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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化为龙。”
俞岱岩躺在大车之中,心下大是感慨:“我俞岱岩纵横江
湖,生平没将保镖护院的瞧在眼内,想不到今日遭此大难,却
要他们护送我上武当山去。”又想:“救我的这位姓殷朋友不
知是谁,听他声音娇嫩,似是个女子,那都总镖头又说他形
貌俊雅,但武功卓绝,行事出人意表,只可惜我不能见他一
面,更不能谢他一句。我俞岱岩若能不死,此恩必报。”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向西赶路,护镖的除了都、祝、史三
个镖头外,另有四个年轻力壮的青年镖师。各人选的都是快
马,真便如那姓殷的所说,一路上换车换马不换人,日夜不
停的趱程赶路。
当出临安西门之时,都大锦满腹疑虑,料得到这一路上
不知要有多少场恶斗,哪知道离浙江、过安徽、入鄂省,数
日来竟是太平无事。这一日过了樊城,经太平店、仙人渡、光
化县,渡汉水来到老河口,离武当山已只一日的路程。
次日未到午牌时分,已抵双井子,去武当山已不过数十
里地,一路上虽然赶得辛苦,总算没误了那姓殷的客人所定
的期限,刚好于四月初九抵达武当山。这些日来埋头赶路,大
伙儿人人都担着极重的心事。直到此时,一众镖师方才心中
大宽。
其时正当春末夏初,山道上繁花迎人,殊足畅怀。都大
锦伸马鞭指着隐入云中的天柱峰,说道:“祝三弟,近年来武
当派声势甚盛,虽还及不上我少林派,然而武当七侠名头响
亮,在江湖上闯下了极煊赫的万儿。瞧这天柱峰高耸入云,常
言道人杰地灵,那武当派看来当真有几下子。”祝镖头道:
“武当派近年声威虽大,毕竟根基尚浅,跟少林派千余年的道
行相比,那可万万不及了。就凭总镖头这二十四手降魔掌和
四十九枚连珠钢镖,武当派中的人便决不能有如此精纯的造
诣。”史镖头接口道:“是啊。江湖上的传言,多半靠不住。武
当七侠的声名响是响的,但真实功夫到底如何,咱们都没见
过。只怕是江湖上一些未见过世面的乡下佬加油添酱,将他
们的本领吹上了天去。”
都大锦微微一笑,他见识可比祝史二人都高得多,心知
武当七侠盛名决非幸致,人家定有惊人艺业,只是他走镖二
十余年,罕逢敌手,对自己的功夫却也十分信得过,听祝史
二人一吹一唱的替自己捧场,这些话已不知听了多少遍,仍
是不自禁的得意。
行得一程,山道渐窄,三骑已不能并肩,史镖头勒马退
后几步。祝镖头道:“总镖头,待会见到武当派张三丰老道,
怎生见礼啊?”都大锦道:“大家不同门派,本来都是平辈。只
是张老道快九十岁啦,当今武林之中数他年纪最长。咱们尊
重他是武林前辈,向他磕几个头,也没甚么。”祝镖头道:
“依我说嘛,咱们躬身说道:‘张真人,晚辈们跟你磕头啦!’
他一定伸手拦住,说道:‘远来是客,不用多礼。’咱们这几
个头便省下啦。”
都大锦微微一笑,心中却是在琢磨大车中躺着那人到底
是甚么来历。这人十天来不言不动,饮食便溺全要镖行的趟
子手照料。都大锦和众镖师谈论了好几次,总是摸不准他的
身分,到底他是武当派的弟子呢?是朋友呢?还是武当派的
仇敌,给人擒住了这般送上山去?都大锦离武当山近一步,心
中的疑虑便深一层,寻思不久便可见到张三丰,这疑团见面
就可剖明,但不知是祸是福,却也不免惴惴。
正沉吟间,忽听得西首山道上马蹄声响,数匹马奔驰而
至。祝镖头纵马冲上去察看。过不多时,只见斜刺里奔来六
乘马,驰到离镖行人众十余丈处,突然勒马,三乘前,三乘
后,拦在当路。都大锦心下嘀咕:“真不成到了武当山下,反
而出事?”低声对史镖头道:“小心保护大车。”拍马迎上前去。
趟子手将跃鲤镖旗一卷一扬,作个敬礼的姿式,叫道:“临安
府龙门镖局道经贵地,礼数不周,请好朋友们原谅。”
都大锦看那拦路的六人时,见两人是黄冠道士,其余四
人是俗家打扮。六人身旁都悬佩刀剑兵刃,个个英气勃勃,精
神饱满。都大锦心念一动:“这六人岂非便是武当七侠中的六
侠?”纵马上前,抱拳说道:“在下临安府龙门镖局都大锦,不
敢请问六位高姓大名?”
前边三人中右首的是个高个儿,左颊上生着颗大黑痣,痣
上留着三茎长毛,冷冷的道:“都兄到武当山来干甚么?”都
大锦道:“敝局受人之托,送一位伤者上贵山来。要面见贵派
掌门张真人。”那人道:“送一个伤者?那是谁啊?”
都大锦道:“我们受一个姓殷的客官所嘱,将这位身受重
伤的爷台护送上武当山来。这位爷台是谁,如何受伤,中间
过节,我们一概不知。龙门镖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至于
客人们的私事,我们向来不加过问。”他闯荡江湖数十年,干
的又是镖行,行事自然圆滑,这番话把干系推得干干净净,俞
岱岩是武当派的朋友也好,仇人也好,都怪不到他头上。
那脸生黑痣之人向身旁两个同伴瞧了一眼,问道:“姓殷
的客人?是怎生模样的人物?”都大锦道:“那是一位俊雅秀
美的年轻客官,发射暗器的功夫大是了得。”那生黑痣之人问
道:“你跟他动过手了?”都大锦忙道:“不,不,是他自行
……”一句话没说完,拦在前面的一个秃子抢着问道:“那屠
龙刀呢?是在谁的手中?”
都大锦愕然道:“甚么屠龙刀?便是历来相传那‘武林至
尊,宝刀屠龙’么?”那秃子似乎性子暴躁,不耐烦多讲,突
然翻身落马,抢到大车之前,挑开车帘,向内张望。
都大锦见他身手矫捷,一纵一落,姿式看来隐隐有些熟
悉,心想:“武当创派祖师张三丰曾在我少林寺住过,他武当
派功夫果然未脱我少林派的范围,说是独创,却也不见得。”
当下更无怀疑,问道:“各位便是名播江湖的武当七侠么?哪
一位是宋大侠?小弟久闻英名,甚是仰慕。”那面生黑痣的人
道:“区区虚名,何足挂齿?都兄太谦了。”
那秃子回身上马,说道:“他伤势甚重,耽误不得,我们
先接了去。”那脸生黑痣的人抱拳道:“都兄远来劳顿,大是
辛苦,小弟这里谢过。”都大锦拱手还礼,说道:“好说,好
说。”那人道:“这位爷台伤势不轻,我们先接上山去施救。”
都大锦巴不得早些脱却干系,说道:“好,那么我们在这里把
人交给武当派了。”那人道:“都兄放心,由小弟负责便是。都
兄的余金已付清了么?”都大锦道:“早已收足。”
那人从怀中取出一只金元宝,约有二十两之谱,长臂伸
出,说道:“些些茶资,请都兄赏给各位兄弟。”都大锦推辞
不受,说道:“二千两黄金的镖金,说甚么都够了,都某并不
是贪得无厌之人。”那人道:“嗯,给了二千两黄金!”他身旁
二人纵马上前,一人跃上车夫的座位,接过马缰,赶车先行,
其余四人护在车后。
那面生黑痣的人手一扬,轻轻将金元宝掷到都大锦面前,
笑道:“都兄不必客气,这便请回临安去罢!”都大锦见元宝
掷到面前,只得伸手接住,待要送还,那人勒过马头,急驰
而去。只见五乘马拥着一辆大车,转过山坳,片刻间去得不
见了影踪。
都大锦看那金元宝时,见上面捏出了五个指印,深入数
分。黄金虽较铜铁柔软得多,但如此指力,却也令人不胜骇
异。都大锦呆呆的望着,心道:“武当七侠的大名,果然不是
侥幸得来。我少林派中,只怕只有几位精研金刚指力的师伯
叔方有如此功力。”
祝镖头见他瞪视金锭上的指印呆呆出神,说道:“总镖头,
武当门下的子弟,未免太不明礼数,见了面也不通名道姓,咱
们千里迢迢的赶来,到了武当山脚下,又不请上山去留膳留
宿。大家武林一脉,可太不够朋友啦。”
都大锦心中早就不满,只是没说出口,当下淡淡一笑,道:
“省了咱们几步路,那不好么?少林子弟进了武当派的道观之
中,原是十分尴尬。两位贤弟,打道回府去罢!”
这一趟走镖,虽然没出半点岔子,但事事给人蒙在鼓里,
而有意无意之间又是处处给人折辱,武当七侠连姓名也不肯
说,显是丝毫没将他放在眼内,都大锦越想越是不忿,暗自
盘算如何方能出这一口恶气。一行人众原路而回,都大锦心
中不快,众镖师和趟子手却人人兴高采烈,想起十天十夜辛
苦,换来了二千两黄金的镖金,总镖头向来出手慷慨,弟兄
们定可分到一笔丰厚的花红谢礼。
行到向晚,离双井子已不过十余里路,祝镖头见都大锦
神情郁郁,说道:“总镖头,今日此事,那也不必介怀,山高
水长,江湖上他年总有相逢之时,瞧武当七侠的威风又能使
得到几时?”都大锦叹道:“有一件事,我心中好生懊悔。”祝
镖头道:“甚么事?”
说到此处,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一乘马自后赶来,蹄
声得得,行得甚是悠闲,但说也奇怪,那马却越追越近。众
人回头瞧时,原来那马四腿特长,身子较之寻常马匹高了一
尺有余,腿一长,自然走得快了。那马是匹青骢,遍体油毛。
祝镖头赞了句:“好马!”又道:“总镖头,咱们没甚么干
得不对啊?”都大锦黯然道:“我是说二十五年前的事。那时
我在少林寺学艺满师。恩师留我再学五年,把一套大韦陀掌
学全了。当时我年少气盛,自以为凭着当时的本事,已足以
在江湖上行走,不耐烦再在寺中吃苦,不听恩师之言。唉,当
年若能多下五年苦功,今日又怎会把甚么武当七侠放在眼内,
也不致受他们这番羞辱了……”正说到此处,那青马从镖队
身旁掠过,马上乘者斜眼向都大锦和祝镖头打量了几眼,脸
上大有诧异之色。
都大锦见有生人行近,当即住口,见马上乘者是个二十
一二岁的少年,面目俊秀,虽然略觉清癯,但神朗气爽,身
形的瘦弱竟掩不住一股剽悍之意。那少年抱拳道:“借光,借
光。”他胯下青骢马迈开长腿,越过镖队,一直向前去了。
都大锦望着那人后影,道:“祝贤弟,你瞧这是何等样的
人物?”祝镖头道:“他从山上下来,说不定也是武当派的弟
子了。只是他没带兵刃,身子又这般瘦弱,似乎不是练家子
的模样。”刚说了这句话,那少年突然圈转马头,奔了回来,
远远抱拳道:“劳驾!小弟有句话动问,请勿见怪。”
都大锦见他说得客气,便勒马说道:“尊驾要问甚么事?”
那少年望了望趟子手中高举着的跃鲤镖旗,道:“贵局可是临
安府龙门镖局么?”祝镖头道:“正是!”那少年道:“请问几
位高姓大名?贵局都总镖头可好?”祝镖头虽见他彬彬有礼,
但江湖上人心难测,不能逢人便吐真言,说道:“在下姓祝。
朋友贵姓?和敝局都总镖头可是相识?”
那少年翻身下鞍,一手牵缰,走上几步,说道:“在下姓
张,贱字翠山。素仰贵局都总镖头大名,只是无缘得见。”
他这一报名自称“张翠山”,都大锦和祝、史二镖头都是
一惊。张翠山在武当七侠中名列第五。近年来武林中多有人
称道他的大名,均说他武功极是了得,想不到竟是这样一个
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少年。都大锦将信将疑,纵马上前,道:
“在下便是都大锦,阁下可是江湖上人称‘银钩铁划’的张五
侠么?”
那少年微笑道:“甚么侠不侠的,都总镖头言重了。各位
来到武当,怎地过门不入?今日正是家师九十寿诞之期,倘
若不耽误各位要事,便请上山去喝杯寿酒如何?”
都大锦听他说得诚恳,后想:“武当七侠人品怎地如此大
不相同?那六人傲慢无礼,这位张五侠却十分的谦和可亲。”
于是也跃下马来,笑道:“倘若令师兄也如张五侠这般爱朋友,
我们这时早在武当山上了。”张翠山道:“怎么?总镖头见过
我师兄了?是哪一个?”
都大锦心想:“你真会做戏,到这时还在假作痴呆。”说
道:“在下今日运气不差,一日之间,武当七侠人人都会遍了。”
张翠山“啊”的一声,呆了一呆,问道:“我俞三哥你也见到
了么?”都大锦道:“俞岱岩俞三侠么?我可不知哪一位是俞
三侠。只是六个人一起见了,俞三侠总也在内。”
张翠山道:“六个人?这可奇了?是哪六个啊?”都大锦
怫然道:“你这几位师兄弟不肯通名道姓,我怎知道?阁下既
是张五侠,那六位自然是宋大侠以至莫七侠六位了。”他说到
每个“侠”字,都顿了一顿,声音拖长,颇含讥讽之意。
但张翠山正自思索,并没察觉,又问:“都总镖头当真见
了?”都大锦道:“不但是我见了,我这镖行一行人数十对眼
睛,齐都见了。”张翠山摇头道:“那决计不会,宋师哥他们
今日一直在山上紫霄宫侍奉师父,没下山一步。师父和宋师
哥见俞三哥过午还不上山,命小弟下山等候,怎地都镖头会
见到宋师哥他们?”
都大锦道:“那位脸颊上生了一颗大黑痣,痣上有三茎长
毛的,是宋大侠呢?还是俞二侠?”张翠山一楞,道:“我师
兄弟之中,并无一人颊上有痣,痣上生毛。”
都大锦听了这几句话,一股凉气从心底直冒上来,说道:
“那六人自称是武当六侠,既在武当山下现身,其中又有两个
是黄冠道人,我们自然……”张翠山插口道:“我师父虽是道
人,但他所收的却都是俗家弟子。那六人自称是‘武当六
侠’么?”
都大锦回思适才情景,这才想起,是自己一上来便把那
六人当作武当六侠,对方却并无一句自表身分的言语,只是
对自己的误会没加否认而已,不禁和祝史二镖头面面相觑,隔
了半晌,才道:“如此说来,这六人只怕不怀好意,咱们快追!”
说着翻身上马,拨过马头,顺着上坡的山路急驰。
张翠山也跨上了青骢马。那马迈开长腿,不疾不徐的和
都大锦的坐骑齐肩而行。张翠山道:“那六人混冒姓名,都兄
便由得他们去罢!”都大锦气喘喘的道:“可是那人呢?俺受
人重嘱,要将那人送上武当山来交给张真人。这六人假冒姓
名,接了那个人去,只怕……只怕事情要糟……”张翠山道:
“都兄送谁来给我师父?那六人接了谁去?”
都大锦催马急奔,一面将如何受人嘱托送一个身受重伤
之人来到武当山之事说了。张翠山颇为诧异,问道:“那受伤
之人是甚么姓名?年貌如何?”都大锦道:“也不知他姓甚名
谁,他伤得不会说话,不能动弹,只剩下一口气了。这人约
莫三十左右年纪。”跟着说了俞岱岩的相貌模样。
张翠山大吃一惊,叫道:“这……这便是我俞三哥啊。”他
虽心中慌乱,但片刻间随即镇定,左手一伸,勒住了都大锦
的马缰。
那马奔得正急,被张翠山这么一勒,便即硬生生的斗地
停住,再也上前不得半步,嘴边鲜血长流,纵声而嘶。都大
锦斜身落鞍,刷的一声,拔出了单刀,心下暗自惊疑,瞧不
出此人身形瘦弱,这一勒之下,竟能立止健马。
张翠山道:“都大哥不须误会,你千里迢迢的护送我俞三
哥来此,小弟只有感激,决无别意。”都大锦“嗯”了一声,
将单刀刀头插入鞘中,右手仍是执住刀柄。
张翠山道:“我俞三哥怎会受伤?对头是谁?是何人请都
大哥送他前来?”对这三句问话,都大锦却是一句也答不上来。
张翠山邹起眉头,又问:“接了我俞三哥去的人是怎生模样?”
史镖头口齿灵便,抢着说了。张翠山道:“小弟先赶一步。”一
抱拳,纵马狂奔。
青骢马缓步而行,已然迅疾异常,这一展开脚力,但觉
耳边风生,山道两旁树木不住倒退。武当七侠同门学艺,连
袂行侠,当真情逾骨肉,张翠山听得师哥身受重伤,又落入
了不明来历之人手中,心急如焚,不住的催马,这匹骏马便
立时倒毙,那也顾不得了。
一口气奔到了草店,那是一处三岔口,一条路通向武当
山,另一条路东北而行至郧阳。张翠山心想:“这六人若是好
心送俞三哥上山,那么适才下山时我定会撞到。”双腿一挟,
纵马向东北追了下去。
这一阵急奔,足有大半个时辰,坐骑虽壮,却也支持不
住,越跑越慢,眼见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一带山上人迹稀
少,无从打听。张翠山不住思索:“俞三哥武功卓绝,怎会被
人打得重伤?但瞧那都大锦的神情,却又不是说谎?”眼看将
至十偃镇,忽见道旁一辆大车歪歪的倒卧在长草之中。再走
近几步,但见拉车的骡子头骨破碎,脑浆迸裂,死在地下。
张翠山飞身下马,掀开大车的帘子,只见车中无人,转
过身来,却见长草中一人俯伏,动也不动,似已死去多时。张
翠山心中怦怦乱跳,抢将过去,瞧后影正是三师兄俞岱岩,急
忙伸臂抱起。暮色苍茫之中,只见他双目紧闭,脸如金纸,神
色甚是可怖,张翠山又惊又痛,伸过自己脸颊去挨在他的脸
上,感到略有微温。张翠山大喜,伸手摸他胸口,觉得他一
颗心尚在缓缓跳动,只是时停时跳,说不定随时都能止歇。
张翠山垂泪道:“三哥,你……你怎么……我是五弟……
五弟啊!”抱着他慢慢站起身来,却见他双手双足软软垂下,
原来四肢骨节都已被人折断。但见指骨、腕骨、臂骨、腿骨
到处冒出鲜血,显是敌人下手不久,而且是逐一折断,下手
之毒辣,实令人惨不忍睹。
张翠山怒火攻心,目眦欲裂,知道敌人离去不久,凭着
健马脚力,当可追赶得上,狂怒之下,便欲赶去厮拚,但随
即想起:“三哥命在顷刻,须得先救他性命要紧。君子报仇,
十年未晚。”偏偏下山之际预拟片刻即回,身上没带兵刃药物,
眼看着俞岱岩这等情景,马行颠簸、每一震荡便增加他一分
痛楚。当下稳稳的将他抱在手中,展开轻功,向山上疾行。那
青骢马跟在身后,见主人不来乘坐,似乎甚感奇怪。
这一日是武当派创派祖师张三丰的九十寿辰。当天一早,
紫霄宫中便喜气洋洋,六个弟子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