉没给她,最近她手里的活计越来越少,基本都让李萝母女包圆了。就洗几件衣裳哪里还用得着小欧?她哪里就这么娇气了?再说小欧还得洗自己的衣服,她又不是真把小欧当奴仆使唤。小欧见抢不过她,只好作罢。
李紫玉自己的衣服没有换,明天是伐木的日子。穿多干净也得弄脏了。自己咋着也得去山上看看,总要心里有个底才行。
想到伐木。李紫玉想起木料如何弄下山呢,都是小道也赶不进车去,这才是发愁的事。又一想,村里人经常伐木肯定有法子,自己就不要瞎操心了。
晚饭李萝做的大米粥,割了一把韭菜芽把几个鸟蛋炒了。嫩绿色的韭菜配上金黄色的鸟蛋,把大家的食欲彻底勾了出来。这顿饭大家把韭菜炒鸟蛋吃了个精光,纷纷嚷嚷着还去掏鸟蛋。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紫玉照常带着弟妹们和小欧晨练,晨练结束就简单地吃了早饭。
李紫玉嘱咐弟妹们好好在家里呆着,不要跑到山里去妨碍大家干活。几个弟妹都答应了,虽然答应的不是很痛快。他们还想着今天跟着去山里看看怎么伐木呢,没想到被姐姐给关到家里,不由得有些丧气。
李紫玉当然看出了他们的情绪,可为了整体安全,也却是为了干活方便,她必需把他们拘在家里,这样对双方都好。你说他们几个孩子,万一在树林里磕着碰着怎么办?小山可以和她一起去山里看看,毕竟他是家里的长子,伐木算是大事。他的出现会给大家一个信息,别看小山还小,但已经能顶起门户来了。这也是变相的给他树立威信,也让村里人不能小瞧。
李紫玉临出门嘱咐了小文几句,就带着小山出门了。没想到刚出门,就被山坡下的一群黑压压的人吓了一跳。
以老村长为首的,基本上村里的青壮年都来了。
老村长赵清、赵振友和赵振民爷三个,后面还跟着仲瑞、仲凯和仲伟小哥三。
何世贵家就何大海来了,何世贵和何大山父子俩给李紫玉打家具呢,抽不出空来。何世祥、何大森和何大树父子三人倒是齐全,一个没剩都来了。
王瑞庆、王春秋和王春刚爷三都到了。傅保良大夫没来,他儿子傅云山跟在王家人身后一起来了。周博海、周大壮和周小壮爷仨和嘎子站在一起。魏启斌、魏忠厚爷俩也来了。下面卢明、卢喜爷俩,杜青江、杜旺财爷俩,林远志爷俩等,反正在家的都来了。
他们手里都各自拿着伐木的工具。比如:斧子、手工锯,还有些辅助工具,像楔子、伐木千斤、支杆等。
李紫玉压抑着心里的惊讶,走下山坡对眼前的人群说:“各位伯伯叔叔哥哥!今天我家的事情就拜托大家了。我们都还小,不懂的事情有很多,希望伯伯叔叔哥哥们多多指点我们。”
老村长赵清笑呵呵地说:“好啦,你这孩子不要说了。反正你家给的工钱够多,不来才是傻子呢,大家说对不对呀?”
“对!”有人大声地接过话茬,打破了山坡下的沉静。随即人群就热闹起来。
“就是,我可是就照着工钱来的。”
“呵呵,对呀,谁也不能和钱过不去不是?”
“嗯,几个孩子能出得起这么高的价钱,这日子就要起来了,不得了了。”
。。。。。。
李紫玉听着人群的议论,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她们姐弟六人每日只吃两顿稀饭,饿的前胸贴后背。三间房子塌了两间,连容身之处都岌岌可危。要不是机缘巧合自己打了只狍子,恐怕自己姐弟六人饿都饿死了。其实,过了也没多长时间,也就是两个多月,自家的日子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虽然在人前她从未表露过什么,但从买了荒地和小河,有心之人还是会发现自家的日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这些根本的变化,瞒不住有心之人,李紫玉也就听之任之了。自家又不偷不抢,凭的是自己的本事,被人知道又何妨?况且现在有日日红酒楼做后盾,一般人是不会找自家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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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上山伐木(二)
老村长赵清站在了高一点儿的坡上,对大家说:“咱们这么多人不能堆在一起,我看就自愿结组分成五组吧。各组的木头各组负责运下山,开工!”
赵清话音一落,大家就各自拿着工具呼啦啦的向山上走去。
李紫玉带着小山跟在大家身后,心里跃跃的有些兴奋。她还真没看见过山里伐木的,有幸在这里见识一下,也算是开了眼界。
她记得好像唐代诗人杜甫有一首诗是写伐木的。叫什么【题张氏隐居】,诗曰:“春山无伴独相求,伐木丁丁山更幽。”后面的不记得了,主要就是描写了隐居生活的优美惬意,倒是挺和眼前的情景的。
上了山以后,大家自动分成了五组。何世祥、何大森、何大树爷仨加上了何大海自动分成了一组。王瑞庆、王春秋、王春刚和傅云山一组。周博海、周大壮、周小壮和嘎子一组。老村长赵清带着两个儿子和三个孙子一组。其余的人数多一些也组成了一组。
小山自从上山就把李紫玉撇在了一边,紧紧跟在了赵仲瑞小哥仨身边;和他们聊得热闹。那脸上的兴奋深深刺痛了李紫玉的眼睛,小山太寂寞了,也太需要同龄的伙伴了。李紫玉现在怀疑她把弟妹们这么拘在家里到底对不对。虽然她的本意是为他们好,可她从没问过弟妹们到底需要的是什么,就这么一味地大包大揽的。他们心里真的没有任何抵触吗?看来以后有必要多和他们沟通,知道他们究竟想要什么。才能有针对性的做些调整。
大家进山后,各组就分散开来,并告知了大概的去向。
寂静的山里因为他们的进驻而喧腾起来。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在枝头抗议无效后,拍打着翅膀另觅休憩之地去了。
李紫玉选择了老村长一组,她想要看看如何伐木,又如何运下山。
只见老村长先是查看了四周的地形,确定了树干伐道的方向。就指挥着三个孙子清理树干周围的障碍物:灌木、杂草、积雪等,给放倒的树干开辟安全道。
李紫玉和小山也跟着忙活,五个半大孩子别看没咋干过活计。但到底是农家的孩子,对这些活一点也不大怵,不一会儿就清理干净了。
这时。赵振友和赵振民不用赵清吩咐,就拿着一个大锯,两人一人一边坐在地上,将大锯放在树干的根部开始锯树根。根部得锯出两个平行或者三角形的锯口。也就是下锯口。
开口角度一般在30~35度,深度一般是树干直径的五分之一或三分之一。锯口锯完后,赵振友就把铁锯放下,拿着斧子把两个锯口间的木片剔除,也成为抽片。
下锯口完成后,在树倒方向的反侧与树干轴线相垂直锯一锯口,称上锯口。其高度从下锯口底面起一般为立木直径的十分之一,但下锯的地方应该在下锯口开口高度的70~80%处。过高或过低都会使下锯口表面不平整。
锯上锯口时,边锯切边加楔子。以防夹锯。同时在上下锯口之间留下一定宽度的弦(称留弦),以减缓树倒速度。
李紫玉她们五个小的看着三个大人忙活,也不知该在哪个地方帮忙,全都不错眼珠的盯着忙而不乱现场。
这时,就听赵清喊了声“注意啦!树要倒了,大家躲开!”话音刚落随着树根底部“嘎吱”一声响,一颗粗壮的树干轰然放倒在地,顶端的树枝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震得人心惊。
赵振友招呼几个小的一起把树干拖到一边,对仲瑞几个说:“你们用斧子把上面的枝杈砍干净,一会儿就把树干抬下山。”
李紫玉一听就不禁叫了一声:“伯伯,就这样抬吗?”
赵振友此时已经额头见汗了,他抹了把汗点点头:“是啊,都是这样弄的,这里也进不来牛车,要不用牛车拉也行。”
李紫玉没有说话,她皱着眉头使劲的想该怎样把木头运下山。忽然她想起了滚杆原理,马上就笑着对赵振友说:“伯伯,我想到一个办法,我们可以让木头滚下山,利用撬棒。。。。。。”
李紫玉边说边比划,把自己知道的原理用大白话解释给赵振友听。其实,不仅赵振友,就是赵清、赵振民和几个小的也在听。
大家听了李紫玉的解释,不禁茅塞顿开,纷纷夸赞李紫玉聪明。李紫玉被夸得有些脸红,心里狂汗。这哪里是自己的主意,这是现代教育的结果。
于是,赵清派仲瑞通知其它各组,把刚才的方法都告诉大家。每年村里都会有盖房的人家,运送木头成了大家的心病。其实伐木用不了多长时间,最费事的是如何运出去。现在有了这个好方法,以后就不用发愁了。所以,得到消息的众人都对李紫玉能想出这么个好方法交口称赞。
小山就不说了,那是什么时候都唯姐姐马首是瞻。姐姐在他眼里简直就是无所不能,对大家的赞美小山接受的理所当然。仲瑞、仲凯和仲伟全都以一种全新的眼光看着她李紫玉,目光里带着敬佩、惊奇、难以置信等复杂的情绪,让李紫玉招架不了的落荒而逃。
“赵爷爷!大伯伯!二伯伯!仲瑞哥!仲凯哥!仲伟哥!我先回去了,你们忙吧。还有爷爷,今天来的人数你老记一下,发工钱时不要落下人。”
“行!你回去吧,我知道了。”赵清挥挥手,让李紫玉先回去。
李紫玉转头看了一眼小山,小山立即说:“姐,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就行。”
李紫玉见识过伐木以后,就回家了。就伐木本身古代人还真是够聪明,知道用上下锯口、留弦来伐木,减少幼苗的损失。可他们的知识面也是有限的很,和现代简直没法比。
李紫玉回到家时,东屋里静悄悄的,显然小文他们在写字。西屋里也没什么声音,大概还再做棉门帘吧。
李紫玉想起刚才大家都缩着手就那么上山,都没有带棉手套的。也就赵清带着个夹手套,还是用布头拼成的。
不是他们不知道带手套,而是用不起棉花。在这里,棉花太贵了,一般的人家吃都吃不起,哪里舍得戴棉手套?有那棉花还不如给孩子添一件衣服。
李紫玉就想着把布头找出来,她和李萝母女三人,替帮工的每人做一副棉手套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在完工前就能赶出来。伐木怎么也得三四天,完工时给他们一副手套,也算是过年给的年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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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媒婆再上门
李紫玉说做就做,她找出了上次没用完的布头和碎棉花,抱着就去了西屋。
西屋里,李萝和小欧正在做最后一个棉门帘,已经接近完工了。见李紫玉抱着布头、碎棉花进来,李萝就问:“大小姐,你要做什么吗?你略等一会儿,马上就完工了。”
李紫玉把布头、碎棉花放到了炕上,说:“不着急,我就是想做几副棉手套,你们忙你们的。”
说完,李紫玉就想象着棉手套的大小,摊开了布头在那比划,就是不敢下剪子。
小欧见了,忍不住笑着问:“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