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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世的五百次回眸 毕淑敏着-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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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自己随手涂抹的句子还有这样的经历,但幼时妈妈的教育使我绝不大惊小怪。我没有看见自己的作品变成铅字的喜悦,总认为这是一个巧合。不会再有第二个记者匆匆下山,不会再有人看上我的小诗……
  那大概是一九七一年的事吧。
  我继续专心地学习医学知识,一点也没有因此想投稿搞创作什么的。
  当了几年兵,我回家探亲。我的父亲很郑重地同我谈到了那首诗,说他很高兴。
  我从小:是一个乖孩子,愿意使自己的父母快活。但我还是没想到写作,只感到一种隐隐约约的愿望在起伏。
  我在藏北高原当了十几年的兵,把自己最宝贵的青年时代留在了冰川与雪岭之间。
  我曾经背负武器、红十字箱、干粮、行军帐篷,徒步跋涉在无人区。也曾骑马涉过冰河急驰在雪原,给藏族老乡送医送药。我曾在万古不化的寒冰上,铺一张雨布席地而眠,初次这样露营时,我想醒来身体还不得泊在一片汪洋之中?我真是高估了一体的微薄热量,黎明当我掀开雨布查看时,只见雪原依旧,连个人形的凹陷都没有。除了双膝像凝固般的疼痛,一切都很正常。
  攀越海拔六千多米的高山时,心脏在胸膛炸成碎片,仿佛要随着急遽的呼吸进溅出嘴巴。仰望云雾缭绕的顶峰,俯视脚下深不可测的渊薮,只有十七岁的我,第一次想到了死。
  我想这样爬上去太苦难了,干脆装着一失脚,掉下悬崖……没有人会发现我是故意这样做的。在如此险恶的行军中死人的事经常发生。我牺牲于军事行动,也要算作小小的烈士,这样我的父母也会有一份光荣……
  我把一切都周密地盘算好了,只需找一块陡峻的峭壁实施自戕的方案。
  片刻之后,地方选好了。那是一处很美丽的山崖,天像纯蓝墨水一样浓郁的凝结着,有凝然不动的苍鹰像图钉似的锲入苍天。这里的积雪比较薄,赭色的山岩像礁石一般浮出雪原……(我知道要找一块山石狰狞的地方下手,否则叫厚雪一垫,很可能功亏一篑)
  一切都策划好了,但是我遇到了最大的困难。我的脚不听我的指挥,想让右脚腾空,可是它紧紧地用脚趾抠住毛皮鞋底儿,鞋底儿粘在酷寒的t地上,丝毫不肯像我计划的那样飞翔而起……我转而命令左脚,它倒是抬起来,可它不是向下滑动,而是挣扎着向上挪去……青春的机体不服从我的死亡指令,各部分零件出于本能居然独自求生……
  那一瞬我苦恼之极,生也不成,死也不成,生命为何如此苛待于我?
  一个老兵牵着咻咻吐白气的马走过来,他是负责后卫收容的。他说,曼巴(藏语的医生之意),拉着我的马尾巴吧,它会把你带到山顶。我看了一眼马毛被汗湿成一缕缕绳子样的军马。它背上驮着掉队者的背包干粮和武器,已是不堪重负。
  不。我不。我说。
  老兵痛惜地看着我说,你是不是怕它扬起后蹄踢了你?放心吧,它没有那个劲了。在这么陡的山上,它再累也不敢踢你。只要它的蹄子一松劲,就得滚到峡谷里去。它是老马了,懂得这个利害。你就大着胆子揪它的尾巴吧。
  我迟疑着,久久没有揪那条马尾。
  不是害怕马。甚至也不是怜悯马。
  我在考虑自己的尊严。
  一个战士,揪着马尾巴攀越雪山,这是不是比死还让人难堪?
  我的意志做出一个回答,生存的本能做出另一个回答。
  意志终于在本能面前屈服,我伸出手,揪住了马尾巴……
  我的瞳孔看到许多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万水千山之间。他们发生过悲凉或欣喜的故事,被呼啸的山风卷得漫无边际。
  我为一个二十岁的班长换过尸衣,脱下被血染红的军装,清理他口袋里的遗物。他兜里装着几块水果糖,纸都磨光了,糖块像个斑驳的小乌龟,沾着他的血迹……我
  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的兜里也有和他一样的水果糖,这件小小的物品使我觉得他是兄弟。
  我们把他肚子上覆盖的铁磁碗取下来。碗里扣着的,是他流出的肠子——敌人的子弹贯穿了他的腹腔。严寒:使掉出的肠管变得像水泥一样坚硬,没有办法再填回他;的肚子里去了。
  我们给他换上崭新的军装,把风纪扣严严实实地系好。除了他的腰间因为膨出的肠子,扎了皮带也显得有些臃肿,真是一个精干的小战士呢。
  趁人不注意,我在他的衣兜里又放上了几块水果糖。我不敢让别人知道,因为老兵们一定会笑话我的,他们把生生死死看得像蚕蜕皮一样正常。但我真的觉得,这个班长很需要这几块水果糖。糖是我特意挑的,每一块的糖纸都很完整,硬挺地支楞着,像一种干燥的翅果。
  那个小兵被安葬在阿里高原,距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我想他身边的永冻土层中,该有一小块微微发甜。他在晴朗的月夜,也许会伸出舌头尝一尝吧?
  一九八○年我转业到北京,结婚、生子,操持家务……一个女人来到这个世界上该干的事情,我都很认真地做了。贤妻良母好医生,这是人们众口一致的评价。
  对一个三十岁的女医生来说,你还需要什么?按说是不需要什么了,我应该安安静静地沿着命运已经勾勒的轨道,盘旋下去。但是,我虽然从小生活在北京,对北京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此次归来,我却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怀里揣了那么多藏北的风雪,强烈地撞击着心脏。我对这个巨大的都市,感觉陌生。
  我到过这个国家最偏远最荒凉的地方,在横贯整个中国的旅行中,我知道了它的富饶与贫瘠。我在妖娆的霓虹灯中行走,身旁会突然显现白茫茫的雪原。在文明的喧哗与躁动之间,我倾听到遥远的西部有一座山在虎啸龙吟……
  我的父亲有一天对我说,我看你是可以写一点东西的,你为什么不写呢?
  我的父亲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而且在文学艺术方面有很好的天赋。只是由于他们那一代人所处的环境,使他戎马一生,始终未能从事文学。我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期望,我决定一试。
  但我除了爱看小说以外,从未经过正规的文学训练。
  我决定先系统地学习。恰巧这时北京广播电视大学中文系招收自学生,不必到校听课,只要在规定的日子里参加考试,取得了相应的学分,就可以毕业了。
  我开始了偷偷的学习。为什么要偷偷地呢?我总觉得一个医生要学着写小说,是件不正当的事情。你想啊,医生是和人的性命打交道的职业,谁愿意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三心二意的人手里?虽说我在上班看病的时候,绝对全神贯注,但我仍为自己的自学感到惭愧。
  人们知道了我的自学,仍然找我看病,我真的是一个很有人缘的好医生。但是病人们说,毕大夫,你这是何苦呢?你不是有了医学大专的文凭了吗?这是图的什么呢?
  我无法回答。
  一个微茫的希望在远方磷火般的闪动。我想用我的笔,告诉世人一些风景和故事。我想让我的父母惊喜。
  在一年半的时间里,我学完了大学中文系的所有课程。以毕业论文“优”的成绩结束了自学。
  于是在一个普通的日子,我铺开了一张洁白的纸。那是在深夜的内科值班室,轮到我值班,恰好没有病人。
  日光灯管发出嘶嘶的叫声,四周一派寂静。记忆在蛰伏了多少年后苏醒,将高原的生命与鲜血铺陈于我面前。
  我的处女作中篇小说《昆仑殇》在不到一周内完成了。
  从那以后,我写了大约一百多万字的作品,获得了几十次的文学奖。
  我写了高原严酷的军旅生活,也写了贫民百姓的酸甜苦辣。我的笔触有时涉及女性微妙的心理,有时也探讨经济领域眼花缭乱的现象……我是一个写作题材比较宽泛的作家,写作的时候心绪比较放松。我总想,自己原本是一个医生,因为有话要说,才拿起笔来。假如有一天,我的话说完了,就回去当医生,治病救人,也是很神圣的。
  我后来又读了文学专业的研究生,得到了硕士学位。现在是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专业作家。之所以暂时的不当医生了,主要还是为了对病人负责。一边看病一边写作,无论自己多么在意,有时也难免分神。影响了写作不要紧,耽误了病人就糟了。告别医院的那一天,我心里好忧伤,有一种流离失所的凄凉。……
  医生和作家都是与人为善的事业。
  我的父亲已经仙逝。他的眼睛在天上注视着我,更使我有一种无法逃遁的庄严感。
  为了西部那座美仑美奂的雪山,为了我的父母段殷的期望,我将努力写作,直到我无法胜任这一神圣的工作时为止。




走出白衣



  我在做了许多年医生之后,再当作家,心里就有了一点别样的感受。
  我学医不是自愿的。在那个非常的时代里,没有个人选择的自由。我16岁多一点的年纪去当兵,这首先就把职业圈定在一个狭小的框子里了。女兵,不是当通讯兵,就是卫生兵,你别无选择。在这两者之间,我喜欢通讯兵,觉得比较痛快。至于医务兵,我觉得一天和病
  人打交道,看到的都是愁眉苦脸的人,多么晦气啊。
  当兵的最大特征,就是根本不用你选择。我被分配了当卫生员,睡在我身旁一个非常想当卫生员的女孩,却当了通讯兵。
  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能把自己不愿意干的事干好。我不知道这算是优点还是缺点,大概缺点的成分多一些。反正我不喜欢医务,还是咬着牙,很认真地学习医学知识,并且渐渐地干一行爱一行了。
  我一直做到了内科主治医师,而且可以很负责地说,我是一个好医生。不但态度好,医术也好。
  但是,我在某一晚上,突然写起小说来了。一般怪异的事都发生在早上,但我的确是从晚上开始的。那天我值班,正好没有病人。我就在堆着听诊器和血压计的桌子上,铺开了一张纸,写下了一篇作品的名字。那是我的处女作。
  在很长一段时问内,我都是两条腿走路,一边给人看病,一边写小说。这把自己搞得很苦,常常是下了夜班,在额头上抹点清凉油,开始构思另一个世界。
  时间一长,我发现这不是久远之计。倒不是怕我的小说写得受影响,而是感到对不起病人。你想啊,医学和文学都是需要全神贯注地操作的事,作家在创作的时候,魂飞千里,双眼婆娑,近在眼前的事件反而朦朦胧胧。这是艺术规律所制约,任何人无法逃避的。但医生
  是和人的生命打交道的行当,生命是多么脆弱的器皿,哪能容得你朦朦胧胧!
  我面临着一个两难选择。
  我已经做了20多年的医务工作,就是一块石头,也捂出感情来了。更不消说,医生是一种多么稳定多么令人镇挣的职业。就是用最世俗的眼光来看,当医生也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出路之一。据说东欧剧变之后,唯一不失业并且收入直线上升的行当,就是医生了。
  毫无疑问,我捧的是一只金饭碗。这只饭碗是那样的自私,不允许你心骛八方。因为它的职业道德是严酷的,面对病人,你只能殚精竭虑。
  去写作吗?
  我的一位老师对我说过:你如果是想发财,就到北京的大栅栏拣钱去,千万不要写作。把用来写作的时间拿来在繁华闹市拥挤处睃巡,不用多久,必能拾得一个大钱包,所得比稿费要丰厚得多了。
  老师又说,你如果是想出名,就到北京的天安门广场扫街去。只要天天扫,用不了半年,一定会有人来采访你,给你照相,登报。那名声远比你用同样的时间呕心沥血地写作,要来得迅捷和有把握。
  老师还说,作家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之一。古今中外,因文字而罹难的人不计其数……
  老师最后说,作家的成功率极低。据美国学者研究,自然投稿的命中率在万分之三左右。即使你侥幸发表了,古往今来的先哲们的大作,也如一座座对峙的山峰,在高处闪烁着银色的光辉,使你永远不可企及……
  身披圣洁的白衣,我沉思良久。
  我从事的是医学,我喜爱的是文学。
  医生和文学,都是与人为善的事业。然而它们彼此之间,却是这样的不相容啊。
  我必须作出选择。我不能在脑子里盘旋着文字的翅膀时,依旧给病人看病。这是对生命的大不敬。
  或者放弃文学。
  文学日趋冷漠与寂静。随着世界的多元化,以往附丽在文学上的种种花环,凋谢枯萎。文学日渐露出它的真面目,象退潮时的礁石一样,暗淡而坚硬,千疮百孔又铮铮铁骨。
  我躬身自问:毕淑敏,你为什么要写?
  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一我热爱。
  爱因斯坦说过:爱好是最好的老师。
  又是一个黑色的夜晚,我做出决定——告别白衣。那一夜,泪水潸然而下,好像诀别久恋的情人。
  我是把自己扔到荒岛上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告别医院弥漫着来苏水气味的清冷空气,告别病人信任祈求和仰视的目光,告别我的听诊器、手术刀和心电图仪……
  这种转移的实质,是告别了我遨游多年的一种井然有序的生存方式……
  重新开始是一种挑战,它使你像小学生一样充满好奇。激发起学习与探索的勇气。
  我大概是一个念念不忘旧情的人。在我写作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写到医院,会不可摆脱地用一个医生的眼光审视世界。
  说不上这是好,还是不好。只能说习惯成自然了。
  而且我心中一直存有一个愿望,这就是——假如有一天我写不出东西来了,我一定不硬写。我将义无返顾地告别文坛,穿起白衣。
  只是那时我一定不能马上给病人开处方,哪怕他患的是一个最普通的病症。我一定要重新学习医学知识,重新复习药物的作用。三天不摸手生,看病可不是一件儿戏的事情。现代科学日新月异,单是治一个感冒,每年就冒出多少新药啊。让我再重新开始。
  但我相信自己还是会成为一个好医生的。
  医学是我的童子功。




暴雨筛



  南方的女友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她说,我35岁的时候,考上了一所夜大学。每天下班后,要穿越五条街道去读书。一天傍晚,台风突然来了,暴雨像牛仔的皮带一样宽,翻卷着抽打天地。老师还会不会上课呢?我拿不准。那时,电话还不普及,打探不到确实的消息。考虑了片刻,我穿上雨衣,又撑开一把伞,双重保险,冲出屋门。风雨中,伞立刻被劈开,成了几块碎布。雨衣阴险地背叛了我,涨鼓如帆,拼命要裹挟我去云中。我只有扔了雨衣,连滚带爬。渺无人迹的城市中,我惊惶地想到,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傻?也许今天根本就不上课。
  我迟疑了片刻,但咬紧牙,继续向前。好不容易到了学校,贴身的衣服已像海带一般冷硬,牙齿像上了发条似的打颤。没想到看门的老人说,从老师到学生,除了你,没有一个人来!
  那一瞬,我非常绝望。不单是极端的辛苦化为泡沫,更有无穷的委屈和沮丧。
  老人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我进他的小屋歇口气。喝着他沏的热茶,我心灰意懒。伴着窗外瀑布般的水龙,老人缓缓地说,你以后会有大出息。我说,我是一个大傻瓜啊。
  他说,所有学生里,只有你一个人来上学了。看,暴雨是一个筛子。胆小的,思前想后的,都被它筛了下去,留下了最有胆量和最不怕吃苦的人。
  那一瞬,好似空中打了一个闪电,我的心被照得雪亮。也许我不是三千学生当中最聪明的,但今晚的暴雨,让我知道了,我是三千学生中最有胆量和毅力的人。
  从那以后,我就多了自信。你晓得,天地万物都会齐来帮助一个自信的人。所以,我就一步步地有了今天的成功。
  我说,那位老人,是你人生最重要的导师之一啊。




千年一愿



  如果说有什么瞬间,能令全地球的人类,都仰望天穹,惊讶宇宙的浩淼和人类的孤独,能令全地球的人类,都俯瞰大地,思索自身的价值和人性的真诚,千年交接,该是具备这种庄严品格的时辰。
  第一次听人议论下个世纪的话题,在我6岁时候。伯伯指着近旁几个孩子说,共产主义我是看不到了,你们有希望。我们跳着脚问,共产主义什么时候来啊?伯伯说,下个世纪差不多了吧?
  于是他帮助在场的所有孩子计算了一番,到2000年,各是多少岁。我牢牢记下了自己需要等待的年数,觉得那是一个无比漫长的期限。
  伯伯的话,和生命和信仰有关。他已然去世,死在了这个世纪的尾巴上。我呢,假如没有意外,比如心脏病突发或是大地震罹难什么的,哪怕是得了癌症,依现今的医疗技术,也可支撑我一年半载,蹒跚挪入21世纪。
  千年之末,有一种大江东去的决绝。人这种生存短暂的生物,常常会迷茫和惆怅。千年之初,有一种万物更新的召唤。人这种爱好幻想的生物,常常会期待和眺望。千年彷佛一把巨大的魔桨,渡我们渺小的生命之舟在辽阔的时空穿梭,给你苍茫和顿悟。
  单纯的祈祷和愿望,是美丽而软弱的泡沫。如果没有圣洁的情感和智慧,没有超拔的思想和意志的支撑,必然被时间的利齿嚼成渣滓。
  千年一刻,屏气静默。我们将会聆听到以往所有在这颗星球上曾经存在过的生灵——所有的草,所有的树,所有的岩石,所有的先人……对我们的谆谆告诫——热爱你手中的生命,热爱你居住的地球。
  在新的世纪,自我确切地会经历什么事件,现在拿不准。有一点可以很肯定——我的生命会在将来这100年当中的某个时刻,嘎然终止。活到22世纪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时间长度一确定,就有了一种紧迫感。愿望对于我,就像一个积蓄有限的穷人进了商场,要妥加盘算,以一当十。还要考虑计划的可实践性,不似年轻时的一厢情愿。比如早先我很想当一名女飞行员,但在目前中国,大约没人肯招收中年以上的妇女学习驾机。再说自打知道了小肯尼迪坠海的惨案,也使我这一梦想缩了水。我还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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