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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懒腰。
方怡脸上一红,道:“跟你有什么话好说?怎说得上一夜?”
韦小宝一笑,道:“好老婆,咱们说正经的。你写一封信,
我拿去给你的刘师哥,他才肯信我,跟我混出宫去。否则他
咬定是吴三桂的女婿……”沐剑屏道:“他冒充吴三桂女婿的
侄儿。”韦小宝道:“方姑娘做了我大老婆,刘一舟只好去做
吴三桂的女婿了。”方怡道:“你别胡扯!不过要写封信,倒
也不错。可是……可是写什么好呢?”
韦小宝道:“写什么都好,就说我是你的老公,天下第一
的大好人,最有义气,受了你的嘱托,前来相救,货真价实,
十足真金。”找齐了海大富的笔砚纸张,磨起了墨,将一张白
纸放在小桌上,推到床前。
方怡坐起身来,接过了笔,忽然眼泪扑簌簌的滚了下来,
哽咽道:“我写什么好?”
韦小宝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肠忽然软了,说道:“你
写什么都好,反正我不识字。你别说嫁了我做老婆,否则你
刘师哥一生气,就不要我救了。”方怡道:“你不识字?你骗
我。”韦小宝道:“我如识字,我是乌龟王八蛋,不是你老公,
是你儿子,是你灰孙子。”
方怡提笔沉吟,只感难以落笔,抽抽噎噎的又哭了起来。
韦小宝满腔豪气,难以抑制,大声道:“好啦,好啦!我
救了刘一舟出来之后,你嫁给他便是,我不跟他争了。反正
你跟了我之后,还是要去和他轧姘头,与其将来戴绿帽,做
乌龟,还是让你快快活活的,去嫁给他妈的这刘一舟。你爱
写什么便写什么,他妈的,老子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
方怡一对含着泪水的大眼向他瞧了一眼,低下头来,眼
光中既有欢喜之意,亦有感激之情,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将
纸折成一个方胜,说道:“请……请你交给他。”
韦小宝心中暗骂:“他妈的,你啊你的,大哥也不叫一声,
过河拆桥,放完了焰口不要和尚。”但他既已逞了英雄好汉,
装出一股豪气干云的模样,便不能罢逼着方怡做老婆,接过
方胜,往怀中一揣,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心想:“要做英雄,
就得自己吃亏。好好一个老婆,又双手送了给人。”
乾清官侧侍卫房值班的头儿这时已换了张康年。他早一
晚已得了多隆的嘱咐,要相助桂公公将刺客救出宫去,却不
可露出丝毫形迹,让刺客起疑,见韦小宝到来,忙迎将上去,
使个眼色,和他一同走到假山之侧,低声问道:“桂公公,你
要怎生救人?”
韦小宝见他神态亲热,心想:“皇上命我杀个把侍卫救人,
好让刘一舟他们不起疑心。这张老哥对我甚好,倒有些不忍
杀他。好在有臭小娘一封书信,这姓刘的杀胚是千信万信的
了。”沉吟道:“我再去审审这三个龟儿子,随机应变便了。”
张康年笑着请了个安,道:“多谢桂公公。”韦小宝道:
“又谢什么了?”张康年道:“小人跟着桂公公办事,以后公公
一定不断提拔。小人升官发财,那是走也走不掉的了。”韦小
宝微笑道:“你赤胆忠心给皇上当差,将来只怕一件事。”张
康年一惊,问道:“怕什么?”韦小宝道:“就只怕你家里的库
房太小,装不下这许多银子。”张康年哈哈大笑,跟着收起笑
声,低声道:“公公,我们十几个侍卫暗中都商量好了,大家
尽力给公公办事,说什么要保公公做到宫里的太监总首领。”
韦小宝微笑道:“那可妙得很了,等我大得几岁再说罢。”
跟着想起钱老本送活猪补漏洞的事来,问道:“瑞副总管哪里
去了?多总管跟你们大家忙得不可开交,怎地一直不见瑞副
总管?”张康年道:“多半是太后差他出宫办事去了。”韦小宝
点点头,道:“你见到瑞副总管时,请他到我屋里来一趟。皇
上吩咐了,有几句话要问他。”张康年答应了。
韦小宝走进侍卫房,来到绑缚刘一舟等三人的厅中。一
晚不见,三人的精神又委顿了许多,虽然未再受拷打,但两
日两晚未进饮食,便铁打的汉子也顶不住了。厅中看守的七
八名侍卫齐向韦小宝请安,神态十分恭敬。
韦小宝大声道:“皇上有旨,这三个反贼大逆不道,立即
斩首示众。快去拿些酒肉饭菜来,让他们吃得饱饱地,免得
死了做饿鬼。”众侍卫齐声答应。
那虬髯汉子吴立身大声道:“我们为平西王尽忠而死,流
芳百世,胜于你们这些给鞑子做奴才的畜生万倍。”
一名侍卫提起鞭子,刷的一鞭打去,骂道:“吴三桂这反
贼,叫他转眼就满门抄斩。”
刘一舟神情激动,双眼向天,口唇轻轻颤动,不知在说
些什么。
众侍卫拿了三大碗饭、三大碗酒进来。韦小宝道:“这三
个反贼听得要杀头,吓得全身发抖,只怕酒也喝不下,饭也
吃不落啦。三位兄弟辛苦些,喂他们每人喝两口酒,可不能
多喝。这一大碗饭嘛,就喂他们吃了。要是喝得醉了,杀起
头来不知道颈子痛,可太便宜了他们。去到阴世,阎罗王见
到三个酒鬼,大大生气,每个酒鬼先打三百军棍,那可又害
苦了他们。”众侍卫都笑了起来,喂三人喝酒吃饭。
吴立身大口喝酒,大口吃饭,神色自若。敖彪吃一口饭
骂一句:“狗奴才!”刘一舟脸色惨白,食不下咽,吃不到小
半碗,就摇头不吃了。
韦小宝道:“好啦,大伙儿出去。皇上叫我问他们几句话,
问了之后再杀头。”
张康年躬身道:“是!”领着众侍卫出去,带上了门。
韦小宝听得众人脚步声走远,咳嗽一声,侧头向吴立身
等三人打量,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吴立身骂道:“狗太监,
有什么好笑?”韦小宝笑道:“我自笑我的,关你什么事?”
刘一舟突然说道:“公公,我……我就是刘一舟!”
韦小宝一怔,还未答话。吴立身和敖彪已同时喝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刘一舟道:“公公,求求你救我一救,救……
救我们一救。”吴立身喝道:“贪生怕死,算什么英雄好汉,何
必开口求人?”刘一舟道:“他……他说小公爷和我师父,托
……托他来救……救我们的。”吴立身摇头道:“他这等骗人
的言语,也信得的?”
韦小宝笑道:“‘摇头狮子’吴老爷子,你就瞧在我脸上,
少摇几次头罢。”吴立身一惊,道:“你……你……”韦小宝
笑道:“这一位青毛虎敖彪敖大哥,是你的得意弟子,是不是?
名师必出高徒,佩服,佩服。”吴立身和敖彪脸上变色,惊疑
不定。
韦小宝从怀中取出方怡所折的那个方胜,打了开来,放
在刘一舟面前,笑道:“你瞧这是谁写的字?”
刘一舟一看,大喜过望,颤声道:“这真是方师妹的笔迹。
吴师叔,方师妹说这……这位公公是来救我们的,叫我一切
都听他的话。”
吴立身道:“给我瞧瞧。”韦小宝将那张纸拿到吴立身眼
前,心想:“这上面不知写了些什么情话。我这大老婆不要脸,
一心想偷汉子,什么肉麻的话都写得出。”只听吴立身读道:
“‘刘师哥:桂公公是自己人,义薄云天,干冒奇险,前来相
救,务须听桂公公指示,求脱虎口。妹怡手启。”嗯,这上面
画了我们沐王府的记认花押,倒是不假。”
韦小宝听方怡在信中称赞自己“义薄云天”,不明白“义
薄云天”是什么意思,心想义气总是越厚越好,“薄”得飞上
了天,还有什么剩下的?但以前曾好几次听人说过,知道确
是一句大大的好话,又听她信中并没对刘一舟说什么肉麻情
话,更是欢喜,说道:“那还有假的?”
刘一舟问道:“公公,我那方师妹在哪里?”韦小宝心道:
“在我床上。”口中说道:“她此刻躲在一个安稳的所在,我救
了你们出去之后,再设法救她,和你相会。”
刘一舟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公公的大恩大德,真不
知何以为报。”他适才听韦小宝说,吃过酒饭后便提出去杀头,
他本来胆大,可是突然间面临生命关头,恐惧之情再也难以
克制,忍不住声称自己便是刘一舟,只盼在千钧一发之际留
得性命,待见到方怡的书信,得知活命有望,这一番欢喜当
真难以形容。
吴立身却临危不惧,仍要查究清楚,问道:“请问阁下尊
姓大名。何以肯加援手?”
韦小宝道:“索性对你们说明白了。我的朋友都叫我癞痢
头小三子,你们别奇怪,我从前是癞痢,现今不癞了。我有
个好朋友,是天地会青木堂的香主,名叫韦小宝。他说天地
会中有个老头儿,叫做八臂猿猴徐天川,为了争执拥唐、拥
桂什么的,打死了你们沐王府的白寒松。沐家小公爷和白寒
枫不肯甘休,但人死了活不转来,没有法子,那韦小宝就来
托我救你们三位出去,赔还给沐王府,以便顾全双方义气。”
跟天地会的纠葛,吴立身知道得很明白,当下更无怀疑,
不住的又摇头,又点头,说道:“这就是了。在下适才言语冒
犯,多有得罪。”
韦小宝笑道:“好说,好说!只不过如何逃出宫去,可得
想个妙法。”
刘一舟道:“桂公公想的法子,必是妙的,我们都听从你
的吩咐便了。”韦小宝心道:“我可还没想出什么主意呢。”问
吴立身道:“吴老爷子可有什么计策?”吴立身道:“皇宫里狗
侍卫极多,白天是闯不出去的。等到晚间,你来设法割断我
们手脚上的牛筋,让我们乘黑冲杀出去便是。”
韦小宝道:“此计极妙,就怕不是十拿九稳。”在厅上走
来走去,筹思计策。
敖彪道:“冲得出去最好,冲不出去,至不济也不过是个
死。”刘一舟道:“敖师哥,别打断桂公公的思路。”敖彪怒目
向他瞪视。
韦小宝心想:“最好是有什么迷药,将侍卫们迷倒,便可
不伤人命。”走到外室,向张康年道:“张大哥,我要用些迷
药,你能不能立刻给我弄些来。”张康年笑道:“行,行。赵
二哥那里现成有的是蒙汗药,我马上去拿。”韦小宝笑问:
“赵二哥身边有蒙汗药?作什么用的?”张康年低声道:“不瞒
公公说,前日瑞副总管差我们去拿一个人,吩咐了要悄悄的
干,不能张扬。这人武功了得,我们只怕明刀明枪的动手多
伤人命,而且不能活捉。赵二哥就去弄了一批蒙汗药来,做
了手脚。”韦小宝心道:“你们打不过人家,就搞鬼计。”问道:
“结果大功告成?”张康年笑道:“手到擒来。”
韦小宝听说是瑞栋要他们去办的事,就得多问几句:“捉
的是什么人?犯了什么事?”张康年道:“是宗人府的镶红旗
统领和察博,听说是得罪了太后。瑞副总管把他捉来后,逼
他缴了一部经书出来,后来在他嘴上、鼻上贴了桑皮纸,就
这么活生生的闷死了他。”
韦小宝听得暗暗心惊:“原来老婊子为的又是那部《四十
二章经》。瑞栋取到经书后,干么不立即去交给老婊子,却藏
在自己身上?还不是想自行吞没吗?”随即想到瑞栋决不敢吞
没经书:“嗯,是了,老婊子一见到瑞栋,来不及问经书的事,
立即便派他来杀我。瑞栋是想先杀老子,再缴经书,却变成
了戏文‘长坂坡’中那个夏侯什么的小花脸,先送性命,再
送宝剑。老子这可不成了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吗?”随口问
道:“那是什么经书?这样要紧。”张康年道:“那可不知道了。
我这就取蒙汗药去。”
韦小宝道:“烦你再带个讯,叫膳房送两桌上等酒席来,
是我相请众位哥儿的。”
张康年喜道:“公公又赏酒喝。只要跟着公公,吃的喝的,
一辈子不用愁短得了。”
过不多时,张康年取了蒙汗药来,好大的一包,怕不有
半斤多重,低声笑道:“这一大包药,足够迷倒几百人。点子
倘若只有一人,用手指甲挑这么一点儿,和在茶里酒里,那
就够了。”跟着吩咐众侍卫搬桌摆凳,说道桂公公赏酒。众侍
卫大喜,忙着张罗。
韦小宝道:“把酒席摆在犯人厅里,咱们乐咱们的,让他
妈的这三个刺客瞧得眼红,馋涎滴滴流。”
酒席设好,御膳房的管事太监已率同小太监和苏拉(按:
清宫中低级杂役,满洲语称为“苏拉”),挑了食盒前来,将
菜肴酒壶放在桌上。
韦小宝笑道:“你们三个反贼,干这大逆不道之事,死到
临头,还在嘴硬,现下瞧着老爷们喝酒吃菜,倘若馋得熬不
过,扮一声狗叫,老爷就赏你一块肉吃。”众侍卫哈哈大笑。
吴立身骂道:“狗侍卫、臭太监,我们平西王爷指日就从
云南起兵,一路打到北京来,将你们这些侍卫、太监一古脑
儿捉了,都丢到河里喂王八。”
韦小宝右手伸入怀里,手掌里抓了半把蒙汗药,左手拿
起酒壶,走到吴立身面前,提高酒壶,笑道:“反贼,你想不
想喝酒?”吴立身不明他的用意,大声道:“喝也罢,不喝也
罢!平西王大兵一到,你这小太监也是性命难逃。”
韦小宝冷笑道:“那也未必!”高高提起酒壶,仰起了头,
将酒从空中倒将下来,张嘴接住了,一口吞将下去,赞道:
“好酒。”左手平放胸前,用食指拨开壶盖,将右掌中的蒙汗
药都撒入壶中,跟着拨上了壶盖,左手提高酒壶,在半空中
不住摇晃,笑道:“好反贼,死到临头,还在胡说八道。”他
放蒙汗药之时,身子遮住酒壶,除吴立身一人之外,谁也没
见,这一摇晃,将蒙汗药与酒尽数混和。
吴立身瞧在眼里,登时领悟,暗暗欢喜,大声道:“大丈
夫死就死了,出言求饶,不是好汉。你这壶酒,痛痛快快的
就让老子喝了。”
韦小宝笑道:“你想喝酒,偏不给你喝,哈哈,哈哈!”转
身回到席上,给众侍卫都满满斟了一杯酒。
张康年等都一齐站起,说道:“不敢当,怎敢要公公斟酒?”
韦小宝道:“大家自己兄弟,何必客气?”举起杯来,说
道:“请,请!”
众侍卫正要饮酒,门外忽然有人大声道:“太后传小桂子。
小桂子在这儿么?”
韦小宝吃了一惊,说道:“在这儿!”放下酒杯,心道:
“老婊子又来找我干什么?”迎将出去,见是四名太监,为首
的一人挺胸凸肚,来势颇为不善,当即跪下,道:“奴才小桂
子接旨。”那太监道:“皇太后有要紧事,命你即刻去慈宁宫。”
韦小宝道:“是,是。”站起身来,心想:“迷药酒都已斟
下了,我一离开,众侍卫自然立即喝酒,西洋镜马上拆穿,那
也罢了。慈宁宫可万万去不得。你慈宁宫是丽春院吗?你老
婊子差人上门来请财主大少?”这时身旁侍卫众多,心中倒也
并不惶恐,笑问:“公公贵姓,以前咱们怎地没见过?”
那太监哼了一声,说道:“我叫董金魁,这就快去罢,太
后等着呢,已到处找了你半天啦!”
韦小宝一把拉住他手腕,道:“董公公,快来瞧瞧一件有
趣事儿。”拉着他向内走去。
董金魁听说是有趣事儿,便跟着走进内厅,眼见开着两
桌酒席,便大声道:“好啊,你们可享福得很哪。小桂子,太
后派你经管御膳房,你却假公济私,拿了太后和皇上的银子
胡花。”
韦小宝笑道:“众位侍卫兄弟擒贼有功,皇上命我犒赏三
军。来来来,董公公,还有这三位公公,大家坐下来喝一杯。”
董金魁摇头道:“我不喝!太后传你,还不快去?”韦小宝笑
道:“众位侍卫大人都是好朋友,你一杯酒也不跟人家喝,那
可太也瞧不起人了。”董金魁道:“我不喝酒。”
韦小宝向张康年使个眼色,道:“张大哥,这位董公公架
子不小,不肯跟咱们喝酒。”
张康年拿起一杯酒来,送到董金魁手中,笑道:“董公公,
大家凑个趣儿。”董金魁无奈,只得干了一杯。韦小宝带笑道:
“这才够朋友,那三位公公也喝一杯。”那三名太监从侍卫手
中移过酒杯,也都喝了。韦小宝道:“好!大伙儿都奉陪一杯。”
在四只空酒杯中又斟满了酒。众侍卫一齐举杯喝了。
韦小宝举杯时以左手袖子遮住了酒杯,酒杯一侧,将一
杯药酒都倒入了袖子。他生恐一杯酒力不够,又要替众人斟
酒。一名侍卫接过酒壶,道:“我来斟!”
董金魁皱眉道:“桂公公,咱们一听太后宣召,谁都立刻
拔脚飞奔而去。你这么自顾自的喝酒,那可是大不敬哪!”
韦小宝笑道:“这中间有个缘故,来来来,大家喝了这一
杯,我就说个明白。”张康年举起杯来,道:“董公公请。”董
金魁道:“我可没功夫喝酒。”说着身子微微一晃。
韦小宝知他肚中蒙汗药即将发作,突然弯腰,叫道:“啊
哟,肚子痛。”众侍卫都感一阵头晕,有人便道:“怎么,这
酒不对!”韦小宝大声怒道:“董公公,你奉太后之命,赐毒
酒给我们喝,是不是?为什么你在酒里下毒?”
董金魁大惊,颤声道:“哪……哪有此事?”
韦小宝道:“你好狠的手段,竟敢在酒里下毒?众位兄弟,
大伙儿给他拚了。”
众侍卫头晕脑胀,茫然失措。只听得砰砰两声响,两名
太监挨不住药力,先行摔倒。跟着董金魁、张康年、众侍卫
和余下一名太监先后摔倒,跌得桌翻椅倒,乱成一团。韦小
宝抢上前去,在董金魁身上踢了一脚。董金魁唔的一声,手
足微微一动,双眼已难睁开。
韦小宝大喜,先奔过去掩上了厅门,拔出匕首,在董金
魁和三名太监胸口一人一剑。刘一舟“啊”的一声,大为惊
讶。韦小宝再用匕首将吴立身、刘一舟、敖彪手足上绑缚的
牛筋尽数割断。他这匕首削铁如泥,割牛筋如割粉丝面条。
吴立身等三人武功均颇不弱,吴立身尤其了得,三人虽
受拷打,但都是皮肉之伤,并未损到筋骨。刘一舟道:“桂公
公,咱……咱们怎生逃出去?”韦小宝道:“吴老爷子,敖师
兄,你们两位找两个身材差不多的侍卫,跟他们换了衣衫。刘
师兄,你没胡子,可以假扮太监,跟这姓董的换了衣衫。”刘
一舟道:“我也扮侍卫罢?”韦小宝道:“不行!你假扮太监。”
刘一舟不敢违拗,点了点头。三人迅即改换了装束。
韦小宝道:“你们跟我来。不论有谁跟你们说话,只管扮
哑巴,不可答话。”从怀中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