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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摆着白兰地和咖啡,他有许多不登大雅之堂的故事讲给她听,给她解闷。 她发现,只要她老老实实地提出来,她要什么他都给什么,她问什么他都耐心回答。 可是如果她拐弯抹角,有话不直说,或者耍女人爱耍的手腕,想这样来得到什么东西,他就什么也不给。 他能看透她的心思,而且粗鲁地讥笑她,他这个毛病真让思嘉受不了。瑞德总是对她采取漠不关心的态度,思嘉想到这一点,往往觉得纳闷,这倒也不是由于好奇,但真是明白他为什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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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结婚。 男人结婚,有的是为了爱情,有的是为了建立家庭,生儿育女,有的是为了金钱。 但是思嘉知道,瑞德和她结婚完全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他肯定是不爱她的。 他说她这所心爱的房子是一座可怕的建筑,还说宁愿住在一家经营有方的饭店里,也不愿意住在这家里。他与查理和弗兰克不一样,从来没有表示愿意要个孩子。 有一次,她挑逗他,问他为什么和她结婚,他两眼流露出喜悦的神情,答道:“我和你结婚,是要把你当作一件心爱的东西留在身边,我的宝贝。”这话使得思嘉大为恼火。他和思嘉结婚,的确不是由于一般说来男人和女人结婚的那些原因。 他和她结婚,完全是因为他想占有她,靠别的办法,他是不可能得到她的。 他向她求婚的那天晚上,他就已经如实地招认了。 他想占有她,就像过去他想占有贝尔。沃特琳一样。 这种联系真令人不快。 实际上,这这完全是一种侮辱。 但是思嘉已经学会对任何不愉快的事耸耸肩,就算了,因此对这件事也就耸了耸肩,算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做成了交易,而且就她这一方面的情况来说,她是满意的。 她希望他也同样是满意的,不过他究竟满意不满意,她也并不怎么关心。然而有一天下午,思嘉因消化不良,去看米德大夫,了解到一件令人不快的事,这件事可不能耸耸肩膀就算了。 黄昏时分,她气冲冲地来到自己的卧室,两眼冒着怒火对瑞德说,她怀孕了。瑞德身穿绸浴衣,正懒洋洋地坐着吸烟,一听这话,马上扭头去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脸。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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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望着她,紧张地等她说下去,但是她却说不出话来。 她又生气,又没办法,什么事情也顾不上想了。“我不想再要孩子了,你也知道。 每当我顺心的时候,就非得生孩子。 唉,我从来就不想要孩子。 别光坐在那儿笑哇!
你也是不要孩子的呀!我的天哪!“
他刚才等她说下去,可不是等着听她说这样一番话。 他稍稍地板起面孔,两眼显得有些茫然。“唔,不能把他送给媚兰小姐吗?
你不是说她想不通,还想再要了一个孩子吗?“
“哦,我非把你宰了不可!
这个孩子,我不要,告诉你说,我不要!“
“不要?你再说下去。”
“有办法。 以前我是个乡巴佬,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可不同了。 我知道女人要是不想要孩子,就可以不生孩子。 是有办法的——”
瑞德一下子站起来,急忙抓住她的手腕子,脸上露出非常害怕的神情。“思嘉,快说实话!你这个傻瓜,你做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我要去做的。 我的腰刚刚细了一点,我也正想享受一番,你想我能再一次让他把我的身材弄得不成样子吗?”
“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玛米。 巴特——她——”
“这样的鬼把戏,连妓院的老板也知道。 你听见了吗?
这个女人永远不许再进我家的门,这毕竟是我的家,我还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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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之主,我还不许你再跟她说话。“
“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别管我。 你干吗管我的事?”
“你生一个孩子也罢,生二十个孩子也罢,我都不管,可是如果你要死,我就得管。”
“要死?我?”
“是的,是会死的。一个女人做这样的事,要冒多大风险,玛米。 巴特大概没有告诉你吧?”
“没有,”思嘉吞吞吐吐地说。“她光说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
“天哪!
我非杀了她不可!“瑞德喊道,他的脸气得通红。他低头看了看思嘉满面泪流,气也就渐渐消了,但依然板着面孔。他突然把他搂在怀里,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搂着她,好像怕她跑掉似的。”你听着,我的小乖乖,我不能让你拿性命当儿戏,你听见了吗?
我和你一样,也并不想要孩子,但是我能养活他们。我不想再听你胡言乱语了,你要是敢去试一试——思嘉,有一次,我亲眼看着一个女人这样死的。她不过是个——唉,她可是个好人。 这样死,是很痛苦的。 我——“
“怎么了,瑞德,”她喊道。 听他说话的声音,他很激动,这使得思嘉很惊讶,顿时忘了自己的痛苦。 她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的激动过。“那是什么地方?那个人是谁——”
“在新奥尔良——唉,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当时我很年轻,容易冲动。”他突然低下头,把嘴唇贴在她在头发上。“思嘉,即使今后九个月我不得不把你拴在我的手碗上,你也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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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腿上坐了下来,直率地用好奇的眼光盯着他。 在她的注视之下,瑞德的脸突然舒展了,平静了,好像有一种魔力在起作用。 他的眉上去了,嘴角也下来了。“我对你说这么重要吗?”她一边问,一边把眼皮耷拉下来。瑞德冷静地看了她一眼,仿佛估量一下这个问题里面有多少卖弄风情的成分。 弄清了她的真实用意之后,便随口答道:“是呀!
你看,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钱,我可不想白花呀。“
思嘉生了一个女孩,媚兰从思嘉屋里出来时,虽然累极了,却高兴得流出了眼泪。瑞德站着走廓里等着,很紧张,周围有好几个雪茄烟的烟头,把那上好的地毯都烧出洞来了。“现在你可以进去了,巴特勒船长,”媚兰说,她感到有些难为情。瑞德连忙从她身边过去,进到屋里,媚兰瞥见他弯腰去看嬷嬷怀里那个光着屁股的婴儿,接着米德大夫就过来把门关上了。 媚兰瘫在一把椅子上,满脸通红,因为刚才无意中看见那样亲切的情景,怪不好意思的。“啊!
真好啊!“她想。”可怜的巴特勒船长操了多大的心啊!“他多好啊!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点酒都没喝。 有多少男人,到孩子生下来的时间,他们都喝得酩酊大醉。 我想他现在一定很想喝杯酒。 要不要提醒他一下?算了,那就显得我太冒失了。”
她缩在椅子里,觉得舒服一些,因为近来她一直腰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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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痛得厉害像要断成两截。 看,思嘉多么幸运啊,生孩子的时候,巴特勒船长就在门外等着。 她生小博的那个可怕的日子,要是艾希礼在身边,她就不会受那么大的罪了。 屋里那个小女孩要是她自己的,而不是思嘉的,那该有多好啊!
“唉,我怎么这么想呢,”她又责怪起来自己来。“思嘉一向待我这么好,我竟妄想要她的孩子。 主啊,饶恕我吧!我并不真的想要思嘉的孩子,而是——而是我非常希望自己再生一个孩子呀!”
媚兰把一个小靠垫塞在腰下,把疼的地方垫一垫,如饥似渴地盘算自己生一个女儿。 可是米德大夫在这个问题上从不改口。 虽然她本人很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再生一个,艾希礼却是说什么也不干。 生一个女儿,艾希礼多么希望有个女儿呀!
女儿!天哪!她慌忙坐起来。“我忘了告诉巴特勒船长,是个女儿呀!他一定盼望是一个男孩。 唉,多么可怕啊!”
媚兰知道,对女人来说,生男孩女孩都一样喜欢,但是对男人来说,尤其是像巴特勒船长这样倔犟的人,生个女孩对他可能是个打击,是对他那刚强性格的惩罚。 媚兰只能生一个孩子,上帝竟然让她生了个男孩她是多么感激啊。 她心里想,如果她是那可怕的巴特勒船长的妻子,她就宁可心满意足地在产床上死去,也不能头一胎给他生个女儿呀。不过这时候嬷嬷趔趔趄趄地笑着从屋里走出来,解除了媚兰的思想顾虑——同时也使她纳闷,不知巴特勒船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刚才给孩子洗澡的时候,”嬷嬷说,“我都可以说向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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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先生道歉了,因为不是个男孩。 可是,媚兰呀,你猜他说什么?他说:‘快别说了,嬷嬷!谁说要男孩呀?男孩只会添麻烦,男孩没有意思。 女孩才有意思哩。 要是有人拿一打男孩来换我这个女孩,我也不换。’接着他就想把那光溜溜的女孩从我手里抢过去,我在他手腕上给了他一巴掌,我说:‘老实点,瑞德先生!我要等着瞧,等你什么时候欢天喜地得了儿子的时候,看我笑你不笑你。’他笑着摇了摇头说;“嬷嬷,你好糊涂呀!男孩一点用也没有。 我不就是例子吗?
‘是啊,媚兰小姐,在这件事情上,他还真像个上等人。“嬷嬷说完了,显出很满意的样子。 媚兰注意到了,瑞德这样做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嬷嬷对他的看法。 ”也许我以前错怪了瑞德先生。 今天对我来说是个喜庆的日子,媚兰小姐。 我为罗毕拉德家照看了三代女孩儿了,今天可真是个喜庆的日子呀!“
“哦,是啊,的确是个喜庆的日子,嬷嬷。 孩子出生的日子是最高兴的日子!”
然而对于家里的某一个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高兴的日子。 韦德。 汉普顿挨了骂之后,大部分时间无人理睬,只好在饭厅里消磨时间,真可怜极了。 那一天清早,嬷嬷突然把他叫醒,急忙给他穿上衣服,把他和爱拉一起送到皮蒂姑妈家吃早饭。 他光听说是母亲病了他要是在这里玩,就会吵得母亲不得安静。 皮蒂姑妈家里也乱成一团了,因为思嘉生病的消息传来,姑妈一下子就病倒了,保姆去照顾她,彼得将就着为孩子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饭。 过了一些时候,韦德心里开始感到害怕。母亲死了怎么办?
别的男孩就有死了母亲的。他亲眼看见过灵车从小朋友家里开出来,还听见小朋友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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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德虽然很怕母亲,可是也很爱母亲,母亲要是死了怎么办?
他一想到要把母亲装上黑色的灵车,前面黑马的笼头上还插着羽毛,他那小小的胸口就感到发疼,几乎透不过气来。到了中午,彼得在厨房里忙个不停,韦德就趁此机会溜出前门,尽快往家赶,心里害怕极力,跑得特别快。 他想瑞德伯伯,或者媚兰姑妈,或者嬷嬷一定会把真实情况告诉他。可是瑞德伯伯和媚兰姑妈找不着。嬷嬷和迪尔茜拿着毛巾,端着一盆盆热水在后面的楼梯上跑上跑下,根本没发现他在前面的过道里。 楼上的房门一开,他能听见米德大夫简短的说话声。有一次,听见母亲的叫声,他便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他认为母亲快死了。为了寻求安慰,他就去逗一只金黄色的猫,这猫名叫汤姆,当时正躺在前面过道里洒满阳光的窗台上。谁知汤姆上了几岁年纪,不喜欢打扰,竖起尾巴,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最后嬷嬷从前面的楼梯上下来,围裙又脏又皱,头巾也歪到一边去了。 嬷嬷一看见他,就斥责起来。 嬷嬷一向是喜欢他并给他撑腰的,现在她一皱眉,韦德就发抖了。“没见过像你这么淘气的孩子,”她说。“我不是把你送到皮蒂姑妈那儿去了吗?快回那儿去吧!”
“母亲是不是要——她会死吗?”
“没见过像你这么讨厌的孩子!死?我的上帝,死不了。男孩子就是讨人嫌。上帝干吗要往人家送男孩儿呢?
走开吧,走开吧!“
可是韦德并没有走开。 他躲在过道里的门帘后面,因为他不完全相信她的话。 她说男孩子讨人嫌,这话很刺耳,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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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一贯是努力做好孩子的。 又过了半个钟头。 媚兰姑妈匆匆走下楼来,面色苍白,非常疲倦,脸上却带着微笑。 她在帘子后面看见他那张可怜的小脸,大吃一惊。 平时媚兰姑妈对他总是非常耐心的,从来不像母亲那样说:“现在别来烦我,我有急事,”或者说:“走开,韦德,我忙着呢。”
但是今天早上她说:“韦德,你可真淘气呀!
怎么不待在皮蒂姑奶奶那儿。“
“我母亲是不是要死了?”
“哎呀,不会的,韦德。 你怎么这么傻呀?”接着又和蔼地说:“米德大夫刚才给你妈送来了一个可爱的小娃娃,是个很好看的小妹妹,你可以哄着她玩。 你要是真是很乖,今天晚上就能看见她。 现在去玩吧,别嚷。”
韦德悄悄地走进宁静的饭厅,觉得他那个不稳定的小世界发生了动摇。今天的天气这么好,大人们的举动都这么怪,难道一个七岁的孩子,心里还有事,就没有个地方待吗?他在窗台上坐下来,看见阳光底下盒子里种着一棵秋海棠,就咬一了小口。谁知它辣乎乎的,辣得他直流眼泪,哭起来。母亲快死了,谁也不关心他,所有的人都围着一个新来的孩子转——而且还是个女孩。 韦德对小孩不感兴趣,对女孩尤其不感兴趣。 他熟悉的小女孩只有一个,那就是爱拉,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事来赢得他的尊敬和好感。过了好半天,米德大夫和瑞德伯伯才走下楼来,站在过道里小声说话。大夫走了以后,瑞德伯伯赶紧来到饭厅里,拿起酒瓶,倒了一大杯,这时他才看见韦德。 韦德赶快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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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怕又要挨骂,说他淘气,非让他回到皮蒂姑奶奶家去,可是瑞德伯伯笑了。 韦德从来没见他这样笑过,没见他这样高兴过,于是他的胆子也就大了,他马上离开窗台,朝瑞德伯伯跑了过去。“你有了一个小妹妹,”瑞德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你知道吗,你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妹妹。 怎么,你干吗哭哇?”
“母亲——”
“你母亲正在大吃一顿,有鸡,有米饭,有肉汤,有咖啡。过一会儿,我们还要给她做一点冰激凌。 你要是想吃,可以吃两盘。 我还要让你看看小妹妹呢。”
这时韦德放心了,想说句客气话来欢迎这个新来的妹妹,这时感到浑身无力却说不出来。 大家都在关心这个女孩,谁也不再关心他了,就连媚兰姑妈和瑞德伯伯也是这样。“瑞德伯伯,”他说,“是不是大家都喜欢女孩,不喜欢男孩儿?”
瑞德放下酒杯,认真地看了看那张小脸,马上就明白了。“不对,不能这么说,”他严肃地回答说,仿佛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只不过女孩子麻烦事比男孩子多,大家总爱对麻须事多的操心更多一些。”
“嬷嬷刚才就说男孩儿讨人嫌。”
“哦,嬷嬷刚才心情不好。 她不是那个意思。”
“瑞德伯伯,你本来是不是很想要个男孩儿,不想要个女孩儿?”韦德满怀希望地问。“不是,”瑞德简洁地回答。 他看着韦德低下头去,说接着说:“你看,我已经有一个男孩子,还要男孩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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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韦德一听,张着大嘴问。“在哪儿?”
“就在这里呀!”瑞德一面说,一面把韦德抱起来,放在膝上,“我有你这个男孩就足够了,孩子。”
这时韦德知道还有人要他,心里觉得踏实多了,高兴得几乎又要哭起来。 他觉得喉咙里堵得慌,便将头靠在瑞德胸前。“你就是我的男孩,是不是?”
“能做两个人的男孩吗?”韦德问,他一方面忠于从没见过面的生身父亲,一方面又很爱这样体贴地抱着他的这个人,两种感情在激烈地斗争着。“是的,”瑞德很肯定地说。“就像你既是母亲的孩子,也是媚兰姑妈的孩子。”
韦德想了想这句话的意思,觉得有道理,便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在瑞德怀里扭动起来。“你知道小孩子的心思吗,瑞德伯伯?”
瑞德那黑黑的面孔顿时像往常一样严肃起来,嘴唇绷得紧紧的。“是的,”他用痛苦的声音说,“我知道小孩子的心思。”
这时韦德又害起怕来,不光是害怕,而且还突然产生了一种忌妒的心理。 瑞德伯伯心里想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你没有别的小男孩吧,有吗?”
瑞德把他推开,让他站在地上。“我要喝杯酒,你也喝一杯,韦德,这是你第一次喝酒,咱们祝贺你这个新来的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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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别的——”韦德说一半,就看见瑞德伸手去拿装着红葡萄酒的大酒瓶,意识到要和成年人一起喝酒了,他感到非常高兴,没有再追问下去。“哦,我不能喝,瑞德伯伯!我答应过媚兰姑妈,大学毕业前不喝酒,她说我要是不喝,她到时候给我一只表。”
“我再给你配上条链子—你要是喜欢,就把我现在用的这条给你,”瑞德说着,又笑了起来。“媚兰姑妈做得很对。 不过她指的是烈性酒,不是露酒。 孩子,你要学着像有风度的人那样喝酒,眼前就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瑞德很熟练地用玻璃里白水把葡萄酒冲淡,冲得还微微有点红色的时候,才把杯子递给韦德。 就在这时,嬷嬷走进饭厅里来了。 她已经换上了最好的衣服,围裙和头巾也是新换的,整整齐齐。 她一扭一扭地蹒跚而行,裙子发出丝绸摩擦的啊啊声。那焦虑不安的神情已经完全从她脸上消失了,牙几乎全掉了,露出牙床,笑得很开心。“你大喜了,瑞德先生!”她说。韦德举着酒杯正要喝,一听这话,楞住了。 他知道嬷嬷一向不喜欢他这位继父。 她总是称他为“巴特勒船长,”从来没听见她用过别的称呼。 在他面前,她的举动总是庄重而冷淡。 可是现在,她竟然嘻嘻哈哈地管他叫“瑞德先生”了!
今天怎么全乱套了!
“我看你是想喝罗姆酒,而不是红葡萄酒,”瑞德说着就伸手到酒柜里,拿出一个矮瓶子。“我的女儿很漂亮啊,是不是,嬷嬷?”
“当然漂亮,”嬷嬷答道,一面咂着嘴唇把酒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