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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那口深。可是那时候她抓住了我,我当对武功不及她,怎
么也摆脱不了,小孩子心中急起来,只好咬人。你又不是小
孩子,我也没抓住你,要你到灵蛇岛来?”
赵敏笑道:“这就奇了。当时她抓住了你,要你到灵蛇岛
来,你死也不肯来。怎地现下人家没请你,你却又巴巴的跟
了来?毕竟是人大心大,甚么也变了。”张无忌脸上又是一红,
笑道:“这是你叫我来的!”赵敏听了这话,脸上也红了,心
中感到一阵甜意。张无忌那句话似乎是说:“她叫我来,我死
也不肯来。你叫我来,我便来了。”
两人半晌不语,眼光一相对,急忙都避了开去。
赵敏低下了头,轻声道:“好罢!我跟你说,当时你咬了
殷姑娘一口,她隔了这么久,还是念念不忘于你,我听她说
话的口气啊,只怕一辈子也忘不了。我也咬你一口,也要叫
你一辈子也忘不了我。”张无忌听到这里,才明白她的深意,
心中感动,却说不出话来。
赵敏又道:“我瞧她手背上的伤痕,你这一口咬得很深,
我想你咬得深,她也记得深。要是我也重重的咬你一口,却
狠不了这个心;咬得轻了,只怕你将来忘了我。左思右想,只
好先咬你一下,再涂‘去腐消肌散’,把那些牙齿印儿烂得深
些。”
张无忌先觉好笑,随即想到她此举虽然异想天开,终究
是对自己一番深情,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不怪你。算是我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待我如此,用不着这么,我也
决不会忘。”
赵敏本来柔情脉脉,一听此言,眼光中又露出狡狯顽皮
之意,笑道:“你说:‘你待我如此’,是说我待你如此不好呢,
还是如此好?张公子,我待你不好的事情很多,待你好的,却
没一件。”张无忌道:“以后你多待我好一些,那就成了。”握
住她左手放在口边,笑道:“我也来狠狠的咬上一口,教你一
辈子也忘不了我。”
赵敏突然一阵娇羞,甩脱了他手,奔出舱去,一开舱门,
险些与小昭撞了个满怀。赵敏吃了一惊,暗想:“糟糕!我跟
他这些言语,莫要都被这小丫头听去啦,那可羞死人了!”不
由得满脸通红,奔到了甲板之上。
小昭走到张无忌身前,说道:“公子,我见金花婆婆和那
丑姑娘从那边走过,两人都负着一只大袋子,不知要捣甚么
鬼。”
张无忌嗯了一声,他适才和赵敏说笑,渐涉于私,突然
见到小昭,不免有些羞惭,愣了一愣,才道:“是不是走向岛
北那山上的小屋?”小昭道:“不是,她二人一路向北,但没
上山,似乎在争辩甚么。那金花婆婆好似很生气的样子。”
张无忌走到船尾,遥遥瞧见赵敏俏立船头,眼望大海,只
是不转过身来,但听得海中波涛忽喇忽喇的打在船边,他心
中也是如波浪起伏,难以平静。良久良久,眼见太阳从西边
海波中没了下去,岛上树木山峰渐渐的阴暗朦胧,这才回进
船舱。
张无忌用过晚饭,向赵敏和小昭道:“我去探探义父,你
们守在船里罢,免得人多了给金花婆婆惊觉。”赵敏道:“那
你索性再等一个更次,待天色全黑再去。”
张无忌道:“是。”他惦记义父,心热如沸,这一个更次
可着实难熬。好容易等得四下里一片漆黑,他站起身来,向
赵敏和小昭微微一笑,走向舱门。
赵敏解下腰间倚天剑,道:“张公子,你带了此剑防身。”
张无忌一怔,道:“你带着的好。”赵敏道:“不!你此去我有
点儿担心。”张无忌笑道:“担心甚么?”赵敏道:“我也说不
上来。金花婆婆诡秘难测,陈友谅鬼计多端,又不知你义父
是否相信你就是他那‘无忌孩儿’……唉,此岛号称‘灵
蛇’,说不定岛上有甚么厉害的毒物,更何况……”她说到这
里,住口不说了。张无忌道:“更何况甚么?”赵敏举起自己
手来,在口唇边作个一咬的姿势,嘻嘻一笑,脸蛋儿红了。张
无忌知她说的是他表妹殷离,摆了摆手,走出舱门。
赵敏叫道:“接着!”将倚天剑掷了过去。张无忌接住剑
身,心头又是一热:“她对我这等放心,竟连倚天剑也借了给
我。”
他将剑插在背后,提气便往岛北那山峰奔去。他记着赵
敏的言语,生怕草中藏有蛇虫毒物,只往光秃秃的山石上落
脚。只一盏茶功夫,已奔到山峰脚下,抬头望去,见峰顶那
茅屋黑沉沉的并无灯火,心想:“义父已安睡了么?”但随即
想起:“他老人家双目已盲,要灯火何用?”便在此时,隐隐
听得左首山腰传出来说话的声音。他伏低身子,寻声而往,声
音却又听不见了。
这时一阵朔风自北吹来,刮得草木猎猎作响,他乘着风
声,快步疾进,只听得前面四五丈外,金花婆婆压低着嗓子
道:“还不动手?延延挨挨的干甚么?”殷离道:“婆婆,你这
么干,似乎……似乎对不起老朋友。谢大侠跟你数十年的交
情,他信得过你,才从冰火岛回归中原。”金花婆婆冷笑道:
“他信得过我?真是笑话奇谈了。他信得过我,干么不肯借刀
于我?他回归中原,只是要找寻义子,跟我有甚么相干?”
黑暗之中,依稀见到金花婆婆佝偻着身子,忽然叮的一
声轻响,她身前发出一下金铁和山石撞击之声,过了一会,又
是这么一响。张无忌大奇,但生怕被二人发觉,不敢再行上
前瞧个明白。
只听殷离道:“婆婆,你要夺他宝刀,明刀明枪的交战,
还不失为英雄行径。眼下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岂不为天下好
汉耻笑?那灭绝师太已经死了,你又要屠龙刀何用?”
金花婆婆大怒,伸直了身子,厉声道:“小丫头,当年是
谁在你父亲掌底救了你的小命?现下人大了,就不听婆婆的
吩咐!这谢逊跟你非亲非故,何以要你一鼓劲儿的护着他?你
倒说个道理给婆婆听听。”她语声虽然严峻,嗓音却低,似乎
生怕被峰顶的谢逊听到了,其实峰顶和此处相距极远,只要
不是以内力传送,便是高声呼喊,也未必能够听到。
殷离将手中拿着的一袋物事往地下一摔,呛啷啷一阵响
亮,跟着退开了三步。
金花婆婆厉声道:“怎样?你羽毛丰了,便想飞了,是不
是?”张无忌虽在黑暗之中,仍可见到她晶亮的目光如冷电般
威势迫人。殷离道:“婆婆,我决不敢忘你救我性命、教我武
艺的大恩。可是谢大侠是他……是他的义父啊。”金花婆婆哈
哈一声干笑,说道:“天下竟有你这等痴丫头!那姓张的小子
摔在西域万丈深谷之中,那是你亲耳听到武烈、武青婴他们
说的。你还不死心,硬将他们掳了来,详加拷问,他们一切
说得明明白白了,难道这中间还有假?这会儿那姓张的小子
尸骨都化了灰啦,你还念念不忘于他。”殷离道:“婆婆,我
心中可就撇不下他。也许,这就是你说的甚么……甚么前世
的冤孽。”
金花婆婆叹了口气,说道:“别说当年这孩子不肯跟咱到
灵蛇岛来,就算跟你成了夫妻,他死也死了,又待怎地?幸
亏他死得早,要是这当口还不死啊,见到你这生模样,怎能
爱你?你眼睁睁的瞧着他爱上别个女子,心中怎样?”这几句
话语气已大转温和。
殷离默默不语,显是无言可答。金花婆婆又道:“别说旁
人,单是咱们擒来的那个峨嵋派周姑娘,这般美貌,那姓张
的小子见了非动心不可。那你是杀了周姑娘呢,还是杀了那
小子?哼哼,你倘若不练这千蛛万毒手,原是个绝色佳人,现
在啊,可甚么都完啦。”殷离道:“他人已死了,我相貌也毁
了,还有甚么可说的?可是谢大侠既是他义父,婆婆,咱们
便不能动他一根毫毛。婆婆,我只求你这件事,另外我甚么
也听你的话。”说着当即跪倒。
张无忌暗自诧异:“我新任明教教主,早已轰动武林,怎
地她二人却一无所知?嗯,是了,想是她二人远赴冰火岛接
回我义父,来回耽搁甚久,这次前往大都,一到即回,又是
跟谁也没来往,因之对我的名字全无所闻。”
金花婆婆沉吟片刻,道:“好,你起来!”殷离喜道:“多
谢婆婆!”金花婆婆道:“我答应你不伤他性命,但那柄屠龙
刀我却非取不可……”殷离道:“可是……”金花婆婆截断她
话头,喝道:“别再罗里罗唆,惹得婆婆生气。”手一扬,叮
的又是一响。但见她双手连扬,渐渐走远,叮叮之声不绝于
耳。殷离抱头坐在一块石上,轻轻啜泣。
张无忌见她竟对自己一往情深如此,心下大是感激。
过了一会,金花婆婆在十余丈外喝道:“拿来!”殷离无
可奈何,只得提了两只布袋,走向金花婆婆之处。
张无忌走上几步,低头一看,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只
见地下每隔两三尺,便是一根七八寸长的钢针插在山石之中,
向上的一端尖利异常,闪闪生光。他越想越是心惊,金花婆
婆显然便要去邀斗金毛狮王,却生怕不敌,若是发射暗器,谢
逊听风辨器,自可躲得了,但在地下预布钢针,无声无息,只
须引得他进入针地,双目失明之人如何能够抵挡?他忍不住
怒气勃发,伸手便想拔出钢针,挑破她的阴谋,转念一想:
“这恶婆叫我义父为谢三哥,昔日两人的交情必是非同寻常。
且待她先和我义父破脸,我再来揭破她的鬼计。今日老天既
教我张无忌在此,决不致让义父受到损伤。”
当下抱膝坐在石后,静观其变。忽听得山风声中,有如
落叶掠地,有个轻功高强之人在悄悄欺近,转头瞧去,只见
一人躲躲闪闪的走来,正是那丐帮长老陈友谅,手执弯刀,却
用布套遮住了刀光。他暗想赵敏所料不错,此人果非善类。
只听得金花婆婆长声叫道:“谢三哥,有不怕死的狗贼找
你来啦!”
张无忌吃了一惊,心想金花婆婆好生厉害,难道我的踪
迹让她发见了?按理说决不至于。只见陈友谅伏身在长草之
中,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张无忌几个起落,又向前抢数丈,他
要离义父越近越好,以防金花婆婆突施诡计,救援不及。
过不多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山顶小屋中走了出来,正
是谢逊,缓步下山,走到离金花婆婆数丈处站定,一言不发。
金花婆婆道:“嘿嘿,谢三哥,你对故人步步提防,对外
人却十分轻信。你白天放了的陈友谅,这会儿又来找你啦。”
谢逊冷冷的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谢逊一生只是吃自己
人的亏。那陈友谅又来找我,干甚么来啦?”
金花婆婆道:“这等奸猾小人,理他作甚?白天你饶他性
命之时,你可知他手上脚下摆的是甚么招式?他双手摆的是
‘狮子搏兔’,脚下蓄势蕴力,乃是一招‘降魔踢斗式’,哈哈,
哈哈!”她说话清脆动听,但笑声却似枭啼,深宵之中,更显
凄厉。
谢逊一怔,已知金花婆婆所言不虚,只因自己眼盲,竟
上了陈友谅的当。他淡淡的道:“谢谢受人之欺,已非首次。
此辈宵小,江湖上要多少有多少,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有
何分别?韩夫人,你也算是我的好朋友,当时见到了不理,这
时候再来说给我听,是存心气我来着?’说到这里,突然间纵
身而起,迅捷无伦的扑到陈友谅身前。
陈友谅大骇,挥刀劈去。谢逊左手一拗,将他手中弯刀
夺过,拍拍拍,连打他三个耳光,右手抓住他后颈提起,说
道:“我此刻杀你,如同杀鸡,只是谢逊有言在先,许你十年
之后再来找我。你再教我在此岛上撞见,当场便取你狗命。”
一挥手,将他掷了出去。
眼见那陈友谅落身之处,正是插满了尖针的所在,他这
一落下,身受针刺,金花婆婆布置了一夜的奸计立时破败。她
飞身而前,伸拐杖在他腰间一挑,将他又送出数丈,喝道:
“你再敢踏上我灵蛇岛一步,我杀你丐帮一百名化子。金花婆
婆说过的话向来作数,今日先赏你一朵金花。”左手一扬,黄
光微闪,噗的一声,一朵金花已打在陈友谅左颊的“颊车
穴”上,令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以免泄漏机密。陈友谅按住
左颊,急奔下山而去。
此时谢逊相距尖针阵已不过数丈,张无忌反而在他身后。
张无忌内功高出陈友谅远甚,屏住呼吸,谢逊和金花婆婆均
不知他伏身在旁。
金花婆婆回身赞道:“谢三哥,你以耳代目,不减其明,
此后重振雄风,再可在江湖上纵横二十年。”谢逊道:“我可
听不出‘狮子搏兔’和‘降魔踢斗式’。只要得知无忌孩儿的
确讯,我已死也瞑目。谢逊身上血债如山,死得再惨也是应
该,还说甚么纵横江湖?”
金花婆婆笑道:“明教护教法王,杀几个人又算甚么?谢
三哥,你的屠龙刀借我一用罢。”谢逊摇头不答。金花婆婆又
道:“此处形迹已露,你也不能再住。我另行觅个隐僻所在,
送你去小住数月。待我持屠龙刀去胜了峨嵋派的大敌,决尽
全力为你探访张公子的下落。凭我的本事,要将张公子带到
你面前,该不是甚么难事。”谢逊又摇了摇头。
金花婆婆道:“谢三哥,你还记得‘四大法王,紫白金
青’这八个字么?想当年咱们在阳教主手下,鹰王殷二哥,蝠
王韦四哥,再加你我二人,横行天下,有谁能挡?今日虎老
雄心在,你能让紫衫老妹子任由人欺,不加援手么?”
张无忌大吃一惊:“听她这话,莫非她竟是本教四大法王
之首的紫衫龙王?天下焉有这等奇事?她怎么连韦蝠王也叫
‘四哥’?”
只听谢逊喟然道:“这些旧事,还提他作甚?老了,大家
都老了!”
金花婆婆道:“谢三哥,我老眼未花,难道看不出二十年
来你武功大进?你何必谦虚?咱们在这世上也没多少时候好
活了,依我说啊,明教四大法王乘着没死,该当联手江湖,再
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业。”谢逊叹道:“殷二哥和韦四弟,这
时候未必还活着。尤其是韦四弟,他身上寒毒难除,只怕已
然不在人世了。”金花婆婆笑道:“这个你可错了。我老实跟
你说,白眉鹰王和青翼蝠王,眼下都在光明顶上。”谢逊奇道:
“他们又回光明顶?那干甚么?”金花婆婆道:“这是阿离亲眼
所见。阿离便是殷二哥的亲孙女,她得罪了父亲,她父亲要
杀她。第一次是我救了她,第二次是韦四哥所救。韦四哥带
上光明顶去,中途又给我悄悄偷了出来。阿离,你将六大门
派如何围攻光明顶,跟谢公公说说。”
殷离于是将在西域所见之事简略的说了一遍,只是她未
上光明顶就给金花婆婆携回,以后光明顶的一干事故就全然
不知。
谢逊越听越是焦急,连问:“后来怎样?后来怎样?”终
于怒道:“韩夫人,你虽因婚姻之事和众兄弟不和,但本教有
难,你怎能袖手旁观?阳教主是你义父,他当年如何待你,你
全不放在心上了?你瞧殷二哥和韦四弟、五散人和五行旗,不
是同赴光明顶出力么?”
金花婆婆冷冷的道:“我取不到屠龙刀,终究是峨嵋派那
灭绝老尼手下的败将,便到光明顶上,也无面目再跟她动手,
去了还不是白饶?”
两人相对默然。过了一会,谢逊问途:“你当日如何得知
我的所在,何以始终不肯明言?是武当派的人说的么?”金花
婆婆道:“武当派的人怎么知道?张翠山夫妇受诸派勒逼,宁
可自刎,也不肯吐露你藏身之所,武当门下自然不知。好,今
日我甚么也不必瞒你,我在西域撞到一个名叫武烈的人,他
是当年大理段家传人武三通的子孙,阴错阳差,我听他和女
儿说话,给我捉摸到了破绽,用酷刑逼他说了出来。”谢逊沉
默半晌,才道:“这个姓武的见过我那无忌孩儿,是不是?想
是他骗着小孩儿家,探听到了秘密。”
张无忌听到此处,心下惭愧无已,想起当年自己在朱家
庄受欺,朱长龄、朱九真父女以诡计套得自己吐露真情,倘
若义父竟尔因此落入奸人手中,自己可真是万死莫赎了。义
父虽然眼盲,推测这件事却便似亲见一般。
只听谢逊又道:“六大派围攻明教,岂同小可,我教到底
怎样?”金花婆婆道:“明教兴衰存亡,早跟老婆子没半点相
干。当年光明顶上,大伙儿一齐跟我为难的事,你是全忘了,
老婆子却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只有阳教主和你谢三哥对我是
好的,我可也没忘记。”谢逊道:“唉,私怨事小,护教事大。
韩夫人,你胸襟未免太狭。”金花婆婆怒道:“你是男子汉大
丈夫,我却是气量窄小的妇道人家。当年我破门出教,立誓
和明教再不相干。若非如此,那胡青牛怎能将我当作外人?他
为何定要我重归明教,才肯为银叶先生疗毒?胡青牛是我所
杀,紫衫龙王早已犯了明教的大戒。我跟明教还能有甚么干
系?”谢逊摇了摇头,道:“韩夫人,我明白你的心事。你想
借我屠龙刀去,口说是对付峨嵋派,实则是去对付杨逍、范
遥。你念念不忘的,只是想进光明顶的秘道。那我更加不能
相借。”
金花婆婆咳嗽数声,道:“谢三哥,当年你我的武功,高
下如何?”谢逊道:“四大法王,各有所长。”金花婆婆道:
“今日你坏了一对招子,再跟老婆子相比呢?”
谢逊昂然道:“你要恃强夺刀,是不是?谢逊有屠龙刀在
手,抵得过坏了一对招子。”他嘘了一口长气,向前踏了一步,
一对失了明的眸子对准了金花婆婆,神威凛凛。
殷离瞧得害怕,向后退了几步。金花婆婆却佝偻着身子,
撑着拐杖,偶尔发出一两声咳嗽,看来谢逊只须一伸手,便
能将她一刀斩为两段,但她站着一动不动,似乎全没将谢逊
放在眼里。张无忌曾见过她数度出手,真是快速绝伦,比之
韦一笑,另有一分难以言说的诡秘怪异,如鬼如魅,似精似
怪。此刻她和谢逊相对而立,一个是剑拔弩张,蓄势待发,一
个却似成竹在胸,好整以暇。张无忌心想她排名尚在我外公、
义父和韦蝠王之上,武功自然十分厉害,不禁为谢逊暗暗担
心。
但听得四下里疾风呼啸,隐隐传来海中波涛之声,于凶
险的情势之中,更增一番凄怆悲凉之意。两人相向而立,相
距不过丈许,谁也不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