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矫多节,枝干中空,就如飞龙相似。郭靖见了这古藤枝干腾
空之势,猛然想起了“飞龙在天”那一招来,只觉依据《九
阴真经》的总纲,大可从这十二株大龙藤的姿态之中,创出
十二路古拙雄伟的拳招出来。正自出神,忽然惊觉:“我只盼
忘去已学的武功,如何又去另想新招、钻研伤人杀人之法?我
陷溺如此之深,实是不可救药。”
忽听丘处机道:“华山是我道家灵地,这十二株大龙藤,
相传是希夷先生陈抟老祖所植。”郭靖道:“陈抟老祖?那就
是一睡经年不醒的仙长么?”丘处机道:“陈抟老祖生于唐末,
中历梁唐晋汉周五代,每闻换朝改姓,总是愀然不乐,闭门
高卧。世间传他一睡经年,其实只是他忧心天下纷扰,百姓
受苦,不愿出门而已。及闻宋太祖登基,却哈哈大笑,喜欢
得从驴子背上掉了下来,说道天下从此太平了。宋太祖仁厚
爱民,天下百姓确是得了他不少好处。”
郭靖道:“陈抟老祖若是生于今日,少不免又要穷年累月
的闭门睡觉了。”丘处机长叹一声,说道:“蒙古雄起北方,蓄
意南侵,宋朝君臣又昏庸若斯,眼见天下事已不可为。然我
辈男儿,明知其不可亦当为之。希夷先生虽是高人,但为忧
世而袖手高卧,却大非仁人侠士的行径。”郭靖默然。
两人将坐骑留在山脚,缓步上山,经桃花坪,过希夷匣,
登莎梦坪,山道愈行愈险,上西玄门时已须援铁索而登,两
人都是一身上乘轻功,自是顷刻即上。又行七里而至青坪,坪
尽,山石如削,北壁下大石当路。丘处机道:“此石叫作回心
石,再上去山道奇险,游客至此,就该回头了。”远远望见一
个小小石亭。丘处机道:“这便是赌棋亭了。相传宋太祖与希
夷先生曾奕棋于此,将华山作为赌注,宋太祖输了,从此华
山上的土地就不须缴纳钱粮。”郭靖道:“成吉思汗、花剌子
模国王、大金大宋的皇帝他们,都似是以天下为赌注,大家
下棋。”丘处机点头道:“正是。靖儿,你近来潜思默念,颇
有所见,已不是以前那般浑浑噩噩的一个傻小子了。”又道:
“这些帝王元帅们以天下为赌注,输了的不但输去了江山,输
去了自己性命,可还害苦了天下百姓。”
再过千尺峡、百尺峡,行人须侧身而过。郭靖心想:“若
是有敌人在此忽施突击,那可难以抵挡。”
心念方动,忽听前面有人喝道:“丘处机,烟雨楼前饶你
性命,又上华山作甚?”丘处机忙抢上数步,占住峰侧凹洞,
这才抬头,从见沙通天、彭连虎、灵智上人、侯通海等四人
并排挡在山道尽头。
丘处机上山之时,已想到此行必将遇到欧阳锋、裘千仞
等大敌,但周伯通、洪七公、郭靖等既然都至,也尽可敌得
住,却不料到沙通天等人竟也有胆上山。他站身之处虽略宽
阔,地势仍是极险,只要被敌人一挤,非堕入万丈深谷不可,
事当危急,不及多想,刷的一声拔出长剑,一招“白虹经
天”,猛向侯通海刺去,眼前四敌中以侯通海最弱,又已断了
一臂,这一剑正是攻敌之弱。侯通海见剑招凌厉,只得侧身
略避,单手举三股叉招架。彭连虎的判官笔与灵智上人的铜
钹左右侧击,硬生生要将丘处机挤入谷底。
丘处机长剑与侯通海的三股叉一粘,劲透剑端,一借力,
身子腾空而起,已从侯通海头顶跃过。彭连虎与灵智上人的
兵刃击在山石之上,火花四溅。沙通天在王铁枪庙中失去一
臂,此刻臂伤已然全愈,眼见师弟误事,立施“移形换位”之
术,要想挡在丘处机之前。只见丘处机剑光闪闪,疾刺数招。
沙通天身子一晃没挡住,已被他急步抢前。沙、彭两人高声
呼喝,随后追去。丘处机回剑挡架数招,灵智上人挥钹而上。
三般兵刃,绵绵急攻。
眼见丘处机情势危急,郭靖本当上前救援,但总觉与人
动武是件极大坏事,见双方斗得猛烈,甚觉烦恶,当下转过
头不看,攀藤附葛,竟从别处下山。他信步而行,内心两个
念头不住交战:“该当前去相助丘道长?还是当真从此不与人
动武?”
他越想越是胡涂,寻思:“丘道长若被彭连虎等害死,岂
非全是我的不是?但如上前相助,将彭连虎等击下山谷,又
到底该是不该?”他越行越远,终于不闻兵刃相接之声,独自
倚在石上,呆呆出神。
过了良久,忽听身旁松树后簌的一响,一人从树后探出
身来。郭靖转过身来,见那人白发红脸,原来是参仙老怪梁
子翁,当下也不理会,仍是苦苦思索。梁子翁却大吃一惊,知
道郭靖武功大进,自己早已不是敌手,立即缩回,藏身树后。
躲了一会,见他并不追来,又见他失魂落魄,愁眉苦脸,不
断喃喃自语,似乎中邪着魔一般,心想:“今日这小子怎地这
般怪模怪样,且试他一试。”他不敢走近,拾起一块石子向郭
靖背后投去。郭靖听到风声,侧身避过,仍是不理。
梁子翁胆子大了些,从树后出来,走近几步,轻声叫道:
“郭靖,你在这里干甚么?”郭靖道:“我在想,我用武功伤人,
该是不该?”梁子翁一怔,随即大喜,心想:“这小子当真傻
得厉害。”又走近几步,道:“伤人是大大恶事,自然不该。”
郭靖道:“你也这么想?我真盼能把学过的功夫尽数忘了。”
梁子翁见他眼望天边出神,缓步走到他背后,柔声道:
“我也正在尽力要忘了自己的武功,待我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郭靖说道:“好啊,你说该当如何?”梁子翁道:“嗯,我有妙
法。”双手猛出,突以大擒拿手扣住了他后颈“天柱”和背心
“神堂”两大要穴。郭靖一怔之下,只感全身酸麻,已然无法
动弹。梁子翁狞笑道:“我吸干你身上鲜血,你就全然不会武
功了。”一张口,已咬住郭靖咽喉,用力吮吸血液,心想自己
辛苦养育的一条蝮蛇被这小子吸去了宝血,以致他武功日强,
自己却全无长进,不饮他的鲜血,难以补偿。虽然事隔已久,
蝮蛇宝血的功效未必尚在,却也不必理会了。
这一下变生不测,郭靖只感颈中剧痛,眼前金星乱冒,急
忙运劲挣扎,可是两大要穴被敌人狠狠拿住,全身竟使不出
半点劲力。但见梁子翁双目满布红丝,脸色狠恶之极,咬住
自己头颈,越咬越狠,只要喉管被他咬断,哪里还有性命?情
急之下,再无余暇思索与人动武是否应当,立即使出《易筋
锻骨篇》中的功夫,一股真气从丹田中冲上,猛向“天柱”
“神堂”两穴撞去。
梁子翁双手抓得极紧,哪知对方穴道中忽有一股力量自
内外铄,但觉两手虎口大震,不由自主的滑了下来。郭靖低
头耸肩,腰胁使力,梁子翁立足不住,身子突从郭靖背上甩
了过去,惨呼声中,直堕入万丈深谷之中,这惨呼声山谷鸣
响,四下回音愈传愈多,愈传愈乱,郭靖听了不由得毛骨悚
然。
直过好半晌,他惊魂方定,抚着颈中创口,才想起无意
中又以武功杀了一人,但想:“我若不杀他,他必杀我。我杀
他若是不该,他杀我难道就该了么?”探头往谷底望去,山谷
深不见底,参仙老怪已不知葬身何处。
郭靖坐在石上,撕下衣襟包住颈中创伤,忽听铎、铎、铎,
数声断续,一个怪物从山后转了出来。他吓了一跳,定睛看
时,原来是一个人。只是这人头下脚上的倒立而行,双手各
持一块圆石,以手代足,那铎、铎、铎之声就是他手中圆石
与山道撞击而发出。郭靖诧异万分,蹲下身子去瞧那人面貌,
惊奇更甚,这怪人竟是西毒欧阳锋。
他适才受到袭击,见欧阳锋这般装神弄鬼,心想定有诡
计,当下退后两步,严神提防。只见欧阳锋双臂先弯后挺,跃
到一块石上,以头顶地,双臂紧贴身子两侧,笔直倒立,竟
似僵尸一般。郭靖好奇心起,叫道:“欧阳先生,你在干甚么?”
欧阳锋不答,似乎浑没听到他的问话。郭靖又退后数步,离
得远远的,左掌扬起护身,防他忽出怪招,这才细看动静。
过了一盏茶时分,欧阳锋只是倒立不动。郭靖欲知原委,
苦于他全身上下颠倒,不易查看他的脸色,当下双足分开,低
头从自己胯下倒望下去,只见欧阳锋满头大汗,脸上神色痛
苦异常,似是在修习一项怪异内功,突然之间,他双臂平张,
向外伸出,身子就如一个大陀螺转将起来,越转越快,但听
呼呼声响,衫袖生风。
郭靖心想:“他果然是在练功,这门武功倒转身子来练,
可古怪得紧。”但想修习这等上乘内功最易受外邪所侵,盖因
其时精力内聚,对外来侵害无丝毫抗御之力,是以修习时若
不是有武功高强的师友在旁照料,便须躲于僻静所在,以免
不测。但欧阳锋独自在此修习,似乎无人防护,实是大出于
意料之外。眼下是华山二次论剑之期,高手云集,人人对他
极为相忌,即令善自防护,尚不免招人暗算,怎敢如是大胆,
在这处所独自练功?当此之时,别说高手出招加害,只要一
个寻常壮汉上前一拳一脚,他也非遭重伤不可。眼见欧阳锋
如肉在俎,静候宰割,郭靖心想此时再不报仇,更待何时?只
是他适才杀了梁子翁,心下正大有自咎之意,走上两步后便
即站定,竟然下不了杀手。
欧阳锋转了约莫一盏茶功夫,渐渐缓了下来,终于不动,
僵直倒立片刻,然后双手抓起圆石撑地,又是铎、铎、铎的
从原路回去。郭靖好奇心起,要瞧他走向何处,这倒立而转
又是甚么奇妙功夫,当下悄悄跟随在后。
欧阳锋以手行走,竟然不慢于双脚,上山登峰,愈行愈
高。郭靖跟着他一路上山,来到一座青翠秀冶的峰前,只见
他走到一个山洞之前,停下不动。
郭靖躲在一块大石后面,忽听欧阳锋厉声喝道:“哈虎文
砵英,星尔吉近,斯古耳。你解得不对,我练不妥当。”郭靖
大奇,心想起初那三句明明是《九阴真经》总纲中的梵语,但
与经中所载却又有不同,一转念,想起自己那日在海舟中被
逼默经,受洪恩师之教故意默错,这三句定是自己随意所写
的了,却不知他是在与谁说话?
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自洞中传出:“你功夫未到,
自然不成,我又怎会解错?”
郭靖一听这声音,险些儿惊呼出声,却不是他日夜感怀
悼念的黄蓉是谁?难道她并未丧生大漠?难道此刻是在梦中,
是在幻境?难道自己神魂颠倒,竟把声音听错了?
欧阳锋道:“我依你所说而练,绝无错失,何以任脉与阳
维脉竟尔不能倒转?”那女子道:“火候不足,强求亦是枉然。”
这声音明明白白是黄蓉,更无丝毫可疑,郭靖惊喜交集,
身子摇晃,几欲晕去,激奋之下,竟将颈中创口迸破,鲜血
从包扎下的布片不绝渗出,却全然不觉。
只听欧阳锋怒道:“明日正午,便是论剑之期,我怎等得
及慢慢修习?快将全部经文尽数译与我听,不得推三阻四。”
郭靖这才明白他所以干冒奇险修习内功,实因论剑之期迫在
眉睫,无可延缓。
只听黄蓉笑道:“你与我靖哥哥有约,他饶你三次不死,
你就不能逼我,须得任我乐意之时方才教你。”郭靖听她口中
说出“我靖哥哥”四字,心中舒畅甜美,莫可名状,恨不得
纵起身来大叫大嚷,以抒快意。
欧阳锋冷然道:“事机紧迫,纵然有约在先,今日之事也
只好从权。”说着双手一挺,一个筋斗,身子已然站立,抛下
手中圆石,大踏步跨进洞去。黄蓉叫道:“不要脸,我偏不教
你!”欧阳锋连声怪笑,低声道:“我瞧你教是不教。”
只听得黄蓉惊呼一声:“啊哟”,接着嗤的一声响,似是
衣衫破裂,当此之时,郭靖哪里还想到该不该与人动武,大
叫:“蓉儿,我在这里!”左掌护身,抢进山洞。
欧阳锋左手抓住了黄蓉的竹棒,右手正要伸出去拿她左
臂,黄蓉使一招“棒挑癞犬”,前伸斜掠,忽地将竹棒从他掌
中夺出。欧阳锋喝一声彩,待要接着抢攻,猛听得郭靖在洞
外呼叫。他是武学大宗师,素不失信于人,此时为势所逼,才
不得不对黄蓉用强,忽然听得郭靖到来,不由得面红过耳,料
想他定会质问自己为何弃信背约,当下袍袖一拂,遮住脸面,
从郭靖身旁疾闪而过,出洞急窜,顷刻间人影不见。
郭靖奔过去握住黄蓉双手,叫道:“蓉儿,真想死我了!”
心中激动,不由得全身发颤。
黄蓉两手一甩,冷冷的道:“你是谁?拉我干么?”郭靖
一怔,道:“我……我是郭靖啊。你……你没有死,我……我
……”黄蓉道:“我不识得你!”径自出洞。郭靖赶上去连连
作揖,求道:“蓉儿,蓉儿,你听我说!”黄蓉哼了一声,道:
“蓉儿的名字,是你叫得的么?你是我甚么人?”郭靖张大了
口,一时答不出话来。
黄蓉向他看了一眼,见他身形枯槁,容色憔悴,心中忽
有不忍之意,但随即想起他累次背弃自己,恨恨碎了一口,迈
步向前。
郭靖大急,拉住她的衣袖道:“你听我说一句话。”黄蓉
道:“说罢!”郭靖道:“我在流沙中见到你的金环貂裘,只道
你……”黄蓉道:“你要我听一句话,我已经听到啦!”衣袖
往里一夺,转身便行。
郭靖又窘又急,见她决绝异常,生怕从此再也见不着她,
但实不知该当说些甚么话方能表明自己心意,见她衣袂飘飘,
一路上山,只得闷声不响的跟随在后。
黄蓉乍与郭靖相遇,心情也是激荡之极,回想自己在流
沙中抛弃金环貂裘,引开欧阳锋的追踪,从西域东归,万念
俱灰,独个儿孤苦伶仃,只想回桃花岛去和父亲相聚,在山
东却又生了场大病。病中无人照料,更是凄苦,病榻上想到
郭靖的薄情负义,真恨父母不该将自己生在世上,以致受尽
这许多苦楚煎熬。待得病好,在鲁南却又给欧阳锋追到,被
逼随来华山,译解经文。回首前尘,尽是恨事,却听得郭靖
的脚步一声声紧跟在后。
她走得快,郭靖跟得快,走得慢,郭靖也跟得慢。她走
了一阵,忽地回身,大声道:“你跟着我干么?”郭靖道:“我
永远要跟着你,一辈子也不离开的了。”
黄蓉冷笑道:“你是大汗的驸马爷,跟着我这穷丫头干
么?”郭靖道:“大汗害死了我母亲,我怎能再做他驸马?”黄
蓉大怒,一张俏脸儿胀得通红,道:“好啊,我道你当真还记
着我一点儿,原来是给大汗撵了出来,当不成驸马,才又来
找我这穷丫头。难道我是低三下四之人,任你这么欺侮的么?”
说到这里不禁气极而泣。
郭靖见她流泪,更是手足无措,欲待说几句辩白之言、慰
藉之辞,却不知如何启齿,呆了半晌,才道:“蓉儿,我在这
里,你要打要杀,全凭你就是。”
黄蓉凄然道:“我干么要打你杀你?算咱们白结识了一场,
求求你,别跟着我啦。”郭靖见她始终不肯相谅,脸色苍白,
叫道:“你要怎么,才信我对你的心意?”黄蓉道:“今日你跟
我好了,明儿甚么华筝妹子、华筝姊姊一来,又将我抛在脑
后。除非你眼下死了,我才信你的话。”
郭靖胸中热血上涌,一点头,转过身子,大踏步就往崖
边走去。这正是华山极险处之一,叫做“舍身崖”,这一跃下
去自是粉身碎骨。黄蓉知他性子戆直,只怕说干就干,急忙
纵前,一把抓住他背心衣衫,手上一使劲,登足从他肩头跃
过,站在崖边,又气又急,流泪道:“好,我知道你一点也不
体惜我。我随口说一句气话,你也不肯轻易放过。跟你说,你
不用这般恼我,干脆永不见我面就是。”
她身子发颤,脸色雪白,凭虚凌空的站在崖边,就似一
枝白茶花在风中微微晃动。郭靖当时管不住自己,凭着一股
蛮劲,真要涌身往崖下跳落,这会儿却又怕她失足滑下,忙
道:“你站进来些。”
黄蓉听他关怀自己,不禁愈是心酸,哭道:“谁要你假情
假意的说这些话?我在山东生病,没一个人理会,那时你就
不来瞧我?我给欧阳锋那老贼撞到了,使尽心机也逃不脱他
掌握,你又不来救我?我妈不要我,她撇下我自顾自死了。我
爹不要我,他也没来找我。你自然更加不要我啦!这世上没
一个人要我,没一个人疼我!”说着连连顿足,放声大哭,这
些日子来的孤苦伤心,至此方得尽情一泄。
郭靖心中万般怜爱,但觉她说得句句不错,越听越是恼
恨自己。一阵风来,黄蓉只觉身上一寒,缩了一缩。郭靖解
下外衣,正要给她披上,忽听崖边大喝道:“谁这么大胆,竟
敢欺侮咱们黄姑娘?”只见一人白须长发,从崖边转了上来,
却是老顽童周伯通。
郭靖只是凝望着黄蓉,是谁来了,全不理会。黄蓉心中
正没好气,喝道:“老顽童,我叫你去杀裘千仞,人头呢?”周
伯通嘻嘻一笑,没法交代,只怕她出言怪责,要想个法儿哄
她欢喜,说道:“黄姑娘,谁惹你恼啦?老顽童替你出气。”黄
蓉向郭靖一指道:“不是他是谁?”
周伯通一意要讨好黄蓉,更不打话,反手一记,顺手一
记,拍拍两下,重重的打了郭靖两个耳光。郭靖正当神不守
舍之际,毫没防备,老顽童出手又重,只感眼前一黑,双颊
立时红肿。周伯通道:“黄姑娘,够了么?若是不够,我给你
再打。”
黄蓉见郭靖两边面颊上都肿起了五个红红的指印,满腔
怒意登时化为爱怜,爱怜之情又转为对周伯通大感恼怒,嗔
道:“我自生他的气,又关你甚么事?谁叫你出手打人了?我
叫你去杀裘千仞,干么你不听我吩咐?”
周伯通伸出了舌头,缩不回来,寻思:“原来老顽童拍马
屁拍在马脚上。”正自狼狈,忽听身后崖边兵刃声响,隐隐夹
着呼叱之声,心想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当即叫道:“多半是
裘千仞那老儿来了,我这就去杀他。”语音甫毕,已一溜烟的
奔到了崖后。
若是裘千仞当真赶到,周伯通避之惟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