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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不迟。”
裘千仞放声大哭,向一灯跪倒,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
句也说不出来。瑛姑见他背向自己,正是复仇良机,从怀中
取出利刃,猛往他背心插落。
周伯通道:“且慢!”伸手在她手腕上一架。瑛姑大怒,厉
声道:“你干甚么?”周伯通自她出现,一直胆战心惊,被她
这么迎面一喝,叫声:“啊哟!”转身急向山下奔去。瑛姑道:
“你到哪里去?”随后赶来。周伯通大叫:“我肚子痛,要拉屎。”
瑛姑微微一怔,不如理会,仍是发足急追。周伯通大惊,又
叫:“啊哟,不好啦。我裤子上全是屎,臭死啦,你别来。”瑛
姑寻了他二十年,心想这次再给他走脱,此后再无相见之期,
不理他拉屎是真是假,只是追赶。周伯通听得脚步声近,吓
得魂飞天外,本来他口叫拉屎是假,只盼将瑛姑吓得不敢走
近,自己就可乘机溜走,哪知惶急之下,大叫一声,当真是
屎尿齐流。
郭靖与黄蓉见这对冤家越奔越远,终于先后转过了山崖,
均感好笑,回过头来,只见一灯大师在裘千仞耳边低声说话,
裘千仞不住点头。一灯说了良久,站起身来,道:“走罢!”靖、
蓉二人急忙上前拜见,又与渔、樵、耕、读四人点首为礼。
一灯伸手抚了抚两人头顶,脸现笑容,神色甚是慈祥,向
洪七公道:“七兄,故人无恙,英风胜昔,又收得两位贤徒,
当真可喜可贺。”洪七公躬身道:“大师安好。”一灯微笑道: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转身便走。洪
七公叫道:“明日论剑啊,大师怎么就走了?”
一灯转过身来,笑道:“想老衲乃方外闲人,怎敢再与天
下英雄比肩争先?老衲今日来此,为的是要化解这一场纠缠
二十年的冤孽,幸喜功德圆满。七兄,当世豪杰舍你更有其
谁?你又何必自谦?”说着又合十行礼,携着裘千仞的手,径
自下山去了。大理四大弟子齐向洪七公躬身下拜,跟着师父
而去。
那书生经过黄蓉身边,见她晕生双颊、喜透眉间,笑吟
道:“隰有苌楚,猗滩其枝!”黄蓉听他取笑自己,也吟道:
“鸡栖于埘,日之夕矣。”那书生哈哈大笑,一揖而别。
郭靖听得莫名其妙,问道:“蓉儿,这又是甚么梵语么?”
黄蓉笑道:“不,这是诗经上的话。”郭靖听说他们是对答诗
文,也就不再追问。黄蓉笑吟吟的瞧着他,心想:“这位状元
公倒也聪明,猜到了我的心事。他引的那两句诗经,下面有
‘乐子之无知,乐子之无家,乐子之无室’三句,本是少女爱
慕一个未婚男子的情歌,用在靖哥哥身上,倒也十分合适,说
他这冒冒失失的傻小子,还没成家娶妻,我很是欢喜。”想到
此处,突然轻轻叫声:“啊哟!”郭靖忙问:“怎么?”黄蓉微
笑道:“我引这两句诗经,下面接着是‘羊牛下来,羊牛下
括’,说是时候不早,羊与牛下山坡回羊圈、牛栏去啦,本是
骂状元公为牲畜。但这可将一灯大师也一并骂进去啦!”
郭靖也不去理会她这些不打紧的机锋嘲谑,心中只是想
着适才洪七公斥骂裘千仞的一番言语,这些日来苦恼他折磨
他的重重疑团,由此片言而解,豁然有悟:“师父说他生平杀
过二百三十一人,但这二百三十一人个个都是恶徒。只要不
杀错一个好人,那就是问心无愧。瞧师父指斥裘千仞之时,何
等神威凛凛。这裘千仞的武功未必就在师父之下,只因邪不
胜正,气势先就沮了。只要我将一身武功用于仗义为善,又
何须将功夫抛弃忘却?”这番道理其实极是平易浅白,丘处机
也曾跟他说过,只是他对丘处机并不如何信服,而他随成吉
思汗西征,眼见屠戮之惨,战阵之酷,生民之苦,母亲又惨
死刀下,心中对刀兵征战大是憎恶,方有这番苦思默想。但
经此一反一复,他为善之心却是更坚一层了。
靖、蓉二人上前拜见师父,互道别来之情。原来洪七公
随黄药师同赴桃花岛养伤,以《九阴真经》总纲中所载上乘
内功自通经脉,经半年而内伤痊愈,又半年而神功尽复。黄
药师因挂念女儿,待他伤势一愈,即行北上寻女。洪七公反
而离岛较迟,他日前曾与鲁有脚相遇,因而于靖、蓉二人之
事已得知大略。
三人谈了一阵,郭靖道:“师父,你休息一会罢,天将破
晓,待会论剑比武,用劲必多。”洪七公笑道:“我年纪越老,
好胜之心却是越强,想到即将与东邪西毒过招,心中竟然惴
惴不安,说来大是好笑。蓉儿,你爹爹近年来武功大进,你
倒猜猜,待会比武,你爹爹和你师父两人,到底是谁强谁弱?”
黄蓉道:“您老人家的武功和我爹爹向来难分上下,可是
现下你会了九阴神功,我爹爹怎么还是你的对手?待会见到
爹爹,我就跟他说干脆别比了,早些儿回桃花岛是正经。”
洪七公听她语气之中有些古怪,微一沉吟,已明白了她
心意,哈哈大笑,说道:“你不用跟我绕弯儿说话,九阴神功
是你们俩的,你就是不激我,老叫化也不会老着脸皮使将出
来。待会和黄老邪比武,我只用原来的武功就是。”
黄蓉正要他说这句话,笑道:“师父,若是你输在我爹爹
手里,我烧一百样菜肴给你吃,教你赢了固然喜欢,输了却
也开心。”洪七公吞了一口馋涎,哼了一声,道:“你这女孩
儿心地不好,又是激将,又是行贿,刁钻古怪,一心就盼自
己爹爹得胜。”
黄蓉一笑,尚未答话,洪七公忽然站起身来,指着黄蓉
身后叫道:“老毒物,你到得好早啊!”
郭靖与黄蓉急忙跃起,站在洪七公身旁,回过头来,只
见欧阳锋高高的身躯站在当地。他悄没声的忽尔掩至,两人
竟没知觉,都是大为惊异。
第四十回华山论剑
欧阳锋冷冷的道:“早到早比,迟到迟比。老叫化,你今
日跟我是比武决胜呢,还是性命相拚?”洪七公道:“既赌胜
负,亦决死生,你下手不必容情。”欧阳锋道:“好!”他左手
本来放在背后,突然甩将出来,手里握着蛇杖,将杖尾在山
石上重重一登,道:“就在这儿呢,还是换个宽敞的所在?”
洪七公尚未回答,黄蓉接口道:“华山比武不好,还是到
船里去比。”洪七公一怔,问道:“甚么?”黄蓉道:“好让欧
阳先生再来一次恩将仇报、背后袭击啊!”洪七公哈哈大笑,
道:“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你别指望老叫化再能饶你。”
欧阳锋听黄蓉出口讥嘲,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双腿微曲,
杖交右手,左掌缓缓运起蛤蟆功的劲力。
黄蓉将打狗棒交给洪七公,说道:“师父,打狗棒加九阴
神功,跟这老奸贼动手,不必讲甚么仁义道德。”洪七公心想:
“单凭我原来武功,要胜他原极不易,待会尚要与黄老邪比武,
若与老毒物打得筋疲力尽,就不能敌黄老邪了。”当下点了点
头,接过打狗棒,左一招“打草惊蛇”,右一招“拨草寻蛇”,
分攻两侧。
欧阳锋与他对敌数次,从未见他使过打狗棒法,当日在
大海火船中性命相搏,情势紧迫,洪七公却也一直未用。欧
阳锋曾见黄蓉使这棒法时招数精奇,早就不敢小视了,这时
见洪七公两招打出,棒夹风声,果然非同小可。当下蛇杖抖
处,挡左避右,直攻敌人中宫。他的蛇杖已失落两次,现下
手中所持的是第三次新制,杖上人头雕得更是诡奇可怖,只
是两条怪蛇虽然毒性无异,但驯养未久,临敌之时却不如最
初那两条这般熟习灵动。
洪七公当日背心被他怪蛇咬中,又受他狠力一掌,险些
送命,直养了将近两年方始康复。那是他一生从所未有之大
败,亦是从所未遇之奇险,此仇岂可不报?当下运棒成风,奋
力进攻。
两人第一次华山论剑,争的是荣名与《九阴真经》;第二
次在桃花岛过招,是为了郭靖与欧阳克争婚;那均是只决胜
负,不关生死。第三次海上相斗,生死只隔一线,但洪七公
手下尚自容让;现下第四次恶战,才是各出全力,再无半点
留情。两人均知对方年齿虽增,武功却只有较前更是狠辣,只
要自己稍有疏神,中了对方一招半式,难免命丧当地。
两人翻翻滚滚的斗了两百余招,忽然月亮隐没,天色转
黑。这是黎明之前的昏黯不明,转瞬随即破晓。两人生怕黑
暗中着了对方毒手,只是严守门户,不敢抢攻。
郭靖与黄蓉不禁担心,踏上数步,若是洪七公有甚差失,
立即出手相助。郭靖眼里瞧着二人恶斗,心中思潮起伏:“这
二人都是当今一等一的高手,可是一个行侠仗义,一个恃强
为恶,可见武功本身并无善恶,端在人之为用。行善则武功
愈强愈善,肆恶则愈强愈恶。”到后来天色阴暗,两人招式已
瞧不清楚,但闻兵刃破空和窜扑呼喝之声,不禁心中怦怦乱
跳,暗想:“师父因运功疗伤,耽误了两年进修。高手功劲原
本差不得分毫,这一进一退,莫要由此而输在欧阳锋的手里。
若是如此,当初实不该三次相饶。”他又想起丘处机曾解说
“信义”两字,该分大信大义与小信小义之别,若是因全一己
的小信小义而亏大节,那就算不得是信义了。想到此处,热
血上涌,心道:“虽然师父与他言明单打独斗,但若他害了师
父,从此横行天下,却不知有多少好人要伤在他的手里。我
从前不明‘信义’二字的真意,以致做了不少胡涂事出来。”
当下心意已决,双掌一错,就要上前相助。
忽听黄蓉叫道:“欧阳锋,我靖哥哥和你击掌相约,饶你
三次不死,哪知你仍是恃强欺我。你言而无信,尚不及武林
中一个无名小卒,怎有脸来争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
欧阳锋一生恶行干了不计其数,可是说出话来始终说一
是一,说二是二,从无反悔,生平也一直以此自负,若非事
势迫切,他决不致违约强逼黄蓉,此时与洪七公斗得正紧,忽
听她提起此事,不禁耳根子发烧,心神大乱,出杖稍偏,险
些被打狗棒戳中。
黄蓉又叫道:“你号称西毒,行事奸诈原也不在话下,可
是要一个后生小辈饶你三次不死,已经丢尽了脸面,居然还
对后辈食言,真叫江湖上好汉笑歪了嘴巴。欧阳锋啊欧阳锋,
有一件事,普天下当真无人及得上你老人家,那就是不要脸
天下第一!”
欧阳锋大怒,但随即想到这是黄蓉的诡计,有意要引得
自己气恼惭愧,只要内力运转微有不纯,立时便败在洪七公
手下,于是便给她来个听而不闻。哪知黄蓉越骂越是刁钻古
怪,武林中许多出名的坏事与他本来全无干系,却都栽在他
的名下。给她这么东拉西扯的一阵胡说,似乎普天下就只他
一个歹人,世间千千万万桩恶事皆是他一人所作所为。倘若
单是说他大做阴毒坏事,欧阳锋本来也不在乎,可是黄蓉数
说他做的尽是江湖上诸般不流的下三滥勾当,说见他向灵智
上人苦苦哀求,又叫沙通天做“亲叔叔”,硬要拜彭连虎为
“干爹”,为的是乞求一张毒药的秘方,种种肉麻无耻,匪夷
所思;曾听得他一再向完颜洪烈自荐,要做他的亲兵队长,得
以每晚在赵王府中守夜。至于郭靖在西域如何饶他三次不死,
如何从流沙中将他拉出来,更是加上了十倍油盐酱醋,说得
他不堪已极。初时欧阳锋尚能忍耐,到后来听得她有些话实
在太过不近情理,忍不住反驳几句。不料黄蓉正是要惹他与
自己斗口,越加的跟他歪缠胡闹。这么一来,欧阳锋拳脚兵
刃是在与洪七公恶斗,与黄蓉却另有一场口舌之争,说到费
心劳神,与黄蓉的斗口似犹在与洪七公角力之上。
又过半晌,欧阳锋心智渐感不支,心想:“我若再不使
《九阴真经》的功夫,定然难以取胜。”他虽未能依照黄蓉所
说将全身经脉逆转,但修习了半年,凭着武学渊深,内功浑
厚,竟尔已有小成,当下蛇杖挥动,忽变怪招。洪七公吃了
一惊,凝神接战。
黄蓉叫道:“源思英儿,巴巴西洛着,雪陆文兵。”欧阳
锋一怔:“这几句话是甚么意思?”他哪知黄蓉全是在信口胡
说,卷起舌头,将一些全无意义的声音乱喊乱叫。只是她叫
嚷的语气却变化多端,有时似是愤怒喝骂,有时似是诚恳劝
诫,忽尔惊叹,忽尔欢呼,突然之间,她用追问的语气连叫
数声,显是极迫切的质问。欧阳锋虽欲不理,却不由自主的
道:“你问甚么?”
黄蓉以假梵语答了几句。欧阳锋茫然不解,竭力往郭靖
所写的“经文”中去追寻,一时之间,脑中各种各样杂乱无
章的声音、形貌、招数、秘诀,纷至沓来,但觉天旋地转,竟
不知身在何处。洪七公见他杖法中忽然大露破绽,叫声:“着!”
一棒打在他的天灵盖上。
这一棒是何等的劲力,欧阳锋脑中本已乱成一团,经此
重击,更是七荤八素,不知所云,大叫一声,倒拖了蛇杖转
身便走。郭靖叫道:“往哪里跑?”纵身赶上,欧阳锋忽然跃
起,在半空连翻三个筋斗,转瞬间连滚带爬的转入崖后,不
知去向。洪七公、郭靖、黄蓉三人相顾愕然,骇极而笑。
洪七公叹道:“蓉儿,今日打败老毒物,倒是你的功劳大。
只不过咱师徒联手,以二敌一,未免胜之不武。”黄蓉笑道:
“师父,这功夫不是你教的罢?”洪七公笑道:“你这功夫是天
生的。有你爹爹这么鬼精灵的老头,才有你这么鬼精灵的女
儿。”
忽听山后有人叫道:“好啊,他人背后说短长,老叫化,
你羞也不羞?”黄蓉大叫:“爹爹!”跃起奔去。此时朝暾初上,
阳光闪耀下一人青袍素布,缓步而来,正是桃花岛主东邪黄
药师。
黄蓉扑上前去,父女俩搂在一起。黄药师见女儿脸上稚
气大消,已长成一个亭亭少女,与亡妻更为相似,心中又是
欢喜,又是伤感。
洪七公道:“黄老邪,我曾在桃花岛上言道:你闺女聪明
伶俐,鬼计多端,只有别人上她的当,她决不能吃别人的亏,
叫你不必担心。你说,老叫化的话错了没有?”
药师微微一笑,拉着女儿的手,走近身去,说道:“恭喜
你打跑了老毒物啊。此人一败,了却你我一件大心事。”洪七
公道:“天下英雄,唯使君与叫化啦。我见了你女儿,肚里的
蛔虫就乱钻乱跳,馋涎水直流。咱们爽爽快快的马上动手,是
你天下第一也好,是我第一也好,我只等吃蓉儿烧的好菜。”
黄蓉笑道:“不,你若败了,我才烧菜给你吃。”洪七公
道:“呸,不怕丑,你想挟制我,是不是?”黄药师道:“老叫
化,你受伤之后耽误了两年用功,只怕现下已不是我的对手。
蓉儿,不论谁胜谁败,你都烧菜相请师父。”洪七公道:“是
啊!这才是大宗师说的话,堂堂桃花岛岛主,哪能像小丫头
这般小气。咱们也别等正午不正午,来罢!”说着竹棒一摆,
就要上前动手。
黄药师摇头道:“你适才跟老毒物打了这么久,虽然说不
上筋疲力尽,却也是大累了一场,黄某岂能捡这个便宜?咱
们还是等到正午再比,你好好养力罢。”洪七公虽知他说得有
理,但不耐烦再等,坚要立时比武。黄药师坐在石上,不去
睬他。
黄蓉见两人争执难决,说道:“爹爹,师父,我倒有个法
儿在此。你俩既可立时比武,爹爹又不占便宜。”洪七公与黄
药师齐道:“好啊,甚么法儿?”黄蓉道:“你们两位是多年好
友,不论谁胜谁败,总是伤了和气。可是今日华山论剑,却
又势须分出胜败,是不是?”洪、黄二人本就想到此事,这时
听她言语,似乎倒有一个妙法竟可三全其美,既能立时动手,
又可不让黄药师占便宜,而且还能使两家不伤和气,齐问:
“你有甚么好主意?”
黄蓉道:“是这样:爹爹先跟靖哥哥过招,瞧在第几招上
打败了他,然后师父再与靖哥哥过招。若是爹爹用九十九招
取胜,而师父用了一百招,那就是爹爹胜了。倘若师父只用
九十八招,那就是师父胜了。”洪七公笑道:“妙极,妙极!”
黄蓉道:“靖哥哥先和爹爹比,两人都是精力充沛,待与师父
再比,两人都是打过了一场,岂不是公平得紧么?”黄药师点
点头道:“这法儿不错。靖儿,来罢,你用不用兵刃?”郭靖
道:“不用!”正要上前,黄蓉又道:“且慢,还有一事须得言
明。若是你们两位前辈在三百招之内都不能将靖哥哥打败,那
便如何?”洪七公哈哈大笑,道:“黄老邪,我初时尚羡你生
得个好女儿,这般尽心竭力的相助爹爹,咳,哪知女生外向,
却是颠扑不破的至理。她一心要傻小子得那武功天下第一的
称号啊!”
黄药师生性怪僻,可是怜爱幼女之心却是极强,暗道:
“我成全了她这番心愿就是。”当下说道:“蓉儿的话也说得是。
咱两个老头若不能在三百招内击败靖儿,还有甚么颜面自居
天下第一?”转念又想:“我原可故意相让,容他挡到三百招,
但老叫化却不肯让,必能在三百招内败他。那么我倒并非让
靖儿,却是让老叫化了。”一时沉吟未决。
洪七公在郭靖背后一推,道:“快动手罢,还等甚么?”郭
靖一个踉跄,冲向黄药师面前。黄药师心道:“好,我先试试
他的功夫,再定行止。”左掌翻起,向他肩头斜劈下去,叫道:
“第一招!”
当黄药师举棋不定之际,郭靖心中也是好生打不定主意:
“我决不能占那天下第一的名号,可是该当让岛主得胜,还是
让师父得胜?”正在迟疑,黄药师已挥掌劈到。他右臂举起架
开,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心道:“我好胡涂,竟想甚么让不
让的?我纵出全力,也决挡不了三百招。”眼见黄药师第二招
又到,当下凝神接战,此时心意已决,任凭二人各用真功夫
将自己击败,谁快谁慢,由其自决,自己绝无丝毫偏袒。
数招一过,黄药师大是惊异:“这傻小子的武功怎么竟练
到了这个地步?我若是稍有容让,莫说被他挡到三百招之外,
只怕还得输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