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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是打昏你算了吧。”
他轻轻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俯过身来,在我脸上唇上,印下无数细吻。
正文 到底是谁始乱终弃
十一月底,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双方的舰队,在兰提玛利欧星域开始了这场被后世称作“双璧之战”的战争。
一开始还呈胶着状态,到瓦列和毕典菲尔特的舰队加入进来之后,罗严塔尔这一方便渐渐有了败相。
当梅克林格舰队已通过了伊谢尔伦回廊,正朝海尼森行星急速前进的消息传到罗严塔尔的旗舰托利斯坦上来的时候,罗严塔尔果断地下了撤退的命令。
十二月七日。
罗严塔尔军一面向海尼森方向撤退一面向紧追其后的米达麦亚军还击。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乱,扰利了罗严塔尔军的阵形。
监控员报告说:“格利鲁帕尔兹舰队向我军发炮射击。”
“这个自作聪明的小子,原来从一开始就在暗中等待这个机会啊!”罗严塔尔这么说着,苦笑着看了我一眼。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格利鲁帕尔兹会在最后关头倒戈相向的事情,我当然也曾经跟他说过。但是罗严塔尔说:“以这种没有证据的猜测就判定别人会怎么样,不是那个奥贝斯坦最喜欢干的事情吗?”之后虽然也曾注意过这个人,但一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也就置之脑后了。何况,他也真的是兵力不足,不能将一支舰队完全闲置。
结果格利鲁帕尔兹的背信行为遭到了激烈的反击。大家甚至完全不顾随后追来的米达麦亚军,先将炮口对准了格利鲁帕尔兹,所以才造成了混乱。
托利斯坦就在这场混乱里中了弹。
一枚飞弹穿透了托利斯坦的外壁,并冲进旗舰内部,然后爆炸了。
整个舰桥剧烈地振动摇晃着,强烈的闪光似乎将所有舰内的物体都染白。此起彼落的巨大爆炸声,之后燃起了场橘红色的大火。我在最初的冲击时被甩了出去,在舰壁上重重撞了一下,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好不容易在这一场巨响和暴风之中站稳了身子,却看到罗严塔尔被倒下的指挥席压在那里。
我一面大叫他的名字,一面跑过去。还没听到他的回应,就看到有一条陶瓷碎片从上方坠下,标枪一般直刺向罗严塔尔的胸口。
我连忙冲过去,一脚踢开那条陶瓷碎片,然后回转身来扶开指挥席。
“好身手。”罗严塔尔虽然向我笑了笑,但脸色却已变得苍白。我伸手去扶他,触手湿濡,不由一怔,看着自己手上那鲜红的液体,睁大了眼。
为什么他还是流了这么多血?
我不是明明把那条将他至死的陶瓷碎片踢开了吗?
为什么?
“阁下!”瑞肯道夫少校的声音惊叫。
“不要喧哗,受伤的是我不是你!”罗严塔尔依然冷静的声音。
“军医,快叫军医过来。”瑞肯道夫少校的大叫声。
“副官的任务当中,应该没有代替长官发出尖叫声这一项吧!”罗严塔尔依然冷静的声音。
我听着这些人在我身边说话,听着受伤士兵们的惨叫声,听着军医跑来的声音,却只是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一动也不能动。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躲不过去?
为什么我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能阻止?
为什么我什么都知道,却连自己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
“怎么了?在看什么?”罗严塔尔在我耳边轻轻道。
我抬起眼看着他,他的目光却停留在了我的手上,“看来不管眼睛和皮肤的颜色再怎么不一样,血的颜色还都是一样的,是么!”
我说不出话,眼泪却夺眶而出。
罗严塔尔伸出手,似乎是想帮我擦眼泪,伸到半路上,看了一眼自己也沾满血迹的手,又放了下去,轻轻笑了声,道:“受伤的是我,瑞肯道夫少校代我惊叫了,难道你要代替我哭吗?”
这时军医已赶过来,为罗严塔尔做了检查和应急处理。
“怎么样?”罗严塔尔问。
军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回答说:“连结心脏和肺部的血管,有部分已经受伤。现在已经用冷冻疗法先加以止血,把伤口接合起来,不过还是必须要立刻进行正式的手术。”
罗严塔尔皱了一下眉:“手术这玩意儿我可不喜欢。”
“阁下,这应该不是喜欢或讨厌的问题吧?这攸关阁下的性命哪!”
“不!这是一个超越喜欢或讨厌的问题,军医,穿着睡袍死在医院的病床上,这样的死法不适合我,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罗严塔尔用苍白却又傲慢不逊的平静笑容,阻止了军医的进一步劝说。然后换上了干净的衬衫和军服,继续站在舰桥上指挥全军。
瑞肯道夫少校他们也完全没有办法,只好叫了一名军医到舰桥上来,随时注意罗严塔尔的情况。
一直到成功脱离战场之后,罗严塔尔才坐下来,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看起来和你的约定没有办法完成了呢。”
“别管那些了。只要你能活着就好。”我握住了他的手,“我当初果然应该直接打昏你拖去给大哥的。”
“我可是很感激你没那么做呐。”他笑了笑,问,“阿骜没事吧?”
“嗯。”阿骜虽然也跟着上了托利斯坦,但是因为还是在发烧,所以我坚持把他留在相对安全的休息区,而且留下了青龙照顾他。刚刚的爆炸并没有波及到那边。
“那就好。你去叫他来一下。”
虽然不明白他想做什么,我还是去叫了阿骜。等我和阿骜一起到了舰桥之后,发现罗严塔尔身边多了一个以前没见过的年轻军官。年纪大概在三十上下,棕发蓝眼,一副精明强干的模样。
“这位是温彻斯特少校。”罗严塔尔介绍道,“是你们将要搭乘的芙蕾雅号的舰长。”
“搭乘?芙蕾雅号?”我皱了一下眉,“这是怎么回事?”
“芙蕾雅号上安装了我们通过研究太空堡垒而改良和开发的超时空跳跃航行系统。只要计算无误,反跳跃回一千多年前也完全可以做到。”
我怔住:“你想做什么?”
“很明显吧?”他笑了笑,“我想叫你去米达麦亚那里,不过你大概也不会愿意。所以你们不如回去吧,回去你们自己的时代,回去你们自己本来的家。”
我静了半晌,道:“那样的话,你也可以跟我一起走。”
“不,我属于这个时代。”他又轻笑了一声,“看惯了宇宙间的星云,我怕地球太小,张不开翅膀。”
“那我也不走。”
“不行,趁着现在米达麦亚还没有追上来,你们动作快一点。你是知道你家大哥的速度的,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要。”
他皱起眉来,“不要让我总是重复一样的话。”
我看着他,笑了笑:“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吗?”
“没错。”
“你难道想始乱终弃吗?”
“没错。”他的唇角浮起一抹冷笑来,“我其实就是那种男人。”
“如果我不愿意呢?”
罗严塔尔静了一两秒,然后拨出自己的配枪来。
我也冷笑,“你以为用枪就可以逼我走么?”
“也许可以。比如,像这样。”他抬起了手腕,枪口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我睁大眼怔在那里。这是唱哪一出?
“阁下!”瑞肯道夫少校又惊叫了一声。
“你疯了吗?还是刚刚失血过多神智不清了。”我皱了眉,大叫。
“不。我只是想最后再赌一把。”罗严塔尔这时居然还笑了笑,“要不要试试看是——”
“试你个头了。受伤的人不要玩这种危险的东西。”我皱着眉,飞起一脚就把他的枪踢飞,然后顺手就是一个手刀劈向他的后颈。
罗严塔尔闷哼了一声,倒了下去,我连忙扶住他的身体,一边向旁边惊呆的军医大叫:“还楞着干什么?快点去准备手术!”
他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一面联系舰上的医务室,一面去找人推了急救车来,和瑞肯道夫少校他们一起将罗严塔尔送进了手术室。
看着手术室的门关上,我做了个深呼吸,冲着手术室大喊:“罗严塔尔这个超级大混蛋!如果你敢这样死掉的话,我就追去冥界再砍你十刀八刀!听见没有?”
阿骜在旁边苦笑了声:“他听不见。你会吵到医生的。”
我叹了口气,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来。“我心里很乱嘛。”
阿骜在我身边坐下,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倒是瑞肯道夫少校在旁边看了我两眼,欲言又止。
“什么事?”我问。
“那个,”他轻咳了声,“虽然阁下能进行手术是好事,但如果他醒来……”
“嗯,他是我打昏的,我会负责。”
事实上,比起担心他醒来会怎么,我倒是更担心是不是已经错过了手术的时机。毕竟之前还在战场上,必须得有人在那里主持大局,如果把他弄去手术,整个舰队都被打爆了,手术也没什么意义。所以我也没有采取什么过激手段,刚刚被他一吓,反而什么也顾不得了。
手术果然是不太顺利,过了很长时间,才有军医一边擦着汗一边走出来。
我迎上去问:“怎么样?”
“如果元帅肯好好休养一两个月,就不会有大碍。”军医非常为难的样子,“只是……”
我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就算用绑的,也把他绑在床上一个月就好了。”
瑞肯道夫少校看了我一会,居然行了个军礼,应声:“是。”
正文 怎么可能扯平?
罗严塔尔在手术后睡了两天。
我把阿骜打发去休息,自己在罗严塔尔的病房里守了两天。
瑞肯道夫少校作为罗严塔尔的副官的确非常能干,大部分的事情都处理得很好,舰队依然有条不紊的向海尼森撤退。偶尔有他不好决定的事情,就压下来,实在压不下的,就跑来问我。
我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情,你问我做什么?我甚至连军人也不是。”
他苦笑了声:“因为,也许只有欧阳小姐你才敢担那种责任啊。”
于是我很郁闷地照自己的喜好做了决定,他倒也没有质疑,行个礼就出去了。
期间米达麦亚曾经要求过一次通讯联接,我让瑞肯道夫少校直接拒绝掉。
“暂时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罗严塔尔受伤的事。就说罗严塔尔不想见他。”我顿了一下,又补充,“我也不想。”
瑞肯道夫点点头出去了。
罗严塔尔大概是那天晚上什么时候醒来的,具体时间我不太清楚,因为我伏在床前睡着了。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接近而突然惊醒摆出攻击姿势的时候,就看到罗严塔尔微微皱着眉的脸。他已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手僵在半空,看着我苦笑道:“怎么?还想再打昏我一次么?”
我连忙按铃叫了医生,然后俯过身去亲了他一下:“请忘记那件事吧。”
“很难呢。”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你居然真的能下得了手。很痛啊。”
“别那么小气嘛。”我笑,“大不了等你好了,我让你打回来。”
“我宁愿你换种方式补偿我。”他也笑了声,问,“我昏了多久?”
“两天多吧。”
“看起来也做过手术了?”
“嗯。反正也昏了,不能浪费嘛。”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我一眼,还没说话,医生敲门进来,为他做了检查,然后道:“应该没有大碍了,但还是得注意休息。”
我点点头:“知道了。”
结果军医们才刚刚行了礼退出去,罗严塔尔便坐起来,道:“拿我的衬衫和军服来。”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将他身上病号服的纽扣一颗一颗扣好。“不行,伤员没有穿军服的权利。”
他沉下脸来瞪着我,我笑了笑,凑过去在他绷紧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别这样,你看你睡着这两天,天也没塌,地也没裂,我们也没死。总之,你能好起来才最重要。要战也好,逃也好,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着东山再起也好,总要以你能活下去为前提啊。”
他将我稍微推开了一点,也没说什么,依然沉着脸瞪着我。
我又笑笑:“又没有完全限制你所有的自由,你可以把这里当办公室,叫部下们到这里来开会,在一定范围内的工作量我不会出声的。”
他皱着眉,“你要我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指挥作战吗?那像什么样子?教人知道了像什么话?”
“有什么关系?连我都不嫌弃你了,管人家怎么说?”
“欧阳桀。”咬牙切齿怒气冲天的声音。
我只是笑眯眯看着他,“是像我刚刚说的那样,还是我再打昏你一次?二选一。”
罗严塔尔静了很久,叹了口气:“果然一开始就应该强行把你送走才对。”
我也叹了口气:“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送走?”
他伸过手来,轻轻摸摸我的头:“你又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我静了一会,没回话。
他又轻轻道:“我觉得,以你的个性,我如果死了,也许你会做蠢事呢。”
我撇了撇唇:“想得美,如果一起活下去也就算了,我可没有打算为你殉情啊。”
他笑了声,“不,我指的是,你也许会把整个帝国搅得天翻地覆吧。”
我怔了一下。
好吧,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我向来就不是什么宽容的人,如果他真的死掉,我一定会找一些人来迁怒的。至少我就不可能放过朗古,也许会连带奥贝斯坦,甚至莱茵哈特和米达麦亚一起恨吧?
“所以,你还是回去一千年前比较好吧。”
我又撇撇唇,“这样说起来,你还真是一片忠心为国啊,罗严塔尔元帅。”
他笑了笑,伸手搂过我:“我只是不想把你交给别人。我现在败局已定,不论到时我是生是死,你都不可能再过回以前平和安宁的生活。想想如果你要被奥贝斯坦那种人抓起来审查的话,就觉得非常不舒服。不如索性把你送走算了。”
“也许我们可以不回海尼森,找个小行星做根据地,慢慢重新再来……”
“你大哥不会给我那种机会的。”他只是抱紧我,笑了笑,“他可是用兵神速的‘疾风之狼’啊。”
我伏在他怀里,很久没说话。一直听到他腹部传来一阵咕噜声。我抬起眼来看着他,于是罗严塔尔轻轻皱了一下眉,问:“伤员有没有吃饭的权利?”
罗严塔尔端着一杯酒,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曾经试图阻止他喝酒,但被他一句“以后能喝酒的时候也不多了啊”堵住了,并没有坚持,反而被他拖着陪他一起喝。
“在想什么?”我问。
“你啊。”他说着,喝干了杯子里的酒,然后微微托起我的下巴,亲下来,灵活的舌头和香醇的酒液一起浸入我的口腔,很温柔,似乎有种依依不舍的缠绵。
于是我也温柔地回应他,末了轻轻地笑:“你抢我的台词呢。”
“偶尔换着说一下也不错啊。”他也笑,又倒了一杯酒。
“唔,那么就多说几句来听吧。”
“好。”他说,然后继续含着一口酒吻过来。
“其实一直都觉得你很可爱。”
亲吻。
“本来真的不想碰你,觉得会很麻烦。但是呢,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就已经习惯了。”
亲吻。
“习惯你的目光跟着我,习惯你为我做一些莫明其妙的事情,习惯你在身边。”
亲吻。
“觉得很奇怪。明明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明明也不是应该碰的身份,居然忍不住碰了。”
亲吻。
“你也是,明明是很坚强的女孩,却一再在我面前哭,像个傻瓜一样。”
亲吻。
“我喜欢你。”
亲吻。
“很舍不得你。”
亲吻。
“你打昏我,我灌醉你。这就算扯平了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确已经醉了。
因为酒,因为他的吻,因为他的声音。
就算一息尚存的理智在提醒我,这不太对劲,却已没有追究的力量。
有泪自眼角滑落。
最后的意识里,依然是罗严塔尔的吻。
轻轻的,温柔的,怜惜的。
吻在我的眼角。
正文 可以回去吗?
醒来的时候头很疼,至少有几分钟完全没有思考的功能。
然后就看到阿骜端着杯热茶过来。
我一手揉着头,一手接过茶来。打量了下环境。这不是我在托利斯坦上的房间,也不是罗严塔尔的房间,当然更不是我们在海尼森的房间。
“我们在哪?”我问。
“芙蕾雅号上面。”
“结果还是被赶出来了吗?”我笑了声,握紧了手里的茶杯。
阿骜很担心地看着我,然后轻轻道:“哭出来心情也许会好一点。”
“为什么要哭?”我哼了声,“我又没有很伤心。顶多只是……不甘心而已。”
阿骜没说话。
我看着茶杯上氤氲的雾气,轻轻道:“杨提督去世之后,我曾经想过,力量这种东西,到底有没有用?想了很久,到现在才明白。其实力量不是没用,而是我还不够强。”
“姐。”阿骜的声音依然很担心。
我笑了笑,“大哥他们说得没错,就算我能飞檐走壁摘叶伤人,也不过是个人的力量,在这种时代里,的确派不上多大用场。如果我能有一艘战舰,如果我能有一支舰队……不,如果我是皇帝,就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阿骜看了我很久,突然问:“你真的这样想吗?”
“什么?”
“想要军队,想要国家……”
我怔了一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皱着眉正要问时,敲门声响起来。
阿骜走去开门,之前在托利斯坦上见过一面的温彻斯特少校走进来,向我们行了个礼,道:“欧阳小姐,芙蕾雅号舰长布莱克…温彻斯特向您报到。”
我怔了一下,“报到?这是怎么回事?”
温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