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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梦境。想着想着,我就对这个群的群主产生了兴趣。
这个叫影子的群主很神秘,包括最早进群的赫连也不知道影子的身份。就是这个不知身份的影子,洞悉群里其他六个人曾经做过的梦。
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默默的看着群里人聊东聊西,一直看到天亮。天一亮,正常人都该起床了,这些人却该睡觉。我急于知道赫连将要透露的内幕,睡了一上午,午饭刚过,就匆匆起床,赶到跟赫连约定的地点。
我们约好的地方是一个茶楼,我早到了十分钟,坐下来等。两点准点的时候,赫连到了,和约定的时间一分钟都不差。
他大概有三十二三岁的年纪,瘦但是很精神,脸庞棱角分明,皮肤是古铜色的。他非常健康,可能经常锻炼,透过紧身的黑色毛衣,能看到他凸起的胸肌和腹肌。他有点黑,但五官俊朗,左眼的眼角到额头,有一道已经愈合很久却微微凸显的疤。
这道疤让赫连看起来充满了野性,还有隐隐的霸气。他很酷,坐在我对面,没有像正常人初次见面那样言语寒暄,整个人就像肥皂剧里面那种冷面大叔。
我尝试着跟他建立一种良好的沟通氛围,赫连在微信上话就不多,现实里更是惜字如金,好像多说一个字就会浪费卡路里。不过他的语言精简明了,几句话就让我知道了大头怪婴母亲的情况。
那个叫李斯云的女人是本地一个单身女人,二十八岁,做酒店一次性卫浴产品生意,性格有点怪异孤僻,因为性格的原因,李斯云的朋友不多,不过我算看出来了,这种性格的女人,跟赫连这样酷酷的男人,应该是比较对眼的。
大头怪婴这件事情之前一个月左右,李斯云约赫连吃了顿饭,刚一见面,赫连就感觉李斯云有些不对头,憔悴不堪,而且仿佛神经过敏,勺子和盘子无意间碰撞发出的轻响,都能让她浑身发抖。
赫连就知道,李斯云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她很可能承受不住打击,才找赫连来诉苦的。
果然,在赫连耐心的询问下,李斯云慢慢说出了事情经过。她的确出了事,而且是正常人很难想象的一件事。
连着几天,李斯云不断的做梦,她梦见自己在一个黑暗的囚室里面,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每次当囚室外面传来零点的钟声时,就会有一个幽灵一样的男人,压在李斯云身上,图谋不轨。
虽然是在梦里,但那梦境也真实到了极点,真实到李斯云甚至分辨不出这是梦,还是现实。她激烈的反抗,那个幽灵一样的人就死死按住李斯云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
幽灵每次得逞以后,会悄无声息的离开,之后,李斯云就猛然惊醒。
可能是梦太真实的原因,连着几天下来,李斯云吃不消了,精神受到了很严重的刺激。
当时,赫连安慰她,说那只是个梦而已,真有必要,可以吃一点安眠药。
不说则已,赫连一安慰,李斯云当时就哭了,她的样子很怕,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她跟赫连说,那肯定不是一个梦。
她让赫连看了自己双手的手腕,李斯云的手腕上,有一道因为强力的挤压而产生的轻微淤痕。
因为李斯云的情绪很不稳定,所以赫连在很短的时间里判断不出李斯云的讲述是否属实,而且一个情绪极其波动又神经过敏的人,没准会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产生并不存在的幻觉。
赫连不动声色,继续观察李斯云,随后,他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惊恐,因为他发现,李斯云可能没有说谎。
一个正常人,尤其是一个独居的女人遇到这种事情,就彻底失措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李斯云也不会把这事讲给赫连听。
赫连当时还没有被大头怪婴带来的噩梦困扰,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帮李斯云出了一个主意。既然李斯云怀疑那个亦真亦幻的梦,就要知道这个梦究竟是真的,或是假的。赫连不能亲自陪着李斯云,如果多一个人,“梦”可能会改变,也可能会消失。
他建议李斯云睡觉之前,在卧室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放置一台DV,这样的话,就可以把这一夜之间卧室里所发生的一切全部真实的摄制记录下来。
“她照做了?”我忍不住问赫连。
“做了。”
李斯云虽然按着赫连的建议去做了,但这之后,李斯云突然又沉寂了,没有主动跟赫连联系。赫连问过李斯云,电话里问的,李斯云说没事。
过了不到一个月,有一天早上,李斯云突然打电话给赫连,仅从电话里,赫连就听出她的语气不对,所以立即赶到李斯云家里。
见到李斯云的时候,赫连很震惊,相隔不到一个月时间,李斯云的肚子诡异的隆起,她的状态很不好,赫连把她送到了医院。到医院以后,医生毫不犹豫的诊断,李斯云将要分娩了。
这一天,就是十月十二号。
后面的事,赫连不说我也知道,李斯云生下了那个大头怪婴,在医院掀起一场不小的波澜。
“这个李斯云呢?她现在怎么样?”
“她死了。”
我有一种淡淡的,而且形容不出来的悲哀。在这个事情里,人的生命好像变的无足轻重,一个生命如同一个气泡,随时都会崩裂消失。
赫连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讲到这里,我们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我试探着问他:“李斯云拍摄时用的那台DV,还在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看看里面的内容?”
“可以。”赫连从身上掏出一个U盘,轻轻的推过来:“看完之后,把视频删除,不要保留。”
“你信我?”我接过U盘,有一点意外,本来我以为要跟赫连讨价还价半天,他才会把这些秘密透露给我。
“我们要一起对付那个噩梦。”赫连淡淡的看了看我,说:“而且我能感觉出,你是一个会思考的人。”
我暂时跟赫连道别,带着U盘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迫不及待的开始观看U盘里的内容。
可以说,U盘里的内容是我能亲眼目睹的这个事情最早的起源点,所以我看的非常认真。DV以一个稳定的角度,把卧室里发生的一切全部清晰的记录了下来。
在视频里,李斯云洗漱之后,躺到了卧室的床上。很显然,她很恐慌,感觉到极度的不安,身体在被子下面缩成一团,不停的朝DV所在的方向看。
过了最多十几分钟,李斯云就在这种状态下昏沉沉的睡去了。幽暗又空荡的卧室里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动静。
一直看到这儿,视频的内容依然是正常的,画面中的李斯云就好像这城市里无数个在深夜进入熟睡的人。
当时间不知不觉中流动到凌晨零点的时候,平静的画面突然像水波纹那样轻轻抖动了一下,DV前的整个卧室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扭曲着。
这种扭曲只持续了一秒,画面随后就恢复正常。但这短短一秒钟的时间里,我一下子就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面前的屏幕里透射出来。我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唯恐错过哪怕最细微的细节。
骤然间,我觉得头皮猛然一紧。李斯云的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双鞋。
一双在现实社会中完全绝迹的草鞋,整整齐齐的摆在李斯云的床边。
第八章 无法逃脱()
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这双怪模怪样的草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的脸几乎都贴到电脑屏幕上了,想把细节看的更加真切一点。
画面被一种难以察觉的因素影响着,又是一阵轻微的扭曲和波动,那股鬼气森森的气氛瞬间就把我淹没。扭曲仍然持续了一两秒钟,等到画面清晰的时候,我看到李斯云的身上,趴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那团影子像是一个人,在李斯云身上轻轻的耸动。李斯云估计陷入了被动的沉睡里,感觉到有异状,却苏醒不过来,只能下意识的挣扎。这团黑乎乎的影子按着李斯云的双手,阻止她的挣扎。
我看的很清楚,但紧张的同时,又迷惑了。我没看出来这团鬼一样的黑影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没看见它是从哪儿出来的。就好像真的是一只鬼,从阴暗的角落里骤然显出。
这团影子,就是大头怪婴的父亲!?赫连说的一点都没错,仅凭肉眼的观察,谁都分辨不出来,这团黑影子到底是一个人,或是其它什么东西。
前后可能有十分钟时间,这团黑影子飘忽着离开了李斯云,它穿上那双怪异的草鞋,好像足不沾地一样的飘向卧室的角落中时,视频临近尾声,只剩下两秒钟。
突然,我感觉到这团黑影子有一点熟悉,我看不见它的脸,它的身形在DV面前一闪而过,接着就不见了。
我唯恐是自己眼花出现了错觉,赶紧又把视频倒回,翻来覆去,最后这几秒钟的视频内容,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这团黑影子,让我感觉熟悉。我觉得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它,可是模糊又朦胧的画面,让我始终回想不起来,它是谁。
我很忐忑,呆呆了坐了很长时间,这段视频是第一手资料,不过我遵循了对赫连的承诺,把视频删除了。
如果看不到这段视频,我可能只会觉得,我们这些人的噩梦遭遇,只是遇见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怪胎所造成的。但李斯云留下的这些资料,让我隐然感觉,事情可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知道的越多,谜团其实更多。
微信群里的人每天都会刷屏,在我看到这段视频的第三天晚上,高富帅估计是真的忍受不了这种黑白颠倒的生活了,据说他平时做生意,但不正常的作息时间完全扰乱了他,导致生意滑坡,收入锐减。这种情况对一个商人来说是致命的,所以高富帅在群里抱怨,说他拼了,最多就是再做几场噩梦,他不相信这个梦会一直持续下去。
其实不光是高富帅,其他几个人也不能老是白天睡觉晚上干熬,他这么一嚷嚷,丁灵首先表示支持,隔壁老王也发言赞同。我们就约定,明天开始,恢复正常生活。
第二天,我白天强撑着没有睡觉,一天一夜不睡,到傍晚的时候,已经头重脚轻,精神恍惚,疲惫的一塌糊涂。几个人在群里互道晚安,然后各自休息。
我们都想验证一下,经过几天颠倒的生活,那个噩梦,是否还会存在。
因为疲惫,所以睡的很沉。在睡梦里,人的意识是不清醒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所以,当梦境来临时,我又一次分辨不出现实和梦境之间的界限了。
这一晚,我做的梦很简单,没有大头怪婴,没有黑色的竹林,也没有那个破败的老村,我面前仿佛是一片恒久不动又黑暗的天空,天空中到处都是闪烁的星星。
但恍惚中,我看到那些明亮的星星,又仿佛是一只一只密密麻麻一闪一闪的眼睛。
这个梦依然那么奇怪,但并不让人害怕。等我醒来的时候,心里很庆幸,如果能摆脱这个噩梦,真的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醒来之后,微信群里的人估计也先后苏醒,这几天养成的习惯,睁开眼睛先看微信。我们先相互交流了一下,结果很让人振奋,每个人都没有再被那个噩梦侵扰。
“我就说了嘛。”高富帅很得意,在群里发言:“我们都是在唯物主义思想教育培养长大的人,怎么可能相信一个梦会怎么样怎么样,人定能胜天。先跟各位通报一下我的情况,昨晚我睡的很香,没做那个噩梦。”
“我也没做。”
“我也一样。”
“所以说,我们已经摆脱那个见鬼的噩梦了,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高富帅发了个得意的表情:“我梦见了一片星空,满眼都是闪闪发光的星星……”
沸腾的微信群一下子就沉寂了,不由自主之中,我感觉头皮又是一阵发麻。那种刚刚消退的恐惧感,像是电流一样瞬间就覆盖了所有的神经细胞。
“你真的做了一个关于星空的梦?”沉默了一会儿,丁灵首先问高富帅:“黑暗的天空,很多很多眨眼的星星?”
“是的,美妙的星空之夜。”高富帅一无所知,总觉得这个梦是个很浪漫的梦:“如果能牵着自己所爱的人的手,漫步在这片星空下,我想,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幸福个卵。”丁灵发了个晕圈的表情:“老纸昨晚也做了一个关于星空的梦的事情,会随便告诉你吗?”
我的恐惧,立即得到了验证,丁灵发言之后,隔壁老王也跟着说,他昨晚虽然没有做黑竹林的噩梦,却同样梦见了一片闪烁着星辰的天空。
之后,连平时很少很少说话的白领,也讲述了自己的梦,关于星空的梦。
我立即私聊了赫连,他没发言,其实一直在看。
“我也梦到了。”赫连回应我说:“但我感觉那片漆黑的天空上,不是星星,是一只一只眼睛。”
我的脑袋顿时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样,这件事已经完全超脱了我的思维能力,几个过去从来都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在大头怪婴出现之后,频繁的做着一模一样的梦,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我丝毫不觉得我们几个人摆脱了那个噩梦,相反,我只感觉,在无形之中,我们好像陷的更深了。
有一个我们都看不见的东西,如影随形的跟着我们。
“我也是这样感觉的,一只一只的眼睛。”我跟赫连聊道:“最关键的是,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是在被牵着鼻子走的。”
我产生了一点悲观的念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都没有任何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实际问题。一个梦,当然代表不了什么,可是我害怕梦做的多了,迟早会带来一些更加严峻,或者更加恐怖的事。
赫连没有回话,因为他也没有把握,没有办法来解决这些,只能保持沉默。
“欧巴,有空么?我们聊两句好吗?”
这时候,丁灵给我发来了私聊。在这个群里,我对谁都不熟,除了赫连,没有跟任何人私聊过。丁灵是那种活跃又没心没肺的呆萌萝莉,刚刚二十岁,从说话上就能看得出,天真(其实是幼稚)的一塌糊涂,我们遭遇的这种事情,跟这种人完全就没有沟通解决的必要,所以平时就没有单线联系过。
“聊什么?干嘛要找我聊?”
“欧巴,友好一点好么?”丁灵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飞快的打字:“赫连和白领不爱搭理人,隔壁老王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高富帅神经大条,想来想去,这群里,只有你一个正常人了。”
“别那么夸张,大家都是正常人。”
“好吧好吧,算我说错了,大家都是正常人。”丁灵的打字速度非一般的快,信息一条一条的涌到电话屏幕上:“欧巴,昨晚,你也做了那个天空和星星的梦吗?”
“做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们几个人都做了。”
“欧巴,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对谁说。”丁灵继续发着消息:“这件事是发生在我身上的,可是我们都做着同一个梦,我不知道,你,还有赫连白领老王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
“什么事?”
“欧巴,你千万不要害怕,千万不要。这是件可怕的事,很可怕。”
第九章 头发下的东西()
我一直感觉丁灵这样的女孩子说话办事都不靠谱,喜欢瞎说,喜欢夸大其词,不过我和丁灵聊着的时候,就觉得她说的话,没有虚假的成分。
很可怕的事……
可能因为微信群里这几个人无形中被那个噩梦带到了同一条道路上,看着屏幕上丁灵发来的信息,我的后背就寒意阵阵。
“什么可怕的事?能有多可怕?”我给丁灵回了一句,同时也在暗中安慰自己,火葬场上班的人,什么没见过,再可怕,还能有大头怪婴那么可怕?
“欧巴,文字表达不出我想要真正表达的意思,你不亲眼看看,就不会知道有多吓人,多恶心……”丁灵又飞快的发来信息:“你做好心里准备,然后找一面镜子,拨开头发看一看,要看的仔细一点儿。”
“头发?头发怎么了?”
“哎呀哎呀,欧巴,人家都说了,文字表达不出,你还是自己看看吧。”丁灵又接着说:“不过,我真的不希望,你会和我一样……”
我也不知道丁灵在故弄玄虚,还是真的蠢萌到说不清楚一件事的地步,可是经过她这一番所谓的解释,我的好奇心顿时膨胀到无法控制的程度。
我拿着手机就跑到卫生间,把洗漱台前面的镜子擦了擦,然后靠近镜子,认认真真的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发很黑,很密,发质非常好。
从表面上看,头发是没有任何异状的,我按照丁灵的话,轻轻拨开了头发。
人的头发就那么多,但以前我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审视过自己的头发。密集的头发,隐隐有一种让我心惊胆战的惊悚,无数根细细的发丝仿佛是一片黑黝黝的丛林,里面藏着我不知道的东西。
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在头发里看到什么,就想在微信上问问丁灵。然而,当我的手将要离开头发的时候,突然看见贴着头皮的地方,有一条像是裂开的伤口一样很细微的疤痕。
疤痕很淡很淡,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条疤痕看上去痕迹很新,可是从上大学以后,我的头部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外伤,我一下子就想不起来这条疤痕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没等我回忆清楚,接着又在头皮上发现了几条一模一样的疤痕,这些疤痕隐藏在密密的头发下面,除非把头发全剃掉,否则真的很难察觉。
“你说的,是几条和伤疤一样的疤痕吗?”我腾出手,在微信上问丁灵。
“啊!啊!欧巴!你也有!”丁灵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你真的也有!”
“你好好说话行不行,不要大惊小怪的。”我给丁灵回着话,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砰砰狂跳。丁灵既然这样和我说,就证明,在她的头发下面,也发现了这样很细微的疤痕。我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尤其是微信群里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