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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以后-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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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和进旅馆那个女孩?”

  玛丽点头。

  “再无下文。”高桥说,“再没相见,想必大失所望,毕竟我出了洋相。不过么,我也没怎么对她动心,所以怎么都无所谓。即使继续交往,迟早也得卡壳,大概。”

  “就是说你跟并不怎么动心的人进旅馆了,经常性地?”

  “何至于!我又没那么得天独厚的条件。进情爱旅馆那次是第一次。”

  两人继续行走。

  高桥自我辩解似的说:“而且,那次也不是我主动的,她要去的,真的。”

  玛丽沉默不语。

  “不过,那话说起来也长,也有情由在里边。”高桥说。

  “你这人长话蛮多的嘛。”

  “有可能。”他承认,“什么缘故呢?”

  玛丽说:“嗳,刚才你说没有兄弟姐妹?”

  “嗯,独生子。”

  “高中和爱丽同校,就是说家在东京吧,那为什么不住在父母那里?就生活来说那样岂不更舒服?”

  “这个解释起来也话长。”

  “没有短的version?”

  “有啊,短得不能再短。”高桥说,“想听?”

  “想。”玛丽说。

  “母亲不是我生物学上的母亲。”

  “所以相处不来?”

  “不,也不是说相处不来。喏,我这人不是兴风作浪那一类型的,却又没心绪每天围着餐桌和和气气地聊天吃饭。再说性格上我本来就不觉得一人独处有什么痛苦。还有,很难说我同父亲保持着特别友好的关系。”

  “就是说关系欠佳?”

  “或者不如说性格不同、价值观不同。”

  “你父亲做什么呢?”

  高桥一声不响地看着脚下缓缓移步,玛丽也默不作声。

  “做什么我不大清楚,老实说来。”高桥说,“但不管怎样,反正没干什么令人称道的买卖,对此我有无限接近于确信的推测。另外——这个我几乎没对人说起——我还小的时候他进过几年监狱。总之是个反社会式人物,或者莫如说是罪犯。这也是我不愿意住在家里的一个原因。遗传因子叫我担心。”

  玛丽不胜惊讶地说:“这就是短得不能再短的version?”随即一笑。

  高桥注视玛丽:“第一次笑。”
   (注:①用药草的花、叶、果等炮制的药草浸剂。

         ②意为“解释,说明,版本”。

         ③意为“中间,中号”。

         ④可以同时上映几部影片的电影院。

         ⑤衣服、鞋帽等的尺码,号。
         ⑥美国影片,1971年上演。
         ⑦Ryan O’Neal,美国电影演员(1941…)。《爱之歌》的男主演。
         ⑧Ali MacGraw,美国电影女演员(1939…)。《爱之歌》的女主演。
         ⑨Francis Lai,法国电影音乐作曲家(1932…)。他为《爱之歌》所作的曲曾获奥斯卡作曲奖。
         ⑩祖先为英国新教徒的美国人,美国社会中享有特权的白人。
         ⑾意为“幸福结局,大团圆结尾”。)天黑以后



10

3:25
   浅井爱丽继续沉睡。

  但是,刚才坐在旁边椅子上专心盯视爱丽的脸的那个无面男人不见了。椅子也消失了,利利索索地。这样弄得房间更加煞风景,更加空旷。在房间大致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张床,床上躺着爱丽,看上去仿佛一个人坐着救生艇在静静的海面上漂游。我们从此侧,即从现实中的爱丽房间通过电视荧屏注视这一情景。似乎存在于彼侧房间的摄像机将爱丽的睡姿射下来传递给此侧。摄像机按一定时间转换角度,或略略拉近,或稍稍远离。

  时间不断流逝,但什么事也没发生。爱丽纹丝不动,毫无动静。她仰面漂浮于风平浪静的纯粹思维的海面。尽管这样,我们仍无法把眼睛从传递来的图像上移开。何以如此呢?缘由不得而知。但我们能够通过某种直觉,感觉出那里有什么。有什么在那里。它消除存在的气息,潜身于水面之下。我们必须高度注意那静止的图像,才能捕捉那肉眼看不到的什么。

  ——此刻,浅井爱丽的唇角似乎微微颤动了。不,或许很难称之为颤动。因为实在微乎其微,若有若无。有可能不过是图像的闪烁罢了,也可能是眼睛的错觉,或者是寻求某种变化的心理促成了如此的幻视亦未可知。我们为了确认这点儿愈发保持锐利的目光。

  摄像机镜头仿佛领会了这一意志而接近所摄对象。爱丽嘴角上翘。我们屏息敛气盯视电视荧屏,耐心等待理应继之而来的变化。嘴唇再次颤动。肌肉瞬间痉挛。是的,动静一如刚才,一模一样,不是什么眼睛的错觉。浅井爱丽身上正有什么发生。

  渐渐地,我们已不满足于只是被动地从此侧面对电视荧屏,而想以自己的眼睛直接确认房间的内部,想更切近地注视爱丽开始显现的微小的变动(恐怕是意识的胎动),想进一步具体地推测其含义。正因如此,我们才决定移到荧屏的另一侧。

  一旦作出决定,事情并没有多难。只要离开肉体抛开实体,而化作不具有质量的观念性视点即可。这样一来,任何墙壁都能穿过,任何深渊都能飞越。并且实际上我们也化作一个纯粹的点而穿过了将两个世界隔开的电视荧屏。从此侧移往彼侧。当我们穿过墙壁、飞过深渊之时,世界剧烈扭曲,天崩地裂,一度消失。一切都变成别无杂质的微尘四溅开去。之后世界重新组合,新的实体将我们围拢。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现在,我们置身于彼侧,置身于电视荧屏推出的房间中。我们环视四周,察看动静。一般长期未打扫得房间的气味。窗扇紧闭,空气不流通,凉冰冰的,微微的霉味。深度的沉默几乎使耳朵作痛。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什么东西潜伏着的感觉。即使有什么潜伏着,也早已去了哪里。此时位于这里的,只有我们和浅井爱丽。

  房间正中的单人床上,爱丽还在沉睡。似曾相识的床,似曾相识的床罩。 我们走到她身旁,注视她的睡脸,花时间细细观察其细部。刚才也已说了,作为纯粹视点的我们所能做到的,无非观察罢了。观察,收集信息,作出判断(倘若可能)。用手碰她是不被允许的,搭话也不成,甚至间接地暗示我们的存在也不行。

  不久,爱丽的面部再次出现动静,肌肉条件反射性般的动静,一如抖落脸颊上的小飞虫之时。随后,右眼睑微微颤动了几下。思维的涟漪荡起。在她若明若暗的意识角落,某种小小的断片和另一种小小的断片默默呼应,如波纹扩展一般连在一起。我们在眼前目睹了这一过程。单位便是如此形成,继而同另一处形成的单位结合起来,构成自我认识的基本系统。换句话说,她正在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向觉醒。

  觉醒的速度尽管慢的令人焦急,但步伐没有逆转。程序虽然不时出现迟疑,但的确在一点点不断推进。从这一动作至下一动作所需的时间也逐渐缩短。肌肉的颤动最初仅限于面部,后来则慢慢扩展到全身。到了某一时刻,肩静静抬起,白皙的小手从被子下探出。左手!左手较右手先醒一步。指尖在新的时间性中解冻,松开,为寻求什么而笨拙地动了起来。少顷,其手指作为独立了的小生物在床罩上移动,移至细小的喉部,仿佛在犹犹豫豫地探索自身肉体的意义。

  不一会儿,眼睑睁开。但在排列于天花板的荧光灯的照射下,转瞬之间又闭上了。看来,她的意志拒绝觉醒,排除那里存在的现实世界,而希求在充满谜团的温柔的黑暗中无限期地睡下去。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功能则寻求明确的觉醒,希求新的自然的光亮。这两股力量在她体内相持不下。但是,指示觉醒的力量最终取得了胜利,眼睑再次睁开,缓缓地、小心翼翼地。但还是很晃眼睛——荧光灯太亮了!她抬手捂住双眼,头歪向一侧,脸颊贴住枕头。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三四分钟时间里,浅井爱丽就以同一姿势躺在床上,依然闭目合眼。莫非又睡了过去?不,不然。她是在花时间让意识适应觉醒的世界,一如进入气压大不相同的房间的人调整身体功能之时,时间在这里发挥着重要作用。她的意识认识到难以避免的变化已经到来,力图——尽管老大不愿意——予以接受。隐隐的呕吐感。胃在收缩,似有什么往上涌,但反复几次深呼吸将其压了下去。呕吐感好歹离去后,另有几种不快继而攻上前来。手脚麻痹,微微耳鸣,肌肉作痛——以同一姿势睡的时间过长的缘故。

  时间继续流逝。

  不久,她在床上欠起身,以不确定的视线四下打量。房间相当大。没有人影。这里到底是哪里呢?我在这里做什么呢?她捋着记忆的链条,但所有记忆都如短短的线一样很快中断。她所明白的,仅仅是自己似乎一直睡在这里。证据是自己在床上且身穿睡衣。床是我的床,睡衣是我的睡衣,没错。然而这里不是我的场所。浑身麻痹。假如我睡了过去,那么理应睡得相当久、相当深,而睡了多久却无从知晓。刚要寻根问底,太阳穴开始疼痛。

  断然钻出被窝,小心翼翼地光着脚下地。她仍穿着睡衣,蓝色无花睡衣,布料滑溜溜的。房间里的空气凉浸浸的。她拿过薄薄的床罩,像围披肩那样裹在睡衣外面。想迈步,却无法直线移动。肌肉记不起原来的走法了。但她还是努力一步步向前移去。又滑又硬的漆布地板事务性地审查她、质问她。它们冷冷地问: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而她当然无法回答。

  她走到窗前,双手拄在窗框上,隔着玻璃凝目往外望去。但窗外没有所谓风暴,有的只是纯粹的抽象概念一般没有颜色的空间。她用双手揉了下眼睛,大大吸了口气,再次目视窗外,可仍是一片空白,一无所见。她想开窗,但打不开。依序试开所有窗扇,不料全都纹丝不动,像被钉子钉死了似的。她想没准这是船。所以有这样的念头浮上脑海,是因为她体内感觉出一种沉稳的摇晃。说不定我此时坐在一艘大船上,为了不让波浪涌入室内而把窗关得紧紧的。她侧起耳朵,力图听取发动机的轰鸣和船体破浪前进的声响。可是传入她耳朵的,惟独无懈可击的沉默的回响。

  她缓慢地在宽敞的房间走了一圈。触摸墙壁、触摸开关。无论上下按动哪个开关,天花板的荧光灯都不熄灭。概无反应。房间有两扇门,极普通的贴着一层装饰板的门。她拧了拧一扇门的球形拉手,但只是空转,没有反应。推也好拉也好,门都一动不动。另一扇门也一样。这里所有的门窗全都像各自独立的生物,向她发送者拒绝的信号。

  她用双拳狠狠敲门,期待有谁听见声音从外侧把门打开。然而不管怎样用力,声音都小得出奇,她自己的耳朵都几乎听不真切,不可能有人(即使外面真有人)听见这样的动静,只落得手疼。她感到脑海深处有一种类似眩晕的东西,体内的摇晃比刚才大了起来。


  我们发觉这个房间同白川深夜工作的办公室相似,极为相似,或者是同一房间也未可知。只是,此时成了彻头彻尾的空房间,家具、器具和饰物荡然无存,剩下来的只有天花板的荧光灯。所有物件都被搬出房间,最后一人关门离去后,这个房间就此被整个世界遗忘,沉入海底。被吸入四壁的沉默和霉味向她、向我们暗示着其时间的推移。

  她蹲在地上,背靠墙壁,轻轻闭起眼睛,静等眩晕和摇晃平复下去。片刻,睁开眼睛,从身旁的地板上拾起掉落的什么。铅笔带有橡皮擦、印有veritech的名字,和白川使用的同是银色铅笔,铅芯尖已经秃了。她把铅笔拿在手里久久注视。记忆中没有veritech这个名字。莫非是公司名称?或是什么产品的名称?不清楚。她微微摇头。除了铅笔,找不到可以提供这房间的信息的任何物品。

  为什么自己单独置身于这样的地方呢?对此她无法理解。场所没有印象,完全莫名其妙。究竟何人出于何目的将我搬来这里呢?莫不是我已经死了?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她坐在床上,研究这一可能性。但不能认为自己已经死掉。何况死后的世界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假定独自一人被封闭在与世隔绝的办公楼的空房间即是死后光镜,岂非无论如何都没有获救希望?是做梦不成?不,不然,作为梦实在太连贯了,细部太具体、太鲜明了。我可以用手实际触摸这里的物件。她用铅笔尖用力扎了下手背,确认痛感,又用舌尖舔舔橡皮擦,确认橡胶的味道。

  她得出结论:这是现实,是另一种现实不知何故取代了自己原来的现实。无论从哪里迁来的现实,无论是谁把自己搬来这里的,总之我被孤零零地弃置在、封闭在这一无景致二无出口的灰濛濛的奇异房间里。难道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以致被人送进了像什么机构设施一样的地方?不不,那不可能。从常识来看,到底有谁会自带床铺住进医院的呢?何况这房间看不出是病房,也不像牢房。这里——是的——不外乎是普普通通的空房间而已。

  她返身上床,用手抚摸棉被,轻拍枕头。但那是理所当然的棉被,理所当然的枕头,既非象征,又非观念。现实的被褥和现实的枕头。它们不给她任何线索。爱丽用指尖摸遍了自己的面庞,隔着睡衣把双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面,确认那是一如往常的自己。美丽的面庞,形状好看的乳房。我便是这样一个肉块,一个资产,她漫无边际地想道。忽然,她觉得“自己即是自己”这一点变得不确定起来。

  晕眩消失,而摇晃仍在继续。感觉上似乎支撑自己身体的脚手架正在被一一拆除。身体的内侧失去必要的重量,变成彻底的空洞。迄今为止使她成其为她的器官、感觉、血肉和记忆,被某人之手熟练地剥夺一空。结果,自己变得什么也不是,彻底沦为仅仅为外部事物的通过提供方便的存在。一阵让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汹涌的孤立感朝她袭来。她大声喊叫。我不想变成那样子!然而,尽管她打算大声喊叫,从喉咙里出来的却只是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她很想重新深深沉入睡眠。如果从酣睡中醒来时能够返回自己原有的现实,那该有多妙啊!这是眼下爱丽所能想到的惟一逃离这个房间的办法。尝试的价值总该有的。问题是那样的睡眠能轻易到来吗?因为她刚刚从睡眠中醒来,而且睡得那么久、那么沉,沉得把原来的现实遗忘在了什么地方。

  她把拾起的银色铅笔挟在指间滴溜溜旋转,模模糊糊地期待着这个感觉能够引导出某种记忆。可是她指尖感觉到的只是无止无休的心的饥渴。她不由得将铅笔丢到地上,上床钻进被窝,闭上眼睛。

  谁也不晓得我在这里,她想。这点我很清楚:谁也不晓得我在这里。

  我们知晓,可是我们无资格参与。

  我们从上方俯视她躺在床上的身姿。继而,作为视点的我们逐渐朝后退去。穿过天花板,急速后退,无限止地后退。浅井爱丽随之渐次变小,变成一个小点,不久消失。我们加快速度,就此后退着穿越同温层。地球变小,最后消失不见。在虚无的真空中,我们使视点无限止地后退,我们无法控制后退的进程。

  意识到时,我们已返回浅井爱丽的房间。床上空空无人。电视画面出现了,画面上映出的只有沙尘暴。“哗啦啦”的刺耳杂音。我们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会儿沙尘暴。

  房间越来越暗,光线迅速消失,沙尘暴也了无踪影——完全的黑暗降临了。天黑以后



11

3:42
  玛丽和高桥并坐在公园长椅上。位于都市正中的狭长形的小公园。有旧公有住宅,一角有为儿童修建的游乐场。有秋千,有跷跷板和饮水台,水银灯明晃晃地照着四周。黑魆魆的树木在头顶大大地舒展开来,也有灌木丛。落叶几乎铺满地面,踩上去 “咯咯吱吱”发出清脆的声响。凌晨四时的公园里,除了他俩别无人影。晚秋的白月如锐利的刀具挂在空中。玛丽把一只小白猫放在膝头,给它吃用纸巾包着带来的三明治。小猫有滋有味地吃着。她轻轻抚摸小猫的背。另外几只猫从稍离开些的地方看着这一情形。

  “在‘阿尔法城’打工时,休息时间常拿食物来这里摸猫。”高桥说,“现在一个人住在公寓里不能养猫,很怀念摸猫的手感。”

  “在家时养猫?”玛丽问。

  “因为没有兄弟姐妹,猫就取而代之了。”

  “不喜欢狗?”

  “狗也喜欢,养了几条。不过还是猫更好,作为个人兴趣来说。”

  “狗和猫我都没养过。”玛丽说,“我姐姐对动物的毛过敏,不住地打喷嚏。”

  “是吗。”

  “她那人从小就对好多好多东西过敏:杉树花粉啦美洲豚草①啦青花鱼啦虾啦刚涂的油漆啦,等等等等。”

  “刚涂的油漆?”高桥皱起眉头,“这么过敏,从没听说过。”

  “反正就是那样,实际也有症状出现。”

  “什么症状?”

  “出荨麻疹,呼吸困难,支气管里生出疙疙瘩瘩的东西,结果非去医院不可。”

  “每次从刚涂的油漆前走过都这样?”

  “也不是每次,时不时地。”

  “时不时怕也够受的!”

  玛丽默默地摸猫。

  “那么你呢?”高桥问。

  “过敏?”

  “嗯。”

  “那类名堂我一概没有。”玛丽说,“从没得过病……所以,在家里姐姐是敏感的白雪公主,我是壮壮实实的放山羊的姑娘。”

  “白雪公主一家不需要两个。”

  玛丽点头。

  高桥说:“不过,健康的牧羊姑娘不错嘛,不用介意什么新涂旧涂的油漆。”

  玛丽目视高桥:“事情没那么简单。”

  “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高桥说,“这个我清楚……我说,这里不冷?”

  “不冷,不怕。”

  玛丽又揪下一块金枪鱼三明治给小猫。小猫看样子饿坏了,吃得甚是专注。

  高桥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提起那件事,但最终决定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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