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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之殇-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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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浓阴霾萦绕彼此心头,就在这个三月尾稍的夜晚里……

    整个冬宫都失眠了。

    次日清晨,朝会之前,一宿都未睡好的尼布甲尼撒匆匆赶回了寝宫。

    发觉房廷不在宫室,便问守夜的侍卫他去了哪里。

    “伯提沙撒大人昨夜就搬回朝圣者之家居住了,据说这是陛下您的意思,所以我等也未敢阻拦……”

    “混帐!我什麽时候允许他离开冬宫──立刻把他给我找回来!”乍一听闻房廷又不经自己允许擅自出宫,男人怒道,唬得侍卫惶恐地急忙应道,正欲去寻人,男人忽然再度叫住他──

    “等等!”

    “陛下?”

    “算了……爱去哪里就随他去吧,不用管他!”明明不甘心,可男人还是这麽咬牙切齿地说。

    结果侍卫刚退下,他便发狂般扯掉了软榻上铺叠整齐的毯子,打翻了案几上的黄金灯和琉璃盏,仪态尽失──偷看到这一幕的淑吉图们,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而此时,距离春祭还有三天。

    另一边。

    完全沈浸在即将与狂王完婚的喜悦中,这几天依迪丝兴奋得睡不著觉──就在刚才,她还收到了以自己未来丈夫的名义送来的无数珍奇──

    虎精的项链,拧成松花的黄金耳饰,黑玉髓、绿松石点缀的沈重腰带……精美绝伦。最教女孩爱不释手的,是一只小小的,刚好能由她戴上的黄金玫瑰三重冠──三重相叠的金玫瑰,每一朵的花瓣浇铸得栩栩如生,花心缀著宝石,熠熠闪亮。

    “公主戴上这只金冠真是美极了!春祭那天戴上它再合适不过了!”依迪丝的哺育女官见状这样夸赞道,说得女孩两颊泛红,她佯装嗔怒,实则开心不已。

    “这两天米底的使者也会进驻王城,陛下(米底王阿斯提阿格斯)虽然不会亲临,但是他会派人祝贺您与巴比伦王的婚姻……”

    依迪丝对这个消息没有什麽兴趣,她打断了哺育女官,问:“你知道谁是这次主婚的司仪吗?”

    女官想了想,回道:“听淑吉图们讲,应该是伯提沙撒大人……”

    “太好了!”听到这话女孩高兴地把双手合握,照她想来这次的婚姻真是完美地无可挑剔──俊美霸气的新郎,亲睦的司仪……最初嫁到巴比伦来她还心中惶惶,如今眼前一片豁然,似乎无需再操什麽心了。

    “奶妈,我要出去一下!”女孩说完这话又想去找房廷,结果还没跑到宫门口,便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中──

    撞得好疼……

    女孩捂著鼻子,仰起小脸,当看到来人的长相……心脏一下子便鼓噪起来!

    是她的未婚夫──尼布甲尼撒!

    
 


河之殇卷 空中花园(河之殇卷第四部) 第66章
章节字数:3104 更新时间:07…09…12 12:34
    “啊……那个……我……”虽说再过三天自己就会是这个男人的妻子了,可是依迪丝毕竟还是第二次如此之近地挨著他。忽如其来的相遇,教她手足无措,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满脸通红地仰望了一阵狂王,女孩怔愣了半天,猛然间发觉周遭异常安静──回头一看,服侍自己的哺育女官和女侍们都不知何时悄悄退下,空旷的宫室中独留他们二人……意识到这点,依迪丝更加害羞,她低下头,绞著自己纤细的指头。

    看到女孩局促不安的模样,难得的新鲜感跃然心尖。男人暂时把不悦的心思丢至一旁,问:

    “喜欢那些礼物吗?”

    “喜欢!”依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诚实地说──声音又清澈又响亮,博得男人微微一笑。

    他伸手撩起她的乌亮头发,女孩顺从地依势昂起头,小鹿般的大眼,秀气的脸孔……虽然稚嫩,不过想来再过两年就能出落成一个出色的美人儿了。但,不知为何,对著这样的依迪丝,男人却没有一点身为准新郎的喜悦……

    女孩很可爱,哪怕她是作为政治婚姻的筹码来到巴比伦的──也比她那个木偶似的姐姐(赛美拉丝)要强得多……只是,自己似乎无法在心中腾出多余的地方供这第二任正妃进驻。

    念及此,狂王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个男子的身影──

    如果,“伯提沙撒”是一位女性的话,自己或许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迎娶他做自己的妃子了……

    只可惜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荒唐,男人自嘲地撇了撇嘴,把思绪拉回到现实。却看到依迪丝用一脸惶惑的表情望著自己,这模样教他不禁将其与房廷的影像重叠在了一道!

    心念一动,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紧紧地拥住了女孩细小的身躯!

    绵软的,轻盈的,女性的……

    比起那具平板的男性身体抱著要舒服得多!可为什麽,就是不满足呢?!

    依迪丝被狂王莽撞的举动吓得惊呼,可是很快又安静下来,她就像小鸟一般柔顺地偎进男人的胸膛,任他抱起自己放到露台的石阶上,瞧男人还是没有松开自己的意思,便回应般圈起男人的颈项,把螓首埋在他的颈侧。

    这种撒娇的姿态,房廷是绝对不会在自己面前表现的。

    可是,即便是这样……自己还是对著这样无趣的男子深深著迷。

    时间越久,狂王越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就这样,他心不在焉地拥著怀中的女孩──

    心乱如麻。

    行经冬宫的左翼,原本无意偷窥……可是,当瞥见那即将成为爱侣的一对相拥在一起,房廷还是止不住腹内翻腾。

    悄悄地隐於柱後,可未站定,背後就有人按上他的肩膀,房廷一惊,回过头──看到沙利薛正蹙眉凝著自己。

    刘海没有遮住的半边面孔此时看上去有些忧郁,可这副模样并无损於他的美貌。

    “你在躲什麽?”

    他这麽问道。

    房廷无言以对,难堪地想要就地逃走,却被沙利薛扼住了手腕──

    “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你……”

    美男子轻轻地说,是难得一见的婉转口气,听得房廷心头一颤──回望他,但见对方眼中流转著某种复杂的情愫,是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

    “我……”搭在肩膀上的手掌用上了力道,可才说了一个字节,沙利薛又闭上了嘴,只是低头默默地看著房廷……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教房廷联想起那个在帕苏司的雪夜里,他曾经……

    不可抑制地面上一红!房廷使劲挣开他,夺路而逃──沙利薛并没有追上去,只是望著他跑动的背影,寂寞的情绪无声无息地漫过胸臆。

    看得有些出神,可是作为军人时刻保持的警觉却教沙利薛在下一刻猛然惊醒!

    “什麽人?!”感到似乎有人在偷看自己,他急急回身,却什麽都没有发现──空旷的宫室里只有悠悠的回声,和房廷离去时,石板的“窾窾”叩音……

    错觉吗?

    沙利薛抚著自己脸上的那枚伤疤,心怀疑窦。

    三日後。

    四月伊始。

    转眼间两河的泛滥到了第二个月,美索不达米亚的春天──终於降临了。

    而每年的这个时候,巴比伦都要举行“春祭”大典。仪式和狂欢将要持续整整十一个日天与黑夜,再加上今年的祭典又时逢狂王与米底公主安美依迪丝的婚礼,所以相较十月份的农祭规模更加盛况空前!

    今天是春祭的第一天。

    普洛采西大道上人头攒动,山岳台前的神妓载歌载舞,整座“神之门”皆沈浸在盛典来临前的喜悦中……而就在南面的冬宫中,一股暗流正涌。

    今天便是依迪丝的大婚之日,女孩沐浴过後褪去了米底的服饰,按迦勒底人的装束形制将长长的头发精心编好,抹上香油,然後戴上金色的玫瑰三重冠。缀有各色宝石的金流苏紧紧缠著纤腰,通透的丝织薄纱将她少女的胴体突现得愈加玲珑有致。

    “伯提沙撒大人──我这个样子好看麽?”

    依迪丝笑盈盈地对著房廷娇声道,在他面前轻盈地转了一圈,炫耀著巴比伦王妃的盛装。

    房廷笑了一记,没有吱声。

    他心情复杂地低头望著女孩,正胡思乱想著,便听到宫侍们在外头唤道:

    “陛下猎狮回来了!”

    过去,在春祭的头天,巴比伦国王会按照旧俗猎杀一头狮子献给神祗。後来,在王家豢养这种猛兽之後,就很少到野外狩猎了。不过今年,尼布甲尼撒却要亲自出城围捕狮子,而这一去就是大半天。

    “听说陛下受创,撒西金将军正在替他疗伤……”

    走道上一片聒噪,听得侍卫们这般议论著,房廷暗自心惊──

    “什麽?陛下受伤了?我去看看!”

    乍一听闻狂王有恙,依迪丝立刻紧张起来,可是还没等她跑到宫门口,就被女侍们拦住了──

    “公主,您就这样跑出去成何体统?仪式还没开始,您不可以见陛下!”

    “可是……可是他受伤了呀!”女孩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她跺了跺脚,忽然转过身,猛地拽住房廷的袖子道:

    “大人……您是大司仪……去帮依迪丝看看他,好不好?”

    房廷没有想到女孩居然会这般央求,一时间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回答,女孩的眼泪便扑簌簌地蹦出了眼眶──

    “求求您嘛,大人!依迪丝好喜欢陛下……真的好喜欢他……所以希望他平安无事!”

    语毕,女孩走过来揪住他的围巾衣,把小脑袋埋进他的胸前。

    这副坦率的模样,看得房廷心如刀绞──自己虽然担心狂王的安危,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作出像她那样。

    “别哭了……我去就是。”

    摸了摸依迪丝的脑袋,房廷轻道,这般安抚,女孩方才破涕为笑。

    匆匆赶至御前,撒西金看了一眼他,神情古怪,不过还是没说什麽就放行让他入内。

    心怀忐忑,直到看见男人若无其事支使仆从的背影,房廷才放下心来。

    应该不是什麽严重的伤势吧……

    这麽想著,正想静静地退离,忽然伴侍的拉撒尼凑到男人耳边说了几个字,他蓦地把脸转了过来──

    “别走!”

    狂王看到房廷,大声命令道,把他吓了一大跳──周遭原本忙碌著的淑吉图和侍从们也纷纷停下了动作,把目光聚焦到这个黑发黑眼的异族男子身上。

    “你们……都下去罢。”

    狂王吩咐道,诸人乖乖地退净,徒留他们驻足宫室之内。

    一段诡异的沈默过後,率先开口的依旧是那上位的王者。

    “你的滚印……真的是不小心弄丢了麽?!”

    咄咄逼人的口势,听得房廷莫名其妙。

    他不明白男人为什麽会突然提起这个,便疑惑地瞧了瞧他此时的表情──意料之外的,瞥见了一张扭曲了的怒容!

    果然,这个问题问得蹊跷!可是他却不得不应答:

    “是……”

    
 


河之殇卷 空中花园(河之殇卷第四部) 第67章
章节字数:2929 更新时间:07…09…12 12:34
    听到这样的回答,尼布甲尼撒冷笑了一记,阴桀的模样是房廷从未见过的。

    “是吗?”

    冰冷地反问了一句,教房廷浑身一僵,他忽而意识到狂王可能是对自己有什麽误会──可还等不及他申辩,狂王紧接著著说出了惊人之语:

    “那麽……难道是我看走眼了麽?波斯王子的脖子上挂的不是那枚‘米丽塔的恩赐’?!”

    当日清晨尼布甲尼撒出城狩猎时,各国的王亲贵族也一道相随,其中便有米底的使者、波斯行省的暂代省长──居鲁士。

    因为过去的几次间隙,加上他曾经在安善私扣房廷,狂王一直耿耿於怀──可是介於这少年乃米底王的外孙,此时又是吕底亚王的妹婿,所以不便对他如何。

    狩猎过程中,原本一切相安无事──狂王也不愿总是瞧著居鲁士惹得自己不快,可是……就是如此巧合地扫略过蓝眼少年的胸前,他赫然瞧见一枚熟悉的饰物,垂悬在那里──

    晶莹的蓝色小筒柱,肖似天青石的滚印……这……

    疑心自己是眼花了,男人便把居鲁士召到近前,用几乎算是粗暴的动作攥过那小东西仔细观看:

    赤裸的有翼女神,雕刻得惟妙惟肖……筒身铭著整齐的锲字,捞过下端则可以看到一个狮型的凹文。

    无论是滚印的形制还是上面细小的瑕疵,都如印在脑海中的那般清晰──它分明就是他亲手在普洛采西大道上购置并赠与房廷的──

    “米丽塔的恩赐”!

    这是象征他们情谊的物件!可是……为什麽会挂在这个少年男子的颈项上?房廷不是说,自己不小心将其遗失了麽?!

    “陛下是喜欢这枚滚印麽?”

    没有待男人问询,居鲁士便含笑著先声夺人,“如果是的话,请恕我无法割爱……虽然它是蓝玻璃的赝品,却是我心爱之人所赠的呢。”

    听到这话,男人的脸色陡然间沈了下来,瞪著少年,偏偏对他无可奈何──而居鲁士则无视狂王的愠怒,径自说著:

    “可惜他现在被迫与我分离,临行前,我也送了他一把匕首留做纪念……算作定情之物……”

    匕首?定情之物?

    经少年一说,狂王忽然记起了枕头下的那柄月牙凶器──记起了当时房廷是如何遮遮掩掩,企图隐瞒那东西的来历……现在想来一切似乎都有了应有的答案──

    尼布甲尼撒好像明白了……房廷的异常是所谓何事。之前,他不愿让自己碰他,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麽?!

    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辨别居鲁士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一股无可抑制的怒火迅速在男人胸中蔓延升腾──他松开了居鲁士,越将马上,然後不顾将军们的劝阻,冲进了围猎的圈子里,独自举剑斩杀狮子……

    之後,虽然成功地杀死了猛兽,却因为行事鲁莽,臂上和背後受了些微伤。幸无大碍。

    满心愤懑,悻悻而归──

    回到宫中,他非要等著房廷亲口给自己一个交代不可!

    听到从狂王口中蹦出的那番话,房廷浑身僵硬,足足怔愣了半刻锺之久──

    他实在无法想象……是居鲁士拿走了他的滚印,而更教他无法想象的是……眼前的男人居然会因此,这般瞠目对著他。

    “伯提沙撒!”尼布甲尼撒低吼著,“难道你忘记了吗你发过誓言麽?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我!”

    “陛下……我……”房廷颤颤地开口,却发现这个时候自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或者该辩解什麽了……

    误会已经铸成,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更何况,狂王现在这副姿态,恐怕任是自己说什麽,他也听不进去的吧。

    房廷低下了头,握紧拳头努力压抑著自己的情绪……却不料这个动作在男人看来,竟像是做贼心虚一般!

    头脑一时发热,男人箭步上前,捞过他的胳膊,使劲摇晃著问道:

    “难道除了我──你真的还让其他人……碰了你?”

    话音刚落,房廷面上的血色褪尽,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著粗暴的男人──

    居然……连这麽羞辱的话都说得出口,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竟是这麽不堪的存在麽?

    胸口好疼,较之释梦的那晚更加剧烈,房廷拼命咬住嘴唇,不让呻吟溢出口来。

    半晌未置一辞。

    最後,仅仅摇了摇头,轻轻地、同时也是绝望的。

    看到房廷这副难过的样子,尼布甲尼撒心中一凉,突然有这麽一瞬间他觉得近在咫尺的黑发爱人离自己很远似的,仿佛只要自己一松手,对方便会凭空消失──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害怕,所以一回过神来,便又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房廷,把他狠狠地揉进怀里。

    思念、愤怒或是嫉妒,男人并不清楚,这些因房廷而生的情绪的意义,可是他却了解了,自己原来也可以在乎一个人,到达如此的地步。

    居鲁士说过的话,忽然在此时变得无关紧要──他已不在乎房廷是否曾经委身过他人,他只要他还能留在自己身边……这就足够了。

    只可惜,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并没有传达到房廷的心里。

    推了推狂王紧贴自己的胸膛,房廷垂著眼睫沈默著,过了许久才悠悠地开口说:

    “陛下,请您放开我。”

    尼布甲尼撒一愣,松开了他,房廷便朝後退了两步,生疏而隆重地按照巴比伦的礼节当著他的面重重地稽首叩拜。

    礼毕,他直起身子,正色道:

    “今天,您便要与安美依迪丝殿下大婚了……日後还请您不要忘记,她才是您真正的伴侣。”

    傍晚逼近,日薄西山。

    巴比伦四月的晴空同城中遍布的椰枣林,被晚霞染得醉红相映。

    而热闹的普洛采西大道正在此时,迎接是年春祭的第一个高潮──

    按照仪式的程序,尼布甲尼撒头顶著神祗角龙的额冠,乘上金色的战车,在众人的簇拥下,游行经过巴比伦的九道城门。

    万民在将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视作马度克重生般顶礼膜拜时,可却无人知晓,他们引以为傲、威震小亚细亚的国王,在举行这神圣仪式时,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

    此时的狂王,满脑子都是午後房廷推开自己时,说的那番话──当时没有探究仔细,现在却惦记著,使得他胸中郁结恨不得马上跑回冬宫问个明白!

    一点都不懂……房廷所谓的“真正的伴侣”到底指的是什麽?

    至於提到安美依迪丝──那女孩,自己可是毫不在乎的,那他为何还要在乎?

    而且为什麽一大婚,就必须同他疏离?难道这场婚姻不单单是政治的交易麽?

    於战车之上,尼布甲尼撒观望著灯火燃燃、人潮涌动的普洛采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回想这一年来的所为,发现从耶路撒冷之围到如今,自认识“伯提沙撒”以来,“尼波神的太子”早已从容不再。

    明明是些微不足道的问题,却能对其耿耿於怀。而积攒的愁绪一齐纠葛在腹内,更教人苦闷难当。

    “陛下,可以登塔了……”

    身边的拉撒尼这麽说道,提醒他到了该下车的时候,方才拉回了神思。男人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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