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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站起身,饮了一大口酒,看着夜空上一条飘带般的银河悬挂着,又看幽静的山间在黑夜中显得无比深邃。
不由得吟诵出一首诗。
“山间无明月,
银河悬九天。
悠悠漫长夜,
何时回人间?”①
元丹丘和岑勋看着李白出神的样子,火光映着他一袭白衣,神情显得有点落寞。元丹丘心虚道:“没什么了不起的,也就比我强一点。”
岑夫子也道:“也比我强一点。”
李白看着这两个人,感觉自己回到了现代一样,和两个兄弟在一起喝酒。
李白收回心思,问:“什么姑娘,能让你们两个争着作诗赢取芳心,还有刺史府公子也在。”
“一代才女,诗情无双。”元丹丘赞叹。
“长的好看,身段好。”岑夫子也夸,元丹丘鄙视地看他一眼,俗气!
“别夸了,究竟是谁?”
“此人就是醉春阁头牌琰姑娘。”
“又是她?”李白问,这女子真是祸水。
“你认识?”岑夫子问,“果然琰姑娘声名皆知。”他与有荣焉。
“你提琰姑娘能别那么一副仰慕的表情行不行?”元丹丘皱着眉鄙视。
李白对岑夫子道:“你不说我作诗得罪了章家?就是为她作的诗。”
“你也追求过琰姑娘?”
李白嘴角抽抽,“追求什么,那时候我才六岁。那时候章家的章元在醉春阁也作了一首诗取悦琰姑娘,关键多次挑衅我,无奈我就作了首诗,打了他的脸。与琰姑娘也因此相识,算是好友。”
“六岁你就追求姑娘,禽兽啊!”岑夫子开玩笑道。
“去!我是被逼的。我和琰姑娘只有诗友之谊,并无非分之想。”
元丹丘道:“那时候琰姑娘也才年芳二八②吧。”
“十五岁。”李白道,“刺史公子怎么也会追求琰姑娘?毕竟一个是官府公子,一个出自青楼。”
“那刺史公子也算是个风流人物,自小混账惯了的,他父亲虽然是绵州刺史,但也管不了他。”
“其实我也挺混账。”岑夫子难得正经,倒在地上看着星空。
“你还知道。”元丹丘笑着说。
三人都倒在地上看着夜空璀璨,元丹丘道:“师弟,你多大?”
“不满十八。”
“这里你最小,叫大哥。”
李白哼一声:“凭年纪论大小,俗气!”
“白,你写诗那么厉害,怎么不把写的诗记录下来,万一流传后世,顺带着提提我们,我们也能沾沾光。”元丹丘道。
“对啊,”元丹丘附和,“该写下来。”
李白没有说话,看着星空,这星空明灭变幻,不时一道流星像是匆匆的旅客飞驰而去。不一会儿,那两人醉了,睡过去。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啊,李白突然想起这句话,想着现代的人,事,李白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李白来到一个地方,迷雾重重,看不清四周李白道:“这是哪儿啊?”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想,只要他往前走,迷雾就会变得淡了些。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一阵的嚓嚓声,李白走了过去,一个背影坐在石头不知道在做什么,李白离近了一看,原来是个老婆婆。
李白看看四周,突然发现自己处于一座高山之巅,四周都是翻腾着的云海。
老婆婆回过头来,李白吓了一跳,往后一躲,“老婆婆你这有些吓人了啊!你怎么跑到这磨针啦?”
“年轻人这么心浮气躁的,不经吓。”老婆婆站起来,“我来告诉你一声,我要回家了。”
“老婆婆,您完成您的使命了?”
老婆婆拿出一根绣花针来,“你看,”她看着针,摇摇头,“不过还差一点。”
李白凑过去看:“这真是您一点一点磨的?这挺好的了呀。”
老婆婆笑着摇摇头。
李白问:“老婆婆,您怎么知道铁棒磨成针就能回家?”
老婆婆神秘地道:“这是天告诉我的啊!”
李白笑道:“天告诉您的,您是仙人吗?”
老婆婆轻轻一笑:“白,你这份赤子之心要能保持下去就好了。”
“婆婆你是说我傻吗?”
老婆婆一愣,哑然失笑,李白也笑了起来。
李白停住笑声,行了一礼问:“婆婆,是否能解答我的疑惑。”
“我来就是为此。”
“什么是历史使命?”
“人一出生就带着自己的使命,这使命也是人活着的意义所在。”老婆婆顿了一顿,接着道:“且命也是劫数,渡的过去,完成使命,自然一切重回正轨。”
“那为什么选我而来?”
“天选之子,这就是你一出生的意义啊!”老婆婆道,“一切尽在你自己,也在天命之中,或许以后你会遇到各种事,各种人,甚至是和你一样自未来的人,白,切记,不要违背你自己的意愿,不要违背天意,不论发生什么,无论遇到什么事!”一阵迷雾向老婆婆卷过来。
“我要走了,白,前路坎坷,变幻无常,坚守本心,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老婆婆回过头走。
李白突然有那么一瞬觉得老婆婆很熟悉,老婆婆越走越远,迷雾袭来,遮挡住她的身影。
“老婆婆!老婆婆!”李白大喊。
“记住啦,李白后世可是传诗千首,你少一首就回不去啦!”悠悠的话语传来。
李白倏忽醒来,身上潮湿。
东方泛着鱼肚白,凌晨的山间湿气沉重,凝成白雾,笼罩于密林之中……
第19章 输了()
“白,你叫唤什么?”东岩子睡眼惺忪,“我天,我身上怎么这般潮湿。”
元丹丘也醒了过来,道髻散乱,配上那白脸红唇倒添了几分慵懒之美。“白,你看看你头发,都打湿了。”
“你的也湿了,”李白束发,“你还真漂亮啊,丹丘生。”
“漂亮?”元丹丘站起来,道冠歪歪扭扭,自恋地说,“不该是英俊潇洒吗?”两人切一声。
“我得回去了,”东岩子突然苦着脸,“我爹得打死我,彻夜未归。”
李白幸灾乐祸笑着:“我就不怕。”
东岩子生气地瞪着他,一挥手,“没义气!也不知安慰安慰我。”
元丹丘嘴角扬起:“你们都走吧,过几日我要去一趟醉春阁。”
“嗯?”东岩子不乐意了,“你这个不仗义的家伙,偷偷找琰姑娘,不行,我也去,不能给你和琰姑娘独处的机会,你去寻我。”
“我经常和她独处。”李白又蹦出一句。
两人带着杀人的目光看着李白,李白笑着说:“我还小,还小……”
“好好,”元丹丘不管李白,摇头晃脑,做着活动,问,“师弟,要不你也去?”
李白思索道:“自从回来还没见过琰姑娘,行,你去大明寺寻我吧,这几日我都在那儿。”
“好。”元丹丘伸个懒腰
三人约定好,各自回去,当然,元丹丘就在竹屋这儿。
李白回了大明寺,恰好在后院见了芸娘洗好衣服,李白行了礼问:“叔母,家父在哪?”
芸娘抱着衣服:“你父亲和你叔父,还有圆未师父,都在后院睡着呢!昨日他们喝了一宿。”
“比我还能喝,不愧是我爹。”李白嘀咕。
“你说什么?”芸娘疑惑。
李白道:“没什么,叔母,我回禅房休息一会儿。”
芸娘掩嘴笑道:“去吧,你也是一身酒气。”
李白不好意思地笑笑,回了禅房。李白坐在蒲团上,想着昨日做的梦。
这天选之子选我干什么,唉!一千首诗,怎么做啊,再说还要流传于后世,怎么保证啊!不行,得多做些,写少了回不去咋办,就按照岑夫子说的,以后写诗都尽量记下来。李白也没想到,多年后,他竟然作了一万多首诗文,却只流传下十分之一,让他心惊之余又侥幸,幸亏做了这么多首。
当天下午,李家产业事务繁多,李客便要回去打理,便向赵蕤和圆未师父辞行,临走前将李白叫过来,要他拜赵蕤为师。却没想到李白不愿意。
“白此生有一个师父足矣,并不想另拜他人为师。抱歉,父亲,叔父。”
赵蕤装作不在意地笑道:“我说了大哥,这是要看缘分的。”
李客看着李白坚定无比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二弟,还请你有空指点一下小儿。”
赵蕤笑而不语。
李客嘱咐李白多跟着圆未师父学习佛法,静静性子,多请教赵蕤,让他指点一二。“太宾的本事,你学了十分之一就足够受益无穷,可惜!你先在这学习些佛经,心思不静不准下山!”
李白笑道:“父亲,我记住了。二叔父也会教导我的,对不对?”
赵蕤面无表情道:“不一定。”
李白愣了一下,转身向父亲行礼:“放心吧父亲,若要游商多叫几个下人随行,一路保重。”
李客带着担忧下了山,此生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了。
待李客下山,众人回到偏殿,赵蕤携夫人走在后面,芸娘小声问:“你不是要收白为徒吗,怎么不说一句呢?”
“我说什么,上赶着逼人家当徒弟吗?”赵蕤道。
“你怎么能生一个孩子的气。”
“我没生气。”赵蕤停下看看晴朗的天空,满不在乎地道,“今天天儿不错。”
圆未却了解这个二哥,这人越满不在乎,越是在意。他问李白:“白,你怎么不乐意拜你二叔父为师呢?”
李白客气地道:“家师教的东西尚未学好,怎么能贪多再去学别的呢?”
圆未和尚道:“你怎么知道是学别的?你师父会的你二叔父说不定也会。”
李白接着道:“师父所教已然精妙高深,我已经受益无穷,算得上是登堂入室,就不劳烦二叔父再辛苦一番了。”
圆未和尚看了一眼看似平静的赵蕤,对李白道:“你这意思就是你师父比你二叔父强太多,连着你都不比你二叔父差了?”
李白连忙拱手:“晚辈并无此意。”
圆未和尚圆眼一转,道:“不如你和你二叔父比一比,倘若你比不过你二叔父,就乖乖地行个晚辈之礼,让你二叔父教导你一番。”
“晚辈怎么能和长辈比试呢,太过失礼了。”李白婉拒。
“无妨,”圆未和尚对赵蕤问道,“二哥,指点指点你这心高气傲的侄子如何?”
李白心里道,我哪里心高气傲了?
“也好,”赵蕤打量着李白问,“白,尊师教了你些什么?”
李白轻松地问:“叔父剑术如何?”
赵蕤轻笑道:“尚可。”
圆未和尚看着两人和和睦睦的样子,又看看李白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住不笑,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凉了凉了,白要凉了,希望二哥不要虐的他太惨。
“三弟,你这儿可有木剑?我怕伤着贤侄。”
“不错,我也怕大不敬伤了叔父。”
芸娘看着两人各不相让,无奈地摇摇头。
“有,有!”圆未和尚圆滚滚的身子跑向禅房,拿出两支木剑给他们。
清风徐来,两人站在院中。
“请。”李白道。
赵蕤随手掂掂剑,“你来吧,长辈还要先出手,不免被人耻笑。”
“那我来了,叔父!”李白话音刚落,持剑向前。
木剑直劈到赵蕤身前,赵蕤格挡,叫了一声好,“基本功扎实,剑风刚劲,底子不错!”
李白不做声,改劈为刺,赵蕤躲开,李白不断重复着劈和刺,赵蕤笑问:“贤侄只会劈和刺吗?”
李白挽个剑花,手中木剑忽左忽右冲向赵蕤,赵蕤猛然看不出剑势走向,暗呼大意了,惊险间躲了出去。
李白运用老道教的剑招,赵蕤也专心拆解,待到两人过了几十招,李白技穷,他能运用熟练的不多,老道册子上还未全领悟。赵蕤暗自点点头,“白,看好了!”
赵蕤后退几步,将剑横到眼前,双手持剑,呼了口气。疾驰向前。李白看着赵蕤冲过来,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他失措,下意识的格挡,却没想那剑竟如此力大势沉,他被击飞出去。
圆未和尚赞叹道:“这是百步穿杨啊!”
李白虎口酸痛,倒在地上失落不已,自言自语:“我竟然输了。”
第20章 吴指南()
“老师,师母呢?”
“你师母在后山茅屋刺绣呢。”
“我去看看她,问问她晚饭吃什么。”
李白一溜烟跑了,赵蕤还没来得及制止。“这小子,玩心太重。”
“师母,”李白走进茅屋,乞求道,“师母,帮我一件事呗?”李白觉得芸娘很像自己的母亲,对她很亲近,而芸娘也因自己无儿女,也很喜欢这个赤子之心的少年。
“什么事?”芸娘放下手中的刺绣。
李白道:“我今日和一位朋友约好出去,可老师不让,师母你说让我出去办点事,让我溜出去好不好?”
“你啊,”芸娘点着他额头,嗔怪道,“就知道玩,”
“去吧,快去快回,回来晚了下次就不帮你了。”芸娘宠溺地道。
“太好了,谢谢师母。”李白一拍手。
李白和师母走出来,来到院子,芸娘瞪了笑嘻嘻的李白一眼,李白立马收起笑容。
“良人,我刺绣的线少了一些,能不能让白下山去帮我买一些?”
赵蕤放下书看着李白:“去吧,快去快回。”
李白没想到老师这么爽快,乐得大叫一声,冲了出去。
芸娘问:“你怎么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他玩心已起,强留也学不了什么。”赵蕤道,“他去求你让他出去,你这么喜欢这小子?”
芸娘点点头:“他让我体会到做母亲的感觉。”
赵蕤突然一把抱起芸娘,芸娘花容失色,“这还在大明寺后院,你要做什么?”
赵蕤笑道:“我们去后山茅屋,既然夫人这么喜欢孩子,我们去造一个。”
芸娘满脸通红,半是害羞半是愧疚,“良人,妾无能,不能为良人生一儿半女,”
赵蕤亲了下她额头,“这不怪你。再说,我已经有了弟子,不愁丢了赵家和自身传承,走吧,说不定这次能行!”他轻松一笑,抱着芸娘去了后山……
李白来到寺庙门口,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元丹丘来。
李白看着元丹丘噗嗤一声笑了,“丹丘生,你这小脸够白了,还擦粉呢,这脸上绯红,你还涂了胭脂?哈哈,娘死了!”
元丹丘恼怒道:“你懂什么?这叫美。”
李白笑着点头,“美……真美。瞧,脸更红了!”元丹丘气鼓鼓的,不再理他。
两人下了山,岑勋早就在家门等他们,看了元丹丘也笑话一番。
“还说我,你看你不也打扮了,你这一身绿行头就差个帽子。”
李白很无良地又笑了,他早就想说这个,这岑夫子穿了一身绿袍,鬼知道是怎么想的。
“你不懂,”岑勋道,“听人说琰姑娘最喜欢春天的绿色,富有生机,生机你懂不懂。”
李白笑着点头,元丹丘一副不屑的样子。
三人直奔醉春阁,还未入门,就听到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带着无比的穿透力冲击而来。
“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身上就是香……”
元丹丘捂着耳朵问:“这人是在唱歌吗?”
岑勋痛不欲生地道:“这是在要人命啊!”
三人忍者鼓膜不适进了醉春阁,发现所有人躲到一旁,一个男子捂着自己胸口深情地在大厅桌子上歌唱。
这人五官端正,棱角分明,是个型男,李白仔细看着他,怎么越看越像刘子新呢?
琰姑娘那个随身丫鬟出来大喊:“吴家公子,姑娘说你再唱就请人把你赶出去!”
那嚎叫的吴公子终于停下来,惊喜地问:“琰姑娘同意来见我了?”
“姑娘说了今日不见客!”
“那我继续唱。”吴公子接着撅着屁股深情地唱着。
“停停!”岑勋大声喝止,“你能不能不唱了。”
那吴公子转过身来,“怎么又是你们?还嫌丢人不够吗?我唱歌管你们屁事?”
“君不知就你的歌声,鸭子叫都比你好听吗?”元丹丘道。
“小矮个别说话!”吴公子不屑地道,直接无视他。
元丹丘气得浑身颤抖,用手指着他。
李白拍拍他,示意他冷静,道:“君不知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
“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唱歌好听了”吴公子不耐烦地问。
李白摇摇头:“你不会唱歌就不要唱,免得丢人。至于我是什么东西……这样,我就学学你,以歌来回答。”
李白清清嗓子,唱:“儿子,儿子,我是你父亲……”
元丹丘和岑勋听了哈哈大笑。
那丫鬟看见李白,回了房间禀告自家姑娘。
吴公子气的脸色涨红,从桌子上跳下来,用手指着他,“你可知道我父亲是绵州刺史,你敢称你是我父!”
“原来是刺史家的公子,失敬失敬。”李白带着平静的语气,随手行个礼。
“你究竟是谁?”吴公子问,觉得眼前这个剑眉大眼的少年非同常人。
“某叫李白。”
吴公子打量着他,轻笑道:“原来是你,五岁诵六甲,十岁识百家的李白。听说你把北川匪灭了,还和蜀州刺史有点关系?怪不得不惧我。”
李白道:“我不惧你,不是因为我认识蜀州刺史,我不惧你,仅仅因为你不值得我李白惧。”
“好,好久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话了。”吴公子吊儿郎当地看着李白三人,“你来这儿是给这两个认找场子的?”
李白看着这厮一副黑社会混混的样子轻轻一笑,“我这两位兄弟不需要我为他们找什么场子,我来和你的目的一样,来求见琰姑娘的。”
吴公子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嘴角下拉,“你没听说琰姑娘今日不见客吗?再说你是什么东西,还见琰姑娘。”
李白不气反笑:“你忘了吗?儿子,儿子,我是你父亲……”
“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