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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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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是谁在敲门。他起床的时候,发现床头放着四个包子。包子还冒着微弱的热气。老徐心头一热,差点儿没掉下眼泪。徐小费从来没有这样孝顺过。见到包子,他差不多有点儿原谅儿子了。 
  敲门的是王大爷。王大爷神色慌张。他进来后就说,昨天打他的那个家伙被杀了,在他自己家里。现在,他家里都是警察。王大爷一边说,一边观察老徐的脸色,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发亮。老徐听了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也顿时变了。 
  其实,这一天来,老徐一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昨天,儿子回家时哭着说出那样的话,他很是吃惊。他知道儿子揍了他以后,一直跟随着他。他猜想儿子可能对那个人做了什么事。他想问儿子的,但昨天他心情灰暗,沮丧,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结果没问。没想到那个人被杀死了?是徐小费吗?如果是他,那真是闯大祸了。 
  “你还好吧?”王大爷问。 
  “没事。”他艰难地说。 
  他送走王大爷,然后关上门。他靠在门背上,喘着粗气。他有点儿晕眩。 
  儿子换洗下来的衣服放在卫生间里。他蹲下来,撩起衣服,对着光线看。当他看到衣服上暗红色的斑点时,他浑身颤抖起来。看来,儿子真的闯大祸了。 
  好像是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拿起包子,塞到嘴里面。现在他明白了,儿子闯祸了才想起对他好。他被呛住了。他拼命地咳嗽。他越咳嗽,眼泪就越欢畅。由于憋气得厉害,他就仰天长啸了。 
  这天,他没再去自行车修理铺。这一天真是漫长啊。老徐坐在屋子里,看到窗外树的影子慢慢变长,变大,然后,消失。树枝一动不动,好像没了生命。周围的市声,在老徐的感觉里显得十分遥远,好像那声音不是这个世界发出来的。老徐有些麻木,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希望儿子早些回来,又希望儿子永远不要回来。 
  徐小费差不多是在清晨时分回来的。儿子见到他坐在黑暗中,大概吓了一跳。一天不见,儿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一头乱发,眼神茫然,人又黑又瘦。他的眼圈红红的,好像泪水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徐小费见到老徐,没有打招呼,低着头往自己房间走。老徐拦住了儿子。 
  “是你干的吗?” 
  老徐这么问时,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多么想得到否定的回答啊。当他看到儿子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了。他感到自己的胸部像是被什么力量重重地击了几下,他有点儿站不稳了。    

      “是你干的吗?” 
  这时,徐小费无力地跪了下来。他哭出声来。他的哭声听上去有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称的幼稚。老徐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吼道: 
  “杀人偿命,你难道不知道吗?” 
  徐小费抱住了老徐的腿。徐小费的眼泪沾在老徐的腿上,滑滑的,让老徐心痛。老徐心一软,就再也动弹不了了。老徐自己也哭出声来。 
  “天哪,天哪,天哪,你怎么可以这样……” 
  “爸,救救我,救救我……” 
  徐小费哭着哀求老徐。这会儿,再也看不到儿子身上的霸道了,他显得非常软弱,也非常可怜。毕竟,他还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啊。 
  老徐抬头望着天花板。屋子里很黑。老徐一直没开灯。他不敢开灯,好像灯一亮,一切就藏不住了,一切会真相大白。老徐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得想想办法。可有什么办法好想啊? 
  后来,老徐让儿子先去睡觉。一切明天再说。他没睡,坐在黑暗中。但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已是凌晨三点多了。再过一阵子,天就要亮了。他想,天一亮,这个家就真的毁了。家破人亡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徐小费的房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竟然还睡得着。老徐突然感到愤怒。 
  他来到儿子的床前。熟睡中的儿子的面容显得非常无辜和安详,好像发生的事情同他没有任何关系,好像他这是在嘲弄老徐的焦虑。 
  老徐又涌出了那个念头。把儿子掐死。这样的人以后怎么生活啊?他这一辈子都毁了啊。做了这样的事,他的命运是看得见的。他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他屏住呼吸,颤抖着伸出手去…… 
  夜很黑。气象预报说,今夜会有雷阵雨。没有一丝风,空气闷得要命。他觉得黑夜像是一块坚硬的铁板那样压着他。他试图看清些什么,但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眼。 
  晶亮的泪水像一盏灯一样把周围照亮了,他看到的一切变得亮堂起来。他知道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他看到了从前他们一家三口共享天伦。那时,他是个光荣的人民教师,教书育人,他的心里充实而喜悦。那时,徐小费是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天真可爱…… 
  老徐下不了手啊。 
  这让老徐感到更深的绝望和悲哀。他几乎是从儿子的房间逃出来的。 
  他听到远处的惊雷,有几声雷同他的心脏产生了共鸣,使他的心脏也跟着颤抖起来,这种颤抖让他有一种消融的感觉。然而,就是这种消融感让他觉得快乐。他的心狂跳起来。 
  他真的想让自己就此消融。他已经活够了。也许让自己消失是最好的解脱方法。 
  是啊,活着还有什么劲呢。他教书的时候,看着那些天真的孩子,他从他们的眼神里感觉出他们美好的未来。可好日子没有来。有时候,他会在街上碰到他们。他们让他感到陌生。他不时听到他们的消息,他们如狼似虎般可怕的消息。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教书育人的,但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都教育不好! 
  他在房间里摸索,像是没有任何目的。他的家里没有什么家具。电视机是十年前买的,放起来图像都会抖动。柜子很小,其线脚已经脱落,他从里面拿出一件衬衫,放在一边。然后又是呆呆地坐着,目光遥远似梦。一会儿,他又翻开抽屉,抽屉乱得很。自从妻子走了后,他都没有好好整理过。他把手伸进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后来,他的手伸了出来。他的手上多出一支圆珠笔。他好久不用笔了,那圆珠笔已经不出水了,他非常细心地反复在纸上画。画着画着就有一股不平涌上心头,他越来越用力,结果;圆珠笔被折断了。他抬头看黑色的天,什么也看不见。雨还没有来临,空气混浊不堪。 
  后来,圆珠笔的水终于出来了。他想了想;在纸上写道: 
  “×××是我杀的,我有罪,我只好自杀谢罪……” 
  他从屋子里拿出一根麻绳。麻绳有手指那样粗,他紧紧地攥在手里……绳子一下子勒紧了老徐的脖子。老徐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一个气球。身子胀得没有了知觉。慢慢地,他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了。他的意识集中到脑袋。此刻,他的思维特别清晰,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好像他看清了人生的真相。他甚至有点儿迷恋这种感觉,觉得就此死去不免有点儿可惜。 
   
  8 
   
  这天晚上,徐小费处在惊恐中。他觉得这世界同从前不一样了,好像到处都是声音。这声音把他劫持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杀了那个人。他跟着那人时没有想过。当他跟着那人进入屋子,看到那人的家如此富丽堂皇,他突然感到委屈,他想也没想,就拿出刀子刺向那人。 
  自那以后,他一直在等待警察找上门来。他知道这次逃不了啦。也许这辈子他再也见不到老徐了。想起这些,他感到老徐真的很可怜,为他操心了一辈子,终于还是惹出了大祸。现在,他除了给他买几个包子,也许不能再报答老徐什么了。 
  开始他有些辗转反侧,但他毕竟太累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并且睡得很死。屋子里发生的事,他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完全在梦乡之中,而且是一梦连着一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铁路线的高坡上,看着远去的窗口。那窗口里面有一个丰腴的女人。在无聊的日子里,他经常去偷看这个女人。现在,这个女人进入了他的梦中。但这身体激起的不是他的欲望,而是眼泪。就好像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他很想伏在她的怀里痛哭一场。 
  但做梦毫无逻辑可言,一会儿,徐小费又进入了第二个梦。某种意义上说,做梦和游戏是同一回事。现在,徐小费把游戏世界搬到了梦中,他成了一个侠客,在各路高手中所向披靡。但游戏的场景有所不同,是现实的东门口,人们面无表情,熙熙攘攘。他扣动扳机,向他们扫射。他们或应声倒地,或像纸片一样飞向天空。王勃就站在他的身边。王勃竟然对他十分友好,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叫他哥们儿。徐小费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里十分感动,感动得身体都有点儿扭捏。他情不自禁地充满情感地看着王勃,好像他终于找到了组织,此刻,他愿意为王勃而死。 
  总而言之,那天晚上,处在惊惶中的徐小费做的两个梦,都算是美梦。徐小费感到很幸福。 
  原刊责编李秀龙 
   
  【作者简介】艾伟,男,1966年出生,浙江上虞人。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小说创作,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越野赛跑》、《爱人同志》、《爱人有罪》,小说集《乡村电影》、《小姐们》、《水中花》、《水上的声音》等。部分作品被译介到国外。现居宁波,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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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绵
张学东 


  经常乘车的人都知道,这趟中巴车战线拉得最长,从北门金三角虎狼般猛地蹿上公路,横冲直撞一路招摇穿过大半个城市,车速往往快得让乘客心惊肉跳,有时又故意磨磨蹭蹭叫人万分恼火。这种车开动时机器总是跟发怒的狮子一样轰轰吼叫,车尾喷着阴霾的浓烟,在路上走走停停又曲曲拐拐,像神话里的土行孙一样不顾危险逶迤驶到军区大院门口,才戛然停住呼呼喘息。中巴车属于私人运营的项目,司机和售票员多半又都是附近郊区不再种田的农民和他们的子女,车主用领到手的土地开发款置车办证干上了城市客运行当。这些人基本上没接受过什么正规训练,也不会讲普通话,成天操着去声很硬的方言招揽生意,见了站在路边的行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分男女老幼,一律往车上生拉硬拽,嘴里一个劲地嚷着票价及主要途经站名,乍一听跟狂躁症患者没什么两样,往往惹得路人躲闪不及咒骂连天。那天,老牛头好像也是这样让一个叫四狗的小年轻硬塞上中巴车的。 
  起初,老牛头从家里出来,摇摇晃晃慢慢腾腾地移到街边。他一只手里拎着一只蓝布兜子,兜里鼓鼓囊囊的,看不出来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另一只手拄着根竹节拐杖,拐杖的弯手柄上缠着一圈黑绒布,那圈布早被老人的手掌磨得跟黑皮子一样光亮了。老牛头刚刚稳住脚,朝路的两头迷茫地张望了一下,他想分辨分辨方向。按理说老牛头这种年纪的人,是不应该出门四处走动的,充其量也就是在居民区内慢悠悠地散散步,或找个避风的地方晒晒太阳,可这天他非得出门。老牛头的小孙女病了,儿媳妇正在医院陪孩子输液——平时孩子的爸爸妈妈都在外面忙着讨生计,哪还有闲工夫操心自己的小孩,只把几岁大的小孙女留给他们老两口来照管。老牛头和老伴也知道他们的难处,又帮不到儿女什么忙,自然地看管小孙女就成了他们晚年最艰巨最光荣的任务了——这不,刚立秋没几天,小孙女就吃坏了肚子,再加上夜里又乱蹬被子,一时照顾不周,孩子拉痢疾险些虚脱了,只好住进医院治疗。 
  四狗和他们的中巴车这时正好开过来。四狗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狗,瘦了吧唧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脸也让风吹得又皴又红,倒是像极了公园里的猴子。由于职业特有的敏感,四狗远远地就发现了路边的老牛头。四狗眼睛放光,赶紧身手矫健地拉开车门。汽车还没停稳,他早就跟铁道游击队员一样一探头把自己整个人筛出车门,像一面旗子扑猎猎地挂在车外,嘴里嚷着中巴三中巴三……上来走哩。喊话间汽车一个急刹,四狗便飞也似的跳到老牛头跟前,一把就将老牛头的胳膊擒住了。老牛头年迈眼花,还没分清东南西北,自己已经让中巴车的售票员四狗扯到了车门口。四狗紧贴在老牛头身后,跟带领俘虏一般一个劲儿地把老牛头往车里推搡着。老牛头固执地原地跺着脚,当他终于分辨出这不是一辆公共汽车时,他就站在车门口,连声嚷嚷起来。不坐这车,我坐公家的,我有老年乘车证。四狗戏谑地说坐车还分啥公家私家,分那么清又不是找媳妇,快上快上吧,我们的车跑起来又快又舒服呀。说着,还是拼命地把老牛头往车上搡。老牛头死活不肯抬脚,可他的两只手几乎帮不上他什么忙,他一边要顾着右手里的那只兜子,左手还得拄着拐杖,这样一来,四狗很容易完全控制住他。 
  眼看老牛头就要被塞进车里了,他终于忍不住叫起来,你这娃娃咋回事,我说了不坐就是不坐,你死了活了硬搡啥嘛!说着,他的灰白的短胡子和稀疏的头发都跟着颤了颤。四狗见状手下稍稍松了点劲,可他并没有就此放弃的意思,反倒赔上嘻嘻的一张笑脸。他说,老爷子别生气么,坐谁的车还不是一样坐,我们车真的又快又稳当,你老不信先上来试试看吧,不舒服我不收一分钱。哪知老牛头还是坚持说,我说了不坐你的车就是不坐你的车……你们三八车开起来跟疯子一样,我怕吓出心脏病来,老汉我还想多活二年哩。四狗听了忙说老爷子你说得不对,我们不是三八车我们是中巴三!老牛头又说我不管你是三八还是王八,我就是不坐这种车。四狗还是穷追不舍软磨硬泡,他说你老一百二十个大放心,我叫师傅开慢点,保准让你老坐得舒坦。老牛头不再说话了,可腿脚依旧撑着股犟劲,他身体虽被四狗从后面围拦着,可他还是扭头朝公路上张望,他想看看公共汽车来了没有。四狗就明白了老头的意思。 
  这当间,车里的另外几位乘客也不耐烦地嚷嚣起来,急死人了,到底走不走嘛,等了老半天了!再不走我们可退票了!司机师傅也回头劝说车门口的老牛头,老爷子上来走吧,上来走吧,你有站着的工夫我们都把你拉到了!四狗就冲师傅挥了一下手,师傅会意,马上吱吱地挂挡给油门,车子就缓慢地移动起来。四狗乘机从后面架起老牛头,两只胳膊猛地一起用力往上托,老牛头老胳膊老腿的哪里禁得住这股力量,硬生生被挟进车厢里了。与此同时,老牛头手里的提兜也咣当一声撞在车门上,他腿脚又一慌,左手一个没抓紧,兜子撒开手去,丁零当啷又稀里哗啦,里面的东西全部洒出来,弄得靠近门口的台阶和座位下面到处都是菜汤和米粒。 
  车厢里顿时弥漫开一股家常味十足的饭菜的气息。原来提兜里装着一只小铝锅,锅里是老牛头正要带去医院的午饭。饭当然是他老伴亲手做的,出门时老伴千叮咛万嘱咐的,唯恐他走路不小心有个闪失。老牛头当时还很不以为然地跟老伴犟了句嘴,说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快把你那心儿咽进肚子里去吧,我就算把它提到北京去也是万无一失的。老伴听他这么说就又默默回了他一句,说牛皮都让你吹破了,怪道你这辈子姓了牛!其实,老伴心里最清楚,老牛头是不想去医院送饭的。 
  现在的情形是,老牛头不但把手里的饭锅扔了,饭菜也洒了一地,覆水难收,老牛头真的把牛皮给吹破了。这下就连那个瘦猴子售票员也开始傻眼了。毕竟那地板上洒的是一锅饭菜,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可以捡起来凑合着再用,人不是狗,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能随便吃的。 
  四狗愣了一会儿,这阵他恨不能自己就变成一条狗,先把脚下的烂摊子拾掇拾掇再说。尽管四狗的名字里倒是有个“狗”字,可他这条“狗”跟真正能趴在地上随便吃东西的畜生还是有天大的区别的。事实上,四狗从早晨六点半迷迷糊糊钻进车里,已经摇摇晃晃地跑了整整一个上午,他的肚子里只塞进了一块干饼子,灌了几口凉开水,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此刻,他盯着地上红红绿绿的菜叶和珍珠一般的白米粒,泛酸的口水空前地富裕起来,简直有些势不可当了。它们像一条条水光溜滑的虫子,在四狗的嘴巴和喉咙里异常活跃地上蹿下跳翻江倒海。若不是老牛头在片刻的愣怔之后大叫了一声,四狗几乎觉得自己已经被那些该死的口水给淹没了。四狗甚至还产生了某种奇怪而又滑稽的幻觉,他看见另外一个自己摇身一变,成了一条会甩尾巴点头哈腰的狗,在众目睽睽下乖戾地趴在车厢内的地板上,伸出长长的粉舌头,旁若无人地在那些花花绿绿的食物上一通猛舔吞咽。口水终于像清鼻涕一样从四狗的嘴角溢出来了。 
  正是老牛头那声哭不像哭吼不像吼的怪叫,把四狗从瞬间的妄想和虚幻中拉回到现实里。四狗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老牛头突然就把那只刚刚扔掉提兜的手颤巍巍举起来,然后照准四狗那张猴气十足的脸便掴上去。老牛头确实气糊涂了。老牛头生来就是个火暴脾气,年轻的时候就爱跟人较个真认个死理,三句话说不顺就又吹胡子又瞪眼睛的,同一车间的工友轻易都不敢惹他。老牛头退休前曾是东风机械铸造厂的一个老车工,干了一辈子铁活,后来是他待业在家的小儿子牛钢光荣地顶替了他的班,再后来那家厂子衰败倒闭了,牛钢把他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的革命工作也给弄丢了,到头来老牛头还得帮儿子把自己可怜巴巴的退休金拿了些出来,好让五大三粗的牛钢在菜市场里做个小本买卖养家糊口。每次只要一想起这事,老牛头心里就窝火得要命,好像儿子牛钢丢了工作,他这个当老子的将来死后无颜面对那些曾经以打铁为生的先人一样。人活着是需要争一口气的,儿子牛钢到现在都有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也没能给他老牛头争什么面子回来,反过来他成天还得替儿孙的事操心受累动气。有一次,老牛头跟老伴发牢骚说,我这个儿子真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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