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求之不得,”吴刺史道,“他正在醉春阁和琰姑娘在一起,倘若几位也看不好,就请李公子劝劝琰姑娘。”
李白道:“琰姐姐知道令郎的病情吗?”
“拙荆已经告知。”
“那我也没办法了。”李白道,“琰姐姐决定的我也改不了。别再想着劝琰姐姐了,这不仅是对令郎的不尊重,也是对琰姐姐的侮辱。”
吴刺史呆愣住,没有说话。几个人下了山,吴刺史回了巴西,李白等人径直来了醉春阁。
醉春阁大堂,吴指南弹着琴,琰姑娘在台上跳着舞,底下坐着的人静静地看着。
李白三人进去,岑勋想直接去找吴指南,李白拉住他摇摇头,三人也坐了下来。岑勋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对他们二人的羡慕,也有知道吴指南有怪病后的难受。
一曲奏毕,满座叫好。
李白等人走到吴指南面前,李白面无表情地道:“把手给我。”
吴指南问:“你要干什么?”心想莫非他知道了自己的病?
李白不等他同意,上前拿起他的手搭上脉,着一搭脉,李白心中一凉,五脏俱衰,脉象紊乱,油尽灯枯之相。
“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吗?”李白冷冷地问。“还勾搭我琰姐姐。”
吴指南收回手,微笑着,一字一句地道:“我喜欢她,死了也喜欢她。”
“可你死了,我琰姐姐怎么办?”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琰姑娘走过来握住吴指南的手,两人含情脉脉对视着。
“你们两个倒是肉麻?”李白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劝,强笑着问道:“何日成婚?”
“七夕。”两人异口同声。
李白一擦眼泪,上台高声道:“诸君,我家琰姐姐七夕佳节就要与刺史公子成婚,诸君可一定要前往巴西捧场,献上祝福!”
琰姑娘和刺史公子成婚?众人一阵惊讶,纷纷叫好。
“好好!”
“到时我一定前往恭祝二位百年好合!”有人大喊。
吴指南和琰姑娘携手谢过列位。岑勋和元丹丘走过来行礼,真心祝道:“恭喜恭喜。”
吴指南回礼:“多谢两位。”
七夕,牛郎织女在鹊桥相会,傍晚的昌隆城下着小雨,把这座小城清洗了一番。青石板路被雨淋过,变得干干净净。吴指南的迎亲队伍来到醉春阁,却见大门紧闭。
身着吴指南上前去敲门,却无人应答,岑勋道:“这是等你的催妆诗①呢。”
吴指南紧张地道:“我有些紧张……”
“没出息。”岑勋挥挥手,“我帮你做。”吴指南赶忙拉住他:“别别,大哥求你别做!你一作诗我这婚礼成笑话了。”
吴指南看看元丹丘,元丹丘一摊手道:“我都帮你合八字了,再说我作诗也不怎么样啊。”
是不怎么样,吴指南想,这诗怎么做……白在这儿就好了,非要当什么送嫁去琰姑娘那儿。吴指南左右走来走去,终于憋出一首诗。正要开口,听见李白在里面喊:“做的让我不满意不让新娘子出门啊!”
“白,你这样太刁难他了。”琰姑娘嗔怪道,“你眼光多高。”
李白笑道:“我不难为难为他,他怎么好好待你,这还没正式过门,就护着丈夫。”
琰姑娘拿扇子遮住面孔,脸色通红。
吴指南流着汗,壮着胆子在外面念道:“昌隆城中雨纷纷,鸟鹊作美不忍闻。牵牛织女已相逢,门外犹有苦心人。②”吴指南又念了一遍,岑勋和元丹丘在心里道,这家伙作诗是比我强。
寂静片刻,吴指南却觉得过了一年这么久,门内才传出李白的声音:“算你过关了。”
大门一开,李白扶着琰姑娘出来,琰姑娘穿着青质连裳,以扇遮面,姗姗而来。吴指南迎上去,牵着琰姑娘的手,带她上了马车,众人欢呼作好,又跟着新郎新娘回到新郎家。琰姑娘未下车,醉春阁的老鸨带着一群姑娘以木棍敲打吴指南的头,告诉他以后不准欺负琰姑娘。吴刺史看了嘴脸抽搐,结婚挨这么多打的,自家儿子大概是头一份。
两人走红毯,跨火盆,跨马鞍,跨米袋。吴指南三箭命中红心,三箭定姻缘,众人纷纷叫好,很是热闹。两人行过三跪九叩打礼,被吆喝着进了洞房。
岑勋羡慕道:“他可享福了。”
李白看他一眼,道:“享什么福,他还得作却扇诗呢,不然连新娘面都不见不到。”
“真难啊。”元丹丘道,“幸好我不结婚。”
“这作诗我两个人就过不了。”岑勋忧心道。
李白不屑地看他们两个一眼,自己去酒席喝酒了。
第38章 出游()
“白,你也十八岁了吧?”元丹丘问道。
李白喝着酒:“满十八了怎么了?”
岑勋挤眉弄眼,一脸笑意道:“那你也早该娶妻了吧?”
李白摇摇头:“没想过。”
岑勋坐到李白身旁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我认识的姑娘可多了。”
李白摆摆手道:“别别,我可瞧不上什么寡妇。”李白知道岑勋要辩解什么,打断他道:“我也不稀罕什么粮记布铺的小姐。”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元丹丘问,“琰姑娘这样的?”
李白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哎呀!”李白端着酒走了,道:“这也是看眼缘的好吧。”
李白找到吴刺史:“恭喜刺史大人。”
“同喜同喜。”吴刺史红光满面,喜不可言。
“我这个姐姐可是嫁过你家去了,可要好好待她。”李白道。
“一定。”吴刺史诚恳地道。
李白看看热闹的婚宴,冷不丁问道:“令郎有什么愿望吗?”
吴刺史愣了一下,“此话怎讲?”
“总得满足他。”
“他一直想游山玩水,看看大唐的大好河山。”吴刺史道。“可我并不放心他去,万一他在途中发病,没人医治怎么办?就一直拖着他。”
李白道:“我可以随他去,如果发生突发状况可以帮他医治,就算医治不好也可以带他就医。”
吴刺史听了道:“如此甚好,我已将近古稀之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在我和拙荆心里,没有什么比这个儿子更重要的了,只要你们商量好了了,出游的钱由我来出。”
李白点头道:“我会寻个时机问问他。”
洞房花烛夜,吴指南看着坐在榻前,以扇遮面的琰姑娘问道:“琰姑娘,我是不是还要作却扇诗?”
“还叫琰姑娘吗?”琰姑娘道。
吴指南笑着道:“夫人。”他拿去遮在琰姑娘脸前的扇子,琰姑娘画着淡妆,弯柳眉,眉目含情。高高的鼻梁下,红唇似火。脸上抹着淡淡的胭脂,散发着清香。
“真美。”吴指南沉醉地看着她道。“可惜我……”
琰姑娘遮住他的口,道:“新婚之夜,勿提此言。。”
吴指南抓住琰姑娘柔若无骨的手,眼中只剩下了佳人:“你不能和我一样,如果我死了,你就带着儿子替我,看看大唐的河山可好?”
琰姑娘睫毛湿润,点点头:“好。”
吴指南上前抱着她,“我不会让你孤独地去看这山水。”两人相拥,红帏罗帐,徐徐落下,一夜无话。
第二日李白等人又见了吴指南,岑勋故意打趣吴指南道:“指南兄今日真是神采奕奕啊。”
吴指南笑道:“我一直神采奕奕。”
李白笑问道:“昨日这么劳累,今日还能神采奕奕,实属不易。”
几人听了哈哈大笑。李白随口问道:“听说指南兄一直想游山玩水,游历四方是吗?”
“嗯,没错。不过碍于身子,家父一直不让。”
“令尊已经同意你们二人出游了。”李白笑道,“前提是带上我这个电灯泡。”
“电灯泡是何物?”岑勋问。几人不解。
“额……就是碍眼的东西。”李白支开话题,“反正你得带上我,令尊说的。”
碍眼的东西?几人依旧糊涂,不知李白为何说这个。
“那再好不过了。”吴指南不管李白口中的电灯泡,兴奋道。
“我们也去不行?”元丹丘道。
“人家度蜜月你跟着掺和什么劲?”李白不耐烦地道。
岑勋问:“度蜜月又是什么?”
李白被噎了一下,笑着咬着牙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岑勋看着李白的样子有些吓人,讪讪地笑笑,不再多问。
“白,你也快二十了吧?”吴指南道。
李白警惕地问:“你也想提让我娶妻的事?”
“你想多了。”吴指南道,“我是说你也该到了加冠的时候了。你这头发老是拿着带子束着也不是事,太放荡了。”
“不急,还有一年呢。”李白道,“再说这样怎么了,多方便。”
吴指南还要说什么,李白道:“别以为娶了我姐就能管我,你还早着呢!”李白一甩头走了,“收拾收拾,明日带你俩去成都府玩一玩。”
吴指南无奈地摇摇头。岑勋对元丹丘道:“走吧,我们两个难兄难弟被嫌弃了,一起喝酒去吧?”
元丹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和岑勋大摇大摆地走了。吴指南叹了口气,回到房中跟琰姑娘说起李白说的出游一事,琰姑娘欣然同意。
又过了一日,吴指南给琰姑娘撑着油纸伞,烈日炎炎下,他们加上李白三人走在繁华的成都府中,李白四处转着,在找什么。
琰姑娘没好气地道:“白,这是你陪我们出游,还是我们陪你出游?”
李白讪讪笑道:“琰姐姐,我这不陪你们找找这成都府有什么好玩的嘛。”
“你绕着成都府转半圈了,到底在找什么?”吴指南被阳光晒得满头大汗。
“司马相如的故居。”李白对吴指南道,“这可是我最仰慕的人物,你不也说欣赏他吗?”
“欣赏是欣赏,但其人品可不怎么样。”琰姑娘瞥了一眼吴指南。吴指南陪着笑,“我又不会和他一样。”
李白心里鄙视他,妻管严!
三人左绕右绕,来到一处府邸,府邸大门大开,李白看着里边杂草丛生,“这就是司马相如的故居?破落成这个样子。”
“我们就不进去了吧,”琰姑娘道,“遍地野草,也没什么好看的。”
吴指南也劝李白别进去了,李白点点头,道:“我们去琴台。”
一行人来到琴台,传说中司马相如在这里弹奏凤求凰赢得了卓文君芳心,两人私奔,终成眷属。
高台放着一把古琴,似乎还能看到当年司马相如弹唱凤求凰的场景。
“卓文君芳心许给尚是贫寒布衣的司马相如,同他不离不弃,却不成想司马相如做官之后朝三暮四,若不是卓文君凭着自己的才情打动司马相如,作了一首《白头吟》,恐怕司马相如早就纳了茂陵女为妾了。”琰姑娘心中颇为不平。
吴指南安慰着笑道:“最后司马相如不还是归来与卓文君相聚,白头到老了嘛。”
琰姑娘嗔怪地看他一眼,风情万种,“你们男人!”
李白笑了笑:“琰姐姐,那都是假的,是《西京杂记》①的虚构的轶事罢了,《白头吟》不会是卓文君能写的出来的。”
“那你写一个我看看。”琰姑娘生气了。
李白脱口而出:“锦水东北流,波荡双鸳鸯。
雄巢汉宫树,雌弄秦草芳。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此时阿娇正娇妒,独坐长门愁日暮。
但愿君恩顾妾深,岂惜黄金买词赋。
相如作赋得黄金,丈夫好新多异心。
一朝将聘茂陵女,文君因赠白头吟。
东流不作西归水,落花辞条归故林。
兔丝固无情,随风任倾倒。
谁使女萝枝,而来强萦抱。
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
莫卷龙须席,从他生网丝。
且留琥珀枕,或有梦来时。
覆水再收岂满杯,弃妾已去难重回。
古来得意不相负,只今惟见青陵台。”
李白作了个揖,行礼道:“白真心祝愿琰姐姐与指南兄,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第39章 真情()
吴指南和琰姑娘看着李白恭敬地样子,心里暖暖的。
“我们再去扬雄①旧宅如何?”李白笑嘻嘻地问。
琰姑娘和吴指南无奈地看着他,李白道:“你们两个不要用看孩子的宠溺目光看着我好不好?搞得我像是你们儿子一样。”
“儿子?”吴指南叫道。
“滚。”李白毫不客气。
三人有说有笑,又走到了扬雄旧宅,李白看了一眼叹口气:“和司马相如的一样,荒废了。”
“以前这里也曾是无比繁华喧闹的。”吴指南感慨道。
“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繁华,没有永久的昌盛。”李白道。
两人点点头,“白,陪你玩过了,该陪陪我们去玩了吧!”琰姑娘笑着道。
“本来就是陪你们玩的,”李白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大咧咧地道,“走吧,去哪儿?”
“峨眉山。”
李白乐不开支:“我想去那儿很久了,正好正好。”
琰姑娘和吴指南腹诽,这到底是陪你还是陪我们玩?
峨眉山位于嘉州,嘉州盛行佛教,峨眉山就是佛门圣地,与五台山、普陀山、九华山并称为中国佛教四大名山。峨眉山风景秀丽,山势陡峭,别具一格。而李白一开始对峨眉山的认知还停留在峨嵋派的灭绝师太上……
三人前往峨眉山,吴指南问道:“白,司马相如和扬雄你更欣赏哪一个?”
“司马相如。”李白不假思索。
“为何?”
“嗯……第一,扬雄是模仿司马相如的辞赋,算是继承,而司马相如是开创者。第二,两人都写过讽刺君王铺张的辞赋,如司马相如的《上林赋》,扬雄的《甘泉赋》,但都是明讽暗劝,规劝君王莫贪图享乐的,司马相如的规劝意味更强一些。不过扬雄后来瞧不起这样的辞赋,转而研究老庄之道,还是很有学问和作为的。但终究错的不是辞赋,是作辞赋之人。”
“说得好。”吴指南赞道。
三人边游玩边爬山,来到了峨眉山观心坡普贤寺,琰姑娘提议去拜拜佛像,“我们去拜拜佛祖吧,佛祖会带来好运的。”
李白心知琰姐姐本来是不信佛的人,明白琰姐姐想为吴指南祈福的心意,欣然同意,道:“对,圆未师父说过,要遇佛便拜,得佛祖庇佑。”
吴指南也点头同意。
三人进了寺门,倒是从外面看不出这里香客不少,很多人在院子中等着排队进香。两个和尚守在佛堂门前。
琰姑娘先是双手合十在院中的香坛前拜一拜,投下香火钱,又去买了高香。
吴指南道:“你这么隆重做什么?”
琰姑娘认真地道:“心不诚佛祖是不会庇佑的。”
李白摇摇头,反正他不信这些,他信的,不过是佛教令人心静的法子。
三人好不容易排到佛堂,琰姑娘上了香,跪坐在蒲团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诚心严肃地祈祷着,希望良人能够摆脱病患,一生平安,能让妾身与良人相守一生。
而吴指南则默念,求求您,让我活下去,我现在还不想死。是的,他不想死,虽然他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舍与恐惧,但他的真的不想死,本来还有大好的时光等着他。
李白虽不信,但也诚心祈祷,这夫妇能够白头偕老。
三人祈祷完毕,又在寺中逛了一圈,接着登山,渐渐身子有些乏了。
琰姑娘看着吴指南满头是汗,道:“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她拿出手帕给吴指南擦着汗。
李白觉得很肉麻,“琰姐姐,我也流汗了。”
“我给你擦。”吴指南喘着气笑着道。
“白又贫嘴了,别理他。”琰姑娘道,“白,作首诗吧。作得好就给你擦汗。”
“我早就想作诗了,这山这景,怎能不激起我的诗兴呢?”李白想了想,一首诗就这么成形。
“蜀国多仙山,峨眉邈难匹。
周流试登览,绝怪安可悉?
青冥倚天开,彩错疑画出。
泠然紫霞赏,果得锦囊术。
云间吟琼箫,石上弄宝瑟。
平生有微尚,欢笑自此毕。
烟容如在颜,尘累忽相失。
倘逢骑羊子,携手凌白日。”
琰姑娘和吴指南听了皆拊掌称妙。李白随意地道:“这不算什么,小菜一碟。”
“夸你两句就飘飘然了。”琰姑娘笑道。
“就是。”吴指南附和。
李白笑道:“我争不过你们夫妇二人。”
“那你何时娶妻啊?”琰姑娘顺势问道,“都是加冠年纪的人了,可不是当年六岁小孩了。”
李白脸色微红,道:“还早着呢。”
“我看你琰姐姐真的可以做个月娘,为你说一门亲事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吴指南道。
“我还没看见能入眼的人。”李白无力地道。
“你要求还挺高。”琰姑娘道。
李白笑笑:“别说这个了,我们赶快去登万佛顶吧。”
吴指南正要说话,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晃了一下。身边的琰姑娘敏感地察觉出来,忙问:“良人你怎么了?”
吴指南觉得天旋地转,琰姑娘的话语飘渺遥远,他只感到乾坤异位,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李白立马上前扶住他,把他放在地上,琰姑娘心急如焚,“白,他这是发病了吗?”
李白冷静地道:“琰姐姐不要急。”他摸了一摸吴指南身子,体温正常,并不灼热。他搭上脉,中虚外浮。他看着吴指南汗如雨下,牙关紧咬。李白道:“他这应该不是发病,吴刺史说他发病时高烧不退,眼下他并无高烧,体温正常。脉象虽不稳,但只是中虚,应该是中了暑气。”
“放心吧,琰姐姐。”李白镇定地道,“我把他送到树荫下,你解开他的领子。拿手帕沾湿了水为他擦汗,我知道峨眉山有一种中药专治这种暑症,我去寻来,你在这儿看着他。”
琰姑娘被李白镇定的神态感染,点点头:“快去快回。”
李白点点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