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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里的,日夜防着外面的觊觎之心;在宫外的,则时刻盘算如何才能雀占鸠巢。小小的一面宫墙,即使化作铜墙铁壁也挡不住这些阴谋和诡计。
思及此,窦漪房稍稍转好的心情忍不住又沉了下去。权利、爱宠、争斗……仿佛一个无尽的旋涡,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她靠在车窗边上,愣愣地看着刘恒的背影发呆,一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忽然,咕噜咕噜的车轮声从旁掠过,差点就同她的马车撞了起来。一阵清香扑鼻而至,两道冰冷的寒光从里面射出。
窦漪房后背一阵激灵,转头看去,吕姝所坐的香檀木雕花马车以极快地速度从她们身边驶过,车子晃动间车帘飘动落下,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吕姝阴冷嫉妒的目光。
窦漪房心头一震,赶紧拉上车窗上的帘子,背对车窗,轻抚在起伏不停的胸脯之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四目交接的一刹那,稍瞬即逝,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常喜拍了拍胸膛,惊慌地道:“哎呀,那车夫怎么搞的,载着王妃娘娘还敢驾那么快,不要命了吗?”
然后又定了定心神,挠头道:“哎,丫头,刚才我有没有看错吧,代王妃的脸色好像……有点吓人。”两车靠近的那一刻,尽管是惊鸿一瞥,他还是看见了吕姝深沉的表情。
窦漪房仍在轻轻发抖,背上刚刚愈合的伤口还会隐隐作痛。不是说吕姝是吕家闺秀里最温婉娴静的一个吗?她怎么觉得吕姝板起脸来的样子,跟椒房的太后娘娘如此相像?!
这种暗黑阴沉的气质,难道真的是……错觉?!
她甩了甩脑袋,努力打消脑子里那些无稽的念头。
后方的动静引起了刘恒的注意,回首望去,浓密的剑眉不禁皱了起来,“出什么事啦?”
张武骑着马往前几步,回道:“没什么事,王妃娘娘的马车和窦丫头的马车靠得近了些,差点碰上了而已。”
刘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抿紧着双唇,默不作声,脸色一瞬间阴沉了几分。
吕姝身子骨一向娇弱,不得过于奔波操劳,他们一行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来到长安的时候,小皇子的百日之期也快要到了。
刘恒等人没有再作耽搁,不像上次那样先在驿馆休憩,而是直接前往未央宫。入宫之时,其余的几位王子早已经到了,全都翘首以盼,等待着这位在和亲路上九死一生的传奇王子。
窦漪房暗暗数了一轮,先帝的八个儿子当中,除了惠帝刘盈以外,已经有三位驾鹤归西,而且全都直接或间接跟吕后脱不了干系。
怪不得其余的几位王子都在等着刘恒回来,肯定是想打听有关于刘建之死的事情。
惠帝听说刘恒回宫,龙心大悦,马上就把他召进宫中相见。刘恒这头才将代王府的众人安顿好以后,转身就领旨面圣去了。
窦漪房和常喜并不是代王府的人,只是被委派去陪同和亲公主出嫁的宫人。故此,他们一回到未央宫就急急忙忙赶回椒房报道去了。
别人都说“近乡情怯”,窦漪房却想说她现在是“近吕情怯”!
吕后和吕禄所策划的连环计,在阴差阳错之下全给她给知道了,还真不知吕后会怎么对付自己。窦漪房越想心就越怕,莲足走两步停一步,恨不得发出洪荒之力让脑袋瓜子转得更快些,好想出个对策来。
身边的常喜同样唯唯诺诺地走着停着,一张圆脸皱得像苦瓜一样,苦恼不已。他是瞒着叔父常满偷溜到和亲的队伍里的,现在要回宫复命了,他都还没想好说词去应对。
从金华宫到椒房之间短短的路程中,他们两个人一步一叹气,眼看就快到椒房门外了,也还是一筹莫展。
窦漪房和常喜无可奈何地对视了一眼,又“唉……”的一声低下了头。
“窦姑姑,窦姑姑,你总算回来了!”就在窦漪房还在宫门外踌躇的时候,钱诺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一看见她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样。
“诺子,你怎么不在长乐宫照顾皇上,跑到椒房里做什么?”惠帝不是正在长乐宫接见代王刘恒吗?身为惠帝近侍的他,理应陪伴在主子身边才对的。
钱诺扁着嘴,脸上大写额“为难”两个字:“窦姑姑,求你帮帮忙吧,皇后娘娘她……”
窦漪房一听,登时心头一紧,一把捉住他的肩膀追问道:“皇后娘娘怎么了?”张嫣胆小爱哭又怕事,这段时间又被吕后软禁在椒房之中,看着倚玉和清莲相继亡逝,真怕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惊吓和打击。
“这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还是请窦姑姑快进椒房里去看看吧。”钱诺的话一说完,便捉起窦漪房的手把人往宫门里扯了进去。
常喜连忙撩起衣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也顾不上复命不复命的事情了。
钱诺带着窦漪房一路穿堂过户,来到椒房西北角的小院子里。这个小院子临近吕后寝宫,草木芳华,别外雅致。只是这个向来清幽的小院子,现在却充斥着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哭声,让人听得好不揪心。
那一把低泣怯懦的哭声明显就是张嫣的,而另外一把响亮稚嫩的哭声,想必就是惠帝那位新诞生的嫡子吧。
在频密的哭喊声中,夹杂着宫婢和太监们不断劝阻的声音,其中一把声线老成嘶哑,言语中显得特别冰冷和严厉,窦漪房认得出来,那是秦嬷嬷的声音。
“娘娘,公子恭正哭着想找母亲呢,娘娘您就抱抱他吧。”琴婳对着张嫣柔声道,手里抱着一个小婴孩,小脸哭得通红,看起来非常可怜。
小张嫣看见小婴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大滴大滴的泪水挂在眼眶里,就好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死活不肯让琴婳靠近。
“我、我不要……呜呜呜……他身上有血,很多血……”张嫣一边说一边哭得喘不过气来。
琴婳无辜地看了小皇子一眼,软糯娇嫩的小身子正被月白色的锦缎裹得好好的,哪有半点血迹。但张嫣那副模样却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眼睛里满是惊怕。
秦嬷嬷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去哄服一个无理哭闹的小皇后,吕后才是她真正的主子,于是一把捉住张嫣的手,狠狠地往小皇子的身上扯过去,非要她去抱小皇子不可。
张嫣的手一碰上小皇子,立刻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仿佛摸一下都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拼命地哭着喊着,使劲去挣脱秦嬷嬷的桎梏。
“不!我不要!不要!!”张嫣放声大哭,不断挣扎。
周围的宫婢和太监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小皇后非但不愿意去抱抱小皇子,甚至连碰一下都能吓成这副模样。
慌乱中,泪眼婆娑的张嫣瞟见窦漪房的身影,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将秦嬷嬷用力推开,一下子扑倒在窦漪房的怀里。
“呜呜呜……漪房姐姐,你、你终于回来了!”张嫣抱着她,怎么也不肯松开,“嫣儿不要做母亲!嫣儿不要做母亲!”
窦漪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嫣儿别怕,漪房姐姐在这儿呢,别怕!”
温柔悦耳的声音有效地安抚了张嫣的情绪,虽然小肩膀还在抽抽搭搭的,但总算稍微冷静了下来,没有像刚才那样不受控制地嚎啕大哭。
窦漪房向钱诺使了个眼色,让她先把秦嬷嬷请出去,否则的话,只怕张嫣还稳定不下来。
秦嬷嬷板着脸,心里百般不愿意,但张嫣被吓成现在这副模样,她再呆下去也是没有用的,只好暂时退下。至于如何完成吕后吩咐下来的任务,也只能晚一点的时候再想办法了。
“嫣儿乖,别怕,秦嬷嬷已经走了,不会再逼嫣儿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窦漪房继续细声抚慰,轻轻地拍着张嫣的肩膀。
张嫣抽泣着抬起头,一双泪眼可怜兮兮地盯向琴婳怀里的小皇子不敢出声,小身板仍在不停地颤抖着。
钱诺识趣地做了个手势,让琴婳抱着小皇子回到房间里面去,同时遣散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宫婢,就连常喜也被他拉了出去。小院子里只留下张嫣和窦漪房两个人。
等所有人都散去以后,张嫣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了下来。
窦漪房摸着她的头发,淳淳引导轻声道:“放心吧,小皇子和秦嬷嬷都走了,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嫣儿可以放心告诉漪房姐姐,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85章 降生()
张嫣趴在窦漪房怀里,娇小的身子抽抽搭搭的,呜咽着说不出话来。窦漪房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强迫她,而是静静地把她抱在怀里,素净的小手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肩膀,缓缓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张嫣才渐渐止住了哭泣,一边抽泣一边把事情的始末全都告诉了窦漪房。
自从窦漪房被遣派到和亲送嫁之后,吕后对椒房的监管变得愈加严密,就连惠帝也不得轻易前来探视。张嫣的活动范围从椒房之内收窄为仅限寝宫,连房门都踏不出一步。
这也难怪,按理说当时已经是接近皇后临盘的日子了,而张嫣年纪那么小,身形过于瘦弱,就算肚子里塞什么东西进去,就是没有孕妇那种十月怀胎的感觉。
心思缜密的吕后又怎么会放任这样的张嫣随意走动,落下任何蛛丝马迹呢?于是,椒房寝宫变成了未央宫中最华丽的金丝雀笼,除了吕后和常满之外,就只有秦嬷嬷和太医齐霖在里面伺候。
皇嫡子诞生的那一夜,天特别特别地黑,呼呼的北风吹得人人心惶惶。子夜之际,地牢里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守在里面的齐霖急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身上染着斑斑血迹。
张嫣惊醒,茫然地透过纱帘望着帘外的众人,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她看见齐霖神色慌张地不知向秦嬷嬷说了些什么,而秦嬷嬷听了以后,二话不说,立刻往吕后寝室的方向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吕后便带着常满赶了过来,长发披散,仅着单衣,显然来得非常匆忙。
张嫣从床榻上爬下来,怯怯地拉起帘子,正想走出来的时候,吕后一个凌厉的目光直扫而来,吓得她立马缩回脚,只敢留在纱帘后头噤声静看事情的发展。
齐霖向吕后禀告,清莲的阵痛从戌时起就已经开始,估计今晚就要生产了。但是孕妇之前动过胎气,身体过于虚弱,恐有难产之虞。椒房的地牢里人手和药物都不够,实在不是施救的好地方,他恳请吕后开恩,召来太医所的力量前来相救。
吕后没有正面回答,只问了一句,“腹中胎儿的情况如何?”威严的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半点情绪。
齐霖如实回道:“胎儿的情况要比母体稍微好一点,齐霖相信只要施救得宜的话,孩子的顺利出生应是无虞。现在最危险的还是孕母,胎盘太低,母体的身体又过于虚弱,长时间的阵痛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再不施救的话,恐怕……恐怕会引起血崩,情况危急啊!”
吕后沉吟了半刻,嘴角微微向上挑起,冰冷的凤眸竟有了些许波动,张嘴说出的话却带着深深的寒意,“常满听令,太医齐霖以下犯上,即日起押入天牢,贬官候审。皇后张嫣临盘在即,接生一事改由许太医和田太医全权负责!吩咐秦嬷嬷通知奉常司,务必将皇后临盘一事准确地记录在《起居注》中!”
常满立刻躬身应答,紧接着一声高喝,召来门外驻守的兵卫将齐霖捉了起来,遵照吕后的命令把人押入天牢候审。
两个孔武有力的兵卫将齐霖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直接往外拖了出去。齐霖没想到吕后居然妄顾孕母的生死至此,即便在生产的关键一刻,仍会如此阴冷毒辣地下达这样的命令!
他在兵卫手中极力地挣扎,连声高喊着劝阻道:“娘娘,人命关天,三思啊!!”
吕后凤目一阖,冷冷地道:“齐太医在天牢中羞愧认罪,意欲咬舌自尽而未遂。如今舌头虽断,贱命残留,本宫怜他侍奉皇后身边多日,谪贬到御医所药房当差,不得有误。”
短短的几句话,听似阐述事情的经过,实则是对齐霖命运的宣判!
常满应声附和,一一办妥。
※※※
听到这儿,窦漪房的心狂跳不止,放在张嫣肩膀上的手不觉收紧,一不小心竟抓痛了她。
小张嫣惊叫一声,却不敢大声喊痛,睁着无辜的双眼看向窦漪房。
窦漪房慌忙缩回了手,连声抱歉。幸亏张嫣待她如亲姐姐一样,否则的话,以下犯上的罪名她还真担待不起啊!
张嫣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太后娘娘把齐太医拖出去以后,就带着常公公进地牢里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嫣儿一个人,嫣儿害怕极了,便偷偷地跟在大家后面,同样进了地牢。”
说到这,张嫣的情绪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眼睛瞪大,后背僵直,好像回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血,床榻上周围都是血!清莲躺在床榻上抱着肚子痛苦地呻/吟,大腿被绑在床榻的两侧强行张开,许太医和田太医就围在那里,把手放在清莲的肚子上拼命地往下压。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床榻上的软垫,根本止不下来。”
张嫣脸色煞白,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断断续续地继续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了窦漪房。
吕后不是张嫣,面对这样的情形,她的反应异常冷静,脸上仿若一点变化都没有。许太医看见她来了,前去汇报的齐霖却不在身边,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吕后眉头都不皱一下,面不改色地道:“本宫吩咐齐太医到御医所召人和领药去了,你们无须多虑,只管处理好接生的事情便是。”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完全没有丝毫迟疑。
许太医不假多疑,语气焦虑地说道:“启禀太后,清莲姑娘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了,羊水流得太快,再拖下去,恐怕胎儿也会受到牵连。”
吕后骤然大怒,抄起身边的药壶就往地上砸了过去,药壶哐啷一声,四分五裂,药汁四溅,在场众人顿时噔了一下。
“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皇帝的皇嫡子必须顺利降生。若是小皇子有个万一,本宫要你们三族之命陪葬!”
许太医两人一听,还哪敢再说什么话,全部精力立刻全灌注在为清莲接生这件事情上,只怕凤颜再怒,后果将不堪设想!
清莲躺在床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双手紧紧地抓住被褥,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娘……小妹……长君、哥哥……”清莲无意识地呼唤着,意识一点点地涣散。
汗湿的发丝贴在额头上,脸上早已分不清什么是汗,什么是泪,咬破的下唇渗出点点血迹。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两位太医的脸色跟清莲一样苍白,神情严肃,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滑下,滴在濡湿的衣服上。
张嫣只觉得全身颤抖,背脊冰冷,四肢无力,牙齿震得咯咯作响。床榻上的血色越深,清莲的脸就越苍白,口鼻张大也只是出气得多、进气得少,喉咙里发出无力的呻/吟。
“啊!——”的一声惨叫响彻地牢,一个全身*、皱巴巴的小婴孩呱呱落地,随即发出咿咿呀呀的哭声。
许太医如稀重负,双手捧起小婴儿,恭敬地在吕后面前跪了下来,祝贺道:“恭喜太后,贺喜太后,大汉的皇嫡子终于诞生了!”
常满赶紧向前查看,喜上眉梢,转身对吕后连连道贺:“恭喜娘娘,是个健康可爱的小皇子!”
吕后阴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疾步上前,从许太医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婴孩,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
小婴孩刚刚出生,身上沾满了血和羊水,小脸蛋皱成一团,张大的小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哭声。声音很小,听在吕后的耳朵里却比什么都要好听。
张嫣全身传来阵阵冰凉,胸口郁结难舒,干呕难受。她在这个角度把刚才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两名太医为了确保皇子的诞生,根本不顾孕母的生死,使劲在清莲的肚子上用力猛拽。
就在小婴孩落地的那一刻,鲜血不可抑制地从清莲的下/身流出,瘫软的身子躺在床榻上无意识地抽搐着。
然而,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只在小婴孩的身上,根本没有人理会孕母的死活。
田太医忽然惊叫:“娘娘,娘娘,清莲姑娘她……快不行了!”
吕后紧紧抱住小婴孩,冷目只在床榻上扫了一眼,很快就往常满的方向转了过去,“通知长乐宫的管事太监,就说秀女清莲得了急病,在宫里静养数月仍不见好转,太医们业束手无策,今天夜里突然发病死了。皇子刚刚降生,宫中临逢喜事,这些晦气事就随便办了吧。”
常满一听,顿时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诺!娘娘请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许太医听得有点发懵了,“可是,清莲姑娘还没断气……”
常满反手扬起拂尘,喝道:“大胆庸医,竟敢质疑娘娘的话?!”
许太医连忙俯身趴在地上认错,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吕后冷哼一声,地牢里的一切已经和她毫无关系,然后便抱着小皇子,心满意足地越过呆愣在地牢入口处惊慌失措的小张嫣,转身离去。
清莲躺在床榻上,连孩子的脸都没有见过,在无尽的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张嫣双腿一软,跌坐在幽暗的密道当中,眼前鲜血骇人的一幕如同滚烫的烙铁,深深地烫落在心上。
说到最后,她的泪不受控制地再次滚落,“嫣儿不要做母亲!那孩子身上全都是血,全是清莲姐姐的血!”说着,把脸埋在窦漪房怀里,嘤嘤哭泣。
窦漪房心头一酸,悲恸泪下,紧紧抱住张嫣,也不知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安慰她自己。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宫魅要将椒房的消息如此简而化之、极为简单地告诉自己,因为他根本舍不得让她知道这一幕幕残酷的事实!
张嫣嘤嘤地哭道:“太后娘娘要为趁小皇子百日之期举行祭天大殿,还说嫣儿是孩子的母亲,必须在文武百官面前抱着小皇子祭天谢恩。可是嫣儿不要做母亲,那不是嫣儿的孩子!”
在张嫣的眼里,那个婴孩就是夺走清莲生命的恶魔,都是因为他清莲才会失血而亡的。清莲最后痛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