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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点头道：“谢谢掌柜的。安波，我先走了。”
安波摆摆手道：“走吧走吧。我也要出去玩会儿！”
高掌柜看着两个伙计离开，坐在柜台前发呆。
到了晌午，店铺一直也没来什么人，高掌柜去了后面做饭，去厨房里一看，米缸里就剩一小把米，菜也只剩下几根菜叶子。
“罢了，将就将就吧。”高掌柜叹道。
高掌柜做好了一小碗饭，端着去了前面，却见安波回来了。
安波看着老掌柜端着一碗饭，碗里全是水，就一点米，上面还飘着菜叶子，皱眉道：“你就吃这个？”
“没有米了。”高掌柜道，“将就一顿。”
“老头子一大把了，还死犟着干什么？”安波无奈地道，从怀里掏出一大块烧肉来，又提出一壶酒。
“来吧？咱们爷俩喝一个。”安波打开包着烧肉的纸。
“你买了这么多。”高掌柜心中有些感动。
“多什么？”安波道，“我自己吃的。”
“那你吃吧，我不吃了。”高掌柜道。
“嘿你个老头。”安波看着傲娇的高掌柜，摇了摇头笑道，“您是我大爷，我请您吃还不成吗？”
高掌柜拿起筷子笑道：“这还差不多。”
“自己去拿筷子，再拿两个酒盅来。”高掌柜道。
“知道！”安波去了后院拿了东西，两人一起在柜台上吃起来。
“我说你个老头，都没钱了还给许家交什么租子？”安波给高掌柜满上酒道。
高掌柜吃了块烧肉，道：“安波，你跟我有十年了吧？”
“十一年了。”安波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我是您手下待最长的伙计了，你说你个臭脾气，赶走了多少伙计？也就是我，能忍的了你这扫把。”
“你那是没脸没皮。”高掌柜道，“我说这个干什么，我是想说，你和我呆了这么长时间，你自己说说，许家对咱们好不好？”
“没话说。”安波喝酒吃肉不耽误，“许老家主对咱们好得很，这店铺跟咱们自己的差不多，交的那点租子，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是啊！”高掌柜道，“当年我们跟着许厚延打拼下这片市场，许厚延出资我们出力，事后许厚延没有甩了我们，反而把这店铺交到我们手上，让我们自己干，赚多赚少，只交个一点租子。你说，像许厚延这样的东家，去哪里找？”
“没有。”安波道，“许老家主这样的安陆城没有第二个。就算郝家，还要再收个一成利呢！”
“对嘛！”高掌柜道，“人不能忘本，该做的一定得做。当年我们几个商议，要不要把租子交给许厚延在白兆山的外孙女外孙子，可是有些掌柜的不肯，他们不认，说那不是许厚延的子嗣，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是！只是不想交租子罢了。当年我妥协了，和一群老兄弟都没有交给人家。可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就这么给人家攒着。”
“这么点租子都不肯交。”安波嗤笑道，“你们这些老家伙不是不肯交租子，是不愿意承认许家还有人，想着自己独吞了这店铺罢了。”
“你说的没错。”高掌柜脸色黯然道，“我们确实有这个念头。”
“你们这群人，越活越回去了是。”安波不屑道。
“所以，这次姑爷只要一回来，我就立刻把店铺还给他。”高掌柜道。
“嗯。”安波点点头，看着高掌柜懊悔自责的样子道，“你也不必后悔了，事情做都做了，害怕什么。那姑爷看到你这一匣子钱财，也会放过你的。”
“但愿吧。”高掌柜道。
“别乱想了老家伙。”安波道，“来碰一个。”
两人干了杯酒，高掌柜笑道：“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个明白人。”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安波道，“对了，风掌柜和李掌柜找我喝酒。风掌柜让我告诉你，若真的是你那群老伙计都不给姑爷，你给不给？”
“他怎么说？”高掌柜地道。
“他说要是真的没人给姑爷，他也不会给他。”风掌柜道。
“李掌柜呢。”高掌柜脸色更加黯然道。
“他说他和你一样，你怎么做，他李掌柜就怎么做。”安波道。
高掌柜叹了口气道：“风掌柜变了不少，李掌柜却还是那个性子。”
“我听说方掌柜的伙计说，最近方掌柜一直去张家。”安波不经意般道。
“方掌柜去张家？”高掌柜痛心道，“方老哥也变了吗？”
“你看着办吧。”安波放下筷子道，“反正怎么卖，我都还是你的伙计。”
高掌柜看着安波起身离开，问道：“你干什么去？”
“买些米和菜来。”安波道，“你个老家伙欠我薪水还让我照顾你！亏本买卖！”
高掌柜心中一暖，笑了笑。
李白回了府上，下人就通报给他：“家主，上次来的刘善我给你留下了，正在客厅喝茶。”
“好！”李白一笑道。
第388章 刘管家回归（）
李白对这位老管家还是挺上心的，当年许家几乎是在一夜间就消失，偌大的宅院没了一个主人，这些下人们都离去了。
李白进了客厅之后，看见一个老者穿着粗麻做的衣服，很是寒酸。
“刘管家，好久不见了。”李白道。
“姑爷！”刘管家眼含热泪，就要行礼拜见。
“刘管家，不必行此大礼。有许多事我想问你。”李白拦住他道，“先坐下，我们慢慢聊。”
“是。”刘管家涕泗横流地坐下。
李白看着苍老的刘管家，问道：“当年许家的宅院不是卖给了户人家，他们都愿意留下你们吗？那户人家呢？”
刘管家激动的心情平复一阵，摇头道：“当年你走之后，那户人家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我们许家的事，认为我们许家的宅院不吉祥，根本没有住下。”
“那你们怎么办？”李白一怔道。
“我们本来打算着去白兆山请小依姑娘带着小姐公子回来住下。但是小依姑娘执意不肯。”刘管家叹道，“我们在宅院呆了许久，可是我们宅院只有我们下人，一个主家都没有，没有薪水，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大家慢慢地都坚持不下去了，渐渐地一个个都走了，有的找到了新主家，有的去当了佃户，有的干脆自己去了人市卖自己。我就拿着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钱财，买了一亩薄田，种了这些年地。”
李白叹道：“是我对不住你们。”
“姑爷你做的够多了的啦。”刘管家道，“你还为我们找了新主家，只是这新主家不讲信用罢了。”
“那新主家是找的小依他们要回了钱？”李白问道。
“我们是在出不起。”刘管家道，“凑了半天也凑不出来，还是小依姑娘还了那些钱。”
李白心中一紧，自己当年可是把那些钱都带走了，小依哪里的钱还的呢？真是对不起她啊。
“之后许家的宅院空了。”刘管家道，“官府就来贴了封条，小依姑娘也来阻止过，但是岳不拘说许家已经无人，这宅院充公。”
岳不拘个狗东西，李白心里骂了一句，呼了口气问刘管家道：“现在我回了许家，许家的宅院很大，伯琴和平阳还需要人照顾，您还愿意回来做个管家吗？”
“姑爷，我老了。”刘管家苦笑道，“我担心有心无力再去管这么多下人啊。”
“是我对不住你们。”李白道，“只要您愿意回来，我保证许家的宅院永远会有主人，现在许家需要你们。”
刘管家浑浊的眼睛亮着光道：“姑爷，只要你还相信我，我还有什么不能回来的，还记得当年姑爷，让我们去卖春联的事。姑爷，你是个干大事的人，您和许家主一样，对我们下人很好。”
“我还要拜托刘管家一件事，当年在许家的下人若是愿意回来，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李白道，“我想让许府，重新有人气。等到伯琴长到了，他会在这里娶妻生子，许家的香火会重新燃烧。”
“好。”刘管家激动地点头道，“许家主在天之灵看到了一定也会很高兴。”
“拜托了。”李白行礼道。
刘管家正色道：“姑爷现在是许家的家主，莫要对我行礼。”
李白微笑道：“现在许家的宅院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刘管家，和我去看看平阳和伯琴吧，他们都长大了，或许平阳还记得你。”
“好好！”刘管家激动地道。
李白和刘管家一起到了平阳和伯琴那里，两个小家伙在下人的陪同下玩着。
“平阳，伯琴。”李白叫了两个孩子一声。
“父亲！”平阳和伯琴两个小家伙跑了过来，“父亲今日怎么回的这么早？”
“今日店里无事。”李白笑着对平阳道，“平阳，还记得刘伯吗？”
平阳看着刘管家，张开小嘴道：“刘伯！给我买糖葫芦的刘伯！”
“哎，小姐！”刘管家笑着答应道。
“刘伯您老了。”平阳道，“我记得以前您的腰还是挺直的。”
“嗯，刘伯老了。”刘管家点头道，“小姐长大了，出落成大姑娘了。”
“刘伯，您回来了还要做我家的管家吗？”平阳问道。
“是。”刘管家点头道。
“太好了。”平阳拍手道。
“伯琴，叫刘伯。”李白道。
“刘伯。”伯琴睁着大眼看着刘管家。
刘管家点点头，对李白道：“家主，这孩子的眉眼像极了你，鼻子和嘴唇像极了萱小姐。”
“嗯。”李白点点头。
刘管家回来，李白很高兴，做了菜和刘管家一起喝酒。
“刘管家，有几件事我还想问问你。”李白问道
“家主你说。”刘管家坐在桌子很不自在，可是李白非要留着他一起吃。
“你跟着许老爷子时间长，我想问问你，青云市的那些店铺掌柜有无可信之人。”李白道。
“家主是想着收回青云市？”刘管家问道。
“是。”李白点头道。
“青云市的事一向是家主亲自办。”刘管家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侍奉了许老家主这么长时间，倒是经常听见他说起青云市有几个和他一起打拼下青云市的老掌柜的性子。”
“你说说看。”李白道。
“有一家卖纸的方掌柜，家主常说此人为人精明能干，却极有野心。还有一位风掌柜，性子古怪，捉摸不定。”刘管家道，“还有一位姓李的掌柜，为人贪财却胆小，而且这个人对另一位姓高的掌柜言听计从，两人是过命的弟兄。”
“高掌柜和李掌柜……”李白道，“这位姓高的掌柜开的是玉石店？”
“没错。”刘管家点头道，“家主，若是想收回青云市，这几个老家主留下的掌柜帮助你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我明白。”李白点头道，咂一下嘴思索着。
刘管家正式留了下来，还是当许家的管家，他在许家做了一辈子，对许家上下大大小的事务都很熟悉。李白劝着不必卖掉那一亩田地，还从许家的地产里分出几亩给他，刘管家更加感激。
李白接着在高掌柜的玉石店做伙计，向高掌柜提了个建议。
“掌柜的，我们的玉石器都是上好的货色，为何没有人来买呢？”李白故作不解地问道。
“傻小子，因为咱们的价格高呗！”安波道。
高掌柜也点点头。
“可是，好东西价格高一些，不正常吗？”李白再问道。
“话是这么说。”高掌柜道，“可是有别家的玉石比咱们的便宜啊。”
“人家的玉石为什么便宜呢？”李白不依不饶地问道，“难不成他们不赚钱？”
“怎么不赚钱？”安波道，“人家卖的多，走量的。”
“多卖又有什么用？”李白问道，“玉石生意本就是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天的，只要卖出去一块就能得到很高的利润。咱们的进价本来就不低，稍微有点利润都是不菲。玉石本就是很高昂奢侈品，还没听过可以走量的。难不成，他们卖的是假货？”
第389章 精明的李白（）
安波和高掌柜听了，都是心头一沉，想到了什么，高掌柜吩咐道：“安波，你去张家的玉石店看看，那些玉石的价格是多少？”
安波点点头道：“我这就去看。”
“青莲，你是怎么想到他们卖假货的？”高掌柜问道。
“我一来的时候就有这个猜测。”李白道，“咱们家玉石都是上乘的货色，可是生意却这么惨淡，就算别人以压低价格的方式打压咱们家的生意，自己也得不偿失啊。”
“对啊，为何我早就没想到呢！”高掌柜皱眉道。
“我想是掌柜的您先入为主了。”李白解释道，“别的店铺像是布店，粮店这种走量的店铺，都可以用压价的方式打压，张家以这种方式打压了我们，您就以为他们所有的店铺都用的是这样的方式，我们的也是。却没想，玉石这种生意，用压价的方式绝对是得不偿失的，最多个也就两败俱伤。”
“你说的有道理。”高掌柜思索道，“玉石生意，压低些价格，反而说明这货色不好，我从没有想过去他们的商铺看看，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
“对嘛。”李白道。
等了一会儿，安波回来气喘吁吁地道：“掌柜的，那帮畜生还真敢做。”
“你喝口水喘口气，一会儿说说怎么回事。”高掌柜道。
安波摆摆手，做了几个深呼吸道：“张家的玉石店，外面摆着的都假货，我的天，一点也不要脸面。做玉石生意的，这么光明正大的把假货放在外面，也是没谁了。河边一块破石头，他们竟然说是什么青田石，真的不要脸了。那价格是便宜，比真正的青田石的进价都低不少。”
“这么做生意，可是饮鸩止渴。”高掌柜纳闷道，“那为何还有这么多人买，这么明显，按说卖的人也能看出来才对。”
“这张家主，也是个人才。”安波道，“他找人仿了这些名贵的石头，价格低，就可以走量。可是人家也不是全卖假货。我刚才去看看，当面指出他卖的那些个东西都是假的，人家一点也不慌乱，也不羞耻，只是问我若真的想买真货，可以去后面看看，我跟着他去了后面，那后面，都是真玩意，而且价格，虽然比咱们低一些，但也低不到哪儿去！掌柜的，咱们让他外面的假货摊子给蒙了啊！咱们以为他们狠压价格跟咱们刚，却没成想，人家也低不了多少。”
“张万豪倒是聪明，摆出假货在外面走量压低价格，真货却在里面给识货的买家。”高掌柜脸色难看，道，“怪不得人家生意这么好。”
“但是假货就是假货。”李白道，“遇到不识货的，他们把假货当成真货卖，遇到识货就拉着人家去见真货，卖的价格也比咱们低点，无论是什么买家，都不耽误。他打的如意算盘是好，可是他毕竟把假货当成真货卖了出去，那些买家若是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原谅他们吧？”
“可是人家可以说，一分钱一分货，当初你贪便宜买了便宜货，是假的也怪不得别人！”安波道。
“话虽如此，安波你去他们店铺的时候，有一开始说他们店面上摆着的是假货吗？”李白反问道。
“没有！”安波道，“我去的时候他们还指着一块河边破石头说是鸡血石呢！”
“这就对了，他们已经欺骗了买家了！”李白道。
“对，青莲说的没错。”高掌柜道，“他们这么做生意，迟早会吃亏的。”
“可是人家并没有耽误那些真正的大买家，只是欺骗了那些没有钱还贪便宜的小买家。”安波道，“无伤大雅，而且只要把咱们挤垮了，青云市就他一家玉石店了，他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就算知道了人家卖假货，也不管什么用啊。”
“对啊！”高掌柜垂头道，“就算知道了他卖假货，又有什么用？又做得了什么？咱们还是卖不出去，迟早得黄了。这店铺，莫非真的要荒废在我手里吗？”
李白看着高掌柜心灰意冷的样子，道：“谁说我们做不了什么？”
高掌柜和安波看着李白，安波道：“青莲，你就别吹了，高掌柜和我都没办法。”
“我倒是有几个主意。”李白道。
“切，我们一个办法都没有，你还有好几个？”安波道，“别说些小孩子气的话了，难不成你还上门去砸人家店铺？”
“哎对咯。”李白笑道，“第一个主意，就是去他们店铺砸他们的招牌！”
高掌柜和安波都是一愣。
李白接着解释道：“做生意，最重要的还是诚信二字，只要卖假货，就脱离了这两个字。做生意没有信誉，就算能图了一时的利益，久而久之，也会让买家失去信心。等到什么时候买家一提到这家店铺，就会想到这是一家卖假货的，这个时候又有另一家只卖正品的店铺，那些是不懂玉石却要买玉石的买家，会选择哪一个？”
高掌柜和安波听得一愣一愣的，安波道：“当然是去正品，我不懂但是想买真的，自然去只买真货的店铺。”
“没错。”李白道，“张家的店铺现在这么做，固然可以吸引住买真货的大买家，也能留住贪便宜的小买家，却不能吸引不懂玉石却有钱买真货的大买家。这些买家不知道玉石的行情，买了张家的假货，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们，你买的是个假货，这些有钱人会怎么想？”
“有的有钱人，不懂这些玉石之类的奢侈品，却又好面子想买奢侈品，好不容易买了奢侈品，却被人告知你买的是假货，这群人这么好面子，会吃得住吗？”李白问道，“现在张家的店铺卖假货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没有公之于众，或许还有一些人不知道自己买了假货，因为时间还短。或许张家想等着我们店关门之后，在青云市的玉石市场一家独大，想怎么卖就怎么卖，到那个时候，张家才敢公布他们卖玉石是分成真货和假货卖的。而我们，就要提前帮他一把，现在就给他捅出去。这样，就会想买真货而不懂的人，回到我们这家只卖真货的玉石店来。”
高掌柜和安波听完李白这一番长篇大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