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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微笑着负手而立,看着江上映着帆船的影子,夕阳照射着江水,远处天水相接,看不到尽头。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首诗被以后过往在这里的船家编成歌谣传唱着,一直传唱到了一千多年后,这是一个伟大诗人来过这里的证明……
“江宁到了。”行至深夜,船家把帆船贴近渡口,说道,“夜深了,恐怕宵禁了,公子要不在这船上将就一宿,明日再进城?”
李白一想自己这时也找不到住处,道:“也好,多谢小哥了。”
“公子是个大诗人,不嫌弃我就行!”船家道。
两人躺在船上,李白见船家没有什么遮盖身子,毕竟后半夜,夜间江水有着寒气,李白从行囊里拿出一件衣服让他披上。船家不好意思地道:“公子太客气了,我这样习惯了。”
“盖着吧,夜里凉。”李白塞给他。
船家接过去感谢道:“公子真是个好人。没想到公子是个诗人,还能体恤我这个穷船家。”
这船家也是个和李白一样的人,开了话匣子就合不上。李白笑问道:“诗人也没那么高高在上吧?”
“公子自然是亲近百姓的人物,但我见过好多文人,都对我们这些小人物不屑一顾的。”船家道,“金陵城也有许多书生文人,即使比我还穷酸,也还是端着文人架子,仗着肚子的学识瞧不上我们这些粗人的。”
“假清高罢了。”李白发出一声哂笑道。
“对,就是清高。”船家诚心道,“像公子这样作诗作得好,还这么亲近的文人我没见过几个。”
“金陵这样的文人很多吗?”
“每日都有这样的人赶往外地找肯为寒门士子举荐的大人物干谒拜访的。”船家道。“一得到举荐就鱼跃龙门了,更加趾高气昂了。我见过被举荐的人和更多没有得到举荐的人,那叫一个天一个地。我觉得都还不如进京赶考科举的人,好歹凭自己本事争取。”
李白心里苦笑一声,自己怕是这辈子也不会科举。
“你娶妻了吗?”李白转移个话题,“看你年岁和我差不多大。”
“孩子都三岁了。”船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再从这儿拉一客我就回家看他们娘俩。”
李白有些羡慕,自己也该有个家了。
一夜过去,李白和船家都醒过来,船家小心地把李白给的衣服叠好还给李白,李白登船上岸,对船家行礼道:“告辞了,祝你有好买卖。”
“多谢公子。”船家学着李白的样子行礼,高兴地道。
李白笑着点点头,进了金陵城。
金陵城乃是六朝旧都,繁华无比。秦淮河从城中穿过,河两岸常有奏乐弹唱之声,于是诞生了后来那首有名的《泊秦淮》。李白忽然想到,金陵虽然繁华,但也是历经兴衰,固然是六朝古都,但也常遭受战乱,有得有失,天意使然。
李白走进城中,城中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的商贩叫卖声。李白看到了不少外国人和胡人,不得不感慨唐朝的开放。李白先找到旅舍,交了半月房钱,这城中的物价也比别处贵啊。自从李白丢了一万大钱,就对钱这东西开始重视起来。
虽然心疼钱,但李白仍然按捺不住想要游一遍金陵城的心情,唐朝如此繁华的金陵,不游一遍不是太可惜了吗?
第64章 繁华?贫穷!()
李白在金陵城中走着,发现金陵有许多特色的小吃啊,尤其是鸭子的做法,李白走了不长一段路,就看见了许多做法:鸭血粉丝汤,板鸭,还有被誉为“六朝风味,白门佳品”的盐水鸭。还有其他的特色小吃,李白看得眼花缭乱,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饿了……
李白打算找一个摊位吃些东西,走着走着却发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在卖鸭血,身上类似围裙的东西可能是长期处理鸭血的缘故,到处是红渍。李白走过去,那人见李白过来欣喜道:“公子,你要来一碗鸭血粉丝汤吗?”
李白点点头,问道:“冒犯问一句,我看兄台是个读书人,怎么在这里摆摊?”
那书生脸色黯然,道:“这里有许多像我一样的读书:人,只因为家境贫寒,才出来摆摊卖些吃食来维持生计。平常我也是不穿这身衣服,不过今日是金陵诗会开始的日子,我怕来不及回家去换,这才穿着这身衣服,一会儿就直接脱下围裙就过去。公子见笑了。”
“这里许多读书人都是这样吗?”李白问。
“对啊,我们本就是手艺人家的子弟,家里长辈一辈子做了手艺人,不甘心让后人和他们一样,就把我们送到私塾念书,他们操劳一生,大多数人没有等到自己的儿女鱼跃龙门的那一天。而我们这些人就陷入了这样的尴尬场面,只能一边接着父母的生意,一边读书,只等着有伯乐举荐或者考中功名的那一天。”那书生道,“公子暂且坐下,我为公子做好汤。”
李白被安排坐下,看着那书生忙碌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惜了这些人,或许就隐藏着治世能臣,只是缺少一飞冲天的机会。
不一会儿,那书生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鸭血粉丝汤,李白享受着美味,突然传来一阵锣声,小吃街一些年轻人急急忙忙地换下衣服,有人道:“金陵诗会开始了!”这些本是小贩打扮的人当街换上自己书生衣服,李白所在摊位的那书生解下围裙,急忙对李白道:“公子把碗放在这里就好。在下还有事,实在抱歉,先告辞了!”那书生急匆匆地去了,竟然比其他人都快。
“还没给钱呢!”李白忙道,“多少钱啊?”
“看着给就是了!”那人竟然冲在最前面,跑得比谁都快。
李白无语,别说他这法子还真好使……李白询问其他摊位这一碗多少钱后,把钱压在碗底下。
李白走着,突然觉得这繁华的金陵城其实也不怎么繁华。李白走在街上,一家一家的店铺开着,有的门庭若市,有的冷冷清清,李白进了一家家店铺,和老板交谈一番,才知道许多老板也并不是本地人,就好像现代的大都市,许多人抛家弃子,来到这里打拼,期盼着挣到钱,好的携带家人在此立足扎根,差的人拿着微薄的钱财往返两地。又有许多手艺人,凭着自己的本事卖力赚钱养家糊口,街头卖艺者,摆摊做生意者,好在这时唐代的税赋不算太重,还能勉强生存,李白感慨道,这金陵城的繁华是由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的理想托起来的。
李白走到城深处,唐代的坊市制这时已经没有这么严格,渐趋融合的迹象,尤其是金陵城,许多豪家大户的门前就是热闹的街市,当然也有深宅大院,藏在深处。李白走着走着,来到城西,走向深处时,却发现一片破烂的房舍,大概类似于贫民区,有许多上了年纪的妇女在这里做些针线活,做洗衣妇,以此为生。李白走近去,问一个正在用麻纺线织布的老婆婆,“老婆婆,这里怎么都是些妇女,你们家中的男子呢?”
老婆婆忙着纺麻,道:“这儿年纪大的男人有的赋役去了,有的入伍去了,年纪小的有出去做生意的,有的读书求学去了。”
“您年纪这么大了,家里人怎么还让您纺麻呢?”
“我和我的孙子相依为命,他父母都是给大户做杂役的,却死在了大户家中。小孙子只能自己去找营生混饭吃,我想着帮帮他,补贴点家用,让他别这么难。他还想进京赶考呢,我得为他准备盘缠。”
李白听了心中难受,看着这片贫民窟,突然觉得金陵城的繁华只是虚假的幻象,这金陵城的繁华背后,隐藏着多少贫穷啊!
街巷走出一个少年,少年兴高采烈地拿着两个烧饼,比在眼前摇头晃脑的走到李白这边来,看见李白时突然扔了烧饼愤怒地冲过来,一把推开李白,抱住老婆婆,对李白怒目而视。
李白被推了一下有些摸不清头脑,那老婆婆急忙责备道:“方儿,别冲动,这位公子不是来欺负我们的。”
被唤作方儿的少年依旧警惕地看着李白,李白忙道:“我没有恶意。”他看明白这应该就是老婆婆说的小孙子了。
老婆婆看着方儿的眼神盯着李白手中的剑,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方儿是看见公子手中的剑才害怕的。”
李白恍然道:“我把剑放下。”李白把剑放在地上,摊开手再次道,“我没有恶意。”
方儿放松下来,走回去捡起那两个烧饼,吹了吹上面的尘土,把两个都要给老婆婆,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
老婆婆道:“你怎么不吃一个?”
方儿把烧饼放在嘴边,装作吃了一口的样子,又摸摸自己的肚子,依旧把两个烧饼给老婆婆手上。
老婆婆拿着烧饼慈爱地笑道:“我一个人吃不了两个,你吃饱了再吃一个。”
方儿摇摇头,摸摸自己的肚子,往前鼓着肚子。
“吃不下那留一个你明日吃。”老婆婆笑道,突然充满歉意和羞愧地问李白,“公子,这个烧饼你不嫌脏的话,你吃吧。”
李白摇摇头,道:“我吃过了。”他复杂地看着方儿,“老婆婆,你的孙儿怎么……”
老婆婆脸上露出伤心之意,道:“方儿在他父母去世后,把嗓子哭哑了,以后就不会说话了,精神大概受了些打击,加上没几个人从小愿意找他玩,现在十九了,还是这么依赖我。”老婆婆提起来忍不住落泪。
李白劝慰道:“老婆婆不要伤心,起码您这孙儿很孝敬您。”老婆婆点点头道:“其实方儿打小很聪明的,读书背的很快,也会作诗。”
方儿起身,对着李白躬身行礼道歉,李白忙回礼道:“没关系的。”
老婆婆问方儿道:“你不是想参加什么金陵诗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方儿黯然地点点头,指着自己的嘴巴。
老婆婆拉住他的手,悲戚地道:“我可怜的孙儿……”
第65章 金陵诗会()
李白听了两次这金陵诗会了,忍不住问道:“这金陵诗会究竟是什么?”
方儿呜呜啊啊地比划着,李白实在看不懂,求教地看着老婆婆。
老婆婆道:“金陵城有许多大族子弟,经常举办一些诗会,吟诗作对。这些诗会有大有小,最大的便是每年立夏这天的金陵诗会,金陵诗会不仅士族豪门的子弟会参加,贫寒的读书人也被允许参加,不论贫富贵贱,谁的诗做得最好,就会得到一个诗魁的名号,富贵人家的子弟想借此成名,而贫寒子弟若是夺了这诗魁的名号,或是诗作的还不错的,就容易得到大人物的青睐,就会有大人物举荐他,或者是出资资助他去参加科举,因此吸引了许多读书人。”
“怪不得。”李白道,“方儿,你还想不想参加这个金陵诗会?”
老婆婆难过地道:“方儿不会说话,怎么参加啊?”
“方儿写下来我帮他读便是。”李白道,“正好我也想去见识见识这金陵诗会。”但方儿仍然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去。
老婆婆劝道:“方儿,你为这诗会准备了这么久,不如跟着这位公子再去一次。”
方儿看了李白一眼,终于点点头。李白捡起剑来,笑道:“那我们走吧。”李白想留下些钱财,老婆婆却说什么也不肯收,“公子莫低估了穷人家的志气!”李白听了羞愧不已。
方儿带着李白出了这片贫民区,一路到秦淮河旁,这里早已搭好高台,红巾作饰,翠屏林立,底下读书人无数,热闹非凡,不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高台上站着十个人,每人站在一个屏风前,意气风发,傲视群芳。又有六个老者坐在高台上,似乎正是点评之人。李白和方儿站在人群后面,看着一个又一个读书人携带着自己认为最好的诗作上了台,在台上或是自信满满,或是强作镇定,更有甚者上了台双腿战战,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直接就在一片哄笑声中被赶下台。
“那六个老头是什么人?”李白问身边一个读书人。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粗鄙,什么叫老头?”那人嫌弃地说道,”这六位是金陵城中最有学问的六家士族的长者,才学极高。此次诗会就让他们品评。“
“哦。”李白接着问,“那台上屏风前十个人是做什么的?”
“你是外地人来的吧?”那读书人道,“金陵诗会不就是要评比出诗作好的人吗?这十人就是目前诗作排得上前十的人,从左到右依次是第一名到第十名,他们的诗就可以写在屏风上。再有谁的诗做得好,登台后当着众人面读出来,再经过评比,若能排得上位次,就取代那一名,那一名后移一个位次,最后一名自动淘汰。”
“我确实外地来的。”李白道,“不过这诗会可操作性太强了吧?现在这前六名就是那六家的人吧?”
“这你怎么知道?”那人惊讶道,“你说的没错,台上的前六名正是那六家的子弟,不过你也别以为这六人是凭着评比人的关系才能登台的,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没点真才实学登不上去的,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水平,也不好反驳评比人的话。再说谁敢得罪他们,不然你的诗作的好他们也说不好。”那人长叹一口气。
这叫什么评比,分明是给这些士家卖弄才学的嘛,李白想着,问:“兄台你怎么不上去?”
“我上去一次了,被刷下来了。”那人惭愧地道。
“你肯定不是士家的。”
“不是……”
“这上面十个有不是士家的吗?”
“有,最末那个笑得开心的胖子,他是个商人子弟,这个场地是他父亲掏钱盖得。”
李白一阵无言。
李白对这场所谓诗会失去了兴趣,看着一个个出身寒门的读书人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李白看见那个卖鸭血汤的书生也上去了,念了一首诗,虽然称得上佳作,却依旧打不动那六位老者,只是两三个老者说了句不错,也就罢了。
“方儿,你还要上去吗?”李白看着方儿抱着自己的诗作,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虽然心里觉得这诗会去不去两可,但他看出方儿心中似乎想去。
方儿犹豫了一会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终于脸上的犹豫变作坚定,方儿重重地点点头,一脸严肃地把诗给了李白。
“你和我一起上去。”李白道。
方儿急忙摇摇头,指指自己的嘴巴。
李白安慰道:“没关系的,这诗又不是用嘴作的,你不上去他们还以为是我写的。”
方儿想了想,下定决心点点头。李白拉着他上去。
底下人奇怪地议论着怎么两人一起上去。
李白上台对着那六个老者行了一礼,又对十个士族子弟行了一礼。一个老者微微颔首,示意李白可以开始。李白对着下面的人高声道:“这首诗不是我做的,是我身边这位朋友作的,他有哑疾,不能说话,我代他把这首诗念出来!”
底下的人恍然。
“哑巴不会说话也能作诗吗?”那屏风前十个人中有一个人哂笑道。
李白转过身去看着那人穿着锦衣,配着香囊,道:“你屁股长了痔疮就不会吃饭了吗?”
那人脸色潮红,拂袖怒道:“粗鄙!”末位的那个胖子听了感兴趣地看着李白,眼中大有对李白是我辈之人的赞赏之意。
李白不理会他,拿起方儿作的诗一看,心里惊道这首诗原来是方儿作的。
李白大声念道:“诗名,《金缕衣》。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底下的人听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随即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好!”
六个老头听了,有人赞许道:“不错。”
也有老头冷哼道:“这也叫诗吗?”
“我也觉得不大好,似乎简单了些。”
“怎么能不叫诗?这首诗劝诫人莫要追求荣华富贵,珍惜少年时光,情感单纯真挚,哪里不好?”
“此言得之,我也觉得这首诗听起来简单,但内涵深远。”
几个老头争执起来,方儿绷紧身子听着,李白拍拍方儿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这首诗不错!”一个最年老的老者一锤定音。
“那么该把他安排到第几名?”一个板着脸看起来不好相与的老者问道。
“这前六名都是我士家子弟,后四名也是出身豪族。”
刚才一锤定音的老者道:“第十名,陈家那里我自去解释,陈家的那个小胖子本就文采平常,下去也不丢人。”
其他老者点点头。先前颔首示意李白开始的老者道:“此子诗作虽简单平凡,但单纯真挚,可列末位。”
底下的一些寒门读书人都高兴不已,毕竟这是第一个寒门子弟登榜,给了他们信心。
陈家的小胖子主动走过来,李白代方儿行礼:“此番承让了,夺了阁下的位子。”
陈家小胖不在乎地笑道:“没关系,我本来就不想和这帮家伙站在一起,他们一个个仗着自己肚子里有点墨水,都牛气冲天的。况且,因为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我看你很是顺眼。”陈家小胖躬身行礼,“在下陈团。”
“在下李太白。”李白回礼,倒是对这小胖子的大度有些欣赏。
“有机会来陈家找我。若会喝酒,你我痛饮一番。”
“一定去,到时不醉不归。”
陈团脸上的肉一笑挤在一起,小眼睛弯起一条缝,“一言为定,告辞。”
“告辞。”李白看着陈团迈着大步子下去,对方儿道:“你在这儿,我在下面看着。”
方儿抓住李白的衣袖,又松开,点点头,行了一礼,看着李白走下台去。
第66章 两种人()
李白下了台,站在人群中看着底下的人一个接一个上去,尤其是寒门子弟,见方儿成功取代了那十个人的中的一个,即使是末位,也足以鼓励人心。
“你怎么不自己上去试试自己的诗作?”李白先前询问的人又反问李白。
李白随口道:“我怕我上去再占个位子,寒门子弟就更难上榜了。”
那人不屑道:“骄傲自大。”
李白咂一下嘴,懒得搭理他。
方儿在台上站着,显得孤零零的,双手紧攥着衣角,又不时看着远方,似乎期盼着什么人。
李白看着方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