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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阿朱姑娘。”老顾大喜,道:“阿朱姑娘,来了好多坏人,
逼着我烧菜做饭,你瞧!”一面说,一面擤了些鼻涕抛在菜中,
吃吃的笑了起来。阿朱皱眉道:“你烧这般脏的菜。”老顾忙
道:“姑娘吃的菜,我做的时候一双手洗得干干净净。坏人吃
的,那是有多脏,便弄多脏。”阿朱道:“下次我见到你做的
菜,想起来便恶心。”老顾道:“不同,不同,完全不同。”阿
朱虽是慕容公子的使婢,但在听香水榭却是主人,另有婢女、
厨子、船夫、花匠等服侍。
阿朱问道:“有多少敌人?”老顾道:“先来的一伙有十八
九个,后来的一伙有二十多个。”阿朱道:“有两伙么?是些
什么人?什么打扮?听口音是哪里人?”老顾骂道:“操他伊
啦娘……”骂人的言语一出口,急忙伸手按住嘴巴,甚是惶
恐,道:“阿朱姑娘,老顾真该死。我……我气得胡涂了。这
两起坏人,一批是北方蛮子,瞧来都是强盗。另一批是四川
人,个个都穿白袍,也不知是啥路道。”阿朱道:“他们来找
谁?有没伤人?”老顾道:“第一批强盗来找老爷,第二批怪
人来找公子爷。我们说老爷故世了,公子爷不在,他们不信,
前前后后的大搜了一阵。庄上的丫头都避开了,就是我气不
过,操……”本来又要骂人,一句粗话到得口边,总算及时
缩回。阿朱等见他左眼乌黑,半边脸颊高高肿起,想是吃下
几下狠的,无怪他要在菜肴中吐唾沫、擤鼻涕,聊以泄愤。
阿朱沉吟道:“咱们得亲自去瞧瞧,老顾也说不明白。”带
着段誉、王语嫣、阿碧三人从厨房侧门出去,经过了一片茉
莉花坛,穿过两扇月洞门,来到花厅之外。离花厅后的门窗
尚有数丈,已听得厅中一阵阵喧哗之声。
阿朱悄悄走近,伸指甲挑破窗纸,凑眼向里张望。但见
大厅上灯烛辉煌,可是只照亮了东边的一面,十八九个粗豪
大汉正在放怀畅饮,桌上杯盘狼藉,地下椅子东倒西歪,有
几人索性坐在桌上,有的手中抓着鸡腿、猪蹄大嚼。有的挥
舞长刀,将盘中一块块牛肉用刀尖挑起了往口里送。
阿朱再往西首望去,初时也不在意,但多瞧得片刻,不
由得心中发毛,背上暗生凉意,但见二十余人都身穿白袍,肃
然而坐,桌上只点了一根蜡烛,烛光所及不过数尺方圆,照
见近处那六七人个个脸上一片木然,既无喜容,亦无怒色,当
真有若僵尸,这些人始终不言不动的坐着,若不是有几人眼
珠偶尔转动,真还道个个都是死人。
阿碧凑近身去,握住阿朱的手,只觉她手掌冷冰冰地,更
微微发颤,当下也挑破窗纸向里张望,她眼光正好和一个蜡
黄脸皮之人双目相对。那人半死不活的向她瞪了一眼,阿碧
吃了一惊,不禁“啊”的一声低呼。
砰砰两声,长窗震破,四个人同时跃出,两个是北方大
汉,两个是川中怪客,齐声喝问:“是谁?”
阿朱道:“我们捉了几尾鲜鱼,来问老顾要勿要。今朝的
虾儿也是鲜龙活跳的。”她说的是苏州土白,四条大汉原本不
懂,但见四人都作渔人打扮,手中提着的鱼虾不住跳动,不
懂也就懂了。一条大汉从阿朱手里将鱼儿抢过去,大声叫道:
“厨子,厨子,拿去做醒酒汤喝。”另一个大汉去接段誉手中
的鲜鱼。
那两个四川人见是卖鱼的,不再理会,转身便回入厅中。
阿碧当他二人经过身旁时,闻到一阵浓烈的男人体臭,忍不
住伸手掩住鼻子。一个四川客一瞥之间见到她衣袖褪下,露
出小臂肤白胜雪,嫩滑如脂,疑心大起:“一个中年渔婆,肌
肤怎会如此白嫩?”反手一把抓住阿碧,问道:“格老子的,你
几岁?”阿碧吃了一惊,反手甩脱他手掌,说道:“你做啥介?
动手动脚的?”她说话声音娇柔清脆,这一甩又出手矫捷,那
四川客只觉手臂酸麻,一个踉跄,向外跌了几步。
这么一来,底细登时揭穿,厅外的四人同声喝问,厅中
又涌出十余人来,将段誉等团团围住。一条大汉伸手去扯段
誉的胡子,假须应手而落。另一个汉子要抓阿碧,被阿碧斜
身反推,跌倒在地。
众汉子更大声吵嚷起来:“是奸细,是奸细!”“乔装假扮
的贼子!”“快吊起来拷打!”拥着四人走进厅内,向东首中坐
的老者禀报道:“姚寨主,拿到了乔装的奸细。”
那老者身材魁梧雄伟,一部花白胡子长至胸口,喝道:
“哪里来的奸细?装得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坏事?”
王语嫣道:“扮作老太婆,一点也不好玩,阿朱,我不装
啦。”说着伸手在脸上擦了几下,泥巴和面粉堆成的满脸皱纹
登时纷纷跌落,众汉子见到一个中年渔婆突然变成了一个美
丽绝伦的少女,无不目瞪口呆,霎时间大厅中鸦雀无声,坐
在西首一众四川客的目光也都射在她身上。
王语嫣道:“你们都将乔装去了罢。”向阿碧笑道:“都是
你不好,泄漏了机关。”阿朱、阿碧、段誉三人当下各自除去
了脸上的化装。众人看看王语嫣,又看看阿朱、阿碧,想不
到世间竟有这般粉装玉琢似的姑娘。
隔了好一阵,那魁梧老者才问:“你们是谁?到这里来干
什么?”阿朱笑道:“我是这里主人,竟要旁人问我到这里来
干什么,岂不奇怪?你们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那老者点
头道:“嗯,你是这里的主人,那好极了。你是慕容家的小姐?
慕容博是你爹爹罢?”阿朱微笑道:“我只是个丫头,怎有福
气做老爷的女儿?阁下是谁?到此何事?”那老者听她自称是
个丫头,意似不信,沉吟半晌,才道:“你去请主人出来,我
方能告知来意。”阿朱道:“我们老主人故世了,少主人出门
去了。阁下有何贵干,就跟我说好啦。阁下的姓名,难道不
能示知么?”那老者道:“嗯,我是云州秦家寨的姚寨主,姚
伯当便是。”阿朱道:“久仰,久仰。”姚伯当笑道:“你一个
小小姑娘,久仰我什么?”
王语嫣道:“云州秦家寨,最出名的武功是五虎断门刀,
当年秦公望前辈自创这断门刀六十四招后,后人忘了五招,听
说只有五十九招传下来。姚寨主,你学会的是几招?”
姚伯当大吃一惊,冲口而出:“我秦家寨五虎断门刀原有
六十四招,你怎么知道?”王语嫣道:“书上是这般写的,那
多半不错罢?缺了的五招是‘白虎跳涧’、‘一啸风生’、‘剪
扑自如’、‘雄霸群山’,那第五招嘛,嗯,是‘伏象胜狮’,对
不对?’
姚伯当摸了摸胡须,本门刀法中有五招最精要的招数失
传,他是知道的,但这五招是什么招数,本门之中却谁也不
知。这时听她侃侃而谈,又是吃惊,又是起疑,对她这句问
话却答不上来。
西首白袍客中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阴阳怪气的道:“秦家
寨五虎断门刀少了哪五招,姚寨主贵人事忙,已记不起啦。这
位姑娘,跟慕容博慕容先生如何称呼?”王语嫣道:“慕容老
爷子是我姑丈。阁下尊姓大名?”那汉子冷笑道:“姑娘家学
渊源,熟知姚寨主的武功家数。在下的来历,倒要请姑娘猜
上一猜。”王语嫣微笑道:“那你得显一下身手才成。单凭几
句说话,我可猜不出来。”
那汉子点头道:“不错。”左手伸入右手衣袖,右手伸入
左手衣袖,便似冬日笼手取暖一般,随即双手伸出,手中已
各握了一柄奇形兵刃,左手是柄六七寸长的铁锥,锥尖却曲
了两曲,右手则是个八角小锤,锤柄长仅及尺,锤头还没常
人的拳头大,两件兵器小巧玲珑,倒像是孩童的玩具,用以
临敌,看来全无用处。东首的北方大汉见了这两件古怪兵器,
当下便有数人笑出声来。一个大汉笑道:“川娃子的玩意儿,
也拿出来丢人现眼!”西首众人齐向他怒目而视。
王语嫣道:“嗯,你这是‘雷公轰’,阁下想必长于轻功
和暗器了。书上说‘雷公轰’是四川青城山青城派的独门兵
刃,‘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奇诡难测。阁下多半是
复姓司马罢?”
那汉子一直脸色阴沉,听了她这几句话,不禁耸然动容,
和他身旁三名副手面面相觑,隔了半晌,才道:“姑苏慕容氏
于武学一道渊博无比,果真名不虚传。在下司马林。请问姑
娘,是否‘青’字真有九打,‘城’字真有十八破?”
王语嫣道:“你这句话问得甚好。我以为‘青’字称作十
打较妥,铁菩提和铁莲子外形虽似,用法大大不同,可不能
混为一谈。至于‘城’字的十八破,那‘破甲’、‘破盾’、
‘破牌’三种招数无甚特异之处,似乎故意拿来凑成十八之数,
其实可以取消或者合并,称为十五破或十六破,反而更为精
要。”
司马林只听得目瞪口呆,他的武功‘青’字只学会了七
打,铁莲子和铁菩提的分别,全然不知;至于破甲、破盾、破
牌三种功夫,原是他毕生最得意的武学,向来是青城派的镇
山绝技,不料这少女却说尽可取消。他先是一惊,随即大为
恼怒,心道:“我的武功、姓名,慕容家自然早就知道了,他
们想折辱于我,便编了这样一套鬼话出来,命一个少女来大
言炎炎。”当下也不发作,只道:“多谢姑娘指教,令我茅塞
顿开。”微一沉吟间,向他左首的副手道:“诸师弟,你不妨
向这位姑娘领教领教。”
那副手诸保昆是个满脸麻皮的丑陋汉子,似比司马林还
大了几岁,一身白袍之外,头上更用白布包缠,宛似满身丧
服,于朦胧烛光之下更显得阴气森森。他站起身来,双手在
衣袖中一拱,取出的也是一把短锥,一柄小锤,和司马林一
模一样的一套“雷公轰”,说道:“请姑娘指点。”
旁观众人均想:“你的兵刃和那司马林全无分别,这位姑
娘既识得司马林的,难道就不识得你的?”王语嫣也道:“阁
下既使这‘雷公轰’,自然也是青城一派了。”司马林道:“我
这诸师弟是带艺从师。本来是哪一门哪一派,却要考较考较
姑娘的慧眼。”心想:“诸师弟原来的功夫门派,连我也不大
了然,你要是猜得出,那可奇了。”王语嫣心想:“这倒是个
难题。”
她尚未开言,那边秦家寨的姚伯当抢着说道:“司马掌门,
你要人家姑娘识出你师弟的本来面目,那有什么意思?这岂
不是没趣之极么?”司马林愕然道:“什么没趣之极?”姚伯当
笑道:“令师弟现下满脸密圈,雕琢得十分精细。他的本来面
目嘛,自然就没这么考究了。”东首众大汉尽皆轰声大笑。
诸保昆生平最恨人嘲笑他的麻脸,听得姚伯当这般公然
讥嘲,如何忍耐得住?也不理姚伯当是北方大豪、一寨之主,
左手钢锥尖对准了他胸膛,右手小锤在锥尾一击,嗤的一声
急响,破空声有如尖啸,一枚暗器向姚伯当胸口疾射过去。
秦家寨和青城派一进听香水榭,暗中便较上了劲,双方
互不为礼,你眼睛一瞪,我鼻孔一哼,倘若王语嫣等不来,一
场架多半已经打上了。姚伯当出口伤人,原是意在挑衅,但
万万想不到对方说干就干,这暗器竟来得如此迅捷,危急中
不及拔刀挡格,左手抢过身前桌上的烛台,看准了暗器一击。
当的一声响,暗器向上射去,拍的一下,射入梁中,原来是
根三寸来长的钢针。钢针虽短,力道却十分强劲,姚伯当左
手虎口一麻,烛台掉在地下,呛啷啷的直响。
秦家寨群盗纷纷拔刀,大声叫嚷:“暗器伤人么?”“算是
哪一门子的英雄好汉?”“不要脸,操你奶奶的雄!”一个大胖
子更满口污言秽语,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青城派
众人却始终阴阳怪气的默不作声,对秦家寨群盗的叫骂宛似
不闻不见。
姚伯当适才忙乱中去抢烛台,仓卒之际,原是没有拿稳,
但以数十年的功力修为,竟给小小一枚钢针打落了手中物事,
以武林中的规矩而论,已是输了一招,心想:“对方的武功颇
有点邪门,听那小姑娘说,青城派有什么‘青’字九打,似
乎都是暗青子的功夫,要是不小心在意,怕要吃亏。”当下挥
手止住属下群盗叫闹,笑道:“诸兄弟这一招功夫俊得很,可
也阴毒得很哪!那叫什么名堂?”
诸保昆嘿嘿冷笑,并不答话。
秦家寨的大胖子道:“多半叫作‘不要脸皮,暗箭伤人’!”
另一个中年人笑道:“人家本来是不要脸皮了嘛。这一招的名
称很好,名副其实,有学问,有学问!”言语之中,又是取笑
对方的麻脸。
王语嫣摇了摇头,柔声道:“姚寨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姚伯当道:“怎么?”王语嫣道:“任谁都难保有病痛伤残。小
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交,说不定便跌跛了腿。跟人交手,说不
定便丢了一手一目。武林中的朋友们身上有什么损伤,那是
平常之极的事,是不是?”姚伯当只得点了点头。王语嫣又道:
“这位诸爷幼时患了恶疾,身上有些疤痕,那有什么可笑?男
子汉大丈夫,第一论人品心肠,第二论才干事业,第三论文
学武功。脸蛋儿俊不俊,有什么相干?”
姚伯当不由得哑口无言,哈哈一笑,说道:“小姑娘的言
语倒也有些道理。这么说来,是老夫取笑诸兄弟的不是了。”
王语嫣嫣然一笑道:“老爷子坦然自认其过,足见光明磊
落。”转脸向诸保昆摇了摇头,道:“不行的,那没有用。”说
这句话时,脸上神情又温柔,又同情,便似是一个做姊姊的,
看到小兄弟忙得满头大汗要做一件力所不胜的事,因而出言
规劝一般,语调也甚是亲切。
诸保昆听她说武林中人身上有何损伤乃是家常便饭,又
说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品格功业为先,心中甚是舒畅,他一生
始终为一张麻脸而郁郁不乐,从来没听人开解得如此诚恳,如
此有理,待听她最后说“不行的,那没有用”,便问:“姑娘
说什么?”心想:“她说我这‘天王补心针’不行么?没有用
么?她不知道我这锥中共有一十二枚钢针。倘若不停手的击
锤连发,早就要了这家伙的性命。只是在司马林之前,却不
能泄漏了机关。”
只听得王语嫣道:“你这‘天王补心针’,果然是一门极
霸道的暗器……”诸保昆身子一震,“哦”的一声。司马林和
另外两个青城派高手不约而同的叫了出来:“什么?”诸保昆
脸色已变,说道:“姑娘错了,这不是天王补心针。这是我们
青城派的暗器,是‘青’字第四打的功夫,叫做‘青蜂钉’。”
王语嫣微笑道:“‘青蜂钉’的外形倒是这样的。你发这
天王补心针,所用的器具、手法,确和青蜂钉完全一样,但
暗器的本质不在外形和发射的姿式,而在暗器的劲力和去势。
大家发一枚钢镖,少林派有少林派的手劲,昆仑派有昆仑派
的手劲,那是勉强不来的。你这是……”
诸保昆眼光中陡然杀气大盛,左手的钢锥倏忽举到胸前,
只要锤子在锥尾这么一击,立时便有钢针射向王语嫣。旁观
众人中倒有一半惊呼出声,适才见他发针射击姚伯当,去势
之快,劲道之强,暗器中罕有其匹,显然那钢锥中空,里面
装有强力的机簧,否则决非人力之所能,而锥尖弯曲,更使
人决计想不到可由此中发射暗器,谁知锥中空管却是笔直的。
亏得姚伯当眼明手快,这才逃过了一劫,倘若他再向王语嫣
射出,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如何闪避得过?但诸保昆见她
如此丽质,毕竟下不了杀手,又想到她适才为己辩解,心存
感激,喝道:“姑娘,你别多嘴,自取其祸。”
就在此时,一人斜身抢过挡在王语嫣之前,却是段誉。
王语嫣微笑道:“段公子,多谢你啦。诸大爷,你不下手
杀我,也多谢你。不过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的。青城、蓬
莱两派世代为仇。你所图谋的事,八十余年之前,贵派第七
代掌门人海风子道长就曾试过了。他的才干武功,只怕都不
在你之下。”
青城派众人听了这几句话,目光都转向诸保昆,狠狠瞪
视,无不起疑:“难道他竟是我们死对头蓬莱派的门下,到本
派卧底来的?怎地他一口四川口音,丝毫不露山东乡谈?”
原来山东半岛上的蓬莱派雄长东海,和四川青城派虽一
个在东,一个在西,但百余年前两派高手结下了怨仇,从此
辗转报复,仇杀极惨。两派各有绝艺,互相克制,当年双方
所以结怨生仇,也就是因谈论武功而起。经过数十场大争斗、
大仇杀,到头来蓬莱固然胜不了青城,青城也胜不了蓬莱。每
斗到惨烈处,往往是双方好手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王语嫣所说的海风子乃是蓬莱派中的杰出人才。他细细
参究两派武功的优劣长短,知道凭着自己的修为,要在这一
代中盖过青城,那并不难,但日后自己逝世,青城派中出了
聪明才智之士,便又能盖过本派。为求一劳永逸,于是派了
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混入青城派中偷学武功,以求知己知彼,
百战百胜。可是那弟子武功没学全,便给青城派发觉,即行
处死。这么一来,双方仇怨更深,而防备对方偷学本派武功
的戒心,更是大增。
这数十年中,青城派规定不收北方人为徒,只要带一点
儿北方口音,别说他是山东人,便是河北、河南、山西、陕
西,也都不收。后来规矩更加严了,变成非川人不收。
“青蜂钉”是青城派的独门暗器,“天王补心针”则是蓬
莱派的功夫。诸保昆发的明明是“青蜂钉”,王语嫣却称之为
“天王补心针”,这一来青城派上下自是大为惊惧。要知蓬莱
派和青城派一般的规矩,也是严定非山东人不收,其中更以
鲁东人为佳,甚至鲁西、鲁南之人,要投入蓬莱派也是千难
万难。一个人乔装改扮,不易露出破绽,但说话的乡音语调,
一千句话中总难免泄漏一句。诸保昆出自川西灌县诸家,那
是川西的世家大族,怎地会是蓬莱派的门下?各人当真做梦
也想不到。司马林先前要王语嫣猜他的师承来历,只不过出
个题目难难这小姑娘,全无怀疑诸保昆之意,哪知竟得了这
样一个惊心动魄的答案。
这其中吃惊最甚的,自然是诸保昆了。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