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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杖在地下一撑,身子便乘风凌虚般的飘行而前,几个起落,
已到了山腰。蛛儿紧随在后,却落后了一大截路。
张无忌挂念义父安危,也快步登山。赵敏跟着上来,低
声道:“有这老婆子在,狮王不会有何凶险,你不必出手,隐
藏形迹要紧。”张无忌点了点头,跟在蛛儿身后。这时只看到
蛛儿婀娜苗条的背影,若不瞧她面目,何尝不是个绝色美女,
何尝输与赵敏、周芷若、小昭三人?他心念一动之下,随即
自责:“张无忌啊张无忌,你义父身处大险,这当口你却去瞧
人家姑娘,心中品评她相貌身材美是不美?”
四人片刻间到了山冈之巅。只见谢逊双手出招极短,只
守不攻,直至敌人拳脚攻近,才以小擒拿手拆解。这般打法
一时可保无虞,但要击敌取胜,却也甚难。张无忌站在一棵
大松树下,眼见义父满脸皱纹,头发已然白多黑少,比之当
日分手之时已苍老了甚多,想是这十多年来独处荒岛,日子
过得甚是艰辛,心下不由得甚是难过,胸口一阵激动,忍不
住便要代他打发了敌人,上前相认。赵敏知他心意,捏一捏
他手掌,摇了摇头。
只听金花婆婆说道:“季长老,你的‘阴山掌大九式’驰
誉江湖,何必鬼鬼祟祟的变作绵掌招式?郑长老更加不成话
了,你将‘回风拂柳拳’暗藏在八卦拳中,金毛狮王谢大侠
便不知道了……咳咳……”
谢逊看不见敌人招式,对敌时十分吃亏,加之那季郑二
老十分狡狯,出招时故意变式,使他捉摸不定。金花婆婆这
一点破,他已然胸有成竹,乘着郑长老拳法欲变不变之际,呼
的一拳击出,正好和郑长老击来的一拳相抵。郑长老退了两
步,方得拿定桩子。季长老从旁挥掌相护,使谢逊无暇追击。
张无忌瞧这丐帮二长老时,只见那季长老矮矮胖胖,满
脸红光,倒似个肉庄屠夫,那郑长老却憔悴枯瘦,面有菜色,
才不折不扣似个丐帮人物。两人背上都负着八只布袋。远处
站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也是穿着丐帮服色,但衣衫浆洗
得干干净净,背上竟也负着八只布袋,以他这等年纪,居然
已做到丐帮的八袋长老,那是极为罕有之事。忽听那人说道:
“金花婆婆,你明着不助谢逊,这口头相助,难道不算么?”
金花婆婆冷冷的道:“阁下也是丐帮中的长老么?恕老婆
子眼拙,倒没会过。”那人道:“在下新入丐帮不久,婆婆自
是不识。在下姓陈,草字友谅。”金花婆婆自言自语:“陈友
谅?陈友谅?没听说过。”
蓦听得吆喝之声大作,郑长老左臂上又中了谢逊一拳,在
旁观斗的三名丐帮弟子又挺兵刃上前围攻。这三人武功不及
季郑二长老,本来反而碍手碍脚,但谢逊目盲之后从未和人
动手过招,绝无临敌经验,今日初逢强敌,敌人在拳脚之中
再加上兵刃,声音混杂,方位难辨,顷刻之间,肩头中了一
拳。
张无忌见情势危急,正要出手。赵敏低声道:“金花婆婆
岂能不救?”张无忌略一迟疑,只见金花婆婆仍是拄着拐杖,
微微冷笑,并不上前相援。便在此时,谢逊左腿又被郑长老
重重踢中了一脚。谢逊一个踉跄,险些儿摔倒。
张无忌手中早已扣好了七粒小石子,这时再也不能忍受,
右手一振,七粒小石子分击五人,石子未到,猛见黑光一闪,
嗤的一声响,三件兵刃登时削断,五个人中有四人被齐胸斩
断,分为八截,四面八方的摔下山麓,只郑长老断了一条右
臂,跌倒在地,背心上还嵌了张无忌所发的两粒石子。那四
个被斩之人背心也均嵌了石子,只是刀斩在先,中石在后,张
无忌这一下出手,倒是多余的了。
这一下变故来的快极,众人无不心惊,但见谢逊手中提
着一柄黑沉沉的大刀,正是号称“武林至尊”的屠龙宝刀。他
横刀站在山巅,威风凛凛,宛如天神一般。
张无忌自幼便见到这柄宝刀,却没想到其锋锐威猛,竟
至如斯。
金花婆婆喃喃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武林至尊,宝
刀屠龙!”
郑长老一臂被斩,痛得杀猪似的大叫。陈友谅脸色惨白,
朗声道:“谢大侠武功盖世,佩服佩服。这位郑长老请你放下
山去,在下抵他一命便是,便请谢大侠动手!”此言一出,众
人皆动容,没料到此人倒是义气深重。张无忌心中不由得好
生敬重。
谢逊道:“陈友谅,嗯,你倒是条好汉,将这姓郑的抱了
去罢,我也不来难为于你!”陈友谅道:“在下先行谢过谢大
侠不杀之恩。只是丐帮已有五人命丧谢大侠之手,在下十年
之内若是习武有成,当再来了断今日的恩仇。”谢逊心想,自
己只须踏上一步,宝刀一挥,此人万难逃命,在这凶险之极
的境地下,居然还敢说出日后寻仇的话来,实是极有胆色,当
下说道:“老夫若再活得十年,自当领教。”陈友谅抱拳向金
花婆婆行了一礼,说道:“丐帮擅闯贵岛,这里谢罪了!”抱
起郑长老,大踏步走下山去。
金花婆婆向张无忌瞪了一眼,冷冷的道:“你这小老儿好
准的打穴手法啊。你为何一共发了七粒石子?本想一粒打陈
友谅,一粒便来打我是不是?”张无忌见他识破了自己扣着七
石的原意,却没识破自己本来面目,当下便不回答,只微微
一笑。金花婆婆厉声道:“小老儿,你尊姓大名啊?假扮水手,
一路跟着我老婆婆,却是为何?在金花婆婆面前弄鬼,你还
要性命不要?”张无忌不擅撒谎,一怔之下,答不上来。
赵敏放粗了嗓子说道:“咱们巨鲸帮向在海上找饭吃,做
的是没本钱买卖。老婆婆出的金子多,便送你一趟又待如何?
这位兄弟瞧着丐帮恃多欺人,出手相援,原是好意,没料到
谢大侠武功如此了得,倒显得我们多事了。”她学的虽是男子
声调,但仍不免尖声尖气,听来十分刺耳。只是她化装精妙,
活脱是个黄皮精瘦的老儿,金花婆婆倒也没瞧出破绽。
谢逊左手一挥,说道:“多谢了!唉,金毛狮王虎落平阳,
今日反要巨鲸帮相助。一别江湖二十载,武林中能人辈出,我
何必还要回来?”说到最后这几句话时,语调中充满了意气消
沉、感慨伤怀之情。适才张无忌手发七石,劲力之强,世所
罕有,谢逊听得清清楚楚,既震惊武林中有这等高手,又自
伤今日全仗屠龙刀之助,方得脱困于宵小的围攻,回思二十
余年前王盘山气慑群豪的雄风,当真是如同隔世。
金花婆婆道:“谢三哥,我知你不喜旁人相助,是以没有
出手,你没见怪罢?”张无忌听她竟然称他义父为“三哥”,心
中微觉诧异,他不知义父排行第三,而瞧金花婆婆的年纪,显
然又较他义父为老。只听谢逊道:“有甚么见怪不怪的?你这
次回去中原,可探听到了我那无忌孩儿甚么讯息?”
张无忌心头一震,只觉一只柔软的手掌伸了过来紧紧的
握住他手,知道赵敏不欲自己于此刻上前相认,适才没听她
话,贸然发石相援,已然冒昧,只是关切太过,不能让谢逊
受人欺凌,此刻忍得一时,却无关碍。
金花婆婆道:“没有!”谢逊长叹一声,隔了半晌,才道:
“韩夫人,咱们兄妹一场,你可不能骗我瞎子。我那无忌孩儿,
当真还活在世上么?”
金花婆婆迟疑未答。蛛儿突然说道:“谢大侠……”金花
婆婆左手伸出,紧紧扣住她手腕,瞪眼相视,蛛儿便不敢再
说下去了。谢逊道:“殷姑娘,你说,你说!你婆婆在骗我,
是不是?”蛛儿两行眼泪从脸颊上流了下来。金花婆婆右掌举
起,放在她头顶,只须蛛儿一言说得不合她心意,内力一吐,
立时便取了她性命。蛛儿道:“谢大伙,我婆婆没骗你。这一
次我们去中原,没打听到张无忌的讯息。”金花婆婆听她这么
说,右掌便即提起,离开了她脑门,但左手仍是扣着她手腕。
谢逊道:“那么你们打听到了甚么消息?明教怎样了?咱
们那些故人怎么样?”
金花婆婆道:“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我没去打听。我只
是要去找害死我丈夫的头陀算帐,还要找峨嵋派的灭绝老尼,
报那一剑之仇,其余的事,老婆子也没放在心上。”
谢逊怒道:“好啊,韩夫人,那日你在冰火岛上,对我怎
样说来?你说我张五弟夫妇为了不肯吐露我藏身的所在,在
武当山上被人逼得双双自刎;我那无忌孩儿成为没人照料的
孤儿,流落江湖,到处被人欺凌,惨不堪言,是也不是?”金
花婆婆道:“不错!”谢逊道:“你说他被人打了一掌玄冥神掌,
日夜苦受煎熬。你在蝴蝶谷中曾亲眼见他,要他到灵蛇岛来,
他却执意不肯,是也不是?”金花婆婆道:“不错!我若骗了
你,天诛地灭,金花婆婆比江湖上的下三滥还要不如,我死
了的丈夫在地下也不得安稳。”
谢逊点点头,道:“殷姑娘,你又怎么说来?”蛛儿道:
“我说,当时我苦劝他来灵蛇岛,他非但不听,反而咬了我一
口。我手背上齿痕犹在,决非假话。我……我好生记挂他。”
赵敏抓着张无忌的手掌忽地一紧,双目凝视着他,眼光
中露出又是取笑、又是怨怼的神色,意思似是说:“你骗得我
好!原来这姑娘识得你在先,你们中间还有过这许多纠葛过
节。”张无忌脸上一红,想起蛛儿对自己的一番古怪情意,心
中又是甜蜜,又是酸苦。
突然之间,赵敏抓起张无忌的手来,提到口边,在他手
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张无忌手背登时鲜血迸流,体内九阳
神功自然而然生出抵御之力,一弹之下,将赵敏的嘴角都震
破了,也流出血来。但两人都忍住了不叫出声。张无忌眼望
赵敏,不知她为何突然咬自己一口,却见她眼中满是笑意,脸
上晕红流霞,丽色生春,虽然口唇上粘着两撇假须,仍是不
掩娇美,不禁疑团满腹。
谢逊道:“好啊!韩夫人,我只因挂念我无忌孩儿孤苦,
这才万里迢迢的离了冰火岛重回中原。你答应我去探访无忌,
却何以不守诺言?”张无忌眼中的泪水滚来滚去,此时才知义
父明知遍地仇家、仍是不避凶险的回到中原,全是为了自己。
金花婆婆道:“当日咱们说好了,我为你寻访张无忌,你
便借屠龙刀给我。谢三哥,你借刀于我,老婆子言出如山,自
当为你探访这少年的确实音讯。”谢逊摇头道:“你先将无忌
领来,我自然借刀与你。”金花婆婆冷冷的道:“你信不过我
么?”谢逊道:“世上之事,难说得很。亲如父子兄弟,也有
信不过的时候。”
张无忌知他想起了成昆的往事,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金花婆婆道:“那么你定是不肯先行借刀的了?”
谢逊道:“我放了丐帮的陈友谅下山,从此灵蛇岛上再无
宁日,不知武林中将有多少仇家前来跟我为难。金毛狮王早
已非复当年,除了这柄屠龙刀外,再也无可倚杖,嘿嘿
……”他突然冷笑数声,说道:“韩夫人,适才那五人向我围
攻,连那位巨鲸帮的好汉,也知手中扣上七枚石子,难道你
心中不是存着害我之意么?你是盼望我命丧丐帮手底,然后
你再来捡这现成便宜。谢逊眼睛虽瞎,心可没瞎。韩夫人,我
再问你一句,谢逊到你灵蛇岛来,此事十分隐秘,何以丐帮
却知道了?”
金花婆婆道:“我正要好好的查个明白。”
谢逊伸手在屠龙刀上一弹,放入长袍之内,说道:“你不
肯为我探访无忌,那也由你。谢逊唯有重入江湖,再闹个天
翻地覆。”说罢仰天一声清啸,纵身而起,从西边山坡上走了
下去。但见他脚步迅捷,直向岛北一座山峰走去。
那山顶上孤零零的盖着一所茅屋,想是他便住在那里。
金花婆婆等谢逊走远,回头向张无忌和赵敏瞪了一眼,喝
道:“滚下去!”
赵敏拉着张无忌的手,当即下山,回到船中。张无忌道:
“我要瞧义父去。”赵敏道:“当你义父离去之时,金花婆婆目
露凶光,你没瞧见么?”张无忌道:“我也不怕她。”赵敏道:
“我瞧这岛中藏着许多诡秘之事。丐帮人众何以会到灵蛇岛
来?金花婆婆如何得知你义父的所在?如何能找到冰火岛去?
这中间实有许多不解之处。你去将金花婆婆一掌打死,原也
不难,可是那就甚么也不明白了。”张无忌道:“我也不想将
金花婆婆打死,只是义父想得我苦,我立刻要去见他。”
赵敏摇头道:“别了十多年啦,也不争再等一两天。张公
子,我跟你说,咱们固然要防金花婆婆,可是也得防那陈友
谅。”张无忌道:“那陈友谅么?此人很重义气,倒是条汉子。”
赵敏道:“你心中真是这么想?没骗我么?”张无忌奇道:“骗
你甚么?这陈友谅甘心代郑长老一死,十分难得。”
赵敏一双妙目凝视着他,叹了口气,道:“张公子啊张公
子,你是明教教主,要统率多少桀骜不驯的英雄豪杰,谋干
多少大事,如此容易受人之欺,那如何得了?”张无忌奇道:
“受人之欺?”赵敏道:“这陈友谅明明欺骗了谢大侠,你双眼
瞧得清清楚楚,怎会看不出来?”张无忌跳了起来,奇道:
“他骗我义父?”
赵敏道:“当时谢大侠屠龙刀一挥之下,丐帮高手四死一
伤,那陈友谅武功再高,也未必能逃得过屠龙刀的一割。当
处此境,不是上前拚命送死,便是跪地求饶。可是你想,谢
大侠不愿自己行踪被人知晓,陈友谅再磕三百个响头,未必
能哀求得谢大侠心软,除了假装仁侠重义,难道还有更好的
法子?”她一面说,一面在张无忌手背伤口上敷了一层药膏,
用自己的手帕替他包扎。
张无忌听她解释陈友谅的处境,果是一点不错,可是回
想当时陈友谅慷慨陈辞,语气中实无半点虚假,仍是将信将
疑。赵敏又道:“好,我再问你:那陈友谅对谢大侠说这几句
话之时,他两只手怎样,两只脚怎样?”
张无忌那时听着陈友谅说话,时而瞧瞧他脸,时而瞧瞧
义父的脸色,没留神陈友谅手脚如何,但他全身姿势其实均
已瞧在眼中,旁人不提,他也不会念及,此刻听赵敏一问,当
时的情景便重新映入脑海之中,说道:“嗯,那陈友谅右手略
举,左手横摆,那是一招‘狮子搏兔’,他两只脚么?嗯,是
了,这是‘降魔踢斗式’,那都是少林派的拳法,但也算不得
是甚么了不起的招数。难道他假装向我义父求情,其实是意
欲偷袭么?那可不对啊,这两下招式不管用。”
赵敏冷笑道:“张公子,你于世上的人心险恶,可真明白
得太少。谅那陈友谅有多大武功,他向谢大侠偷袭,焉能得
手?此人聪明机警,乃是第一等的人才,定当有自知之明。倘
若他假装义气深重的鬼蜮伎俩给谢大侠识破了,不肯饶他性
命,依他当时所站的位置,这一招‘降魔踢斗式’踢的是谁?
一招‘狮子捕兔’搏的是哪一个?”
张无忌只因对人处处往好的一端去想,以致没去深思陈
友谅的诡计,经赵敏这么一提,脑海中一闪,背脊上竟微微
出了一阵冷汗,颤声道:“他……他这一脚踢的是躺在地下的
郑长老,出手去抓的是殷姑娘。”
赵敏嫣然一笑,说道:“对啦!他一脚踢起郑长老往谢大
侠身前飞去,再抓着那位跟你青梅竹马、结下啮手之盟的殷
姑娘,往谢大侠身前推去,这么缓得一缓,他便有机可乘,或
能逃得性命。虽然谢大侠神功盖世,手有宝刀,此计未必能
售,但除此之外,更无别法。倘若是我,所作所为自当跟他
一模一样。我直到现下,仍然想不出旁的更好法子。此人在
顷刻之间机变如此,当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说着不禁连连
赞叹。
张无忌越想越是心寒,世上人心险诈,他自小便经历得
多了,但像陈友谅那样厉害,倒也少见,过了半晌,说道:
“赵姑娘,你一眼便识破他的机关,只怕比他更是了得。”
赵敏脸一沉,道:“你是讥刺我么?我跟你说,你如怕我
用心险恶,不如远远的避开我为妙。”张无忌笑道:“那也不
必。你对我所使诡计已多,我事事会防着些儿。”赵敏微微一
笑,说道:“你防得了么?怎么你手背上给我下了毒药,也不
知道呢?”
张无忌一惊,果觉伤口中微感麻痒,颇有异状,急忙撕
下手帕,伸手背到鼻端一嗅,不禁叫道:“啊哟!”知道是给
搽上了“去腐消肌膏”,那是外科中用以烂去腐肉的消蚀药膏,
虽非毒药,但涂在手上,给她咬出的齿痕不免要烂得更加深
了。这药膏本有些微的辛辣之气,赵敏在其中调了些胭脂,再
用自己的手帕给他包扎,香气将药气掩过了,教他不致发觉。
张无忌忙奔到船尾,倒些清水来擦洗干净。赵敏跟在身后,笑
吟吟的助他擦洗。张无忌在她肩头上一推,恼道:“别走近我,
这般恶作剧干么?难道人家不痛么?”
赵敏格格笑了起来,说道:“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
人心。我是怕你痛得厉害,才用这个法子。”张无忌不去理她,
气愤愤的自行回到船舱,闭上了眼睛。赵敏跟了进来,叫道:
“张公子!”张无忌假装睡着,赵敏又叫了两声,他索性打起
呼来。赵敏叹道:“早知如此,我索性涂上毒药,取了你的狗
命,胜于给你不理不睬。”
张无忌睁开眼来,道:“我怎地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
心了?你且说说。”
赵敏笑道:“我若是说得你服,你便如何?”张无忌道:
“你惯会强辞夺理,我自然辩你不过。”赵敏笑道:“你还没听
我说,心下早已虚了,早知道我是对你一番好意。”
张无忌“呸”了一声道:“天下有这等好意!咬伤了我手
背,不来陪个不是,那也罢了,再跟我涂上些毒药,我宁可
少受你些这等好意。”赵敏道:“嗯,我问你:是我咬你这口
深呢,还是你咬殷姑娘那口深?”张无忌脸上一红,道:“那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提它干么?”赵敏道:“我偏要提。
我在问你,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张无忌道:“就算是我咬殷
姑娘那口深。可是那时候她抓住了我,我当对武功不及她,怎
么也摆脱不了,小孩子心中急起来,只好咬人。你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