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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我儿能成为一个名垂千古的诗人。”李客为这个儿子感到自豪。
“一定会的。”李白像是在发誓一般道。
李客本打算带着李白远行金陵的商铺,但行至荆门却身体染恙,只得折返绵州。途径越王楼时,李客与李白夜宿于此。
李白照看着父亲睡下,暗中摸摸父亲的脉象,只觉脉象紊乱不堪,生命之火飘摇,已显油尽灯枯之相。李白独自登上高楼,望着满天的星空,一场秋雨一场寒,下过雨后的秋夜,李白站在楼顶觉得寒冷。他看看下面黑漆漆的一片,心想若是从这儿跳下或许能回到现代。李白站在高楼上,看着繁星在头顶上,秋夜的晴空显得高远,夜空却似乎近了些。
李白跪下,,低声祈祷上苍让父亲安好。一颗流星突兀地出现,自西向东,李白想要抓住它,但流星的速度太快了,一闪即逝。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②……”李白绝望地吟了首诗,下了楼。
李白照顾着李客回到大明寺,悉心照料之下,李客的病情竟有好转的迹象,只是自从回来大明寺,李客就像变了个人,像个年轻许多一般,少了些成熟稳重,多了些狂放调皮。
李客说想要喝酒。但李白不肯让他沾一滴酒。这日,李客偷偷得拿着酒,打算找到赵蕤和圆未和尚,说要和两位兄弟共饮几杯,李白潜心读书,没有察觉。李客离开时对李白道:“用功读书啊,我儿子成材,将来我也与有荣焉。”
李白笑着点点头,“一定。”接着读书了。
李客找到他们说起喝酒,赵蕤道:“我可不敢和你喝酒,令郎知道了不得欺师灭祖?”
“你病着就别喝酒了。”圆未和尚也劝道。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行不?”李客像个孩子一样哀求。那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什么,点点头答应了。
三人痛饮着酒,说起年轻时的一些高兴事,开怀大笑,全然不提那时的伤心事。
李客突然道:“以后,我的儿子,就拜托二位了。”
“一定!”两人都是凝重地回答。
李客看向李白在的方向,慢慢地放下酒杯,整理衣冠,微笑着低声道:“我心甚慰。”
他慢慢地垂着头,闭上了眼。
两人看着李客正襟危坐,不觉流泪。圆未和尚哭道:“大哥他圆寂了!”
“一路走好,大哥。”两人跪伏在地上,终于痛苦失声。
芸娘过来看着李客逝去,用手帕捂住脸也哭了开了。
李白于禅房听到哭声,放下手中经书飞奔过去,看到父亲闭着眼坐在那里,两眼发黑,“父亲!”一个踉跄倒地,晕了过去。
再醒时,李白见赵蕤等人站在榻前,带着沉重而悲痛的表情。
李白似乎才刚刚回忆起来,父亲走了。不由一阵悲意从心头涌上双目,流下眼泪。
“你父亲为你留下一封书信。”赵蕤递给他一张纸,李白接过。
父亲在上面写道:
太白吾儿,为父已垂垂老矣,油尽灯枯,不久便绝于人世。我知道你绝不会留在蜀地,将游历四方,为父自然要为你做好准备。我带你游历的地方,我李家的所有商铺,等你去了,若是长住,便收着盈利,若是不长待,便卖掉商铺。这样你不至于在游历四方之时,穷困潦倒,艰难度日。我最不放心的是你,如今我也走了,你一定要记住为父,你母亲,大伯,师父,老师,圆未和尚的教导,无论什么时候,莫言放弃。我要陪你母亲去了,不必伤心。白,此行一路多舛,莫要放弃希望。只要保持乐观逍遥,事就定在人为!
李白看完,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泪。
李白沙哑地道:“我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李白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为之不忍。
第43章 道别()
赵蕤看着李白已经悲痛欲绝,沉声道:“现在不是你悲伤的时候,你先把你父亲安葬了。”
李白想起父亲埋葬母亲时说的话,“塞外落月泊,我要把父亲和母亲合葬。”李白起身,就要出去。
圆未和尚道:“本寺僧人已经把你父亲收入棺中,我派人帮你把棺抬下山,你现在便可去了,你父亲选择葬在塞外,塞外苦寒之地且有边寇,亦是想不让你为他守孝。”
李白躬身道谢,便和那几个僧人一同下山,找辆马车,将棺木放到上面,李白自驾车去了。
自蜀地到了塞外,李白找到落月泊,落月泊旁的母亲的坟头,已经矮了许多。李白清理掉坟头稀零的杂草,又掘开母亲墓地,在母亲棺旁挖出盛放父亲棺木的地方,将父亲与母亲合葬后,李白跪伏在双亲坟前哭道:“生不能让父母享天伦之乐,死又不能尽人子之德,儿子不孝。”
李白在此留了许多日,塞外既是苦寒之地,又不安全,李白不得已终于离开。
一路上李白失魂落魄,神思不属,回到绵州之后,李白骑着马浑浑噩噩,竟然没理会前方的队伍,径直地冲过去,快要撞到时,那队伍中一个人大声呵斥:“什么人见了长史大人还不下马拜见,还敢冲撞仪队!”
李白听了回过神来,下马躬身道歉:“抱歉,某魂不守舍,冲撞了大人仪队,失礼了。”
“一句失礼了就想了事。”那人对后面轿子里的人道,“大人,我看把他抓起来。”
李白听了,心里已经低看这人,你这不是碰瓷吗?拍马屁至于连累别人?
那轿中之人道:“不要横生枝节,胡乱抓人,问问他是哪的人,不是坏人就放他离去吧。”
那人听了唯唯诺诺,转过身子没好气地问:“你是哪儿的人?”
“在下绵州人士,唤作李太白。”
那人趾高气昂地道:“区区无名之辈,以后走路记得长眼睛。走吧!”
李白心知自己失礼在前,懒得理会他,行个礼就要上马,突然轿中又传来问话:“你说你名李太白,莫非你就是李白?”
李白转身道:“正是在下。”
那长史听了急忙下了轿子,看着李白剑眉大眼,眸子炯炯有神,气宇不凡,行礼道:“某是益州长史苏廷,久闻绵州李白诗名无双,可与相如比肩,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李白回礼道:“见过苏大人,大人过誉了,在下一介白衣而已。”
苏廷极为仰慕地道:“太白可有闲暇时间,你我在前面长亭一叙如何?”
李白道:“却之不恭。”
苏廷请李白去了长亭,李白看了一眼那对自己咄咄相逼之人,道:“大人用人可要仔细,用些太过趾高气昂之辈,白白给大人落下个识人不明的名头。”
苏廷看了一眼那人,对李白当着自己的面训斥自己的人有些不爽,淡淡地对那人道:“太白说的是,以后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那人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物,直接向李白跪下恳求道:“是小人没有眼力见,冲突了公子,还请公子恕罪。”
李白淡淡地对苏廷道:“大人不必如此。我只是提醒大人一句,此人也是为了大人安全和面子着想。”
苏廷冷声对那人道:“看在太白求情的份上,饶你继续呆着,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多谢公子!多谢大人!”那人感激道。
李白道:“天下多有才而无名之辈,待人怎能凭借名声?”
苏廷赞同道:“此言得之。”
两人来到亭中,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苏廷听到李白的宏图壮志,不禁叹道:“公子的理想太过遥不可及,我万不能及,只想做一个小官。我本想举荐公子,但如今看来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长史过谦了,我辈之人,既然身负才学,为何不期盼自己有一番大作为?既然有鸿鹄之才,为何学那燕雀之志?”李白淡淡地道,“再说我本就没打算通过科举加官晋爵。”
“这一步登天之路,可不好走。”苏廷皮笑肉不笑道。
“不走一走,怎么知道走不下去?”李白同样笑着。“天色不早了,”李白起身,“我还要赶路回到家乡,告辞了。”
“告辞。”苏廷坐着行礼道。
李白一笑,走到马旁一跃而上,一骑绝尘而去。
苏廷看着李白远去,嘴角的笑容收起,脸色阴沉。先前呵斥李白那人来到亭子,看着苏长史的脸色难看,小心翼翼问道:“大人和那人谈得不开心了?他真的是那个往来旁郡,诗震蜀中的李白吗?”
“什么诗震蜀中!”苏廷站起身道,“不过是恃才傲物,好高骛远之徒罢了,我有意为他举荐,他却不识抬举!”
“那大人为何要抬举这狂妄之徒?”
苏廷看了他一眼,那人自知话多,惶恐低下头。
“他毕竟是有名之人,我结交与他不过是讨个爱才识人的名头,如今看来,还真是我识人不明了。”
却说李白一路飞奔回昌隆,心里道,沽名钓誉之辈,还想和我结交?就凭你那手下之人,便可知道你是什么人物。“心胸狭隘,屁的长史!”李白骂道。
李白赶回昌隆已至夜晚,本想回到大明寺,却心有所感,想回到李宅去看看。李白只剩一人走到昌隆城街上,月光照着他们,一人一马影子落到地面上,李白来到郊外,月光下的李宅倒显得有些阴森。走近李宅,李白推开大门,吱呀的声音分外清晰。院中植被无人打理,疯狂地长着,在月光下有些杂乱。假山的窟窿黑漆漆一片,李白想起小时候青莲姐在这儿陪自己玩耍。李白回想起小时候在李宅热闹的场面,而如今却如此冷清。李白决心在这里睡一夜,或许也是最后一夜了。
第二日一大早,李白又去了眉山,走到初遇杂毛的地方,杂毛离开的洞口,眉山下常来玩耍的潭水,又去了元丹丘的竹屋,竟然坍塌多时,李白叹了口气走了。
李白又去游小匡山,道观大门被李白用力推开,幸好李白的剑术没有落下,每日锻炼着不至于失了力气,推开大门,道观院中满是杂乱的松子松针,有鸟儿在大堂筑巢,墙底长满青苔,大缸和两只水桶满满的水上面飘着树叶,三清像无人打理落下一层厚重的灰尘,李白想起师父说这三尊像下藏的书,并不想取出来,就把它们留给有缘人吧。
李白刻了一首诗在道观墙上。
未洗染尘缨,归来芳草平。一条藤径绿,万点雪峰晴。
地冷叶先尽,谷寒云不行。嫩篁侵舍密,古树倒江横。
白犬离村吠,苍苔壁上生。穿厨孤雉过,临屋旧猿鸣。
木落禽巢在,篱疏兽路成。拂床苍鼠走,倒箧素鱼惊。①
洗砚修良策,敲松拟素贞。此时重一去,去合到三清。
李白离开了道观。大门被关了起来,封闭着,似乎期待着下一个有缘人的到来。
第44章 准备()
立冬了,李白进了大匡山后,明显感受到了一阵寒意。李白摸摸身上单薄的衣服,心想若是母亲在世,一定给自己做好了御寒的厚衣服了吧。李白裹紧了衣服登山进了大明寺,寺中僧人也换上了后衣物,蜀中的冬日本来没那么冷,不知为何,今年特别冷。
李白来到自己禅房,禅房还摆着两个蒲团,那时他和父亲坐在这上面饮酒畅谈,聊的不亦乐乎。这蒲团仍旧就是两个,可人却只剩一个,物是人非,不外如是。李白正在追忆着过往,听闻一阵敲门声,圆未和尚走了进来,抱着一堆衣物。
“圆未师父。”李白起身行礼道。
圆未和尚道:”把你父亲安葬了?”
李白听了眼圈忍不住又红了,道:“和母亲一起安葬在了落月泊。”
圆未和尚将抱着的衣物给李白,安慰道:“人要往前看,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是你芸师母托我给你的,你老师说你快要离开此地了,他就不在大明寺呆了,他说,你若是寻他,便去梓州明月峡安昌岩,他隐居在那儿。”
李白接过了衣物,感动不已,不知该说什么。
圆未和尚道:“这里有一些御寒衣物,你老师说蜀中今年有寒流袭来,会比往年冷,特意让你师母给你做了御寒衣物。”
李白忽地想起母亲,终于忍不住把头埋在衣物上哭泣出声。
“不要哭了。”圆未和尚疼惜道,“你双亲已故,我大概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打算什么时候走?临走前来我这儿,我有东西交给你。”
李白抬起头,像个孩子流着泪道:“明年开春。”
“记得要来。”圆未和尚想想,终是把手放在李白头上,“别哭了,临行前去跟明正告别吧。”
明正,便是李贾出家的法号,自从李天南,他隐居后山,足不出门,李白冠礼时请他,他不肯去,只道自己已是出家之人,六根清净,不再理俗事。李客去世告知他,他也只是幽幽叹了一声:“生死成空。”
李白点点头,是应该向这位出家的堂兄告个别,一想到以前那么一个风流不羁,充满活力的少年变成一个静坐苦禅,不问世事的僧人,李白不仅感慨世事无常,人心多变。
呆了几日,李白离了大明寺,前往巴西县向吴指南和琰姑娘告别。琰姑娘已有了身孕,李白为他二人高兴,道:“恭喜二位喜得贵子。”
琰姑娘笑着对吴指南道:“待他出生要让他跟着白学习诗文。”吴指南点点头。
李白不好意思地道:“琰姐姐,我怕是不能了。我是来向你们告别的,我要离开蜀地了。”
琰姑娘道:“你要去哪儿?”
“司马相如在《子虚赋》中道:‘云梦者,方九百里。’我想去见识见识。”
吴指南眼前一亮:“云梦泽?我早就想去了。”他自小喜欢游山玩水,云梦泽更是自古有名的湖泊,他兴奋地道:“我也想去见识见识,你什么时候走?”
李白笑道:“指南兄,我琰姐姐还有身孕呢,你这就想走?”
吴指南想起此事,惭愧不已:“说得对,我不能去。”
琰姑娘看着吴指南既羞愧又失落,问李白道:“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年开春。”
“那时候孩子也要出生了。”琰姑娘体贴道,“让白等到孩子出世,你就可以去了。可以吗,白?”
李白点点头:“自然可以,孩子出生告知我一声,我还要喝喜酒。”
吴指南带着激动,小心地抱着琰姑娘。“你太好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琰姑娘脸红着,眉间带着一丝担忧道:“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没事的。”吴指南自信道,“我的病许久没有发作了,说不定好了都。”吴指南拉住李白,“再说了还有太白呢,他能应付得来。”
“我可没那么大能耐。”李白故意道。
吴指南一瞪眼,李白失声笑道:“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还这么任性。”
吴指南冷哼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娶妻生子,我和你琰姐姐都盼着呢。”
李白被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你们两个都像是孩子。”琰姑娘摇头笑道,“白,什么时候娶妻,可要跟我们夫妻二人说一声。”
李白又被噎了一下,道:“你们夫唱妇随,我辩不过你们二人。我还要置办骏马和鞍鞯,告辞吧!”
“叫你姐夫跟你去,他对巴西县熟悉。”琰姑娘道。
李白心中不爽,怎么让这家伙成了自己姐夫!看着吴指南得意洋洋的表情更加郁闷。
两人总归置办好东西,存在吴指南家中,明年开春便从此出发。李白在此地滞留几日,正想离开却遇到一场冬雨,雨滴如冰一般寒冷,打在人身上便觉一阵寒意刺骨,李白在巴西县郊的一家客栈,等着这场冬雨过去,等到夜深人静,李白站在窗外看着四处的野地,天空上挂着半轮寒月,李白胡乱想着东西,不觉到了五更。李白饮了一口酒暖暖身子,挥笔写下一首诗。
四郊阴霭散,开户半蟾生。
万里舒霜合,一条江练横。
出时山眼白,高后海心明。
为惜如团扇,长吟到五更。
李白回了大明寺,平日就跟着圆未和尚学习佛法,亦是为出游坐着心理准备,他学了佛法,越发觉得身心俱静,波澜不惊。年关已过,蜀地终于诞生了一丝带着清冷的春意,一场春雨过后,凄冷的气氛愈发浓重,李白清晨起来,看着院中清池积满了水,天空晴朗,只有几片零落的残云,阳光刺眼但不炽热,照在人身上有着暖意,很舒服。李白兴起吟了一首诗。
“野凉疏雨歇,春色遍萋萋。
鱼跃青池满,莺吟绿树低。
野花妆面湿,山草纽斜齐。
零落残云片,风吹挂竹溪。”
圆未和尚听了赞道:“好诗。我从诗中听出了你的开怀快慰,白,你快走了?”
李白行礼笑道:“应该快了。”
一个沙弥进到后院道:“见过师父,太白师弟,有人一大早送了一张请帖。”
李白接过去,看看请帖,开心地笑了。果然是琰姐姐的孩子出生了,母子平安,请李白喝喜酒。
“圆未师父,我要走了。”李白看完请帖道。
“好,鲲终要化作鹏振翅高飞,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您说有一物在我临行前要送给我。”李白道。
“不错,”圆未和尚笑得像弥勒佛,“你一定会喜欢。”
李白好奇起来,什么东西让圆未师父能送给自己,还说自己一定喜欢?
第45章 乌神()
李白和吴指南来到江陵,寻了一家旅舍,吴指南交了一天的房费。这客栈屋子不大却也干净,两人在此地休息半日,又打算拿出半日游玩这历史上著名的荆州江陵城。
江陵城城门极为高大,这里曾经有许多王朝建都,春秋时期楚国建都于此,东晋南北朝亦有皇帝迁都于此。荆楚之风盛行,民多信奉巫鬼之神,祈求无病消灾,常祭祀江中龙神,祈祷风调雨顺。
李白和吴指南在城中漫游,江陵城比成都府还要繁华热闹,坊市相杂,商铺林立,酒馆旅舍,青楼茶馆。甚至还有胡商和一些外国商贩也在叫卖着。街道可同时行四乘马车,沿街的商贩摆着摊位,多荆楚之地的特色物品。李白还看到了卖蜀绣的商铺,不由思乡之情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