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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色也黑了些。那不会生来便这样的。”那少女惊道:“我……
我这几天不敢照镜子。你说我是越来越难看了?”
张无忌柔声道:“一个人只要心地好,相貌美丑有何干系?
我妈妈跟我说,越是美貌的女子,良心越坏,越会骗人,叫
我要加意小心提防。”
那少女哪有心思去理他妈妈说过甚么话,急道:“我问你
啊,你上次见我时,我还没变得这般丑怪,是不是?”张无忌
知道倘若答应了一个“是”字,她必伤心难受,只是怔怔的
望着她,心中充满了同情怜悯。
那少女见到他脸上神色,早料到他所要回答的是甚么话,
掩面哭道:“丑八怪,我恨你,我恨你!”狂奔而去。这一次
却不再回转了。
张无忌又躺了两天。晚上有头野狼边爬边嗅,走近身来。
张无忌一拳便将狼打死了。这野狼觅食不得,反而做了他肚
中的食料。
过了数日,他腿伤已愈合大半,大约再过得十来天便可
起立行走,心想那村女这一去之后从此不会再来,只可惜连
名字也没问她,又想:“她脸上容色何以会越变越丑,这事倒
令人猜想不透。”想了半日难以明白,也就不再去想,迷迷糊
糊的便睡着了。
睡到半夜,睡梦中忽听得远处有几人踏雪而来。他立时
便惊醒了,当下坐起身来,向脚步声来处望去。
这晚上新月如眉,淡淡月光之下,见共有七人走来,当
先一人身形婀娜,似乎便是那村女。待那七人渐渐行近,这
人果然是那容貌丑陋的少女,可是她身后的六人却散成扇形,
似是防她逃走。张无忌微觉惊讶,心道:“难道她被爹爹和哥
哥们拿住了?”
他转念未定,那少女和她身后六人已然走近。张无忌一
看之下,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原来那六人他无一不识,左
边是武青婴、武烈、卫璧,右边是何太冲、班淑娴夫妇,最
右边是个中年女子,面目依稀相识,却是峨嵋派的丁敏君。
张无忌大奇:“她怎么跟这些人都相识?难道她也是武林
中人,识破了我本来面目,便引他们来拿我,逼问我义父的
下落?”想到此处,心下更无怀疑,不禁气恼之极:“我和你
无冤无仇,你却也来加害于我!”寻思:“眼下我双足不能动
弹,这六人没一个是弱者,说不定这村女的武功也强。我姑
且屈服敷衍,答应他们去找我义父。待得双腿养好了伤,再
跟他们一个个算帐。”
若在五年之前,他只是将性命豁出去不要而已,任由对
方如何加刑威逼,总是咬紧牙关不说,但此时一来年纪大了,
心智已开,二来练成九阳真经后神清心定,遇到危难能沉着
应付,虽然强敌当前,却也丝毫不感畏惧,只是没想到那村
女居然也出卖自己,愤慨之中,不自禁的有些伤心,索性躺
在地下,曲臂作枕,不去理会这七人。
那村女走到他身前,向着他静静瞧了半晌,隔了良久,慢
慢转过身去。张无忌听到她叹息一声,声音极轻,却充满了
哀伤之意。他心下冷笑:“你心中打的不知是甚么恶毒主意,
却又何必假惺惺的可怜起我来?”
只见卫璧将手中长剑一摆,冷笑道:“你说临死之前,定
要去和一个人见上一面,我道必是个貌如潘安的英俊少年,却
原来是这么一个丑八怪,哈哈,好笑啊好笑!这人和你果然
是天生一双,地生一对。”
那村女毫不生气,只淡淡的道:“不错,我临死之前,要
来再瞧他一眼。因为我要明明白白的问他一句话。我听了之
后,方能死得瞑目。”
张无忌大奇,全不明白两人的话是何意思。只听那村女
道:“我有一句话问你,你须得老老实实回答。”张无忌道:
“是我自己的事,自可明白相告。是旁人的事,可没这么容易
就说。”料想那村女要问谢逊的所在,他已打好了主意跟他们
敷衍,是以没把言语说得决绝了,似乎颇有商量的余地。
那村女道:“旁人的事,要我操甚么心?我问你:那一天
你跟我说,咱两人都孤苦伶仃,无家可归,你愿意跟我作伴。
你这句话确是出于真心么?”
张无忌一听,大出意料之外,当即坐起,只见她眼光中
又露出那哀伤的神色,便道:“我自是真心的。”那村女道:
“你当真不嫌我容貌丑陋,愿意和我一辈子厮守?”
张无忌一怔,这“一辈子厮守”五个字,他心中可从来
没想到过,但见到她这般凄然欲泣的神情,心中大感不忍,便
道:“甚么丑不丑,美不美,我半点也不放在心上,你如要我
陪你说笑谈心,只要你不嫌弃,我自然也喜欢。但你如想骗
我说……”那村女颤声问道:“那么你是愿意娶我为妻了?”
张无忌身子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喃喃道:“我……我
没想过……娶妻子……”
何太冲等六人同时哈哈大笑。卫璧笑道:“连这么一个丑
八怪的乡巴佬也不要你,我们便不杀你,你活在世上有甚么
味儿?还不如就在石头上撞死了罢。”
张无忌听了六人的讥笑和卫璧的说话,登时便知那村女
和这六人并非一路,以及卫璧等人立时便要杀她,想到那村
女并非引人来加害自己,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只见她低下了
头,泪水一滴滴的流了下来,显是心中悲伤无比,只不知是
为了命在顷刻,是为了容貌丑陋,还是为了卫璧那利刃般的
讽刺讥嘲?
他心中大动,想起自己父母双亡之后,颠沛流离,不知
受了人家的多少欺侮,这村女茕茕弱质,年纪比自己小,身
世比自己更加不幸,这时候不知何以巴巴的来问这句话,焉
可令她伤心落泪、受人折辱?又何况她这般相问,自是诚心
委身。“我一生之中,除了父母、义父、以及太师父、众位师
叔伯,有谁是这般真心的关怀过我?我日后好好待她,她也
好好待我,两个人相依为命,有甚么不好?”眼见她身子颤抖,
便要走开,当即伸出手,握住了她右手,大声道:“姑娘,我
诚心诚意,愿娶你为妻,只盼你别说我不配。”
那少女听了这话,眼中登时射出极明亮的光彩,低低的
道:“阿牛哥哥,你这话不是骗我么?”
张无忌道:“我自然不骗你。从今而后,我会尽力爱护你,
照顾你,不论有多少人来跟你为难,不论有多么厉害的人来
欺侮你,我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你周全。我要让你
平安喜乐,忘了从前的种种苦处。”
那村女坐下地来,倚在他身旁,又握住了他另一只手,柔
声道:“你肯这般待我,我真是快活。”闭上了双眼,说道:
“你再说一遍给我听,我要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你说啊,你
要怎样待我?”
张无忌见她欢喜之极,也自欣慰,握着她一双小手,只
觉柔腻滑嫩,温软如绵,说道:“我要让你平安喜乐,忘了从
前的苦处,不论有多少人欺侮你,跟你为难,我宁可自己性
命不要,也要保护你周全。”
那村女脸露甜笑,靠在他胸前,柔声道:“从前我叫你跟
着我去,你非但不肯,还打我、骂我、咬我……现下你跟我
这般说,我真是欢喜。”
张无忌听了这几句话,心中登时凉了,原来这村女闭着
眼睛听自己说话,却把他幻想作她心目中的情郎。
那村女只觉得他身子一颤,睁开眼来,只向他瞧了一眼,
她脸上神色登时便变了,显得又失望,又气愤,但随即带上
几分歉疚和柔情。她定了神,说道:“阿牛哥哥,你愿娶我为
妻,似我这般丑陋的女子,你居然不加嫌弃,我很是感激。可
是早在几年之前,我的心早就属于旁人了。那时候他尚且不
睬我,这时见我如此,更加连眼角也不会扫我一眼。这个狠
心短命的小鬼啊……”她虽骂那人为“狠心短命的小鬼”,可
是骂声之中,仍是充满不胜眷恋低徊之情。
武青婴冷冷的道:“他肯娶你为妻了,情话也说完啦,可
以起来了罢?”
那村女慢慢站起身来,对张无忌道:“阿牛哥哥,我快死
了,就是不死,我也决不能嫁你。但是我很喜欢听你刚才跟
我说过的话。你别恼我,有空的时候,便想我一会儿。”这几
句话说得很温柔,很甜蜜。张无忌忍不住心中一酸。
只听得班淑娴嘶哑着嗓子道:“我们已如你所愿,让你跟
这人见面一次。你也当言而有信,将那人的下落说了出来。”
那村女道:“好!我知道那人曾经藏在他的家里。”说着伸手
向武烈一指。武烈脸色微变,哼了一声,喝道:“瞎说八道!”
卫璧怒道:“快老老实实说出来,你杀我表妹,到底是受
了何人指使?”
张无忌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颤声道:“杀了朱……朱九
真姑娘?”卫璧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道:“你也知道朱九真
姑娘?”张无忌道:“雪岭双姝大名鼎鼎,谁没听见过?”
武青婴嘴角边掠过一丝笑意,向那村女大声道:“喂,你
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那村女道:“指使我来杀朱长龄的,是昆仑派何太冲夫妇,
峨嵋派的灭绝师太。”
武烈大喝:“你妄想挑拨离间,又有何用?”呼的一掌,向
那村女拍去。他这一喝威风凛凛,掌随声出,掌力只激得地
下雪花飞舞。那村女闪身避过,身法甚是奇幻。
张无忌心下一片混乱:“她……她当真是武林中人。她去
杀了朱九真,那自是为了我。我说受了朱姑娘的骗,被她所
养的恶犬咬得遍体鳞伤,我可没要她去杀人啊。我只道她因
为相貌变丑,家事变故,以致脾气古怪,哪知竟是动不动便
杀人。”
卫璧和武青婴各持长剑左右夹击,那村女东闪西窜,尽
只避开武烈雄浑的掌力,突然间纤腰一扭,转到了武青婴身
侧,拍的一声,打了她一记耳光,左手探处,已抢过了她手
中长剑。武烈和卫璧大骂,双双来救。那村女长剑颤动,叫
声:“着!”已在武青婴的脸上划了一条血痕。武青婴一声惊
呼,向后便倒,其实她受伤甚轻,但她爱惜容貌,只觉脸上
刺痛,便已心惊胆战。
武烈左手挥掌向那村女按去。那村女斜身闪避,叮当一
响,手中长剑和卫璧的长剑相交。就在此时,武烈右手食指
颤动,已点中了她左腿外侧的“伏兔”、“风市”两穴。那村
女轻哼一声,立足不定,倒在张无忌身上,但觉全身暖洋洋
地,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便是想抬一根手指,也宛似有千
斤之重。
武青婴举起长剑,恨恨的道:“丑丫头,我却不让你痛痛
快快的死,只斩断你两手两腿,让你在这里喂狼。”挥剑便向
那村女的右臂砍落。武烈道:“且慢!”伸手在女儿手腕上一
带,将她这一剑引开了,对那村女道:“你说出指使你的人来,
便给你一个痛快的。否则的话,哼哼!我瞧你断了四肢,在
雪地里滚来滚去,也不大好受罢。”
那村女微笑道:“你既定要我说,我也无法再瞒了。朱九
真姑娘要嫁给一个男子,另外一个美貌姑娘也要嫁这人,那
个美貌姑娘便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要我去杀了朱九真。这件
事我本要严守秘密……”她还待说下去,武青婴已气得花容
失色,手腕直送,挺剑往那村女心窝刺去。
那村女鉴貌辨色,早猜到了武青婴和卫璧、朱九真三人
之间尴尬情形。她如此激怒武青婴,正是要她爽爽快快的将
自己一剑刺死,但见青光闪动,长剑已到心口。
突然之间,一物无声无息的飞来,在剑上一撞。呼的一
声响,长剑飞了出去,直飞出十余丈外方才落地。黑暗中谁
也没看清楚武青婴的兵刃如何脱手,但这剑以如此劲道飞出,
便是要她自己用力投掷,也决计无法做到,显然那村女已到
了强援。
六人一惊之下,都退了几步,回头察看。四下里地势开
阔,并无山石丛林可以藏身,一眼望出去半个人影也无,六
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武烈低声问道:“青儿,怎么啦?”武
青婴道:“似乎是甚么极厉害的暗器,将我的剑震飞了。”武
烈游目四顾,确是不见有人,哼了一声,道:“便是这丫头弄
鬼。”心中暗暗奇怪:“她明明已中了我的一阳指,怎地尚能
有能力震飞青儿长剑?这丫头的武功当真邪门。”踏步上前,
举掌往那村女左肩拍去。这一掌运劲雄猛,要拍碎她的肩骨,
使她武功全失,再由女儿来称心摆弄。
眼看那村女便要肩骨粉碎,蓦地里她左掌翻将上来,双
掌相交,武烈胸口一热,但觉对方的掌力犹似狂风怒潮般涌
至,实是势不可当,“啊”的一声大叫,身子已然飞起,砰的
一响,摔了出去。总算他武功了得,背脊一着地立即跃起,但
胸腹间热血翻涌,头晕眼花,身子刚站直,待欲调匀气息,晃
了一晃,终于又俯身跌倒。
卫璧和武青婴大惊,急忙抢上扶起。忽听得何太冲道:
“让他多躺一会!”武青婴回过头来,怒道:“你说甚么?”心
想:“爹爹受了敌人暗算,你却幸灾乐祸,反来讥嘲。”何太
冲道:“气血翻涌,静卧从容。”卫璧登时省悟,道:“是!”轻
轻将师父放回地下。
何太冲和班淑娴对望一眼,大为诧异,他们都和那村女
动过手,觉得她招术精妙,果有过人之处,然内力却是平平,
可是适才和武烈对这一掌,明明是以世所罕有的内功将他震
倒,委实令人大惑不解。
那村女心中,却更是诧异万分。她被武烈点倒后,倒在
张无忌怀中动弹不得,眼看武青婴挥剑刺来,突然飞来一物,
震开长剑,跟着忽有一股火炭般的热气透入自己两腿,在
“伏兔”和“风市”两穴上一冲,登时将被封的穴道解开了。
她全身一震,低头看时,只见张无忌双手握住自己两脚足踝,
热气源源不绝的从“悬钟穴”中涌入体内。这当儿变化快极,
未及细思,武烈的一掌已拍下来。她随手抵御,本是拚着手
腕折断,胜于肩骨被他拍得粉碎,哪知双掌相交之下,武烈
竟给自己一掌击出丈许。她一愕之下,心道:“难道这丑八怪
乡巴佬,竟是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大高手?”
何太冲心存忌惮,不愿和她比拚掌力,拔剑出鞘,说道:
“我领教领教姑娘的剑法。”那村女笑道:“我没剑啊!”卫璧
道:“好,我借给你!”提起长剑,剑尖对准那村女胸口,用
力掷出。那村女伸手一抄,接在手里,笑道:“你武功太差,
刺我不死!”何太冲是一派掌门,不肯占小辈的便宜,说道:
“你进招罢,我让你三招再还手!”那村女长剑刺出,径取中
宫。何太冲怒哼一声,低声道:“小辈无礼!”举剑便封。
却听得喀喇一响,双剑一齐震断。何太冲脸色大变,身
形晃处,已自退开半丈。那村女暗叫:“可惜,可惜!”原来
张无忌将九阳神功传到她体内,但她不会发挥神功的威力,结
果双剑齐断,若能运力攻敌,那么折断的只是对手兵刃,她
手中长剑却可完好无恙。
班淑娴大奇,低声道:“怎么啦?”何太冲手臂兀自酸麻,
苦笑道:“邪门!”班淑娴拔出长剑,寒着脸道:“我再领教。”
那村女双手一摊,意示无剑可用。班淑娴指着掉在十余丈之
外武青婴的那把长剑,喝道:“去捡来使!”那村女不敢离开
张无忌之手,只得扬一扬手中半截断剑,笑道:“就是这把断
剑,也可以了!”
班淑娴大怒,心道:“死丫头如此托大,轻视于我。”她
却不似何太冲般要处处保持前辈高人身分,长剑回处,疾刺
那村女的头颈。那村女举断剑挡架,班淑娴剑法轻灵之极、早
已改削她的左肩。那村女忙翻剑相护。班淑娴又斜刺她右胁,
接连八剑,势若飘风,始终不与那村女的断剑相碰,只是发
挥自己剑法所长,不令对方有施展内力之机。
那村女左支右绌,登时迭遇凶险。她的剑法本来就远不
及班淑娴,再加上手中只有半截断剑,双足又不敢移动,变
成了只守不攻。又拆数招,班淑娴剑尖闪处,嗤的一声,在
那村女左臂上划了一道口子;昆仑派剑法一剑得手,不容敌
人更有半分喘息之机,随势着着进逼,那村女“啊”的一声,
肩头又中了一剑。那村女叫道:“喂,你再不帮我,眼睁睁瞧
着我给人杀了么?”班淑娴退后两步,横剑当胸,四下一看,
却不见有人,当下长剑颤动,剑尖上抖出朵朵寒梅,又向那
村女攻去。
那村女疾舞断剑,连挡三剑,对方剑招来得奇快,她却
也挡得迅捷无伦,这当儿眼明手快,当真是招招间不容发。班
淑娴赞道:“死丫头,手下倒快!”那村女不肯吃亏,回骂道:
“死婆娘,你手下也不慢啊。”但班淑娴是剑术上的大名家,数
十年的修为,口中说话,手下丝毫没有闲着。那村女终究不
过十七八岁年纪,虽然得遇名师,但岂能学得到班淑娴好整
以暇的风范?这一说话微微分心,但觉手腕上一疼,半截断
剑已然脱手飞出。那村女“啊”的一声惊呼,班淑娴第二剑
已刺向她的胁下。
丁敏君一直在旁袖手观战,这时看出便宜,不及拔剑,一
招“推窗望月”,双掌便向那村女背上击去,同时武青婴也纵
身而起,飞腿直踢那村女右腰。那村女只吓得一颗心几欲从
腔子中跳了出来,但觉全身炙热,如堕火窖,随手伸指在班
淑娴的长剑上一弹,便在此时,背心中掌,腰间被踢。却听
得“啊哟”“哎唷”两声惨叫,丁敏君和武青婴一齐向后摔出,
班淑娴手中也只剩下半截断剑。
原来张无忌见情势危急,霎时间将全身真气急速送入那
村女的体内。他所修习的九阳神功已有三四成功力,威力当
真不小,于是班淑娴的长剑、丁敏君的双手腕骨、武青婴的
右足趾骨,一一分别折断。何太冲、武烈、卫璧三人目瞪口
呆,一时都怔住了。
班淑娴将半截断剑往地下一抛,恨恨的道:“走罢,丢人
现眼还不够?”向丈夫怒目而视,一肚皮怨气,尽数要发泄在
他身上。何太冲道:“是!”两人并肩奔出,片刻之间,已奔
得老远,昆仑派轻功之佳妙,确是武林一绝。至于班淑娴回
家如何整治何太冲出气,是罚跪顶剑,或是另有昆仑派怪招,
自非外人所知。
卫璧一手扶着师父,一手扶了师妹,慢慢走开。他三人
极怕那村女乘胜追击,可是又不能如何太冲夫妇这般飞驰远
去,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