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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也有山东山西的。”程灵素道:“天下决没这么一群盗伙,
会合了四面八方的这许多好手,却来抢劫区区九千两银子。”
马春花听到“区区九千两银子”一句话,脸上微微一红。
飞马镖局开设以来,的确从没承保过这样一枝小镖。
胡斐道:“为今之计,须得先查明敌人的来意,到底是冲
着咱兄妹而来呢,还是冲着马姑娘而来。”他初时见了敌人这
般声势,只道定是田归农一路,但盗伙的所作所为,却处处
针对着徐铮、马春花夫妇,显然又与苗人凤、田归农一事无
关。
马春花道:“那自然是冲着飞马镖局。这位大哥贵姓?请
恕小妹眼拙。”胡斐伸手撕下唇上粘着的胡子,笑道:“马姑
娘,你不认得我了么?”
马春花望着他那张壮健之中微带稚气的脸,看来年纪甚
轻,却想不起曾在那里见过。
胡斐笑道:“商少爷,请你去放了阿斐,别再难为他了。”
马春花一怔,樱口微张,却无话说。胡斐又道:“阿斐给你吊
着,多可怜的,你先去放了他,我再给你握一回,好不好?”
当年胡斐在商家堡给商宝震吊打,极是惨酷,马春花瞧
得不忍,恳求释放。商宝震对她锺情,虽然恼恨胡斐,却也
允其所请,但要握一握她的手为酬,马春花也就答应。虽然
其时胡斐已经自脱捆缚,但马春花为他求情之言却句句听得
明白,当时小小的心灵之中,便存着一份深深的感激,直到
此刻,这份感激仍是没消减半分。
为了报答当年那两句求情之言,他便是要送了自己性命,
也所甘愿。今日身处险地,心中反而高兴,因为当年受苦最
深之时,曾有一位姑娘出言为他求情,到这时候,自己竟能
在这位姑娘危难之际来尽心报答。
马春花听了那两句话,飞霞扑面,叫道:“啊,你是阿斐,
商家堡中的阿斐!”顿了一顿,又道:“你是胡大侠胡一刀之
子,胡斐胡兄弟。”
胡斐微笑着点了点头,但听她提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又
想起了幼年之事,心中不禁一酸。
马春花道:“胡兄弟你……你……须得救我那两个孩子。”
胡斐道:“小弟自当竭力。”略一侧身,道:“这是小弟的结义
妹子,程灵素姑娘。”
马春花刚叫了一声“程姑娘”,突然砰的一声大响,石屋
的板门被什么巨物一撞,屋顶泥灰扑簌簌直落。好在板门坚
厚,门闩粗大,没给撞开。
胡斐在窗孔中向外张去,见四个大盗骑在马上,用绳索
拖了一段树干,远远驰来,奔到离门丈许之处,四人同时放
手一送,树干便砰的一声,又撞在门上。
胡斐心想:“大门若是给撞开了,盗众一拥而入,那可抵
挡不住。”当下手中暗扣一枚丧门钉,一枝甩手箭,待那四名
大盗纵马远去后回头又来,大声喝道:“老小子手下留情,射
马不射人。”
眼看四骑马奔到三四丈开外,他右手连扬,两枚暗器电
射而出,呼呼两响,分别钉入当先两匹马的顶门正中。两匹
马叫也没叫一声,立时倒毙。马背上的两名大盗翻滚下鞍。后
面两乘马给树干一绊,跟着摔倒。马上乘客纵身跃起,没给
压着。
旁观的盗众齐声惊呼,奔上察看,只见两枚暗器深入马
脑,射入处只余一孔,连箭尾也没留在外面,这一下手劲,当
真是罕见罕闻。群盗个个都是好手,如何不知那小胡子确是
手下留情,这两件暗器只要打中头胸腹任何一处,哪里还有
命在?群盗一愕之下,唿哨连连,退到了十余丈外,直至对
方暗器决计打不到的处所,这才聚在一起,低声商议。
胡斐适才出其不意的忽发暗器,如果对准了人身,群盗
中至少也得死伤三四人,局势自可和缓,但胡斐不明对方来
历,不愿贸然杀伤人命,以至结下了不可解的深仇,何况马
春花二子落入敌手,徐铮下落不明,双方若能善罢,自是上
策。
群盗一退,胡斐回过身来,见板门已给撞出了一条大裂
缝,心想再撞得两下,便无法阻敌攻入了。
马春花道:“胡兄弟,程家妹子,你们说怎么办?”胡斐
皱眉道:“这些盗伙你一个也不认识么?”马春花摇头道:“不
识。”胡斐道:“若说是令尊当年结下的仇家,他们言语之中,
对令尊却甚是敬重。如果有意和你为难,因而掳去两个孩子,
一来你一个人也不识,二来他们对你并无半句不敬的言语。对
徐大哥嘛,他们确是十分无礼,但要和徐大哥过不去,可不
用这般兴师动众啊。”
马春花道:“不错。盗众之中,不论哪一个,武功都胜过
我师哥。只要有一两人出马,便已足够了。”胡斐点头道:
“事情的确古怪,但马姑娘也不用太过担心,瞧他们的作为,
并无伤人之意,倒似在跟徐大哥开玩笑似的。”马春花想到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些话,脸上又是一红。
两人在这边商议,程灵素已慰抚了石屋中的老妇,在铁
锅中煮起饭来。
三人饱餐了一顿,从窗孔中望将出去,但见群盗来去忙
碌,不知在干些什么,因被树木挡住了,瞧不清行动。
胡斐和程灵素低声谈论了一阵,都觉难以索解。程灵素
道:“这事跟义堂镇上的胡大财主可有干连么?”胡斐道:“我
是一点也不知道。”他顿了一顿,说道:“与其老是闷在葫芦
里,我们还不如现出真面目来,倘若两事有甚干连,我们也
好打定主意应付,免得马姑娘的丈夫儿子受这无妄之灾。”程
灵素点了点头。胡斐粘上了小胡子,与程灵素两人走到门边,
打开了大门。
群盗见有人出来,怕他们突围,十余乘马四下散开,逼
近屋前。
胡斐叫道:“各位倘是冲着我姓胡的而来,我胡斐和义妹
程灵素便在此处,不须牵连旁人!”说着拍的一声,把烟管一
折两段,扯下唇上的小胡子,将脸上化装尽数抹去。程灵素
也摘下了小帽,散开青丝,露出女孩儿家的面目。
群盗脸上均现惊异之色,万没想到此人武功如此了得,竟
是个二十岁未满的少年。群盗你望我,我望你,一时打不定
主意。
突有一人越众而出,面白身高,正是那使剑的姓聂大盗。
他向胡斐一抱拳,说道:“尊驾还剑之德,在下没齿不忘。我
们的事跟两位绝无关联,两位尽管请便,在下在这儿恭送。”
说着翻身下马,在马臀上轻轻一拍,那马走到胡斐跟前停住,
看来这大盗是连坐骑也奉送了。
胡斐抱拳还礼,说道:“马姑娘呢?你们答应了不打这抱
不平的。”那姓聂的答道:“抱不平是不敢打了。我兄弟们只
邀请马姑娘北上一行,决不敢损伤马姑娘分毫。”
胡斐笑道:“若是好意邀客,何必如此大惊小怪。”转头
叫道:“马姑娘,人家邀你去作客,你去是不去?”马春花走
出门来,说道:“我和各位素不相识,邀我作甚?”
盗众中有人笑道:“我兄弟们自然不识马姑娘,可是有人
识得你啊。”马春花大声道:“我的孩子呢?快还我孩子来。”
那姓聂的道:“两位令郎安好无恙,马姑娘尽可放心。我们出
全力保护,尚恐有甚失闪,怎敢惊吓了两位万金之体的小公
子?”
程灵素向胡斐瞧了一眼,心想:“这强盗说话越来越客气
了。这徐铮左右不过是个镖头,他生的儿子是什么万金之体
了?”只见马春花突然红晕满脸,说道:“我不去!快还我孩
子来!”也不等群盗回答,径自回进了石屋。
胡斐见马春花行动奇特,疑窦更增,说道:“马姑娘和在
下交情非浅,不论为了何事,在下决不能袖手旁观。”
那姓聂的道:“尊驾武功虽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弟
兄一共有二十五人,待到晚间,另有强援到来。”
胡斐心想:“这人所说的人数,和我所猜的一点不错,总
算没有骗我。管他强援是谁,我岂能舍马姑娘而去?但二妹
却不能平白无端的让她在此送了命。”于是低声道:“二妹,你
先骑这马,突围出去,我一人照料马姑娘,那便容易得多。”
程灵素知他顾念自己,说道:“咱们结拜之时,说的是
‘有难共当’呢,还是‘有难先逃’?”胡斐道:“你和马姑娘
从不相识,何必为她犯险?至于我,那可不同。”程灵素的眼
光始终没望他一眼,道:“不错,我何必为她犯险?可是我和
你难道也是从不相识么?”
胡斐心中大是感激,自忖一生之中,甘愿和自己同死的,
平四叔是会的,赵半山也会的,(奇怪得很,一瞬之间,心中
忽地掠过一个古怪的念头:苗人凤也会的),今日又有一位年
轻姑娘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身旁,一点也不踌躇,只是这么
说:“活着,咱们一起活,要死,便一起死!”
那姓聂的大盗等了片刻,又说道:“弟兄们决不敢有伤马
姑娘半分,对两位却不存顾忌。两位又何必没来由的自处险
地?尊驾行事光明磊落,在下佩服得紧。咱们后会有期,今
日便此别过如何?”胡斐道:“你们放不放马姑娘走?”
那姓聂的摇了摇头,还待相劝,群盗中已有许多人呼喝
起来:“这小子不识好歹,聂大哥不必再跟他多费唇舌!”“这
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进来。”“傻小子,凭你一
人,当真有天大的本事么?”
突见白光一闪,一件暗器向胡斐疾射过来。那姓聂的大
盗跃起身来一把抓住,却是一柄飞刀。
胡斐道:“尊驾好意,兄弟心领,从此刻起,咱们谁也不
欠谁的情。”说着拉着程灵素的手,翻身进了石屋。
但听得背后风声呼呼,好几件暗器射来,他用力一推大
门,托托托几声,几件暗器都钉上了门板。群盗大声唿哨,冲
近门前。
胡斐抢到窗孔,拾起桌上的钢镖,对准攻得最近的大盗
掷了出去。他仍不愿就此而下杀手,这一镖对准了那大盗肩
头。
那大盗“啊”的一声,肩头中镖,这人极是凶悍,竟自
不退,叫道:“众兄弟,今日连这一个小子也收拾不下,咱们
还有脸回去吗?”群盗连声吆喝,四面冲上。只听得东边和西
边的石墙上同时发出撞击之声,显然这两面因无窗孔,盗众
不怕胡斐发射暗器,正用重物撞击,要破壁而入。
胡斐连发暗器,南北两面的盗伙向后退却,东西面的撞
击声却丝毫不停。
程灵素取出七心海棠所制蜡烛,又将解药分给胡斐、马
春花和病倒在床的妇人,叫他们含在嘴里,一待敌人攻入,便
点起蜡烛,薰倒敌人。
但程灵素的毒药对付少数敌人固然应验如神,敌人大举
来攻,对之不免无济于事。预备这枝蜡烛,也只是尽力而为,
能多伤得一人便减弱一分敌势,至于是否能冲出重围,实在
毫无把握。
便在此时,秃的一响,西首的石壁已被攻破一洞,只见
群盗害怕胡斐厉害,却无人胆敢孤身钻进,但破洞势将越凿
越大,总能一拥而入。胡斐见情势紧迫,暗器又已使完,在
石屋中四下打量,要找些什么重物来投掷伤敌。
程灵素叫道:“大哥,这东西再妙不过。”说着俯身到那
病妇的床边,伸手在地下一按,双手举起,两手掌上白白的
都是石灰。原来乡人在此烧石灰,石屋中积有不少。
胡斐叫道:“妙极!”嗤的一声,扯下长袍的一块衣襟,包
了一大包石灰,猛地缩身一冲,竟从破孔中钻了出去,闭住
眼睛,右手一扬,一包石灰撒出,立即钻回石屋。
群盗正自计议如何攻入石屋,如何从破孔中冲进而不致
为胡斐所伤,那料得到他反客为主,竟从破洞中攻将出来?这
一大包石灰四散飞扬,白雾茫茫,站得最近的三名大盗眼中
登时沾上,剧痛难当,一齐失声大叫。
胡斐突击成功,一转身,程灵素又递了两个石灰包给他。
胡斐道:“好!”从石灶上扳下一块大石,伸左手高高举起,飞
身一跃,忽喇喇一声响,屋顶撞破了一个大洞。
他二次跃起时从屋顶中钻出,两个石灰包扬处,群盗中
又有人失声惊呼。程灵素连包几个石灰包,放在铁锅中递上
屋顶,胡斐东南西北一阵抛打,群盗又叫又骂,退入了林中。
这一股群盗七八人眼目受伤,一时不敢再逼近石屋。
如此相持了一个多时辰,群盗不敢过来,胡斐等却也不
敢冲杀出去,一失石屋的凭藉,那便无法以少抗众。
胡斐和程灵素有说有笑,两人同处患难,比往日更增亲
密。马春花却有点儿神不守舍,只是低头默默沉思,既不外
望敌人,对胡程两人的说话也似听而不闻。
胡斐道:“咱们守到晚间,或能乘黑逃走。今夜倘若走不
脱,二妹,那要累得你送一条小命了,至于我歪拳有敌牛耕
田这老小子的老命,嘿,嘿!”说着伸手指在上唇一摸,笑道:
“早知跟姓牛的无关,这撇胡子倒有点舍不得了。”
程灵素微微一笑,低声道:“大哥,待会如果走不脱,你
救我呢,还是救马姑娘?”
胡斐道:“两个都救。”程灵素道:“我是问你,倘若只能
救出一个,另一个非死不可,你便救谁?”
胡斐微一沉吟,说道:“我救马姑娘!我跟你同死。”
程灵素转过头来,低低叫了声:“大哥!”伸手握住了他
手。
胡斐心中一震,忽听得屋外脚步声响,往窗孔中一望,叫
道:“啊哟,不好!”
只见群盗纷纷从林中跃出,手上都拖着树枝柴草,不住
往石屋周围掷来,瞧这情势,显是要行火攻。胡斐和程灵素
手握着手,相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色之中,两人都瞧出
处境已是无望。
马春花忽然站到窗口,叫道:“喂,你们领头的人是谁?
我有话跟他说。”
群盗中站出一个瘦瘦小小的老者,说道:“马姑娘有话,
请吩咐小人吧!”马春花道:“我过来跟你说,你可不得拦着
我不放。”那老者道:“谁有这么大胆,敢拦住马姑娘了?”
马春花脸上一红,低声道:“胡兄弟,程家妹子,我出去
跟他们说几句话再回来。”胡斐忙道:“啊,使不得,强盗贼
骨头,怎讲信义?马姑娘你这可不是自投虎口?”
马春花道:“困在此处,事情总是不了。两位高义,我终
生不忘。”
胡斐心想:“她是要将事情一个儿承当,好让我两人不受
牵累。她孤身前往,自是凶多吉少,救人不救彻,岂是大丈
夫所为?”眼看马春花甚是坚决,已伸手去拔门闩,说道:
“那么我陪你去。”马春花脸上又是微微一红,道:“不用了。”
程灵素实在猜测不透,马春花何以会几次三番的脸红?难
道她对胡大哥竟也有情?想到此处,不由得自己也脸红了。
胡斐道:“好,既是如此,我去擒一个人来,作为人质。”
马春花道:“胡兄弟,不必……”话未说完,胡斐已右手提起
单刀,左手一推大门,猛地冲了出去。群盗齐声大呼。
胡斐展开轻功,往斜刺里疾奔。群盗齐声呼叫:“小子要
逃命啦!”“石屋里还有人,四下里兜住。”“小心,提防那小
子使诡。”呼喝声中,胡斐的人影便如一溜灰烟般扑到了群盗
之中。
两名盗伙握刀来拦,胡斐头一低,从两柄大刀下钻了过
去,左手一勾,想拿左首那人手腕。岂知那人手脚甚是滑溜,
单刀横扫,胡斐迫得举刀一封,竟没拿到。这么稍一耽搁,又
有三名大盗扑了上来,两条钢鞭,一条链子枪,登时将胡斐
围在垓心。
胡斐大声一喝,提刀猛劈,当当当三响过去,两条钢鞭
落地,链子枪断为两截,这三刀使的是极刚极猛之力,虽打
落了敌人三般兵刃,但他的单刀也是刃口卷边,难以再用。
盗众见他如此神勇,不自禁的向两旁让开。
那老者喝道:“让我来会会英雄好汉!”赤手空拳,猱身
便上。胡斐一惊:“此人身手沉稳,大是劲敌。”左手一扬,叫
道:“照镖!”
那老者住足凝神,待他钢镖掷来。那知胡斐这一下却是
虚招,左足一点,身子忽地飞起,越过两名大盗的头顶,右
臂一长,已将一名大盗揪下马来。他抓住了这大盗的脉门,跟
着翻身上马,从人丛中硬闯出来。
那马被胡斐一脚踢在肚腹,吃痛不过,向前急窜。盗众
呼喝叫骂,有的乘马,有的步行,随后追赶。那马奔出数丈,
胡斐只听得脑后风生,一低头,两枚铁锥从头顶飞过,去势
奇劲,发锥的实是高手。
胡斐在马上转过身来,倒骑鞍上,将那大盗举在胸前,叫
道:“发暗器啊,越多越好!”那大盗给扣住脉门,全身酸软,
动弹不得。胡斐哈哈大笑,伸脚反踢马腹,只踢了一脚,那
马扑地倒了,原来当他转身之前,马臀上先已中了一枚铁锥,
穿腹而入。胡斐一纵落地,横持大盗,一步步的退入石屋。
群盗怕他加害同伴,竟是不敢一拥而上。群盗枉自有二
十余名好手,却给他一人倏来倏去,横冲直撞,不但没伤到
他丝毫,反给他擒去一人。群盗相顾气沮,心下固自恼怒,却
也不禁暗暗佩服。
马春花喝彩道:“好身手,好本事!”缓步出屋,向群盗
中走去,竟是空手不持兵刃。
群盗见她走近,纷纷下马,让出一条路来。马春花不停
步的向前,直到离石屋二十余丈之处的树林边,这才立定。
胡斐和程灵素在窗中遥遥相望,见马春花背向石屋,那
老者站在她面前说话。程灵素道:“大哥,你说她为什么走得
这么远?若有不测,岂不是相救不及?”胡斐“嗯”了一声,
他知程灵素如此相问,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果然,程灵素接着就把答案说了出来:“因为她和群盗说
话,不愿给咱两个听见!”胡斐又是“嗯”的一声。他知道程
灵素的猜测不错,可是,那又为什么?
胡斐和程灵素听不到马春花和群盗的说话,但自窗遥望,
各人的神情隐约可见。
程灵素道:“大哥,这盗魁对马姑娘说话的模样,可恭敬
得很哪,竟没半点飞扬嚣张。”胡斐道:“不错,这盗魁很有
涵养,确是个劲敌。”程灵素说道:“我瞧不是有涵养,倒像
是仆人跟主妇禀报什么似的。”胡斐也已看出了这一节,心中
隐隐觉得不对,但想这事甚为尴尬,不愿亲口说出。
程灵素瞧了一会,又道:“马姑娘在摇头,她定是不肯跟
那盗魁去。可是她为什么……”突然侧过头来,瞧着胡斐的
脸,心中若有所感,又回头望向窗外。
胡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