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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合集-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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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十几名盐枭跟着叫嚷:“天地会的好汉子,怎么做了
缩头乌龟?”“辣块妈妈,你们到底是天地会,还是缩头会哪?”
那老者道:“这是贾老六一个人胡说八道,可别牵扯上天
地会旁的好朋友们。咱们贩私盐的,原只挣一口苦饭吃,哪
及得上天地会的英雄好汉?可是咱们缩头乌龟倒是不做的。”
等了好一会,始终不听得那天地会的贾老六搭腔。那老
者喝道:“各处屋子都去瞧瞧,见到那姓贾的缩头老兄,便把
他请出来。这人脸上有个大刀疤,好认得很。”众盐枭轰然答
应,便一间间屋子去搜查。
忽然东边厢房中有个粗豪的声音说道:“是谁在这里大呼
小叫,打扰老子寻快活?”
众盐枭纷纷喝道:“贾老六在这里了!”“贾老六,快滚出
来!”“他妈的,这狗贼好大胆子!”
东厢房那人哈哈大笑,说道:“老子不姓贾,只是你们这
批家伙胡骂天地会,老子可听着不大顺耳。老子不是天地会
的,却知道天地会的朋友们个个是英雄好汉。你们这些贩私
盐的,跟他们提鞋儿、抹屁股也不配。”
众盐枭气得哇哇大叫,三名汉子手执钢刀,向东厢房扑
了进去。却听得“哎唷”、“啊哟”连声,三人一个接一个的
倒飞了出来,摔在地下。一名大汉手中钢刀反撞自己额头,鲜
血长流,登时晕去。跟着又有六名盐枭先后抢进房去,但听
得连声呼叫,那六人一个个都给摔了出来。这些人兀自喝骂
不休,却已无人再抢进房去。
那老者走上几步,向内张去,朦胧中见一名虬髯大汉坐

在床上,头上包了白布,脸上并无刀疤,果然不是贾老六。那
老者大声问道:“阁下好身手,请问尊姓大名?”
房内那人骂道:“你爹爹姓什么叫什么,老子自然姓什么
叫什么。好小子,连你爷爷的姓名也忘记了。”
站在一旁的众妓女之中,突然有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妓女
“格格”一声,笑了出来。一名私盐贩子抢上一步,拍拍两记
耳光,打得那妓女眼泪鼻涕齐流。那盐枭骂道:“他妈的臭婊
子,有什么好笑?”那妓女吓得不敢再说。
蓦地里大堂旁钻出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大声骂道:“你
敢打我妈!你这死乌龟、烂王八,你出门便给天打雷劈,你
手背手掌上马上便生烂疔疮,烂穿你手,烂穿舌头,脓血吞
下肚去,烂断你肚肠。”
那盐枭大怒,伸手去抓那孩子。那孩子一闪,躲到了一
名盐商身后。那盐枭左手将那盐商一推,将他推得摔了一交,
右手一拳,往那孩子背心重重捶了下去。那中年妓女大惊,叫
道:“大爷饶命!”那孩子甚是滑溜,一矮身,便从那盐枭胯
下钻了过去,伸手抓出,正好抓住他的阴囊,使劲猛捏,只
痛得那大汉哇哇怪叫。那孩子却已逃了开去。
那盐枭气无可泄,砰的一拳,打在那中年妓女脸上。那
妓女立时晕了过去。那孩子扑到她身上,叫道:“妈,妈!”那
盐枭抓住孩子后领,将他提了起来,正要伸拳打去,那老者
喝道:“别胡吵!放下小娃子。”那盐枭放下孩子,在他屁股
上踢了一脚,将他踢得几个筋斗翻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
墙上。
那老者向那盐枭横了一眼,对着房门说道:“我们是青帮

弟兄,只因天地会一位姓贾的朋友公然辱骂青帮,又说在鸣
玉坊中等候我们来评理,因此前来找人。阁下既然不是天地
会的,又跟敝帮河水不犯井水,如何便出口伤人?请阁下留
下姓名,帮主他们查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
房里那人笑道:“你们要寻天地会的朋友算帐,跟我什么
相干?我自在这里风流快活,大家既然河水不犯井水,那便
别来打扰老子兴头。不过我劝老兄一句,天地会的人,老兄
是惹不起的,给人家骂了,也还是白饶,不如挟起尾巴,乖
乖的去贩私盐、赚银子罢。”那老者怒道:“江湖之上,倒没
见过你这等不讲理的人。”房里那人冷冷的道:“我讲不讲理,
跟你有甚相干?莫非你想招郎进舍,要叫我姊夫?”
便在此时,门外悄悄闪进三个人来,也都是盐贩子的打
扮。一个手拿链子枪的瘦子低声问道:“点子是什么来头?”那
老者摇头道:“他不肯说,但口口声声的给天地会吹大气,说
不定那姓贾的便躲在他房里。”那瘦子一摆链子枪,头一撇,
那老者从腰间取出两柄尺来长的短剑。突然之间,四人一齐
冲进房中。
只听得房中兵刃相交之声大作,那丽春院乃鸣玉坊四大
院子之一,每间房都摆设得极为考究,梨木桌椅,红木床榻。
乒乓喀喇之声不绝,显是房中用具一件件碎裂。老鸨脸上肥
肉直抖,口中念佛,心痛无已。那四名盐枭不断吆喝呼叫,房
中那客人却默不作声。厅堂上众人都站得远远地,唯恐遭上
池鱼之殃。但听得兵刃碰撞之声越来越快,忽然有人长声惨
呼,猜想是一名盐枭头目受了伤。
那踢倒了孩子的大汉阴囊兀自痛得厉害,见那孩子从墙

边爬起身来,恼怒之下,挥拳又向他打去。那孩子侧身闪避,
那大汉反手一记耳光,打得那孩子转了两个圈子。众龟奴、盐
商眼见这盐枭如此凶狠,再打下去势必要将那孩子活活打死,
可是谁也不敢出言相劝。那大汉右拳举起,又往孩子头顶击
落。那孩子向前一冲,无地可避,便即推开厢房房门,奔了
进去。厅上众人都是“啊”的一声。那大汉一怔,却不敢冲
入房中追打。
那孩子奔进厢房,一时瞧不清楚,突然间兵刃相交,当
的一声,迸出几星火花,只见床上坐着一人,满头缠着白布
绷带,形状可怖。他只吓得“啊”的一声大叫。火星闪过,房
中又黑,厅上灯烛之光从房门中照映进来,渐渐看清,那头
缠绷带之人手提单刀,挥舞格斗。四名盐枭头目已只剩下两
名,两名瘦子都躺在地下,只有手握双短剑的老者和一名魁
梧汉子仍在相斗。那孩子心想:“这人头上受了重伤,站都站
不起来,打不过这些私盐贩子的。老子得赶快逃走。但不知
妈妈怎样了?”
他想起母亲被人殴辱。气往上冲,隔着厢房门大骂:“贼
王八,你奶奶的熊,我操你十八代祖宗的臭盐皮……你私盐
贩子家里盐多,奶奶、老娘、老婆死了,都用盐腌了起来,拿
到街上当母猪肉卖,一文钱三斤,可没人买这臭咸肉……”厅
上那盐枭听他骂得恶毒阴损,心下大怒,想冲进房去抓来几
拳打死,却又不敢进房。
房中那人突然间单刀一侧,刷的一声响,砍入那魁梧大
汉的左肩,连肩骨都砍断了。那大汉惊天动地般大声呼叫,摇
摇欲倒。那老者双剑齐出,刺向那人胸口。那人举刀格开,便

在此时,拍的一声闷响,那大汉一鞭击中他右肩,单刀当啷
落地。那老者一声吆喝,双剑疾刺。那人左掌翻出,喀喇喇
几声响,那老者肋骨纷断,直飞出房,狂喷鲜血,晕倒在地。
那大汉虽左肩重伤,仍然勇悍之极,举起钢鞭,向那人头顶
击落。那人却不闪避,竟似筋疲力尽,已然动弹不得。那大
汉的力气也所余无几,钢鞭击落之势甚缓。
那孩子眼见危急,起了敌忾同仇之心,疾冲而前,抱住
那大汉的双腿,猛力向后拉扯。这大汉少说也有二百来斤,那
孩子瘦瘦小小,平时休想动他分毫,但此刻他重伤之下,全
仗一口气支持,突然给那孩子一拉,一交摔倒,躺在血泊中
动也不动了。
床上那人喘了几口气,大声笑道:“有种的进来打!”那
孩子连连摇手,要他不可再向外人挑战。当那老者飞出房外
之时,撞得厢房门忽开忽合,此刻房门兀自来回晃动,厅上
烛光射进房来。照在那人虬髯如草、满染血污的脸上,说不
出的狰狞可畏。
厅上众盐枭瞧不清房中情形,骇然相顾,只听得房中那
人又喝:“王八蛋,你们不敢进来,老子就出来一个个杀了。”
众盐枭一声喊,抬起地下伤者,纷纷夺门而出。
那人哈哈大笑,低声道:“孩子,你……你去将门闩上了。”
那孩子心想这门是非闩不可的,忙应道:“是!”将房门闩上,
慢慢走到床前,黑暗中只闻到一阵阵血腥气。
那人道:“你……你……”一句话未说完,忽然身子一侧,
似是晕了过去,身子摇晃,便欲掉下床来。那孩子忙抢上扶
住,这人身子极重,奋力将他扶正,将他脑袋放在枕上。那

人呼呼喘气,隔了一会,低声道:“那些贩盐的转眼又来,我
力气未复,可得避……避他妈的一避。”伸手撑起身子,似是
碰到了痛处,大哼了一声。
那孩子过去扶他,那人道:“拾起刀,递给我!”那孩子
拾起地下单刀,递入他右手,那人缓缓从床上下来,身子不
住摇晃。那孩子走将过去,将右肩承在他左腋之下。那人道:
“我要出去了,你别扶我。否则给那些贩盐的见到,连你也杀
了。”那孩子道:“他妈的,杀就杀,我可不怕,咱们好朋友
讲义气,非扶你不可。”那人哈哈大笑,笑声中夹着连连咳嗽,
笑道:“你跟我讲义气?”那小孩道:“干么不讲?好朋友有福
同享,有难同当。”
扬州市上茶馆中颇多说书之人,讲述《三国志》、《水浒
传》、《大明英烈传》等等英雄故事。这小孩日夜在妓院、赌
场、茶馆、酒楼中钻进钻出,替人跑腿买物,揩点油水,讨
几个赏钱,一有空闲,便蹲在茶桌旁听白书。他对茶馆中茶
博士大叔前大叔后的叫得口甜,茶博士也就不赶他走。他听
书听得多了,对故事中英雄好汉极是心醉,眼见此人重伤之
余,仍能连伤不少盐枭头目,心下仰慕,书中英雄常说的语
句便即脱口而出。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这两句话说得好。老子在江湖上
听人说过了几千百遍,有福共享的家伙见得多了,有难同当
的人却碰不到几个。咱们走罢!”
那小孩子以右肩承着那人左臂,打开房门,走到厅上。众
人一见,都是骇然失色,四散避开。那小孩的母亲叫道:“小
宝,小宝,你到哪里去?”那小孩道:“我送这位朋友出门去,

就回来的。”那人笑道:“这位朋友!哈哈,我成了你的朋友
啦!”小孩的母亲叫道:“不要去,你快躲起来。”那孩子笑了
笑,迈着大步走出大厅。
两人走出丽春院,巷中静悄悄的竟然无人,想必众盐枭
遇上劲敌,回头搬救兵去了。
那人转出巷子,来到小街之上,抬头看了看天上星辰,道:
“咱们向西走!”走出数丈,迎面赶来一辆驴车。那人喝道:
“雇车!”赶车的停了下来,眼见二人满身血污,脸有讶异疑
忌之色。那人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约有四五两重,道:“银
子先拿去!”那赶车的见银锭不小,当即停车,放下踏板。
那人慢慢将身子移到车上,从怀中摸出一只十两重的元
宝,交给那小孩,说道:“小朋友,我走了,这只元宝给你。”
那小孩见到这只大元宝,不禁骨嘟一声,吞了口馋诞,暗
暗叫道:“好家伙!”但他听过不少侠义故事,知道英雄好汉
只交朋友,不爱金钱,今日好容易有机会做上英雄好汉,说
什么也要做到底,可不能脓包贪钱,大声道:“咱们只讲义气,
不要钱财。你送元宝给我,便是瞧我不起。你身上有伤,我
送你一程。”
那人一怔,仰天狂笑,说道:“好极,好极,有点意思!”
将元宝收入怀中。那小孩爬上驴车,坐在他身旁。
车夫问道:“客官,去哪里?”那人道:“到城西,得胜山!”
车夫一怔,道:“得胜山?这深更半夜去城西吗?”那人道:
“不错!”手中单刀在车辕上轻轻一拍。车夫心中害怕,忙道:
“是,是!”放下车帷,赶驴出城。那人闭目养神,呼吸急促,
有时咳嗽几声。

得胜山在扬州城西北三十里的大仪乡,南宋绍兴年间,韩
世忠曾在此处大破金兵,因此山名“得胜”。
车夫赶驴甚急,只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山下,说道:“客
官,得胜山到啦!”那人见那山只七八丈高,不过是个小丘,
呸的一声,问道:“这便是他妈的得胜山吗?”车夫道:“正是!”
那小孩道:“这确是得胜山。我妈和姊妹们去英烈夫人庙烧香,
我跟着来,曾在这里玩过。再过去一点子路,便是英烈夫人
庙了。”那英烈夫人庙供奉的是韩世忠夫人梁红玉,扬州人又
称之为“异娼庙”。梁红玉年轻时做过妓女,风尘中识得韩世
忠。扬州妓女每年必到英烈夫人庙烧香许愿,祈祷这位宋朝
的安国夫人有灵,照顾后代的同行姊妹。
那人道:“你既知道,就不会错。下去罢。”那小孩跳下
车来,扶着那人下车。眼见四周黑沉沉地,心想:“是了,此
地甚是荒野,躲在这里,那些贩盐的贼坯一定找不到。”
赶车的生怕这满身是血之人又要他载往别处,拉转驴头,
扬鞭欲行。那人道:“且慢,你将这个小朋友带回城去。”车
夫道:“是!”那小孩道:“我便多陪你一会。明儿一早,我好
给你去买馒头吃。”那人道:“你真的要陪我?”那小孩道:
“没人服侍你,可不大对头。”那人又是哈哈大笑,对车夫道:
“那你回去罢!”车夫忙不迭的赶车便行。
那人走到一块岩石上坐下,眼见驴车走远,四下里更无
声息,突然喝道:“柳树后面的两个乌龟王八蛋,给老子滚了
出来。”
那小孩吓了一跳,心道:“这里有人?”果见柳树后面两
人慢慢走了出来,两人白布缠头,青带系腰,自是盐枭一伙

了。两人手中所握钢刀一闪一闪,走了两步,便即站住。那
人喝道:“乌龟儿子王八蛋,从窖子里一直钉着老子到这里,
却不上来送死,干什么了?”那小孩心道:“是了,他们要查
明这人到了哪里,好搬救兵来杀他。”
那两人低声商议了几句,转身便奔。那人急跃而起,待
要追赶,“嗳”的一声,复又坐倒。他重伤之余,已无力追人。
那小孩心道:“驴车已去,我们两人没法走远,这两人去
通风报讯,大队人马杀来,那可糟糕。”突然间放声大哭,叫
道:“啊哟,你怎么死了?死不得啊,你不能死啊!”
二名盐枭正自狂奔,忽听得小孩哭叫,一怔之下,立时
停步转身,只听得他大声哭叫:“你怎么死了?”不由得又惊
又喜。一人道:“这恶贼死了?”另一人道:“他受伤很重,挨
不住了。这小鬼如此哭法,自然是死了。”远远望去,只见那
人蜷成一团,卧在地下。先一人道:“就算没死,也不用怕他
了。咱们割了他脑袋回去,岂不是大功一件?”另一人道:
“妙极!”两人挺着单刀,慢慢走近。只听那小孩兀自在捶胸
顿足,放声号啕,一面叫道:“老兄,你怎么忽然死了?那些
贩私盐的追来,我怎抵挡得了?”
那二人大喜,奔跃而前。一人喝道:“恶贼,死得正好!”
抓住了那小孩的背心,另一人便举刀往那人颈中砍去。突然
间刀光一闪,一人脑袋飞去,抓住小孩之人自胸至腹,开了
一道长长的口子。那人哈哈大笑,撑起身来。
那小孩哭道:“啊哟,这位贩私盐的朋友怎么没了脑袋?
你两位老人家去见了阎王,又有谁回去通风报信哪?这可不
是糟了吗?”说到最后,忍不住大笑。

那人笑道:“你这小鬼当真聪明得紧,哭得也真像。若不
是这么一哭,这两个王八蛋还真不会过来。”那小孩笑道:
“要装假哭,还不容易?我妈要打我,鞭子还没上身,我已哭
得死去活来,她下鞭时自然不会重了。”那人道:“你娘干么
打你?”那小孩道:“那不一定,有时是我偷了她的钱,有时
为了我作弄院中的闵婆、尤叔。”
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两个探子倘若不杀,可当真
有些儿不妙。喂,刚才你假哭时,怎地你不叫我老爷、大叔,
却叫我老兄?”那小孩道:“你是我朋友,自然叫你老兄。你
是他妈的什么老爷了?你如要我叫你老爷,鬼才理你?”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很好!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道:“你问我尊姓大名吗?我叫小宝。”那人笑道:“你
大名叫小宝,那么尊姓呢?”那小孩眉头一皱,说道:“我……
我尊姓韦。”
这小孩生于妓院之中,母亲叫做韦春花,父亲是谁,连
他母亲也不知道,人人一向都叫他小宝,也从来无人问他姓
氏。此刻那人忽然问起,他就将母亲的姓搬了出来。这韦小
宝生于妓院,长于妓院,从没读过书。他自称“尊姓大名”,
倒不是说笑,只是听说书的常常提到“尊姓大名”四字,不
知乃是向别人说话时的尊敬称呼,用在自己身上,可不合适。
他跟着问道:“那你尊姓大名叫作什么?”那人微微一笑,
说道:“你既当我是朋友,我便不能瞒你。我姓茅,茅草之茅,
不是毛虫之虫,排行第十八。茅十八便是我了。”
韦小宝“啊”的一声,跳了起来,说道:“我听人说过的,
官府……官府不是正在捉拿你吗?说你是什么江洋大盗。”茅

十八嘿的一声,道:“不错,你怕不怕我?”韦小宝笑道:“怕
什么?我又没金银财宝,你要抢钱,也不会抢我的。江洋大
盗又打什么紧?《水浒传》上林冲、武松那些英雄好汉,也都
是大强盗。”茅十八甚是高兴,说道:“你拿我和林冲、武松
那些大英雄相比,那可好得很。官府要捉拿我,你是听谁说
的?”
韦小宝道:“扬州城里贴满了榜文,说是捉拿江洋大盗茅
十八,又是什么格杀不论,只要有人杀了你,赏银二千两,倘
若有人通风报信,因而捉到你,那就少赏些,赏银一千两。昨
天我还在茶馆听大家谈论,说道你这样大的本事,要捉住你,
杀了你,那是不用想了,最好是知道你的下落,向官府通风
报信,领得一千两银子的赏格,倒是一注横财。”
茅十八侧着头看着他,嘿的一声。
韦小宝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我如得了这一千两赏银,我
和妈娘儿俩可有得花了,鸡鸭鱼肉,赌钱玩乐,几年也花不
光。”见茅十八仍是侧头瞧着自己,脸上神气颇有些古怪,韦
小宝怒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猜我会去通风报信,领这赏
银?”茅十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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