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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刺耳,似从地底下钻出来一般。那少年急忙转身,不觉
吃了一惊,只见一人用头支在地上,双脚并拢,撑向天空。他
退开几步,叫道:“你……你是谁?”
那人双手在地下一撑,身子忽地拔起,一跃三尺,落在
少年的面前,说道:“我……我是谁?我知道我是谁就好啦。”
那少年更是惊骇,发足狂奔。只听得身后笃、笃、笃的一声
声响亮,回头一望,不禁吓得魂不附体,原来那人以手为足,
双手各持一块石头,倒转身子而行,竟是快速无比,离自己
背后已不过数尺。
他加快脚步,拚命急奔,忽听呼的一声响,那人从他头
顶跃过,落在他身前。那少年叫道:“妈啊!”转身便逃,可
是不论他奔向何处,那怪人总是呼的一声跃起,落在他身前。
他枉有双脚,却赛不过一个以手行走之人。他转了几个方向,
那怪人越逼越近,当下伸手发掌,想去推他,哪知手臂麻木,
早已不听使唤,只急得他大汗淋漓,不知如何是好,双腿一
软,坐倒在地。
那怪人道:“你越是东奔西跑,身上的毒越是发作的快。”
那少年福至心灵,双膝跪倒,叫道:“求老公公救我性命。”那
怪人摇头道:“难救,难救!”那少年道:“你本事这么大,定
能救我。”这一句奉承之言,登教那怪人听得甚是高兴,微微
一笑,道:“你怎知我本事大?”那少年听他语气温和,似有
转机,忙道:“你倒转了身子还跑得这么快,天下再没第二个
及得上你。”他随口捧上一句,岂知“天下再没第二个及得上
你”这话,正好打中了那怪人的心窝。他哈哈大笑,声震林
梢,叫道:“倒过身来,让我瞧瞧。”
那少年心想不错,自己直立而他倒竖,确是瞧不清楚,他
既不愿顺立,只有自己倒竖了,当下倒转身子,将头顶在地
下,右手尚有知觉,牢牢的在旁撑住。那怪人向他细看了几
眼,皱眉沉吟。
那少年此时身子倒转,也看清楚了怪人的面貌,但见他
高鼻深目,满脸雪白短须,根根似铁,又听他喃喃自语,说
着叽哩咕噜的怪话,极是难听。少年怕他不肯相救,求道:
“好公公,你救救我。”那怪人见他眉目清秀,看来倒也欢喜,
道:“好,救你不难,但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少年道:“你
说甚么,我都听你的。公公,你要我答应甚么事?”怪人咧嘴
一笑,道:“我正要你答应这件事。我说甚么,你都得听我的。”
少年心下迟疑:“甚么话都听?难道叫我扮狗吃屎也得听?”
怪人见他犹豫,怒道:“好,你死你的罢!”说着双手一
缩一挺,身子飞起,向旁跃开数尺。那少年怕他远去,忙要
追去求恳,可是不能学他这般用手走路,当下翻身站起,追
上几步,叫道:“公公,我答应啦,你不论说甚么,我都听你
的。”怪人转过身来,说道:“好,你发个重誓来。”少年此时
左臂麻木已延至肩头,心中越来越是害怕,只得发誓道:“公
公若是救了我性命,去了我身上恶毒,我一定听你的话。再
是不听,让恶毒重行回到我身上。”心想:“以后我永远不再
碰到银针,恶毒如何回到身上?但不知我发这样一个誓,这
怪人肯不肯算数?”
斜眼瞧他时,却见他脸有喜色,显得极是满意,那少年
暗喜:“老家伙信了我啦。”怪人点点头,忽地翻过身子,捏
住少年手臂推拿几下,说道:“好,好,你是个好娃娃。”少
年只觉经他一捏,手臂上麻木之感立时减轻,叫道:“公公,
你再给我捏啊!”怪人皱眉道:“你别叫我公公,要叫爸爸!”
少年道:“我爸爸早死了,我没爸爸。”怪人喝道:“我第一句
话你就不听,要你这儿子何用?”
那少年心想:“原来他要收我为儿。”他一生从未见过父
亲之面,听母亲说,他父亲在他出世之前就已死了,自幼见
到别的孩子有父亲疼爱,心下常自羡慕,只是见这怪人举止
怪异,疯疯癫癫,却老大不愿意认他为义父。那怪人喝道:
“你不肯叫我爸爸,好罢,别人叫我爸爸,我还不肯答应呢。”
那少年寻思怎生想个法儿骗得他医好自己。那怪人口中忽然
发出一连串古怪声音,似是念咒,发足便行。那少年急叫:
“爸爸,爸爸,你到哪里去?”
怪人哈哈大笑,说道:“乖儿子,来,我教你除去身上毒
气的法儿。”少年走近身去。怪人道:“你中的是李莫愁那女
娃娃的冰魄银针之毒,治起来可着实不容易。”当下传了口诀
和行功之法,说道此法是倒运气息,须得头下脚上,气血逆
行,毒气就会从进入身子之处回出。只是他新学乍练,每日
只能逼出少许,须得一月以上,方能驱尽毒气。
那少年极是聪明,一点便透,入耳即记,当下依法施为,
果然麻木略减。他过了一阵气,双手手指尖流出几滴黑汁。怪
人喜道:“好啦!今天不用再练,明日我再教你新的法儿。咱
们走罢。”少年一愕,道:“哪里去?”怪人道:“你是我儿,爸
爸去哪里,儿子自然跟着去哪里。”
正说到此处,空中忽然几声雕唳,两头大雕在半空飞掠
而过。那怪人向双雕呆望,以手击额,皱眉苦苦思索,突然
间似乎想起了甚么,登时脸色大变,叫道:“我不要见他们,
不要见他们。”说着一步跨了出去。这一步迈得好大,待得第
二步跨出,人已在丈许之外,连跨得十来步,身子早在桑树
林后没了。
那少年叫道:“爸爸,爸爸!”随后赶去。绕过一株大柳
树,蓦觉脑后一阵疾风掠过,却是那对大雕从身后扑过,向
前飞落。柳树林后转出一男一女,双雕分别停在二人肩头。
那男的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三十来岁年纪,上唇微留
髭须。那女的约莫二十六七岁,容貌秀丽,一双眼睛灵活之
极,在少年身上转了几眼,向那男子道:“你说这人像谁?”那
男子向少年凝视半晌,道:“你说是像……”只说了四个字,
却不接下去了。
这二人正是郭靖、黄蓉夫妇。这日两人正在一家茶馆中
打听黄药师的消息,忽见远处烈焰冲天而起,过了一会,街
上有人奔走相告:“陆家庄失火!”黄蓉心中一凛,想起嘉兴
陆家庄的主人陆展元是武林中一号人物,虽然向未谋面,却
也久慕其名,江湖上多说“江南两个陆家庄”。江南陆家庄何
止千百,武学之士说两个陆家庄,却是指太湖陆家庄与嘉兴
陆家庄而言。陆展元能与陆乘风相提并论,自非泛泛之士。一
问之下,失火的竟然就是陆展元之家。两人当即赶去,待得
到达,见火势渐小,庄子却已烧成一个火窟,火场中几具焦
尸烧得全身似炭,面目已不可辨。
黄蓉道:“这中间可有古怪。”郭靖道:“怎么?”黄蓉道:
“那陆展元在武林中名头不小,他夫人何沅君也是当代女侠。
若是寻常火烛,他家中怎能有人逃不出来?定是仇家来放的
火。”郭靖一想不错,说道:“对,咱们搜搜,瞧是谁放的火,
怎么下这等毒手?”
二人绕着庄子走了一遍,不见有何痕迹。黄蓉忽然指着
半壁残墙,叫道:“你瞧,那是甚么?”郭靖一抬头,只见墙
上印着几个血手印,给烟一熏,更加显得可怖。墙壁倒塌,有
两个血手印只剩下半截。郭靖心中一惊,脱口而出:“赤练仙
子!”黄蓉道:“一定是她。早就听说赤练仙子李莫愁武功高
强,阴毒无比,不亚于当年的西毒。她驾临江南,咱们正好
跟她斗斗。”郭靖点点头,道:“武林朋友都说这女魔头难缠
得紧,咱们若是找到岳父,那就好了。”黄蓉笑道:“年纪越
大,越是胆小。”郭靖道:“这话一点不错。越是练武,越是
知道自己不行。”黄蓉笑道:“郭大爷好谦!我却觉得自己愈
练愈了不起呢。”
二人嘴里说笑,心中却暗自提防,四下里巡视,在一个
池塘旁见到两枚冰魄银针。一枚银针半截浸在水中,塘里几
十条金鱼尽皆肚皮翻白,此针之毒,实是可怖可畏。黄蓉伸
了伸舌头,拾两段断截树枝夹起银针,取出手帕重重包裹了,
放入衣囊。二人又到远处搜寻,却见到了双雕,又遇上了那
个少年。
郭靖眼见那少年有些面善,一时却想不起像谁,鼻中忽
然闻到一阵怪臭,嗅了几下,只觉头脑中微微发闷,黄蓉也
早闻到了,臭味似乎出自近处,转头寻找,见雄雕左足上有
破损伤口,凑近一闻,臭味果然就从伤口发出。二人吃了一
惊,细看伤口,虽只擦破一层油皮,但伤足肿得不止一倍,皮
肉已在腐烂。郭靖寻思:“甚么伤,这等厉害?”忽见那少年
左手全成黑色,惊道:“你也中了这毒?”
黄蓉抢过去拿起他手掌一看,忙捋高他衣袖,取出小刀
割破他手腕,推挤毒血。只见少年手上流出来的血却是鲜红
之色,微感奇怪:他手掌明明全成黑色,怎么血中却又无毒?
她不知那少年经怪人传授,已将毒血逼向指尖,一时不再上
升。她从囊中取出一颗九花玉露丸,道:“嚼碎吞下。”少年
接在手里,先自闻到一阵清香,放入口中嚼碎,但觉满嘴馨
芳,甘美无比,一股清凉之气直透丹田。黄蓉又取两粒药丸,
喂双雕各服一丸。
郭靖沉思半晌,忽然张口长啸。那少年耳畔异声陡发,出
其不意,吓了一跳,但听啸声远远传送出去,只惊得雀鸟四
下里乱飞,身旁柳枝垂条震动不已。他一啸未已,第二啸跟
着送出,啸上加啸,声音振荡重叠,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远
去。
黄蓉知道丈夫发声向李莫愁挑战,听他第三下啸声又出,
当下气涌丹田,跟着发声长啸。郭靖的啸声雄壮宏大,黄蓉
的却是清亮高昂。两人的啸声交织在一起,有如一只大鹏一
只小鸟并肩齐飞,越飞越高,那小鸟竟然始终不落于大鹏之
后。两人在桃花岛潜心苦修,内力已臻化境,双啸齐作,当
真是回翔九天,声闻数里。
那倒行的怪人听到啸声,足步加快,疾行而避。
抱着程英的青袍客听到啸声,哈哈一笑,说道:“他们也
来啦,老子走远些,免得罗唆。”
李莫愁将陆无双挟在胁下,奔行正急,突然听到啸声,猛
地停步,拂尘一挥,转过身来,冷笑道:“郭大侠名震武林,
倒要瞧瞧他是不是果有真才实学。”忽听得一阵清亮的啸声跟
着响起,两股啸声呼应相和,刚柔相济,更增威势。李莫愁
心中一凛,自知难敌,又想他夫妇同闯江湖,互相扶持,自
己却是孤零零的一人,登觉万念俱灰,叹了一口长气,抓着
陆无双的背心去了。
此时武三娘已扶着丈夫,带同两个儿子与柯镇恶作别离
去。柯镇恶适才一番剧战,生怕李莫愁去而复返伤害郭芙,带
着她正想找个隐蔽所在躲了起来,忽然听到郭黄二人啸声,心
中大喜。郭芙叫道:“爹爹,妈妈!”发足便跑。
一老一小循着啸声奔到郭靖夫妇跟前。郭芙投入黄蓉怀
里,笑道:“妈,大公公刚才打跑了一个恶女人,他老人家本
事可大得很哩。”黄蓉自然知她撒谎,却只笑了笑。郭靖斥道:
“小孩子家,说话可要老老实实。”郭芙伸了伸舌头,笑道:
“大公公本事不大吗?他怎么能做你师父?”生怕父亲又再责
骂,当即远远走开,向那少年招手,说道:“你去摘些花儿,
编了花冠给我戴!”
那少年跟了她过去。郭芙瞥见他手掌漆黑,便道:“你手
这么脏,我不跟你玩。你摘的花儿也给你弄臭啦。”那少年冷
然道:“准爱跟你玩了?”大踏步便走。
郭靖叫道:“小兄弟,别忙走。你身上余毒未去,发作出
来厉害得紧。”那少年最恼别人小看了他,给郭芙这两句话刺
痛了心,当下昂首直行,对郭靖的叫喊只如不闻。郭靖抢步
上前,说道:“你怎么中了毒?我们给你治了,再走不迟。”那
少年道:“我又不识得你,关你甚么事?”足下加快,想从郭
靖身旁穿过。郭靖见他脸上悻悻之色,眉目间甚似一个故人,
心念一动,说道:“小兄弟,你姓甚么?”那少年向他白了一
眼,侧过身子,意欲急冲而过。郭靖翻掌抓住了他手腕。那
少年几下挣不脱,左手一拳,重重打在郭靖腹上。
郭靖微微一笑,也不理会。那少年想缩回手臂再打,哪
知拳头深陷在他小腹之中,竟然拔不出来。他小脸涨得通红,
用力后拔,只拔得手臂发疼,却始终挣不脱他小腹的吸力。郭
靖笑道:“你跟我说你姓甚么,我就放你。”那少年道:“我姓
倪,名字叫作牢子,你快放我。”郭靖听了好生失望,腹肌松
开,他可不知那少年其实说自己名叫“你老子”,在讨他的便
宜。那少年拳头脱缚,望着郭靖,心道:“你本事好大,你老
子不及乖儿子。”
黄蓉见了他脸上的狡猾惫懒神情,总觉他跟那人甚为相
似,忍不住要再试他一试,笑道:“小兄弟,你想做我丈夫的
老子,可不成了我的公公吗?”左手挥出,已按住他后颈。那
少年觉得按来的力道极是强劲,急忙运力相抗。黄蓉手上劲
力忽松,那少年不由自主的仰天一交,结结实实的摔倒。郭
芙拍手大笑。那少年大怒,跳起身来,退后几步,正要污言
秽语的骂人,黄蓉已抢上前去,双手按住他肩头,凝视着他
双眼,缓缓的道:“你姓杨名过,你妈妈姓穆,是不是?”
那少年正是姓杨名过,突然被黄蓉说了出来,不由得惊
骇无比,胸间气血上涌,手上毒气突然回冲,脑中一阵胡涂,
登时晕了过去。
黄蓉一惊,扶住他身子。郭靖给他推拿了几下,但见他
双目紧闭,牙齿咬破了舌头,满嘴鲜血,始终不醒。郭靖又
惊又喜,道:“他……他原来是杨康兄弟的孩子。”黄蓉见杨
过中毒极深,低声道:“咱们先投客店,到城里配几味药。”
原来黄蓉见这少年容貌与杨康实在相像,想起当年王处
一在中都客店中相试穆念慈的武功师承,伸手按她后颈,穆
念慈不向前跌,反而后仰,这正是洪七公独门的运气练功法
门,这少年若是穆念慈的儿子,所练武功也必是一路。黄蓉
是洪七公的弟子,自是深知本门练功的诀窍,一试之下,果
然便揭穿了他的真相。
当下郭靖抱了杨过,与柯镇恶、黄蓉、郭芙三人携同双
雕,回到客店。黄蓉写下药方,店小二去药店配药,只是她
用的药都是偏门,嘉兴虽是通都大邑,一时却也配不齐全。郭
靖见杨过始终昏迷不醒,甚是忧虑。黄蓉知道丈夫自杨康死
后,常自耿耿于怀,今日斗然遇上他的子嗣,自是欢喜无限,
偏是他又中了剧毒,不知生死,说道:“咱们自己出去采药。”
郭靖心知只要稍有治愈之望,她必出言安慰自己,却见她神
色之间亦甚郑重,心下更是惴惴不安,于是嘱咐郭芙不得随
便乱走,夫妻俩出去找寻药草。
杨过昏昏沉沉的睡着,直到天黑,仍是不醒。柯镇恶进
来看了他几次。自是束手无策,他毒蒺藜的毒性与冰魄银针
全然不同,两者的解药自不能混用,又怕郭芙溜出,不住哄
着她睡觉。
杨过昏迷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有人在他胸口推
拿,慢慢醒转,睁开眼来,但见黑影闪动,甚么东西从窗中
窜了出去。他勉力站起,扶着桌子走到窗口张望,只见屋檐
上倒立着一人,头下脚上,正是日间要他叫爸爸的那个怪人,
身子摇摇摆摆,似乎随时都能摔下屋顶。
杨过惊喜交集,叫道:“是你。”那怪人道:“怎么不叫爸
爸?”杨过叫了声:“爸爸!”心中却道:“你是我儿子,老子
变大为小,叫你爸爸便了。”那怪人很是喜欢,道:“你上来。”
杨过爬上窗槛,跃上屋顶。可是他中毒后身子虚弱,力道不
够,手指没攀到屋檐,竟掉了下去,不由得失声惊呼:“啊哟!”
那怪人伸手抓住他背心,将他轻轻放在屋顶,倒转来站
直了身子,正要说话,听得西边房里有人呼的一声吹灭烛火,
知道已有人发现自己踪迹,当下抱着杨过疾奔而去。待得柯
镇恶跃上屋时,四下里早已无声无息。
那怪人抱着杨过奔到镇外的荒地,将他放下,说道:“你
用我教你的法儿,再把毒气逼些儿出来。”杨过依言而行,约
莫一盏茶时分,手指上滴出几点黑血,胸臆间登觉大为舒畅。
那怪人道:“你这孩儿甚是聪明,一教便会,比我当年亲生的
儿子还要伶俐。唉!孩儿啊!”想到亡故了的儿子,眼中不禁
湿润,抚摸杨过的头,微微叹息。
杨过自幼没有父亲,母亲也在他十一岁那年染病身亡。穆
念慈临死之时,说他父亲死在嘉兴铁枪庙里,要他将她遗体
火化了,去葬在嘉兴铁枪庙外。杨过遵奉母亲遗命办理,从
此流落嘉兴,住在这破窑之中,偷鸡摸狗的混日子。穆念慈
虽曾传过他一些武功的入门功夫,但她自己本就苦不甚高,去
世时杨过又尚幼小,实是没能教得了多少。这几年来,杨过
到处遭人白眼,受人欺辱,那怪人与他素不相识,居然对他
这等好法,眼见他对自己真情流露,心中极是感动,纵身一
跃,抱住了他脖子,叫道:“爸爸,爸爸!”他从两三岁起就
盼望有个爱怜他、保护他的父亲。有时睡梦之中,突然有了
个慈爱的英雄父亲,但一觉醒来,这父亲却又不知去向,常
常因此而大哭一场。此刻多年心愿忽而得偿,于这两声“爸
爸”之中,满腔孺慕之意尽情发泄了出来,再也不想在心中
讨还便宜了。
杨过固然大为激动。那怪人心中却只有比他更是欢喜。两
人初遇之时,杨过被逼认他为父,心中实是一百个不愿意,此
时两人心灵交通,当真是亲若父子,但觉对方若有危难,自
己就是为他死了也所甘愿。那怪人大叫大笑,说道:“好孩子,
好孩子,乖儿子,再叫一声爸爸。”杨过依言叫了两声,靠在
他的身上。
那怪人笑道:“乖儿子,来,我把生平最得意的武功传给
你。”说着蹲低身子,口中咕咕咕的叫了三声,双手推出,但
听轰的一声巨响,面前半堵土墙应手而倒,只激得灰泥弥漫,
尘土飞扬。杨过只瞧得目瞪口呆,伸出了舌头,惊喜交集,问
道:“那是甚么功夫,我学得会吗?”怪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