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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紫玉心里是非常佩服钱老大夫的，也让她见识到了古代人无私、悲悯的胸怀。
从得到药方的激动到想要把方子献出去的冷静、决然，这之间只有短短的时间。
钱老大夫却做出了取舍，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取，是一种领悟。舍，更是一种智慧。取舍是一种精神，是为人处世的至高境界。
钱老大夫舍弃的是庞大的利益和医馆的前途。只要方子在手，永福堂将会在大叶朝声名远播。随之而来的财富也会滚雪球似得，越滚越大。
而他得到的将是他人格的升华，上到朝廷下到升斗小民的普遍尊敬和爱戴。
当然，他此时并没有想到，他的这个献方之举，将会使永福堂升至大叶朝的一等医馆。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钱老大夫见李紫玉也同意把方子献出去的，连连向她表示感谢。之后，写了一张契约。
契约上言明，无论何时，只要永福堂不倒，李紫玉都拥有永福堂全部收益的百分之一的股份。
钱老大夫本来想要给李紫玉四成股份，李紫玉没同意，只要了一成。一成已经不少了，人不能太贪心。
契约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现在先放在钱老大夫手里，等正月初六衙门一开衙，就去登记存档，以示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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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有转机
李紫玉拿出药方之前，没想过药方会给她带来多么实际的利益。她只是不想她所在得这个朝代，还有人因为肺结核而死亡。至于永福堂的股份，她也没想那么多。想必一年也得有几百两的份子钱吧？多了她也没敢想，总归钱谁也不想多就是。
那么永福堂一成的干股，会是个什么概念呢？据说，永福堂在大叶朝的各个城镇都开有分店，总店在京城。每年的纯利润能有上百万两银子，一成的股份，意味着她每年能有十万两银子的进账。
当然，此时的李紫玉是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一个小富婆。她此时最关心的还是杨叔的身体，让钱老大夫尽最大努力把杨叔的身体调养好。
钱老大夫也做了保证。他说，彻底根治他没把握，但可以把他的身体调理的有生机。
这个保证让李紫玉放了心，心里稍有安慰。
杨叔如果真的倒下了，杨婶娘仨将会失去唯一的依靠。别看现在杨叔病病歪歪的，只要他活着，在村里就没人小瞧。她们出门也是堂堂正正的，心里有底气。如果她们变成了孤儿寡母，在村里的处境将会非常艰难。
多亏她家还有金博。男孩子在村里往往被视为传宗接代，也是这个家族生命的延续。在乡村，有儿子和没儿子在村里的地位是截然不同的。没儿子在人前说话都没有底气，旁人也会小瞧。
这就是国民几千年遗传下来的劣根性。人类固有的一种不良品质。或大或小、或显或隐。平时隐藏的很好，一旦周围环境发生了足以诱发的因素，人类潜意识里的劣根性就会暴露出来。所以说。人类天生就具有演员的潜质，只是舞台不同而已。
话题有些扯远了。再说李紫玉和钱老大夫回到大堂。钱老大夫就按照李紫玉的方子先开了十天的药，嘱咐十天后再来复诊。好在药方上其它药材永福堂都齐全，这也算是邀天之幸。
杨婶本来正忐忑着，一听钱大夫的话，知道丈夫病情很可能有了转机，心里高兴的落下泪来。
十付草药就花了三两银子。这还是钱老大夫看在李紫玉的面子上留的成本价。
李紫玉告别了钱老大夫，一行人开始往回里赶。
而此时的孙家，却是有些意兴阑珊。
刚才孙伟忠在书房得到了静堂失手的消息。让他一下子暴怒非常。一挥手把书桌上的东西砸了个粉碎。
这还不算，刚才飞鹰传书，背后的主子警告他不要因小失大。这才是最让他窝火的地方。自己之前还不够隐忍吗？他都夹着尾巴做人了。现在只是对付几个不起眼的孤儿，至于发信警告他吗？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身边有主子的人。究竟是谁呢？这么快主子就知道了他的计划。但他不得不服从主子的决定。于是发出了一连串指令，取消针对几个孤儿的计划，取消镇里原本要对付几个家族的计划，一切低调行事。
也不知主子什么时候举事，到那时就不会缩手缩脚的了吧？到那时他一定把敢于忤逆他的人连根拔除，不留一丝后患。
此时的孙伟忠，一改人前温文尔雅的面孔，浑身冒着寒气。眼睛里闪烁着阴鸷渗人的光。
而李紫玉她们在巳时初就回到了村里。
李紫玉在杨婶家门口把杨叔搀下车，帮忙送到屋子里。就赶紧回家了。她想去看看老村长怎么样了？有没有吓到？还想打听一下夫子、私塾的情况。
回到家里，步九把马车卸了下来，安排好草料，就又回到树上去了。
话说两人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不离槐树，真的把槐树当成家了？
李紫玉其实也知道，两人之所以大部分时间在树上，因为家里实在是太挤了。空间太小，人又多。偏偏还有两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小姑娘，他们在家里实在是不方便。
西屋里李萝和小欧正在忙活小山和小文的衣裳鞋袜、书袋和钱袋，看样子有两天就能做完了。
东屋里小山他们正在学习，从五个小人儿那严肃认真的脸上，能看出他们都很用心。最起码步九他们回来卸车卸马的，这么大动静都没能让他们分心，可以想象得到他们是何等投入。
李紫玉也没打搅他们，就匆匆出了院子。
在院门口，李紫玉和步九、步十打了个招呼，就加快脚步往山坡下走去。
到达老村长家时，一大家子正好都在。看样子像是开家庭会议，自己好像又来的不是时候。
“小玉来啦？”小花娘最先看到她，忙给她打开了门帘子。
李紫玉既然来了也没觉得多不好意思，她一一和屋里人打了招呼，顺便说明了来意。
“我今天来是想看看爷爷没吓到吧？身体有没有事？”
赵清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慈祥的看着李紫玉说：“爷爷没事。爷爷还没谢谢你呢，要不是你们护着，爷爷这把老骨头可就回不来了。”
“是啊！还多亏你们那。你爷爷说，半路上遇到了一头狼，若不是你们家的客人相帮就回不来了。小玉替我谢谢你家的客人，我这心里头现在还后怕呢。”赵奶奶一脸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说道。
“爷爷没事就行。”李紫玉一听就明白了老村长的意思。知道他没有把当时的情况全都告诉家里，一定会有他的考量。
这样也好，省得事情传出去无端造成村里人的恐慌。
她没问赵仲礼究竟回来没有，也没问赵家究竟怎么处理赵仲礼。在古代，这种弑亲行为可是重罪，按律应当判斩刑。
老村长虽然伤透了心，但他考虑到弟弟的传承人，应该不会赶尽杀绝。究竟如何都是赵家的家务事，自己虽然也差点送了命，但她不会参与赵家的决定。
“小玉来是不是有事？”老村长看出李紫玉几次欲言又止，就问道。
“爷爷，我只是想和你打听打听私塾的事，还有若是你有时间，能不能陪我去趟夫子家里。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我还没给小山、小文找夫子呢。”李紫玉也赶紧说明来意，等着老村长给自己解惑。
“私塾？哦，你说的是塾学吧？至于夫子的事，等定下来去哪个学馆再去也不迟。”赵清疑惑的反问了一句，又肯定的说到。
李紫玉不懂私塾和塾学有啥区别，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看老村长的样子，私塾和塾学好像不是一个意思。
老村长抽了一口老旱烟，在烟雾缭绕中，详细解说了目前石岩镇上各家塾学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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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镇里塾学
原来，石岩镇上有大小塾学十几个，但最出名的有以下几个：
抚远学院、孙家学馆、钱家学馆和卫家学馆。
此外还有袁家、雷家、计家和钟家等几家的家塾，他们都只收自己家族的子弟。
抚远学院是县里唯一的官学，是供生员读书之学校。大叶朝的科举制度规定，读书人经过参加县试、府试考取了童生，才有资格进入县学一级的学院学习。
小山、小文还没有资格进入抚远学院，只能在剩下的几家学馆学习。
孙家学馆、钱家学馆和卫家学馆不只招收家族内部子弟入学，也招收石岩镇及附近乡村普通人家的子弟入学。只是学费比他们家族内部子弟贵了一倍，且生活费、资料费、书本费及笔墨纸砚都全部自理。
一般的人家为了家里出一个读书人，以期改换门庭，全家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才能堪堪供应一年的全部费用。所以，读书真的是很烧钱的。
可尽管如此，每年的这几家学馆每到年后招收新生时，竞争的都很激烈。因为学院名额有限，每年只招收十五名。不是有钱就可以进学馆读书的。进入学馆，必须经过学馆的考试。
有很多家里有条件的子弟，过不了学院的考试一关，只能望学院而叹。
“那你家里我几位哥哥在哪个学院读书？”
李紫玉听完后，心里对镇里的几家学馆有了初步的认识。孙家学馆肯定是不能去的。剩下的只有两家学馆，只能二选一。
“他们在钱家学馆读书。”老村长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
他的这三个孙子，真是给他长脸。当初钱家学馆招生时。两个大孙子第一年就考了进去。小孙子是第二年考进去的。
学院每半年统考一次，三个孙子都能考在前二十名里。
“那钱家学馆每年都考什么内容？”李紫玉问道。
既然仲瑞他们在钱家学馆读书，那她也准备让小山他们也去钱家学馆好了，彼此也有个照应。
“每年的考题都不一样，不过，基本都是最基础的东西，也不是很难。”这次回答的是仲瑞。他是最早进入钱家学馆读书的。对里面的情况比较了解。
“什么时间考试？”
“我们是正月十五开学，一般在临近开学考试，今年好像是正月十三。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想要有准确的日子，我可以问一下我的同窗钱昊。对了，他是钱家医馆永福堂的坐堂大夫，所以在学馆的时间很少。”
“不过他很厉害的。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啊。真的很羡慕他呀！我什么时候也能考第一名就好啦！”仲伟在一边插话道，脸上是满满的羡慕和崇拜。
“钱家学馆是镇里永福堂的钱家开办的吗？”虽然一开始李紫玉就有所猜测，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嗯，就是这个钱家。”这次是赵振民接过了话茬，“钱家别看就是开医馆的，听说很有实力的。就是镇里的地头蛇孙家都不敢过分惹他。石岩镇的永福堂只是他们的一家分店而已，总店在京城。背后可能有皇家的人支撑着，究竟是谁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就是不好惹就是了。”
赵振民在镇上开了多年的杂货铺，消息自然灵通。他尽可能的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李紫玉。让她心里多少有个底。
李紫玉知道了镇里学馆的大致情况，就没再打搅赵家，告辞回家了。
回到家，李紫玉看了看时辰也就巳时中多点，就招呼步九套车再去镇里一趟。
她今天务必把学馆的事情定下来，下一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把时间都耽搁在这一件事情上。
步九重新套上马车，两人一车十几分钟后又到了永福堂医馆。
李紫玉知道自己将来要和钱家长期打交道了，所以，临来时把上次猎雄鹿剩下的鹿角、毛壳麝香、鹿鞭都给钱大夫带来了，还割了足有五斤的鹿肉，都装在一个小竹筐里。
李紫玉猎雄鹿时多少有些遗憾，这个季节还没有鹿茸。得等雄鹿鹿角自然脱落后才能长出鹿茸来。若是在晚上几个月，鹿茸长成，药用价值就更大了。
他们到时永福堂里很沉寂，大堂里只有小钱元在柜台里捧着一本医书在看。
听见脚步声钱元抬起头来，一看是李紫玉，就急忙把手中的书放了下来，问道：“小玉姑娘，你是找师傅吗？师傅在后院书房。”
他已经从师傅那里得知三张药方的事，这位小玉姑娘就是三张药方的持有人，并且凭借这三张方子入了股。所以，他对李紫玉很是尊敬。
那三张方子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这个小姑娘眼都不眨的就交给了师傅。这份胸襟让他从心里敬重。
李紫玉冲他点点头说：“嗯，你忙吧，我自己去就行。”
说着就背着那小竹筐，自己穿过大堂向后院走去。步九仍在马车上等着，没有进来。
后院书房里，钱老大夫钱开承正如痴如醉的研究着李紫玉写下的三张方子，完全没有看见李紫玉已经到了门口。
“钱大夫，看什么这么认真？”李紫玉先把竹筐放在了门口，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了，他愣是没发现，李紫玉只好出了声。
“哈哈。。。。。。是小玉来啦！快进来，快进来。我正在看你的方子那，真的是学无止境啊！你这方子每张都是出乎意料又合乎情理，你的祖先都称得上神医了！好，好啊！咱们大叶朝人有福啊！”
钱开承抒发完激动的情绪，才发现李紫玉去而复返的事，奇怪地问：“对了，你不是刚回去的吗？怎么又来了？是不是有事？”
李紫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老大夫真算是个医痴了，可算是想起自己可能有事，只好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钱开承一听是这个事情，脸上马上露出一抹不以为然：“我当什么事呢，这事啊，好办。正月十三考试，你让他们来参加考试。不管考得怎么样，正月十五让他们按时来学馆就行了。”
“不是的，钱大夫。。。。。。”李紫玉刚想进一步解释，她说的不说那个意思。
“嗨，叫什么钱大夫？以后就叫钱伯伯好啦！我看你的年龄就知道你爹爹比我小，叫一声伯伯也不会辱没了你。”钱开承把手一挥，打断了李紫玉的话。
“钱伯伯！”李紫玉从善如流的改了口，“我的意思是我两个弟弟按照学馆的规矩参加考试，不想特别照顾。我也有信心他们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考入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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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吴凡家
钱开承认真的看了李紫玉一会儿，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就依了她。
李紫玉见钱开承答应了，心里很高兴。她的弟弟她了解，绝不愿通过人情关系进学馆的。哪怕因此不能进学馆学习，也不会后悔。
钱开承看着李紫玉不由暗暗点了点头。对于和李紫玉合作的事情，他应该先去调查一番才能合作。可是通过几次的接触，这个小姑娘给他留下的印象很好。所以，他不惜违反原则，在不是很了解对方的基础上，就和对方签了合约。
也不知这小姑娘家里还有什么人，能够培养出这么大气、沉稳、正直、善良的良好品质。想必她的弟弟们也都不错吧？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惜违背原则愿意接受他弟弟的原因。
李紫玉见事情谈妥，就把门外的竹筐拎进来，把盖在竹筐上的棉垫揭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钱开承看见竹筐里面的东西，眼都直了。他震惊的弯下腰，仔细查看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哈哈。。。。。。小玉啊，你真是我的福星啊！真的是想啥来啥。我昨天遇到一位病人，就需要这个，偏偏医馆这类药材奇缺。。。。。。哎呀，还有这鹿肉，啧啧，多少年没吃过了，都是好东西呀！”
“伯伯喜欢就好。”
“这样，我也不占你便宜。这几样我给你五百两银子，怎么样？你钱伯伯够意思吧？”
“不不。钱伯伯，这是我送给你的，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若是给钱不是让我没脸吗？”
开玩笑。李紫玉怎么可能要这个钱？自己的两个弟弟就要在人家的学馆里上学了，虽说不要这笔钱，但弟弟们一定会在学馆里得到妥善照顾的。这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钱开承也没一定掏钱给她，来日方长，以后还会没机会把人情还回去？
李紫玉背着空竹筐告别钱老大夫，吩咐步九去吴凡家。只是不知吴凡有没有空，在没在家。
孙璞昨天让他们带走了；吴凡应该在忙着审问孙璞吧？万一没空怎么办？可既然来了。怎么也得看看去，万一在家呢？
李紫玉看着马车上的细棉布裹着的一个包裹，忍不住叹了口气。家里实在是没啥拿的出手的东西。李紫玉就把家里仅存的几张皮子都拿来了。
没办法，大正月的求人办事不能空着两只手吧？家里也只有这个还算像点样。唉，心里准备给弟妹们做的皮靴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兑现。
她今天除了落实学馆的事，还要找吴凡问一些事情。所以才一刻也不敢耽搁。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吴凡家在日日红酒楼的后身。是一个很大的院落。面南背北，里面有三间正房和东西四间厢房，另有厨房、柴房、厕所和几间客房，是典型的北方建筑风格。东面有一个小门和酒楼的后门相通，吴凡平时不用上街就可以进入酒楼，很方便。
李紫玉他们到时，吴凡难得悠闲地在家呆着。
昨天虽然把孙璞带了回来，同时也把孙璞的家人给控制了起来了。但孙璞是什么人？那是孙伟忠的忠实走狗！让他吐露孙家的隐秘那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