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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断增长的理性和客观精神,以及个人及社会的良心,则反映出父权思想的积极因素。
当今科学的繁花硕果最充分地显示出人类理念思想的成就。
但是,母亲。。
情结的积极的和消极的方面,却决没有从现代西方舞台上消。。
失。人人平等、生命神圣、人人都有分享自然果实的权利等思
①参阅M。
N。
罗伊在《理性、浪漫主义和革命》一书中对这个问题所作的透彻、精彩的分析,加尔各答,复兴出版公司,195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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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构成了母亲情结的积极方面。这些积极因素以自然法则、人道主义、启蒙哲学以及民主社会主义的目标等思想形式表现出来。
这些思想有着一个共同的观念,即人人都是大地母亲的孩子,都有权得到她的滋养,无论社会地位如何,都有权取得幸福。人与人之间的兄弟关系意味着大家都是同一个母亲的儿子,都有得到爱、享受幸福的不可剥夺的权利。在这个观念中,与母亲的乱伦关系已经不复存在。人通过征服自然(比如在工业生产上)
,把自己从血缘、土地的团结的桎梏中解放出来,使自然人类化,使人自然化。
但是,我们从欧洲的发展过程中也看到,在母亲情结的积极方面得以发展的同时,出现了一种倾向,一种坚持甚至进一步退回到消极因素的倾向——固恋于血缘和土地。人挣脱了中世纪社会传统的镣铐,却害怕新获得的自由,因为这自由使他变成了一个孤立的原子。于是,他逃离了自由,重新崇拜血缘和土地;民族主义和种族主义便是这种新的偶像崇拜的最明显的表现形式。进步发展融合了父权精神和母权精神二者的积极因素;与此同时,二者的消极因素也向前推进着:崇拜国家与崇拜种族或民族的思想混合在一起。
法西斯主义、纳粹主义便是这两种崇拜混合的极端表现形式,“元首”
人物体现着这两种崇拜原则。
但是,新极权主义绝不是我们时代乱伦固恋的唯一表现形式。假如思想的发展能按照文艺复兴以来人文主义思想的精神领袖们的意图进行的话,中世纪天主教超自然世界的崩溃,本来是可能导致形成较高形式的“天主教义”
的。但是,虽然科学和技术为这种发展创造了条件,西方世界却倒退到新的民族崇拜之中,这种崇拜正是《旧约》的先知们和早期的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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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教所力图根除的思想倾向。
民族主义最初是一种进步运动,但在它取代了封建主义和专制主义之后,却成了一种新的枷锁。当代的普通人,通过归属于一个民族,而不是作为“人之子”
,来获得自我身分感。
这种固恋扭曲了他的客观性,即他的理性,而使他产生了偏见。他用一种标准对待自己集团成员,而用另外的标准来判断“外人”。
他对外人也带上了感情偏见。
从血缘、土地的关系上考虑(这些结合关系表现为共同的语言、习惯、食物、民歌等等)
,如果谁是不“熟悉的人”
,就会遭到怀疑,为了一点小事就会招致偏执妄想的迫害。
这种乱伦固结不仅毒害个人与陌生人的关系,也危害了他与所在集团的关系。没有从血缘、土地关系中解脱出来的人,不是诞生完全的人;他也没有能力去爱,去思维;他无法从人的现实存在中体验自身和他的同胞。
“民族主义”
是我们的乱伦固恋的表现形式,我们所崇拜的偶像,我们的精神病。
“爱国主义”
是民族主义的崇拜对象。
用不着说便十分清楚,我们所说的“爱国主义”
,是指把自己的民族放在高于全人类、高于真理和正义原理的地位的那种态度,而不是指对自己民族的兴趣和爱,以及那种关心民族的精神和物质的幸福、绝不凌驾于其它民族之上的思想倾向。
正如只爱自己不管别人的态度不能称作爱一样,只爱自己的国家,不把爱国家当成博爱人类的一个方面的倾向,也不是爱,而只能称作偶像崇拜。
①
我们可以从人们对亵渎氏族象征物的行为的反应中看
①参阅R。
罗克对民族主义问题所作的全面、深刻的研究,见他的文章《民族主义与文化》,洛杉矶,载《公共评论》杂志,193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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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种反应与亵渎宗教或道德象征物的反应非常不同。
让我们设想这样一种情景:一个人把国旗拿到西方某个城市的大街上,然后,当着众人在国旗上乱踏。
他不被私刑处死,那就是十分走运了。
几乎在场的每个人都会对此极其愤怒,不大可能客观地去考虑。
亵渎国旗的人干了一件无法形容的事,在人们眼中,他所犯的罪不同于其它罪行,而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
亵渎国旗的行为与直接用语言攻击国家的作法虽然招来的反应不完全一样(人们对前者会作出更激烈的反应)
,但性质却相同。如果一个人说“我不爱自己的国家”
,或者,在战争期间说“祖国能不能打胜仗,我才不在乎呢”
,那么这种说法就是真正的亵渎行为,他会被他的同胞当成一个魔鬼,一个需要通缉的逃犯。
为了理解亵渎行为所引起的这种感情的特殊性质,我们可以把这种感情同另外一种可能出现的反应作一番比较。如果一个人在起床之后说道:“我赞成杀死所有的黑人,或者所有的犹太人;我赞成发动一场新的战争,占领新的领土。”
人们会怎样反应呢?确实,很多人会感到这是一种不道德的、非人道的主张。但严酷的现实是:人们不会爆发出愤怒的感情,而这种愤怒从本质上讲,是根深蒂固的。
上述那种说法只是一种“坏”
主张,但不是亵渎行为,不是攻击“神圣的”
东西。即使一个人诋毁上帝,他也不大可能像犯了亵渎国家象征物的罪一样,激起类似的感情反应。人们可以说,一个人如果不尊重自己的祖国,他就缺乏人类团结一致的社会感情,从而轻而易举地便把对亵渎民族象征物的感情反应理性化了。
但是,如果一个人鼓吹战争,或者杀戮无辜的人,或者为了自己的利益剥削他人,难道不也是缺乏团结一致的社会感情吗?毫无疑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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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祖国的确是缺乏社会责任心,缺乏人类团结的感情,上述其它行为也是如此;但是,从其它各个方面讲,对亵渎国旗的反应与对拒绝承担社会责任的反应,有着本质的区别。
只有一件东西是“神圣的”
,那就是氏族崇拜的象征,其它东西却不是。
17、18世纪的欧洲大革命没有能够把“来的自由”
变成“去的自由”
,在这之后,民族主义和对国家的崇拜便成了倒退到乱伦固恋的行为的表象。只有当人成功地发展了自己的理性,爱得更深更广之时,只有当他在人类团结和正义的基础之上建立起一个世界之时,只有当他感到他的根在共同友爱的经验之中之时,他才能找到一种新的人道形式的根,他才能将他所处的世界改造成一个真正的人类之家。
四、身分感——个性和顺从性
我们可以给人下这样一个定义:人是可以说“我”
,并知道自己是一个独立的实体的动物。
动物存在于自然之中,并不超越自然,它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也不需要身分感。
人,从自然中分离开来,被赋予理性与想象力,需要形成一个关于自我的概念,需要说出并感觉到:“我就是我。”
因为他不是被动地活着,而是主动去生活,因为他丧失了同大自然原有的一体性,他不得不自己作出决定,意识到自己与他人是不同的个体。
他必须能够感到,自己就是自我行动的主体。这种身分感,如同需要同他人发生关系、生根以及超越的情形一样,非常重要,十分紧迫。
如果他无法获得这种身分感,他就不可能保持神经健全。人的身分感是在脱离母亲及自然的“原始束缚”
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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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发展形成的。
婴儿仍然感到与母亲同为一体,因而还不能说“我”
,他也没有这种需要。
只有当他形成了这样的概念——外部世界是独立于自己之外,与自己不同——的时候,他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独特的个体;在与自己相关的一切中,他学着说的最后一个字便是“我”。
在人类发展过程中,人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独立的自我的。。。。
程度取决于他脱离部族的程度,以及个性发展的情况。
原始部族的成员会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身分感:“我即我们。”
他还不能完全把自己看成是独立于团体的“个人”。
在中世纪,个人的身分是由他在封建等级制中所处的社会地位来定的。农民并不是碰巧当了农民的人,封建领主也不是碰巧成了领主的人。他生来就是一个农民或领主,这种不可变更的地位感,就是构成他的身分感的主要因素。
当封建制度瓦解之时,这种身分感也动摇了;人提出了这样一个尖锐的问题:“我是谁?”
或者更确切些,“我怎么知道我是谁?”
这是笛卡尔以哲学方式提出的问题。对此,笛卡尔作出了这样的回答:“我疑——故我思,我思——故我在。”
这一回答只强调了作为主体的“我”
的一切思维活动的经验,而没有能够看到,在感觉及创造性活动。。
的过程中,也能体验到“我”。
西方文化发展的方向就是创造个人充分体验个性的基础。文化通过使个人在政治上、经济上自由,教导个人独立思想的方式,将他从独裁主义的压力下解放出来,希望个人能感觉到“我”
,是自己力量的中心和行动的主体,并以这种方式来体验自己。
但是,只有少数人获得了这种对“我”
的新体验。
对大多数人来说,个性不过是一个门面,在个性后面隐藏着失败,一种无法获得个人身分感的失败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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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曾经寻求代替真正的个人身分感的替身,他们也找到了。
国家、宗教、阶级以及职业提供了某种身分感。
“我是美国人”
、“我是新教徒”
、“我是商人”
,这些说法便是在原有的部族身分感消失之后,真正的个人身分感获得之前,帮助人体验身分感的表达方式。
在当代社会中,不同的认同方式常常混在一起用。从广义上讲,这些是社会地位身分的表达方式,如果这些方式再与古老的封建残存因素混在一起的话(比如在欧洲国家)
,其作用便更加有力。在美国,由于封建遗风很少,加之社会流动性又非常大,这些地位感自然就不那么有力了,而身分感也日益转变为与群体协调一致的经验。
因为我不是与众不同,因为我跟别人差不多,因为别人承认我是“一个大家欢迎的人”
,所以我能觉得自己是“我”。
这正像皮兰德娄在他的一部剧里所说的:我就是“你所希望的我”。
人们发展了一种新的群体身分感来取代个性形成之前的部族身分感,这种群体身分感以确实归属于这个群体的认识为基础。
虽然人们通常不承认这种与群体的一致性和协调性,而以独立的个性的幻想来掩盖,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事实。
身分感的问题,并不像人们通常所理解的那样,仅仅是一个哲学问题,或者是一个与我们的头脑和思维有关的问题。
了解身分感的需要源于人类存在的状况,而且,这种需要也正是人尽力奋斗、追求的源泉。
由于没有“自我”
感我就无法保持精神健全,因此,我便尽一切努力来获得这种自我感。这种需要驱使着人们竭尽全力去争取社会地位,求得与社会协调一致;有时,这一需要比肉体生存的需要还要来得强烈。
人们宁愿冒生命危险,放弃自己的爱,舍弃自己的自由,牺牲自己的思想,为的就是成为群体的一员,与群体协调一致,并由此获得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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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怕是想象的)
身分感。这样的事实难道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五、倾向性与献身方式的需要——理性与非理性
人具有理性和想象力的事实不仅使他有寻求自我身分感的需要,而且也使他感到,在这个世界上,他需要理智地确定自己的倾向。我们可以把人的这些需要同人的身体发展倾向作一个比较。
人在出世后的头几年中形成了身体倾向;当他能自己走路,接触和摆弄东西,并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他便完成了这种倾向的发展过程。
不过,能走路,会说话,仅仅是倾向性发展的第一步。他进而发现自己周围有许多令人困惑的现象;由于他有理性,他势必想理解其中的含义,把这些现象放在他所理解的某个环境中,去思考处理它们。
他的理性发展得愈深远,他的倾向系统也就愈完善,也就是说,愈接近现实。
但是,即使人的倾向心境完全是虚构的,也满足了想勾画出一幅他认为有意义的图画的需要。
无论他信仰图腾动物的力量、雨神的力量,还是相信他所在种族的优越性和命运,他的倾向性需要都得到了满足。
很明显,他心目中的世界的样子取决于他的理性和知识的发展程度。
尽管从生物学的角度看,人类的脑力数万年来都一直差不多,但是,达到客观的境地(即有能。。
力按照世界、自然、他人、自己的本来面目去看,不受欲望或恐惧感的影响)
,却是一个很长的进化过程。
人的客观性越发达,他就越能接近现实;越成熟,也就越能创造一个适合自己的人类世界。
理性是人以思想理解世界的本能,它与智慧形成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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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智慧是人借助于思想摆布世界的能力。
理性是人获得真理的工具,而智慧则是人得以更成功地操纵世界的工具;前者主要是属于人性,后者则是人的动物属性。
理性是人的一种本能,它不能分割。为了发展理性,就得培养理性。我这样说的含义是,客观认识的功能是指对自然、人、社会以及自身的认识。
如果一个人的生活基于对生活的一个部分的虚幻认识,他的理性能力便受到了局限或损伤,他便无法在生活的其它方面发挥理性的作用。
在这一点上,理性很像爱的感情。
爱是一种指向所有客体的感情倾向,它也与仅限于一个对象的爱共存。理性也同爱一样,是一种人的本能,它必须包罗人所面临的整个世界。
人需要一种倾向参照系,这种需要包含两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也是比较基本的,便是要有某种倾向参照系,不管这种。。
参照系是真实的,还是假的。
只有当人有了这种满足主观愿望的参照系之后,他才能健全地生活。第二个层次是,人需要以理性来接触现实,客观地理解世界。但是,发展理性的需要不及发展倾向参照系的需要那么急迫,因为对人来说,发展倾向参照系至关他的幸福与宁静,而不是他的精神健康。
我们研究了理性化的作用之后,这一点就会十分清楚了。一个人,无论他的行为多么不合情理,多么不道德,他都会竭尽全力使这种行为理性化;也就是说,向别人也向他自己证明,他的行为是受理智、常识,或至少受传统的道德观念所支配的。不按理性行事是件容易的事,但也却几乎不可能不给他的行动装扮上合理动机的外表。
如果人只是个不依附于肉体而独立存在的智力,他就可以靠一个综合性的思维系统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由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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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既有肉体又有头脑的统一体,他就不得不对其存在的二元作出反应,不仅在思想上,而且在生命的全过程中,在感情和行动上,作出反应。因此,任何令人满意的倾向系统都不仅包含了理智因素,也包含了感情及感觉因素。
这些因素通常在人与献身目标的关系上表现出来。
人用各种方式来满足倾向与献身目标系统的需要,这些方式在内容与形式上都各不相同。诸如泛灵论与图腾崇拜的原始系统,就是以自然物或祖先来代表人对意义的追求。
还有如佛教的非一神论系统也包含了一种答案,尽管佛教从本质上讲,并没有上帝的概念,却通常也称之为宗教。
此外,还有一些系统,如斯多噶派的纯哲学系统、按照上帝的概念来解答人对意义的追求的一神教系统。
人不仅需要某种思想体系,也需要献身目标;有了这个目标,他的存在以及他在世界上的地位才具有了意义。
不管上述系统的内容怎样,它们却都对人的这些需要作出了反应。
只有通过对不同宗教的分析,我们才能看到哪些较好地解答了人对意义和献身目标的追求,哪些的解答则较差;而好坏之分,则总是以人性及人的发展角度来考虑的。
①
①读者如想进一步了解有关这个问题的讨论,可参阅我的书《心理分析与宗教》,耶鲁大学出版社,1950年。本书第8章还会继续讨论这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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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精神健康与社会
精神健康的概念取决于我们的人性概念。
在前一章,我力图表明,人的需要与感情来源于人的存在的特殊状况。
人与动物共有的需要——饮食、睡觉、性满足——非常重要,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