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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落探究的目光移到男孩面无表情的脸上,她不记得男孩所患的精神疾病,不过能肯定的是,她非常信任他。
宁可相信他口中的话,也不愿意去相信那些大人。
阿璃又抽了抽自己的手,大威一言不发地攥得更紧了。阿璃想了想刚才男孩机械地背诵她的情况,简直就像是有人特意命令这样做似的……
“大威,放手!”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阿璃脱口而出。
随即,一直低垂着脑袋的男孩如同机器人听到指令后,缓缓放开了手。
阿璃微微皱眉,接下来做了一系列的实验。
故意捏了捏对方的脸,他毫无反应;
把他的手抬起来,如果不给他放下,他就会一直保持抬起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哭不笑,似乎也感觉不到痛;
到了吃饭的时间,必须要护工喂食,他才会每一口饭嚼二十次才吞进去,没人喂就完全不饿不渴一般。
没有情感、没有表情、没有感觉……简直就像是郝萌最喜欢的以楚轩为代表的“三无男”。
“阿璃你清醒了?大威今天有没有上厕所?你带他去吧。”
阿璃正托着下巴在沉思,却被一个女医生的招呼给打断。抬眼望去,那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废话,她想的起和别人亲切聊天过才怪),那人正忙着照顾另一个小孩。
而且刚才听她的语气自然熟稔,好像阿璃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阿璃牵着大威的手,将他带到厕所,原以为要帮他脱裤子,没想到只是对他说,“脱裤子”,他自己就乖乖脱了。但是上完之后,不知道擦屁股,不知道穿裤子,没有人下达指令,他就一直坐在上面。
心情沉重地带着大威从厕所出来,正巧遇到之前那个女医生和一个护工,见两人拉着手,女医生笑着称赞道,“阿璃,今天有没有教会大威自己上厕所和洗手?多亏了你花费一年多的时间,才能将之前整天一动不动的大威训练成现在这样可以听指令行动了。”
阿璃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即仰起脑袋,甜甜地笑着道,“还不行呢,不过明天会更好吧。”
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擦肩而过,阿璃听到身后传来两人的对话和叹息,“阿璃还是那样吗?一觉醒来就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
“是啊,真可惜。大威都在她的帮助下慢慢活得有点像人了,她自己却……明明是个那么聪明可爱的小姑娘。”
阿璃停住脚步,没有得到“停止”命令的大威狠狠撞到她背后,埋着头两只脚还在原地踏步。
“别动了……大威。”
阿璃看着小男孩听到她的话后立刻停止动作,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他秀气的脸上呆呆的表情,让阿璃心口一紧,忍不住张开双手将这个比她高半头的男孩拥抱进怀里。
她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信任他了。
也许最初是同情,或者基于利用的目的。之前的她迫切需要将大威锻炼成一个只听她命令行动的人。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担心醒来后,会被别人的谎言欺骗。
可是阿璃知道,花费一年多的时间和精力,能够日复一日地坚持训练大威,耐心地教会他日常生活,她早就真心实意地接纳对方,把他当做了亲人。
谁会把一个没有感情体会不到感觉的可怜孩子只当做机器?
至少她做不到。
所以,才会告诉大威每天早上见她醒来便告诉她的病情……这样她就不必耗费大量时间去寻找真相,而是很快接受现实,可以不耽误课程的继续教导他;
所以她每天晚上临睡前会让大威握紧她的手,除非第二天她醒来命令她放开。
她害怕有人将他们分开,如果那样她就会失去依赖的“记忆”;大威则会失去恢复的可能。
“握紧我的手……别放开。”
清楚的如同录音般的声音在耳畔回响,铃木一郎平静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声音也没有波动。
“我不知道。”
今天的检查结束以后,真梨子回去查看昨天体检的报告。上面显示铃木脑内的内啡肽持续不断地分泌,数值超过正常范围很多倍。
内啡肽和吗啡有同样的效果,曾经有学者发表论文指出内啡肽的分泌和无痛症有关。
“无痛症……”真梨子想起把铃木送到疗养中心的茶屋警官曾经提到过,在抓捕他的现场,明明被爆炸物扎伤却仿佛毫无感觉一般。
接下来数日的精神诊断,更是让真梨子发觉对方的异常。
“你害怕蛇或者蜘蛛吗?”
“不害怕蛇或者蜘蛛。”
“你害怕圆珠笔或者笔记本吗?”
“不害怕圆珠笔或者笔记本。”
“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普通的人。”
“你父亲有胡子吗。”
“父亲没有胡子。”
“你母亲有胡子吗。”
“母亲没有胡子。”
就算是真梨子刻意提出的嘲讽的话,他也能够没有一丝表情起伏,一本正经地回答所有的问题。
再结合所有的心理检测,他的数值除了内啡肽这一项,全部都是平均值左右。
简直……像是为了防止被窥探到内心而计算过一样。
这边,真梨子还在因为这个特殊的病例而焦头烂额;另外一边,铃木一郎穿着白衬衣被押送进
疗养院的照片,正被一个纤瘦的少女拿在手中。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染过的褐发披散在肩上。少女盯着照片,眼神阴郁。
“我很努力呢,我把窃听器放在了那个女医生的包里。”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打扮朋克的短发少
女趴在长发女的肩膀上,亲昵地蹭着,“为什么这家伙会找上我们?”
长发女阴沉着脸勾起嘴角,“这个家伙感觉到和我们是同一类人……能够毫不犹豫地杀人,没
有丝毫犯罪后廉价的罪恶感。”
“感谢上苍,让我能够遇到你。”长发少女发出幸福的感叹,凑上前深情地吻上了照片中白衣
的俊朗男人……
她伸出的舌头上,是一枚小小的、狰狞的舌刺。
此时,夜深寂静,爱宕市的市立医院重症监护室,仪器清晰规律的“滴答”声正在响起。
病床上躺着一个头发及肩的黑发少女,她鼻腔内插着呼吸管,似乎昏迷已久。
这里没有人照顾她,也就无人发觉,因重大车祸而被送进医院后便陷入深度昏迷状态的少女,搭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见的颤动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考虑到有亲可能没看过电影,这里采用原著剧情+同人剧情,三线并进的叙述方式+插叙。为了写出电影的悬疑气氛……嗯在快穿文里这样写我简直是在作死==
看到这里大家可能有些迷茫,别急哈,接下来会一章章解密的。
ps:作者专业坑女主一百年不动摇!_(:3∠)_
☆、正文 第81章 脑男2
随后;真梨子对铃木一郎进行了多道生理仪测试,通过不间断地提问;对病人心电图上起伏变化的血压、脉搏、呼吸等进行同时测定。
“你有看电视的习惯吗,”
“没有”
“你有手/淫过吗,”
“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问你;你有手/淫的习惯吗,你知道手/淫是什么意思吧。”
“知道。”
“那么有过吗;”
“没有。”
“你旅行过吗;”
“没有。”
“你想和我上床吗,”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只需回答就好。”
“……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想不想跟我上床,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想是后者。”
……
话题不停在寻常和尖锐的问题间转换,又突然重复之前问过的题目。这样密集的询问一般人再怎么也会表现出起伏的情绪,而这些都可以在心电图上反应出来。
然而铃木一郎的检测结果证明了,他果然存在异常。
“人脑是很精密的,往往对方话没说完,你就会表现出惊讶或者其他情绪。比如当你听到“手/淫”或者“j□j”这些词,马上就会惊讶吧,肯定不会等到对方说完了才会有情绪。这正是人脑和电脑的不同之处。”
生理检测方面的专家、真梨子的同事兼好友空身挠着下巴,一脸惊奇地继续解释,“铃木的反应却是在你的一整句话说完之后才有反应。还有,你问过两次“想和我j□j吗”,可他明明遇到过这样的问题,第二次回答时,无论间隙还是心理起伏,都和第一次一模一样。”
“这种情况,我们通常考虑,铃木像是个用意识操作他自身自律神经的人。”
真梨子的呼吸猛地一滞。良久之后,她轻声道,“……如果,他是天生的没有感情的人呢?”
当日的检查完毕后,例行由警官将铃木押解回监室,走廊里真梨子要求铃木向他提问题,铃木却说自己不习惯提问。
“老师!”
走廊另一端传来男声的呼唤,真梨子扭头,看到了自己昔日的病人……志村。
真梨子吩咐警官稍等她一下再将铃木押解回房间,自己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向笑容带着腼腆的少年。
志村是个有虐待倾向的精神病患者,当年进入疗养院还是个未成年。他曾经虐杀了多名幼童,其中一个受害者,就是真梨子年幼的弟弟。
自从父亲死后,母亲一个人艰辛地把真梨子和她的弟弟抚养长大,弟弟却惨遭志村毒手。母亲绝望之下得了抑郁症,足不出户闷在家里,暴饮暴食体重一下增加了两百斤,整个人都浮肿起来。
可是,真梨子却坚持着精神科医师的职业操守,引进国外先进方法想要治疗志村的病症。这种方法即让受害者家属与精神病人面对面接触,通过沟通交流,以心换心互相体谅对方,达到治愈彼此受创心灵的效果。
“谢谢你老师,给了我新的人生。”
少年谦逊有礼,他向着真梨子深深弯腰鞠躬,满目感激。
这么多年来,真梨子把自己作实验,长期和志村保持交流。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原谅了患病而虐杀自己弟弟的男人,而现在,甚至还微笑着恭喜对方即将出院。
与志村告别,真梨子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嘴角挂着的一丝笑容渐渐消隐,神情露出些许疲惫。
志村已经重返社会,可是她的母亲的抑郁症却越发严重了,更坚决反对参加她这个治疗项目。就算她是个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却对自己的母亲毫无办法。这让她十分愧疚又无奈。
真梨子呼出口气收拾心情,回到铃木身边,意外地发现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消失的志村的方向,“怎么了?”
“那个人,是谁?”铃木忽然问出了问题,这让真梨子惊讶又疑惑,“第一次呢,你居然问我问题。”
铃木没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望着早就没人的走廊,头顶的白炽灯将他的身影笼罩,男人的眼里映出冰冷的无机质的反光。
真梨子对铃木的研究终于取得一丝进展。空身查找到了描写类似患者的论文,因为铃木一郎是罕见的rh阴性血,而那篇论文的研究对象也是同样的血腥,这几乎可以肯定两人是同一个。
真梨子决定动身前去寻找发表论文的学者。然而她并未想到,她和空身的谈话早就被人通过她手提包里的窃听器而听的清清楚楚。
驱车五个多小时,真梨子终于在隔壁的山形县一所废弃的诊所里,找到了发表论文的学者,蓝泽末次。
他明明不过五十来岁,额头和眼角却满是皱纹,容颜苍老,耸肩驼背地坐在冰冷的木椅上,一副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的艰辛模样。
这出乎真梨子的意料……原以为,能够发表出那般厉害论文的学者,早就应该名声大噪,生活富足才是。
“很惊讶吧,看见我这幅落魄样。”明明真梨子已经将情绪收敛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蓝次一眼看了出来自嘲道。
不过这也难怪,真梨子用先进的仪器对铃木做了那么多项检测,也才刚开始怀疑他是天生的没有感情的人。蓝泽却能在二十多年前就着手进行深层次的研究,并且写出内容深刻的论文,足可以见得他是非常优秀的精神科医生。
真梨子这样想着,恭敬地递上了论文,“这是您曾经写的……关于里面的研究对象,有一些问题我想咨询您。”
蓝泽仿佛看透她的心思一样,低头用缺了几颗的牙齿慢慢咀嚼着对方送来的糯米饼,语气中透着怅然和追悔莫及,“就算我能写出这样的论文又怎么样呢。真是没想到我以前还有这么雄心壮志的时候呢。”
糯米饼粘牙本就不适合牙口不好的他吃,但他舍不得放下。拮据的生活让他很久没有沾过甜食了。
留恋地舔了舔残留甜味的牙缝,蓝泽浑浊的眼睛盯着破烂的窗户玻璃,眼神渐渐迷失,仿佛陷入了繁芜的回忆。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么多的小孩子,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入陶大威和阿璃。他们两个形影不离,总是手牵着手。阿璃除了患有短期失忆症,别的方面都很正常,她是个可爱、聪明的女孩……”随着老人缓慢沧桑的话语,真梨子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幕鲜活生动的场景。
二十年前。
彼时,蓝泽末次还是橡木诊所的院长。他主持修建了这所特别的诊所,也取得了一部分社会资助。但这里的孩子都患有让别的医院束手无策的精神疾病,有些孩子父母双亡没有亲人,他们长期疗养花费的巨资让这所小诊所难以负荷,结果没过几年就面临倒闭的困境。
“千遍一律地对我重复越来越长的话,这个世界上不嫌我烦的,也就只有你了吧。”
一如既往地,清早醒来花费了一些时间理清现在自己的情况,阿璃看着大威呆呆的表情,抬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心中充满感慨。
通过这四五年的训练,大威已经能够自主排便和穿衣服、吃饭睡觉,但这也是在必须有人命令的情况下。
否则,就算面对着菜肴,只要没人对他说“吃饭”,他就不会动筷子。
对诊所的其他医生来说,大威身上的变化令人惊叹,但对阿璃来说,失去记忆的她每一天都要重新认识自己和大威。
“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大威你在我身边的话,我是不是每一天都过着别人眼中千遍一律、枯燥乏味的生活呢?那样就太可怕了。”
“没有你,我就无法前行下去,”长相恬美的小女孩拥抱着木然伫立的男孩,闭上眼轻轻地蹭着他温软脸颊,喃喃自语,“不要离开我,大威。”
清秀的男孩一动不动地任女孩抱着,大大的黑眸盯着墙壁连眨也不会眨一下,手指贴着裤缝站姿标准,更不会抬起手回抱住对方。
而在又一个春日的清晨,橡木诊所终于倒闭。那时还亲昵地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浑然未觉两人今后的命运会因此有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大威的爷爷入陶伦行是个大富豪,得知诊所倒闭的消息,他派了人来接大威,同时以高薪聘请了蓝泽继续担任孙子的医生。
来接大威的人死活没办法让大威和阿璃握紧的手松开,只能无奈带着阿璃一起回到了入陶大宅。
入陶伦行自从失去独生儿子和儿媳后,心神悲痛,从此退出了董事局。对于带回来的陌生小女孩,他也收养了下来。
并非大发善心,而是有自己的打算。孙子的病情能否治好实在不乐观,倒不如给他培养个童养媳。虽然名叫阿璃的小女孩有失忆症,但长相可爱,白天的时候智力也很正常。两人一直牵着手很亲昵,想必长大后也可以心甘情愿地照顾孙子,再不济也能给入陶家传宗接代。
因为入陶伦行的暗自打算,什么也不知道的阿璃就这样被入陶家收养了……为了今后和大威结婚方便,伦行并没有让她冠上入陶家的性。
被聘请为私人医生的蓝泽全心全意地想要帮助大威康复。某一天忽然发现了大威惊人的才能。
普通人花费数天才能拼完的拼图,他只需要看原图一秒,就能在几个小时内拼凑完整;给他看厚厚的百科全书,只要一页页翻过,就能过目不忘,连里面的图都能一模一样的画出来。
大威就像一台超级电脑,只要输入数据进去,他就能永远封存在脑海中。
普通的情抑综合征患者并不会有这样特殊的才能,这一发现令蓝泽激动,身为医者的他也有自己的野心。
他梦想发表一篇令全球瞩目的科研论文,面前的大威就是最好的研究对象。
他把大威的才能告诉给了入陶伦行,并希望对方能够支持自己的研究,说不定论文发表之后,全球的精神科专家集思广益,会有方法可以治好大威。
然而这一请求却遭到了对方的严词拒绝。
“我那时年轻气盛,又野心勃勃,”谈到这里,蓝泽苦笑起来,眉梢眼角的皱纹里都是苦涩的意味,“我以为入陶伦行这种大富豪是不想将家里的私事公之于众,我还信誓旦旦地发誓保证绝对不会在论文中透露私人信息。后来才知道……”
得知大威惊艳绝伦的才能,一直沉陷于失去挚爱儿子的悲痛之中的入陶伦行忽然改变了策略,他聘请各科顶尖老师,誓要将大威打造成全能的人才。
没多久,蓝泽将暗地里写的论文发表,被入陶知道后大怒赶走了他,并且利用自己的财势取消了蓝泽的行医资格证,对他进行全面封杀。
“没有医院愿意要我,我所学的知识在其他地方一无用处,只能四处打零工维持生计……”捞起酒瓶把里面最后几滴酒倒入黑乎乎的酒杯,蓝泽仰头一饮而尽。
真梨子看着面前的形容憔悴的老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离开的时候,大威已经十四五岁,长成了英俊挺拔的少年;阿璃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如果不知道他们俩的病,只看外表的话,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长长地叹息之后,蓝泽放下酒杯,缓缓地摇头,“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你去找伊能赤岩吧,他那时是大威的体能教练,呆的时间应该比我更长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