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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听到玄宗的声音，突然觉得心里安定了许多。“父皇。”
“嗯。”玄宗站在了太子身前，太子似乎找到了小时候的感觉，小时候，李瑛的生母还在时，李瑛被其他的皇子欺负时，玄宗总是像今天这般，站在他身前，那个时候，李瑛总是觉得父亲的背影，好高大。
从那时起，李瑛就下定决心，长大后要成为父亲一样的男人。
时至今日，李瑛似乎又找到了小时候的感觉，看着父亲如山一般的背影的那种安全感。
“鄂王谋反，你们真的要做从党吗？”玄宗冷笑道，“朕说了，别再继续下去了，琚儿，瑶儿，现在收手，朕饶你们不死，从党皆免罪。”
“父皇，你这套，骗不了我。”鄂王道，“父皇，您还是老老实实退位吧。”
“鄂王，你就这么自信，你这些人，能动的了朕吗？”玄宗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收手，尔等不死。”
“快动手。”鄂王挥手道。
“既然尔等执迷不悟，朕也没有办法了。”玄宗转身看了高力士一眼。
高力士笑着拍拍手道：“裴副帅，您快现身吧。”
众人突然听闻一阵乌鸦声，成千上万的乌鸦飞了过来，昭阳殿一时之间混乱非常，到处是乌鸦的聒噪声，乌鸦几乎遮挡住了没个人的视线。
“不良人！”鄂王心惊，“不要慌乱，抓住圣上！”
裴士宽乘着无数飞鸦，直接到了玄宗身边，“圣上请跟我走。”
玄宗点点头，道：“不良人所属，保护好太子。”
太子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玄宗，“父皇保重。”
“是。”裴士宽点点头，立刻一群乌鸦绕在玄宗周围，玄宗最后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地。
“该死啊。”鄂王怒吼。
光王哭诉道：“父皇，带上我，求求你。”
鄂王疯狂道：“找到圣上！不然你我都得死！”
一群人在死亡的威胁前，陷入癫狂，寻找着玄宗所在。
李林甫的巡防营终于来到此地，看着昭阳殿被无数乌鸦包围着，一片乱象。
“找到圣上！”李林甫高声道。
众人都在疯狂地寻找着玄宗，太子呆呆地坐在那儿，武惠妃看到李林甫，摸爬滚打地冲上去问道：“我儿子呢！寿王呢！”
李林甫皱眉道：“寿王放弃了。”
“为什么？”武惠妃睁大眼道，“不可能！”
李林甫心里早就把寿王这一群人骂了一个遍，心里想着出路和对策。
于此同时，忠王府上李令问拦住忠王，道：“殿下不可啊，只要你带着这些家兵进宫救驾，就可以得到圣上的好感了，一定会登临太子之位，万万不可做出谋反逆乱之事啊！”
李令问万万没有想到，忠王竟然生出了造反弑父的念头，想要一步登天，登临高位。李令问极力劝阻他，万万不可冒险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忠王道：“令问，你知道这次的机会，对我来说千载难逢。我不能失去。”
“可是殿下，明明可以一步一步来的事，为何非要一步登天呢？”李令问道。
“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太子了！”忠王恶狠狠地道，“令问，只要这次成功了，我就是天下之主，我会封你做宰相，做中书令。”
“可是殿下，你这般作为，会让天下人如何看你？”李令问苦苦相劝，“殿下啊！听臣一句劝，不要冲动啊。这个朝廷，还需要圣上！”
忠王冷冷地看他一眼，道：“谁也不能阻止我，我必须成为皇帝。”
“殿下！”李令问抱住忠王的大腿道，“万万不可啊！”
“滚开！”忠王被权力的欲望冲昏头脑，失去了理智。
“殿下！”李令问道，“殿下，臣陪伴殿下十余年，一直对殿下忠心耿耿，臣一向支持殿下的决定，也从未求过殿下，这次臣求求你，不要冲动，谋反！”
第301章 断指为凭（）
李令问打定主意，就是死也要拦住忠王，“殿下，您听臣一言，此事万万不可啊。”
忠王陷入犹豫，两人都没有发现一个黑色的影子呆在两人身边。
忠王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打定主意，狰狞地看着李令问道：“我必须登上皇位。”
“殿下，你怎么了这是？”李令问难过地道，“你怎么变得这般冲动？这件事是大逆不道啊。”
“大逆不道？”忠王笑道，“只要我登上了皇位，谁敢如此说我？”
李令问心里想的全是，就是死也要拦住忠王。
“不行！”李令问道，“殿下要是真的要去谋反弑父，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好啊。”忠王淡淡地道，“那你就去死吧。”
李令问听见忠王毫无感情的声音，愣在原地。
忠王和他相处了十多年，两人虽然是主臣，但实际上如同朋友兄弟一般。
李令问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当年认定的明主，认定的朋友，如今却为了皇位，就要自己死了？
“你说什么？”李令问道。
“令问，你说过要做我的左膀右臂，要护送我登上皇位，哪怕是死。”忠王道，“令问，眼下我就要登上皇位了，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呢？”
“可是殿下啊，这般上位，就算成功了，也不是我们理想的那个方式啊。”李令问颤声道，“我们是要堂堂正正的登上皇位啊，这般做，你会留下千古骂名。”
“谁在乎登上皇位的过程呢？”忠王道，“当年太宗玄武门之变上，杀兄，逼父而上位；就连父皇，不也是逼得皇祖爷爷退位吗？过程不重要，只要登上皇位了，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可是殿下，你有没想过，这次太白所设之计，真的能瞒住圣上吗？”李令问道。
忠王像是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清醒了几分，道：“你的意思是？”
“殿下你想，这次李太白所设之计，本来是为了寿王登位，然后却是将此位给了殿下你。”李令问道，“太白所设之计，所说步步为营，看似天衣无缝，然而只要有心人细究，还是有迹可循。更何况，圣上有着天下最好的情报系统，不良人，不良人会不知道这事吗？”
“不良人？”忠王越来越清醒，理智也渐渐恢复了，本来的机谋也恢复了。
“对了。”李令问接着道，“太白曾说过，不良副帅和他是朋友，甚至太白所作所为，皆是和圣上达成了共识的。”
“没错，此事极有可能。”忠王似乎刚刚长跑一般喘着粗气，“是我冲动了，令问，谢谢你。”忠王上前拉住李令问道。
“殿下你想通了。”李令问惊喜地道。
“对不起，我刚才好像失去了理智。”忠王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两人身旁的黑影子暗骂一句，消失不见。
李令问无比喜悦地点点头道：“事不宜迟，殿下，咱们赶紧去救驾吧，完了就成了别人的功劳了。”
“是。”忠王点点头，吩咐道，“立马行动。”
“太好了。”李令问一拍手道，“都快点行动！赶晚了屎都吃不上热乎的了，快点！”
忠王一挑眉看着李令问，道：“你这话跟谁学的，太脏了。”
“啊？”李令问边走边道，“跟李白学的。”
“这个李白把我兄弟给带坏了都。”忠王嘀咕道。
忠王一行人来到景风门，韩校尉看着忠王竟然真的带了家兵前来，心里想的忠王难道也是谋反？可是这些人管什么用？
“韩校尉，劳烦打开宫门，太子谋反，我等是来救驾的！”忠王高呼道。
“忠王殿下，你带了这么多家兵，没有圣上旨意，我不敢放你进来。”韩校尉道。
“放肆！”忠王道，“圣上一旦出现了什么闪失，你担待的起吗？”
“忠王殿下，我肯定担待不起。”韩校尉道，“可是我就只有一个职责，就是守好这座宫门，总不能一有人说什么谁谋反了率这么多人手进入宫门，我不能哪一个都开是不是？”
“刚才李宰相也进去了。”韩校尉接着道，“但是李宰相有鱼符在手，殿下若是有，也可以进去。”
忠王看着韩校尉，李令问着急地问道：“殿下，这该怎么办？”
忠王仰头看着宫门上的韩校尉，道：“你是想要一个凭证是吗？好，我给你。”
忠王拔出一把刀来，冷冷地看着韩校尉，“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就要强打宫门了！”
……
昭阳殿上下一片混乱，鄂王疯了一般四处寻找着玄宗，可是玄宗就像是凭空蒸发一样，整个昭阳殿上空的乌鸦转着圈发出叫声，令所有人烦躁不堪。
“圣上去哪儿了？”李林甫奇怪地问道。
“宰相不好了。”一人匆匆赶来，“忠王的家兵来了，忠王还通知了禁军，禁军也来了。”
“怎么可能？”李林甫道，“景风门那里韩校尉应该阻拦才对！”
那人道：“忠王断指为凭，韩校尉不得不开。”
李林甫的表情充满了不可思议，道：“断指为凭？”李林甫心道，好狠的人啊。倘若这样的人当上了皇帝，手腕强硬，不是明君就是暴君。
“马上控制住太子的人，统统抓住。”李林甫道。
“那圣上还找不找？”那人问道。
“还找什么！”李林甫道，“赶快去！”
那人点点头领命而去。
忠王所率一赶到昭阳殿，立刻道：“捉拿叛贼！保护圣上！”
李令问看着忠王简单包扎的伤口，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不并不了解忠王，忠王越来越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
“殿下你没事吧？”李令问道。
“没事。”忠王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布条上渗出鲜血，“走我们去找找李林甫。”
忠王一行人来到李林甫周围，忠王道：“多亏了李宰相来的及时，只是为何不先控制住这些乱贼？”
“见过忠王殿下。”李林甫笑道，“我担心圣山给他们挟持了，所以就想一边找到圣上，一边控制住他们。”
“原来如此。”忠王道，“我带了一些人手，可以去寻找父皇，李宰相的巡防营还是尽快配合禁军捉拿叛贼，一个都不要放过。”
“听从殿下吩咐。”李林甫躬身道。
玄宗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切，对没人的表现都尽收眼底。
“裴士宽。”
“臣在。”
“送朕出去。”玄宗道。
“现在还很危险，圣上要不要等会？”裴士宽道。
“不必了。”玄宗长叹道，“一切都结束了。”
“是。”裴士宽操控着乌鸦，将玄宗送回了昭阳殿。
所有人看到玄宗像是仙人一般降临时，都纷纷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玄宗道，“中书令李林甫，禁军统领左明，去太极殿等朕，禁军所属，关押叛贼。”
“是。”一干人等纷纷遵从，昭阳殿很快就被廓清。
第302章 召见朝臣（）
太子和鄂王、光王都被收押起来，太子所属也都被囚禁。至于薛锈和其他死士，都战死在了景风门前，负责专门清理的人员，洒水混土掩埋血迹，很快把景风门前打扫干净，尸体被运出城外，至于薛锈，为了避免薛锈之妻唐昌公主得知后悲痛，被玄宗压了下来，薛锈的尸体被送到了长安城东一处驿站。
玄宗一举召见了南北省最高长官，御史中丞，寿王、忠王和永王也被召见过去。
“将军，将惠妃请来，把太子三人带上来。”玄宗坐在龙椅上摁着太阳穴，给高力士吩咐道。
高力士点点头，“是。”
高力士出去后，除了李林甫，寿王和忠王得知实情，其余的人都是一头雾水。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让圣上在正月十五开朝前就把三高官官全都召到太极殿，且看玄宗脸色，似乎发生的不是什么好事。
张九龄看着李林甫，自从李林甫进入中书省，担任中书令，张九龄就自中书省迁为尚书省右丞。李林甫城府极深，向来是处事不惊，张九龄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林甫如此紧张。
不久，惠妃和三王一起被带了上来，几人都是仪容不整，鄂王身上还带着血迹，武惠妃头发也是散乱不堪。
“给几位赐坐。”玄宗让人看不出喜怒，淡淡地道。
高力士唤来几个宫女搬来胡凳，众人谢过坐下。
“李林甫，说说今天怎么回事吧？”玄宗道，“朕先听一听你的版本。”
“圣上明鉴。”李林甫道，“臣今日奉圣上召，携巡防营前来，在景风门换防时，却见薛驸马率八百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前来阻止臣，还污蔑臣意图谋反。而后，臣拿出鱼符对峙，反观薛驸马那边，八百多人不知身份，手持武器，倒像是死士一般。臣问他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倒说不出所以然来，臣又听闻，鄂王殿下说什么要控制住圣上，要率领这些死士进入宫门，臣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极力阻止薛驸马的死士，将薛驸马八百死士尽数斩杀于景风门前，此事守卫在景风门的韩校尉可以作证。”
玄宗看着李林甫道：“那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昭阳殿的呢？朕听说，你一进宫，就直奔景风门而来。”
“这个，臣询问了一个宫人，才得知圣上在昭阳殿被困。”李林甫解释道。
玄宗看了他一眼，转身问武惠妃道：“惠妃，你也说说你的版本。”
“臣妾一直和圣上在一起，臣妾所见，也是圣上所见啊。”武惠妃道。
“哦。”玄宗若有所思地道，“那你就替我向在场诸位，说说你先前在昭阳殿所见。”
“是。”武惠妃低声道，“臣妾在宫中等待圣上前来，好不容易圣上来了，没多久，就听见外面喧闹，臣妾的宫女看见太子和光王率人气势汹汹地来到昭阳殿，很是惊恐，将此事禀告给了将军。将军又将此事告知了圣上。”
“惠妃娘娘说笑了。”高力士低头笑道，“明明是娘娘告知了圣人，说是太子意图谋反。”
“将军为何这般说？”武惠妃惊道，“明明是将军所告知。”
“呵呵。”高力士笑道，“也许是娘娘当时太过着急了，记混了。”
“你接着说。”玄宗抬手道。
武惠妃脸色更加苍白，颤声道：“之后，我和圣上出殿查看，果然见到太子等人包围住了昭阳殿，还说是来救驾的，说臣妾和寿王意欲谋反。圣上问他们有何证据，他们又拿不出来。之后鄂王浑身是血的前来，和太子殿下起了争执，说要让圣上下旨，让圣上退位。”
被召见来的三高官官面面相觑，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张九龄心里长叹一声，表情变得落寞起来。
“好。”玄宗点点头，转向忠王。
“忠王，我问问你。”玄宗道，“你是如何得知太子作乱，我在昭阳殿的呢？”
忠王跪伏下来道：“请父皇降罪，儿臣是听从了太子身边的一个幕僚，才得知此事的。”
玄宗看着忠王，似乎有些意外地道：“你不用说了。”
“诸位，朕召见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怎么看待此事？”玄宗问道。
众朝臣低头不语，李林甫也低下头，只有张九龄抬着头道：“圣上想要废了太子吗？”
“张右丞还要反对吗？”玄宗问道。
“臣不敢。”张九龄道，“臣只是希望圣上能够再认真考虑。”
玄宗不置可否，转向李林甫，道：“中书令呢？怎么看？”
李林甫道：“此乃天子家事，圣上一人定夺就是。”
“还是这一句啊。”玄宗笑道。
玄宗看了一眼众朝臣，道：“好了，诸位爱卿都回去吧，等到正月十五开朝，此事那时再议。”高力士赏钱相送，众朝臣看不出圣上的心意，一个个低头不语，默默走出大殿。张九龄看了玄宗和太子一眼，落寞地出了大殿。
太子和鄂王、光王都垂下头，似乎生无可恋，身上带着无比绝望的气息。
等到众朝臣走后，玄宗道：“你们都留下，朕有话对你们说。寿王你先来我书房。”
玄宗起身走去书房，寿王紧跟其后，高力士脸上始终带着慈眉善目的笑意，看着大殿上其余几人。
玄宗到了书房坐下，看着寿王的眉眼，和自己是如此相似。众皇子中，寿王是长得最像自己的。
“这件事，你都知情吗？”玄宗问道，“你怎么不来？”
“父皇，您没事吧？”寿王问道。
“我没事。”玄宗道，“回答我的问题。”
“父皇，我不想在这长安城继续呆着。”寿王道，“儿臣求你，不要逼我了。”
“为何呢？”玄宗道，“大唐需要你这么一个皇帝。”
“我不想勾心斗角地活着。”寿王道，“每一次看见这些朝臣的嘴脸，就能看出他们在想什么，又非要陪着他们在一起装，一起演戏，很累。”
玄宗叹口气，道：“那你对于太子是怎么想的？”
“废了。”寿王道，“贬为庶人。”
“你愿不愿意保住太子一条性命？”玄宗道，“只要你同意做太子，你就可以保住他。”
“父皇莫要逼我。”寿王道，“我无法在宫城看到她和父皇如胶似漆的样子。”
玄宗低下头，寿王无法看见他的脸色。
“太子，我不想杀。”玄宗道，“你知道李太白现在在何处吗？”
“不知道。”寿王道，“但是太白之前曾给我一个锦囊，他在上面说，若想保住太子，很容易。毕竟明面可以操作的太多。”
玄宗点点头，道：“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儿臣想去剑南道，去蜀中任个闲职。”寿王道，“此生不入长安。”
“好，父皇答应你。”玄宗道，“你母亲那里，你怎么办？”
“父皇，我母亲还请您尽量保住。”寿王躬身道。
“我答应你。”玄宗道，“去了那边，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是。”寿王点点头道。
玄宗怅然，长呼口气道：“你去吧，把忠王叫来。”
寿王点点头，道：“父皇，您保重。”
玄宗闭上眼，点点头。
第303章 父子（）
寿王去找到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