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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任松面前的天上一片漆黑,跟本看不到天空,更不要说两侧的阁楼了,反倒是原来天井的地方,地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坑中烈焰雄雄,借着火光,他看到那围着大坑的四壁修建着三层木楼,这些小楼皆悬在坑壁上,看的怵目惊心。
站在那坑边瞧了一阵,他隐隐明白了过来,这坑中的建筑倒颇有些象是阳间那阁楼的倒影,最明显的便是那大坑,阳间的这个位置本是个天井,站在中央往上看,便如将天空开了个洞,而这里却是将地面彻底凿了个窟窿。他越想越觉得相似,不由得走到那坑边向底下看去,却被那偏胡提着后领一把扯了过来。
“小心,那下面乃是地狱孽火,一旦掉下去了,便活不成了,而且这坑里不知镇压着什么邪魔,经常会有九幽魔蚁飞将出来吞噬魂灵,躲远些,不然我们可救不得你。”提着任松的后领,歪着脑袋的偏胡口中嘀嘀咕咕的说着一边向外走,一直行至他认为较安全的地方,才把任松放了下来。
“地狱孽火?”眼见自己即将死而复生,满心欢喜的任松此时也八卦了起来,见那坑中烈焰飞腾,红光闪硕,却不象自己先前见的鬼火那样发绿,但却如鲜血一般红的异常鲜艳,决不象普通的火焰那样焰心发黄或发白。
他正瞧的出神,就见那地狱孽火中突然窜出一团紫色的火焰,任松定睛看去,却见那火焰有首有胸腹,双翅六足,头上还长着一对触角,却原来是一只飞蚂蚁。这怂货心中一动,开口问道“这就是九幽魔蚁吗?”
那边偏胡和李能却大惊失色,脸上的黑雾翻滚不休,李能更是大叫“快跑,快跑!”两人架起任松便奔二门跑去。任松见他两个如此惊慌,当下难免也害怕起来。那魔蚁原本只在大坑中乱撞乱飞,他们三个一奔跑反倒引起了它的注意,当下双翅一展追了过来。
李、胡二鬼见了,险些吓破了苦胆,他们第一次来洛中城隍庙时,便在这魔蚁手中吃了大亏,焉能不知这魔虫的厉害,好在偏胡脑子还算清明,见事不妙急忙大声吆喝道“有魔蚁飞出来啦!有魔蚁飞出来啦!”
李能听到他的叫声,顿时也反应过来,当即也随着高声呼救,只是所有的房里都静悄悄的,却无一人应声,眼见那火蚁就要追上三人。却见那坑里最下一层正中的房门嘎吱一响,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出来。
这人身量极高,少说也在两米以上,与偏胡他们一般,皆穿着一身黑制服,却长着一颗牛头,顶上那一双犄角颇为巨大,看起来甚是吓人。
那牛头巨汉也不多言,抬眼看了看正在追杀任松三个的九幽魔蚁,当下将那大嘴一张,一道无形的吸力从口中发出,瞬间就将那魔虫吸入了腹中。那飞蚁刚一入口,却见那牛头人七窍尽数喷出三四尺长的紫火。用力拍了拍肚子,他似乎吃的很是满意,又重重打了一个嗝,口中瞬间冒出一大团的火光。
看着那壮汉的样子,任松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阎王殿的牛头么?怎么会在这里?”那李能喝道“这王八犊子,乱说什么啊,那是牛首真君,森罗殿中的首席护卫。”说罢又责备道“你一个生魂,直呼人家名字都已有罪,居然还敢叫人家的外号,成心作死么?”
“好啦,好啦!”一边的偏胡见状打断了他的废话,冲李能打了个眼色,复又说道“咱们快去后面,等着办还阳手续呢。”那李能闻言先是一楞,见偏胡不住的瞟那牛首真君,先是一楞,随即明白过来,立时也附和道“是极,是极,咱们快到后面去。”说罢,二鬼各自架着任松一只胳膊,直奔后院去了。
任松见这两个家伙甚是着急,也不敢多瞧,随着二人一并走了,边走还笑着说道“原来牛首真君爱吃蚂蚁,这可真有意思!”
第十二章 阴阳只隔一层皮()
在任松的印象里,牛头马面不过是两只阴司的小鬼,而且还是很纸级的那种。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所以他压根没有想到,李、胡两个鬼差之所以会拼命拖着他离开的真正原因并非那九幽魔蚁,却是那位在人间传说中纯属跑腿角色的牛首真君。
李、胡两个家伙可消楚的很,这牛首、马面两位真君绝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除了护卫十殿阎王安危之外,还负责监察地府官员贪污、渎职等罪责。其中那马面真君本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之一,地位崇高,故专门负责监察地府那些高级官员以及各殿阎罗身边的近臣。
而这位牛首真君呢,因为道法精深,有化身千万之能,所以便负责惩治州县级其治下小吏各种罪行。
身为勾魂鬼吏,却拿错了魂魄,已是明显的渎职了,对于李、胡二鬼差来说,只盼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他们也没想到那牛首真君突然出现在这里,均是心中惊骇,生怕任松这小子胡乱说话,现在这事儿只有那位森罗殿的阴使知道,按地府的规矩,只要能够及时补救,再拿出足够的孝敬,那阴司决不会捅上去的。
但若是任松在这里瞎叫唤一嗓子,万一被那牛首真君听到,只怕自己兄弟两个,后半生就只能在十八层地狱里找位置了。二鬼越想越惊,当下架着这怂货便往二门里走,这第二进小院却和前面那院子一模一样,只是中间那坑即不象前面那般深不见底,更没有地狱孽火焰光冲天。
那坑底只比那第三层阁楼略深一些。整整齐齐摆放着数排办公桌,每张桌子还有隔断挡着,看起来倒有些象是人间的开放办公区,两个鬼差架着任松顺着坑壁长廊的楼梯,径直来了坑底,直至最里面左手的一张办公桌前,才把他放了下来。
任松见那办公桌的隔断上写着两个金色的隶字“赵杰”,估计就是那个被胡、李二人称作赵头儿的独眼鬼差。而这张桌子应该就是他的办公桌了。
他见这坑底的办公区一个人没有,连四周坑壁的阁楼里也是空荡荡的。想来正如那石狮子所说的,都替天上那位大人物办事去了,回头再瞧两个鬼差。却见偏胡和李能对视一眼,便各自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那李能见任松看他,便道“小任,自己找地方坐,我们且先等城隍庙的人回来再说。”
眼看已经回到了洛中,马上就能死而复生,偏偏这两个鬼差不知为何没了动静,坐在那里闲聊天起来。任松心中自是大急,忍不住开口问道“二位,麻烦你们送我还阳之后再聊好吗?”那偏胡歪着脑袋瞅了他一眼,笑着开口道“小兄弟,莫慌莫慌,要说起来我们比你还着急,只是城隍庙里的人还没回来,手续没人办,怎么送你还阳啊,耐心等等吧!”
他说完一笑,复又和那李能闲扯了起来,那边任松闻言却是一阵气结,有些恼火的言道“还阳还要办手续?开什么玩笑!”只要找到自己的身体,然后魂魄往上一躺不就完了,这两个鬼差存心找事吧!
那边李能嘿嘿一笑,开口道“那当然啦,还阳……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任松瞧他一脸怪笑,越看越觉得蹊跷,略一思索,心中已有了计较,自见到这两个鬼差以来,他两个张口闭口绝离不开一个钱字,再看那李能古怪的语气,他恍然大悟,这还阳……没钱怎么能简单?
当下,这怂货陪个笑脸,小心的开口说道“两位老大,我知道还阳的事儿不容易,只是兄弟我这会儿身上确实没钱,你们看这样行不,等我回去以后,把欠的钱双倍寄过来怎么样?”
他只道已经读懂了那李能的潜台词,话说到这份上,两鬼差也不该再为难自己了吧,谁知胡、李二人听他说完,均是一脸尴尬之色,半晌不曾言语。这怂货心中一沉,如果这样他们还是不答应自己可真没什么办法了。
不等再次开口求恳,却见那偏胡歪着脑袋苦笑说道“那个……任小弟啊,你真的误会了,我们真没有向你讹钱的意思,说起来这勾错了魂魄本是大罪,就算事出有因,但地府真要追究起来,最后的板子总要在我们两个人身上着落。唉……”说到这他忍不住凄然一叹。
不等任松接话,却听他又说道“这次的事情,原以为我两个都要倒霉,多亏宋城隍帮忙担了干系,我两个很承他老人家的情,所以我们也盼着早些把你送回人间,了结此事,省得再给我们大人惹出麻烦,只是这还阳的手续真的很麻烦啊……”
他话音刚落,一边的李能就接着帮腔道“可不是么,若想还阳先得在本地城隍司提交申请,恢复已经注销的户籍,然后再由当地的主官向地府申报发回已经上缴的阴阳令牌,最后还要从轮回中抽取原本在死者身上的轮回引。这三件事儿,若缺了一件,就算魂魄归位那人也会变成……哎,那叫什么来着……对了,植物人!”
“啊!”听了李能的话,任松只觉得一阵头大,万没想到,还个阳怎得这么麻烦!
“老李说的这些,都还是最基本的……”那偏胡似乎有意打击他一般,接着开口道“因为我们是异地办公,各种文书自然是必须要准备的了。这异地通行文书,车辆安全管理文书,城市临时执法许可文书、生魂安全保障责任文书、死者灵魂身份认证文书,死者肉身身份认证文书……”
他零零总总一口气说了二三十份文书的名字,最后才说“光这些乱七八糟的文书办下来,至少也得两三天时间。而且现在城隍庙还没人办公,所以任小弟啊,咱们现在只能安心等待了。”
到了此时,任松心里早已凉拔凉拔的,原本以为回到了洛中,今天就能回去和家人团聚了,谁料事情如此复杂,看样子只能等了。无奈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听那胡李二鬼闲聊天,两个鬼差在地府当差皆已数百年,各种狐妖鬼怪之事知甚多,任松虽然听的有趣,却总觉的有件什么事儿不对。
又听他们聊了一阵,那李能又把话题扯到了借魂咒上,二鬼皆破口大骂那姓郭的判官,本来此事他的干系不轻,谁知宋大人来了之后,这混蛋上拦下挡居然把责任推了个干净……
任松一旁听着,突然心中一动,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记得自己在道州城隍司的时候,那郭判官啥也没交待,就一阵风把自己吹到了东平县,还说什么助阴风一阵,其实摆明了就是把自己往王土地那里送嘛!
按现在的情形看,就算自己真的回了洛中,啥也不懂就往尸身上一趟,结果只能变成不死不活的植物人。看来这姓郭的早就在算计他,任松越想越怒,当下也跟着胡、李二人大骂了几句。经过这事儿,三人的关系似乎又融洽了不少,任松话也略多了些,问东问西,倒了学了不少驱鬼退狐,降妖捉怪的“鬼”办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听“扑!”的一声轻响,整个城隍庙突然灯光大亮,将坑底办公区照的如同白昼一般,任松抬头看了半天,也没瞅见是什么灯在发光,倒觉得和阳间白天的自然光有些相似。
旁边正在一旁大侃自己一人独斗三只狐妖的李能抬头看眼天却道“已经是晚上啦,怎么还没人回来?”他只盼着早些将任松的魂魄归位,好去寻那乱施借魂咒的妖人,不由心头也有些着急。
一旁的偏胡歪着脑袋东张西望了一阵,脸上的黑雾全都皱起了疙瘩,自言自语“也不知是天庭哪位大人下来了,看来定是品级不低,所以这里的城隍才不敢待慢。”
旁边的李能闻言却跳了起来,扭头看着偏胡说道“要不咱们上去看看吧!”说罢跳起拉着偏胡就往上走,任松见了正想也跟上去,不料却却被那李能一把按住,却听偏胡说道“任小弟,你且在这做一会儿,莫要乱跑,城隍庙里关压的多是恶灵凶鬼,没有公职在身的魂灵最好不要乱转,沾染上戾气可就麻烦了!”
其实他两是怕这小子跟来,万一再与前面的牛首真君照面,若真问起原由,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当下任松见他这么说,只得应了,那偏胡才和李能一道儿向前面大院走去。
任松在坑底又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二人回来,亮如白昼的办公区空荡荡的,连四周坑壁上的阁楼里都空无一人,他越等越是觉得不奈,索性站起来在办公区里绕了几圈,见那两个依然没回来,便径自踏上左边的楼梯。
等到最顶层的时候,发现上空的黑雾早已经消散,等他看清头顶的景象时,才明白原来这城隍庙却是在自家住的大院下面。他此时所站位置的头顶,却正是自家院子的中院,虽然任松家住在前院,可这中院倒也常来玩耍,自然十分熟悉。
又仔细观察了一会,任松终于明白这城隍庙为什么象上面院子的倒影,原来全是头朝下修的,怪不得自己刚进门的时候,总觉得这阁楼样子有古怪。
正心中大感有趣的任松无意中往楼梯瞅了一眼,顿时让满心盼望回家的怂货欣喜若狂,却见那顶层的楼梯不知为何又向上长出一段来,与顶上那中院阁楼正好相连。
任松试探性的抬腿向上方走去,没走几步,便觉得脑袋撞在了一层布上,伸手往上按去,指尖所触光滑细腻,不象是布倒更象是一层皮!
那皮质甚是松软,此时被他用手一顶,顿时凹陷一块,任松抬头看去,上面却什么也没有,可以清晰的看见中间院子的阁楼,虽然已是天黑,可院中的景象却异常清晰,不少人家的窗户中洒下灯光,举目向天,夜空也不似往日那般黑暗,整体呈现深蓝色。满天繁星闪烁,根本没有发现什么阻挡的皮子。
可是指尖的触感告诉他,头顶确实有什么挡着,看来这皮子是透明的,任松目测了一下这皮质层的高度,随即恍然大悟,挡住自己的是……地面。
“开什么玩笑!”任松心中嘀咕了一句,伸一根手指在那皮子上用力一挤,“扑”的一声响,却将那皮质层顿时被他戳了个窟窿,心中一动,这怂货伸出双手奋力一扯,“刺啦!”那地面顿时被他扯出了一个大口子。
三步并作两步,任松毫不迟疑的从那口子里钻了出来,就在他双脚刚踩在那宛如皮质一样地面上时,地下城隍庙的景象瞬间消失,脚下再次变成了水泥地面,只是却依然给他松软的感觉,好象用力一踏就会掉下去一样。
眼见地下城隍庙消失不见,任松多少有些惊慌,回头向那楼梯看去,当看到那黑洞洞的楼梯口时,总算松了口气。当下也不迟疑直奔前院跑去,至少要赶在胡、李两个鬼差回来前,到家里看一眼,也不知母亲和妹妹回来了没有。
也不知为什么,原本坚实的水泥地面此时变的如此松软,任松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是跑到了前院左边的楼梯口,以前这里一到晚上就黑洞洞的,让人心里发毛,由其楼上那几个合租的打工妹,常常因为这个事儿和房东吵架。
可他此时站在这里,却丝毫没有任何黑暗的感觉,就算是白天也看的没有如此清晰,回头再看看院中恍如白昼的夜晚,任松终于恍然,好象……自己早就有夜视力了。记得昨天赶到道州城隍庙时,已是凌晨四点,却依然能清晰看清那牌坊上的字,只是当时心神恍惚,压根儿没有注意这一点。
“这算什么?做鬼的福利么?”任松心中自嘲的问道。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会,他最终还是往楼上自己家走去……
第十三章 任如月与任旺财()
木质的阁楼,大多有个毛病,无论是楼梯还是过道,只要有人走动,都会发出不小的声响,就算再轻,到了晚上尤其是深夜,即便路过的人蹑起手脚走路,第二天依然免不了被跟前的老头老太太报怨动静太大。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不过此时走上楼梯的任松却有些意外,一路走来,脚下的木板也松软的厉害。没有任何声响,已来到了二楼的过道里。看来做鬼的福利还真不少,苦笑一声,他抬步向自己家走去。
任松家住在临街那一边的阁楼上,楼上四间房楼下一间门店,全是姥爷留给母亲的,记得那时候两个舅舅为这事也曾颇有微词,不过却从不敢在老爷子面前抱怨。最后眼见房子无望的大舅索性对二舅说“算了,全看在当初被爹娘罚跪,咱姐替咱求情的份上,咱也别争了,免得再挨爹一顿好打。”
两个舅舅自此作罢,其实也因为这种木板楼房确实不值钱,再加上东关拆迁遥遥无期,所以他们也不愿再为这几间破木屋与亲姐姐计较。
也多亏了这么几间屋子,任松一家才能勉强度日,母亲攒了点钱,在楼下的门市开了一间杂货店,又将楼上四间房租出去了两间,每月总算有那么几百块钱的收入可以维持家用。
临街的两间木板房,一间是任松的卧室,另一间却是妹妹和母亲休息的地方。因为没有单独的房间,妹妹不在母亲面前抱怨了不知多少回。
去年春天的时候,妈妈曾答应妹妹,将一间出租的房子收回,给妹妹做个单独的房间,可最后还是以两千块一年的价格租给了一个名叫孙秋红的女孩子,那女孩比任松小两岁,据说以前也在东关住过,如今正在附近的理工学院读书,因嫌住校不方便,便求任松的母亲把房子租给她。
结果,妹妹的愿望终于泡了汤,为这事儿跟母亲闹了好几回,就连任松也不能理解,为啥母亲非要把房租出去,自己在广告公司上班,每个月也有一两千块钱的工资可以补贴家用。虽说家里穷,也不差那一个月二百不到的房租啊!
虽然那个姓孙的丫头,一再和母亲说她和自己是高中的校友,只是比他低了两届什么的,可任松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傻子都看的出这小妞是在忽悠了,只有老妈才会当真。
想着心事,任松无声无息的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口,却见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扭头又看了看母亲那间房,依然也挂着锁。全都不在家!这怂货心中当真是失望透顶,心中暗自猜测,莫非还在医院里?
记得外公也是在中心医院去世的,在医院太平间设的灵堂。按照洛中的风俗,亲人去世,灵堂至少要摆设三天才能下葬,可医院却不准,说有什么规定,只准摆一天,为这大舅还和医院的人吵了一架,不过最终还是在第二天一早把外公送去了火葬场。
“火葬场!”任松猛然一惊,突然发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