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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歹活了这么多年。”许厚延道，“你放心就是。”
李白点点头，道：“这次魏颢和我一起去。”
“他才练了几天剑术，能行吗？”许萱问道。
魏颢看着李白，李白道：“没事，先见见血，杀几个人才能练好剑术。”
第218章 乌合之众（）
“真的要杀人吗，师父？”魏颢问道。
李白盯着魏颢的双眼，反问到：“你怕了？”
“毕竟是条人命……”魏颢道。
“你若是看见这群土匪的作为，就不会觉得他们还是人了。”李白回忆起老道当年带着他杀的那群北川匪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他们屠戮了一整个村子，连孩子都不放过，奸**女，烧杀抢掠，比畜生都不如。
第二天一大早，李白和魏颢跟着县衙的衙役和一些被抽了丁役的人一起去了白兆山北部，这些被抽了丁役的人，韦安特意给了他们一些钱财，毕竟进山剿匪是很危险的。
李白看着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男子，最大的有四五十的，最小的不过十五六岁。李白对韦安道：“让这些人这么去这不是找死吗？那些你从豪门望族那里收集的钱财去哪儿了？”
“这些百姓不是白去的。”韦安道，“每个人都发了钱财的。”
“发了多少？”
“一百文。”韦安说这话有些心虚。
“一百文？”李白的笑容充满讥诮，“一百文就换了这些百姓一条性命？我问你，各大家族资助的钱财肯定不止这些，光是我们许家就出了一百贯。这些百姓不过数百人，一人一百撑死也就十多贯，剩下的钱呢？”
李白脸色铁青，倘若那些钱财真的用到剿匪上也则罢了，这些百姓哪怕每人仅做些甲胄护具，也好过赤手空拳去送死。
“这些钱财县衙扣除一部分，上缴给王刺史一部分，剩下的都分发给这些百姓了。”韦安淡淡地道，“当初贴出告示时，就已经说明武器防具自备。”
“这些人不是府兵！”李白怒道，“你让他们怎么自备武器！拿着锄头斧头去吗？”
“数千贯钱啊！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这些人中饱私囊了多少！”李白大声喝问。
“县衙只留下了必需的数额。”韦安垂下眼睑道，“大部分都上交了刺史府。”
“太白，我也是没有办法。”韦安低头道。
“那你们自己去吧！”李白道，“反正我不去，送死的事谁愿意去谁去！”
李白说着就收拾东西，道：“魏颢，回家！”
“太白！”蔡弻出来劝道，“韦县尉也没有办法啊，王刺史亲口要的，韦县尉是他的下级有什么办法？”
“我管你有没有办法？”李白收拾着行礼道，“当初这个主意是韦县尉和王刺史合谋出的，他们想要剿匪立功让他们自己剿去！”
“太白，王刺史说了，倘若你不去，他有的是办法对付许家。”韦安站在那里不动，道。
蔡弻看着韦县尉，一脸着急。
李白停下动作，道：“你威胁我？”
“不是我威胁你。”韦安道，“是王处策威胁你，这次剿匪之后他还会直接征召你去他府上做幕僚，倘若你不去，他还会对许家下手。”
李白内心升起一股怒火和憋屈，王处策的计策一环套着一环让李白不得不一个一个钻进去。
其实破局很简单，只要李白不管许家，王处策就不能拿李白怎么样，可是李白怎能不管许家，许家是李白第二个家，他一直最庆幸的就是入赘了许家，许家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和善，没有那么多刻板死板的规矩，许厚延对李白的看重，许萱的体贴与温柔，更不用说还有李白的两个孩子呢。
这样的许家，值得李白一生去守护。
“我去。”李白道，“但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些百姓交在我手里指挥。”
“好。”韦安答应道，“有你照顾这些百姓最好不过。”
“等我准备一下就走吧。”李白面无表情地道。
李白对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们都是做什么的？”
“我们都是佃户。”一个壮实的汉子道。
“平日里用锄头锄草是不是很熟练了？”李白问道。
“自然。”一群百姓纷纷道。
“我不熟练。”一个年纪很小的男孩道。
“那你会做什么？”李白和善地问。
“我会放牛。”那男孩道，“会用鞭子，我能把鞭子准确抽在牛羊身上每个地方。”
“那你会拿着鞭子抽人吗？”李白问道。
男孩一愣。
“那你们会拿着锄头锄人吗？”李白对着这群百姓问道。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李白的意思。
“此次前往白兆山上剿匪，不是让你们在后面看看风景掠掠阵就完事的。”李白道，“你们面对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他们一个能打死你们现在的十个。他们手里有刀有枪，刀会砍掉你们的脑袋，枪会刺穿你们的心脏。”
“而你们手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对你们杀你们如同杀鸡一般，毫不留情。”李白道，“我要你们回家拿能伤人杀人的武器，锄头镰刀，鞭子都可以。”
“你们此去是要杀人，或者被杀的。”李白看着这些人脸色苍白，道，“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点。”
“不是说那些人由官兵抵挡，我们只负责在后面壮壮气势吗？”先前的大汉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李白问道。
“关飞。”
“关飞你看这里有多少官兵？”李白问道。
“四五十个。”关飞数了数人数。
“你知道有多少土匪？”李白接着问道。
“不知道。”关飞一怔道。
“起码一百。”李白道，“现在你还觉得你们只是在后面壮壮气势？”
关飞听了这个数目，和其他百姓一样大惊失色。
“什么，这么多土匪我们去了不是送死吗？”
“就是啊，这不是骗人吗？”
李白伸出手上前示意让大家安静，道：“大家稍安勿躁，土匪虽多，但我们有二三百人，加上官兵，数量远超他们，不至于到了上去送死的地步。”
“可是你也说了，你一个土匪能杀我们十个。”关飞道。
“那是一个拿着刀枪的土匪对上十个手无寸铁的百姓。”李白道，“但是一百土匪和几百手持武器的百姓对上了，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可是我们这些人谁都没有杀过人。”关飞道，“所谓武器也只是一些锄头罢了。”
“可是你们使用锄头就像他们使用刀枪一样熟练。”李白道，“至于杀人，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体验一番。”
“这怎么体验？”关飞道。
“这个你们不必担心。”李白道，“倘若大家信得过我，接下来就听我指挥，只要我们不要自乱阵脚，这些土匪一定会被我们剿灭干净。”
这些人听了李白的话面面相觑，还是关飞先道：“好，我们就相信你一次。”
剩下的百姓也纷纷道：“我们都听你的。”
“好，你们都去家里拿自己平常干活时最顺手的工具，锄头镰刀给我磨得锋利了，使鞭子的……”
李白对那个男孩子道：“你准备一些盐水。”
男孩子睁大眼，用力点点头。
一群人各自回家准备了。
第219章 侦察（）
李白看见散去的人群叹了口气，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啊！”
魏颢不解其意，问道：“师父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啊，听起来好深奥啊。”
“你看，这些人我刚才当着他们的面指责韦安克扣钱财，这些人却无动于衷。”李白叹道，“这些人长期被官吏压榨，早就习惯了。”
“师父你会不会想多了。”魏颢叹道，“这些又不是他们的钱。”
“这种事发生在他们身上的还少吗？”李白问道，“数千贯钱落在他们手里就一百文，他们对这种克扣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就是这些百姓的心中贼，根深蒂固。”李白道。
魏颢还是不大明白，李白对他道：“你猜一会儿会有多少人回来？”
“师父，你是故意放了他们走？”魏颢眼睛瞪大问道，“先前你这么吓唬他们，他们肯定大部分都不回来了。”
“你错了。”李白叹道。
等了没多久，一个一个的百姓回来了，到了最后竟然一个不拉地都来了。
“这就是心中贼！”李白道，“奴性和贪欲。”
李白看着全员到齐的百姓，不知道高兴还是悲伤。
魏颢道：“也许他们只是单纯为了剿灭土匪呢。”
李白黯淡的神色出现明亮，笑道：“你说的对，也许只是因为要剿灭匪患的。”
“对嘛！”魏颢笑道。
李白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知道这哪里可能啊。
李白带着一群拿着各种农具的百姓去了韦安那里，韦安看见那些百姓拿着各种农具，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声：“出发吧。”
一群杂乱无章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安陆城，前往白兆山。
刺史府。
王处策穿着道袍端坐在蒲团上，一缕青烟升腾在密室里，王处策睁开眼，问道：“我不是说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我吗？”
“是小人冒失了。”岳不拘急忙道，“小人这就下去，等候刺史出关。”
“罢了。”王处策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韦安带着人去了白兆山了，李白也跟着去了。”岳不拘笑道。
“带了多少人去？”王处策问道。
“两三百人，官兵有四五十，剩下的都是些手无寸铁百姓。”岳不拘道。
“韦安这是把能拿出的钱都拿出来了啊。”王处策道，“没想到能找了这么多人来。”
“那一千贯大钱我们刺史府拿了大头，剩下的不到一百贯还让县衙的官吏拿了不少，顶多剩下五十贯，找来这么多人也是难为他了。”
“人少了就是送死。”王处策道，“韦安能做到这步不错了。”
“还有一件事。”岳不拘道，“许府的许子安新娶了妻子。”
“听说许子安只是许厚延的养子？”王处策问道。
“不错。”岳不拘道，“许厚延为自己的这个养子去了张家的嫡女，婚礼也是操办的很奢华。”
“看起来许厚延对这个养子还不错。”王处策道。
“不错是不错。”岳不拘道，“只是许厚延并没有把许家的家财交给他，而是交给自己的女儿和姑爷。”
“哦？”
“毕竟是养子。”岳不拘阴笑道，“许厚延对他再好这个也不是他的，难保许子安不会心里有别扭。”
“你接着说。”王处策道。
“即使许子安真的能一心一意的对待许家，可是等许厚延死了，连接他和许家的纽带实际上也就消失了。”岳不拘道，“更何况，许厚延还帮许子安娶了这房妻子。”
“张家的嫡长女。”王处策道，“听说是个好女子。”
“刺史，似乎并非如此。”岳不拘笑道，“我在这位好女子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
“据这位眼线回答，这位许夫人嫁到许家之后并不满意。”岳不拘笑道，“她似乎对许厚延偏爱自己亲女儿很是嫉妒。许厚延一直说把许子安当成亲生儿子看待，她本以为嫁到许家，继承家产的也是许子安，可事实并非如此。”
“看来这位许夫人是一直觊觎着许家的家产呢。”王处策道。
“说的没错。”岳不拘笑道，“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位许夫人入手。”
“这件事不着急。”王处策道，“你先让你那个眼线监控着，不要暴露，当然，先在许夫人耳边吹吹风，也是可以。”
“小的明白。”岳不拘笑道。
“好了你下去吧。”王处策重新闭上了眼。
岳不拘出去关上屋门，屋子里重新变得昏昏暗暗。
白兆山北部。
“离这群土匪的老巢不远了。”韦安道，“再往前过了一条弥渡河，接近陪尾山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老巢所在。”
“我和蔡弻去前面打探打探。’李白道，“看看具体有多少人。”
“也好，一切小心。”韦安道，“倘若人数不多，我们虚张一下声势，也许能唬住他们，直接让他们乖乖投降了。”
“这样最好。”李白道，“你们注意隐蔽，蔡十，咱们走。”
“好！”蔡弻道。
李白和蔡弻到了前面的弥渡河，“到时候这条河怎么过去？”蔡弻问道。
“咱们去山上看看，找找源头。”李白道，“源头或许好过一些。”
蔡弻点点头，跟着李白上山，两人顺着山谷往山上走，终于河水变得狭窄起来。
“走，过去看看。”李白道。
蔡弻跟着李白一个大步迈过溪流，顺着另一边山谷向下，继续往前走了两里路，才远远地看见了土匪的大寨。
“你看那两个瞭望台，离他们大寨这么远就设置了这么高两个瞭望台。”李白道，“那上面有人巡视，我们这么大帮人偷偷摸到这里是不现实了。”
“嗯，想要摸进去，得把这两个人做掉。”蔡弻道。
“只怕打草惊蛇。”李白道。
“看着好像离他们寨门很远，我们看看换防时间，你我应该能不暴露就清理了。”蔡弻道。
“先上去看看。”李白道，“隐蔽好了。”
两人顺着山林偷摸过去，离近了看，果然瞭望台离着大寨还有一段距离。
“等等看。”李白道。
两人藏在一棵树上，等了两拨土匪换防，终于是找到了换防的时间。
“四人一轮，一轮一个时辰。”蔡弻道，“这帮土匪还真是小心呢。”
“我们没有掩盖这次的剿匪，他们提前做了准备很正常。”李白道，“走吧，咱们回去。”
蔡弻点点头，跟着李白下了树回去。
两人快走到了弥渡河时，迎面撞上了两个正打水回来的土匪。
“什么人？”一个土匪大喊。
李白和蔡弻互相看了一眼，“动手！”
两人冲上去三两下摁住了两个土匪，两个土匪还未发出声呼救，嘴巴就被都上了。
“怎么处置他们？”蔡弻问道。
“这两人来的正好。”李白笑道，“走了，把他们带回去。”
“带回去干什么？”蔡弻问道。
李白的笑容有些恶寒，道：“让他们尝尝杀人的滋味。”
第220章 刘正，张阳（）
“你想要拿这两个人给那些人练练手？”蔡弻问道。
“对啊。”李白理所当然地道，“那些人杀过一次人，再杀人的话就好很多了啊。”
那两个土匪听了瞪大眼睛哼哼着，他们的嘴早就被堵上了。
“鬼嚎什么！”李白拍了一下一个土匪的脑袋。
“先把他们带回去。”李白道。
李白和蔡弻带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土匪回去了，韦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回来的路上正好碰见这两个人打着水回来，就把他们抓了回来。”蔡弻道。
“你们抓了这两个人，不会暴露吧？”韦安问道。
“韦县尉放心，没人知道。”李白道，“少两个人也不会在意的，等到他们觉得不对劲我们早杀过去了。”
李白对着两个土匪道：“一会儿我把你们嘴上的套袜拿开，你们要是敢大喊大叫，我就一剑宰了你们。听见没？”
两个土匪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李白把蔡弻的套袜从他们嘴里拿出来，李白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正。”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道。
另一个人道：“我叫张阳。”
“长得还真是张扬。”李白看着这个一脸麻子的家伙。
“你们两个做过什么坏事，说吧。”李白坐在一块石头上问道。
“我们没做过什么坏事啊。”刘正赶紧道，“我们一个人都没杀过，一个东西都没有抢过。”
“别放屁了。”蔡弻道，“土匪怎么可能没杀过人？”
“真的。”张阳着急地说道，“我们真的没杀过人，我们也不是土匪，只是被迫给这些土匪做杂役的，我们本来都是附近村庄的人。”
“说的还真像是真的一样！”蔡弻怒道。
“我们真的没有骗你们啊。”两人齐声哀求道。
“蔡十，稍安勿躁。”韦安道，“我觉得这两个人不像是撒谎。”韦安看向李白。
李白点点头，道：“他们应该说的是真的。”
李白看着这两个人，问道：“你们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对吧？”
“大当家的早就听说了，安州新上任的刺史要来整治他们。”刘正道，“诸位应该就是先头部队了吧？”
“先头部队？”蔡弻道，“我们这些人足够剿灭这群土匪了！”
“你们就这么点人？”张阳惊疑道，“这不是来送死吗？”
“白兆山的土匪有多少人？”韦安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有五六百人呢。”张阳道。
“哪有这么多？”刘正反驳道，“真正的土匪也就是一二百人，但是还有附近被裹挟的山民，加起来也有小四百人。最近大当家的又从附近的村子网罗了一些壮汉杂役，我们就是这么过来的，加起来才有五六百人。”
“你们这就二三百人，他们还占着地利，你们压根不是对手啊。”张阳道。
“你们两个还懂些兵法。”李白一笑道，“不过，我们就是这么多人。”
“那你们这……”刘正脸色难看地道。
“太白，你说这该如何是好？”韦安向李白询问意见。
“撤回去吧。”李白直接道，“我们就不到三百人，还有这么多没有打过仗见过血的百姓，根本没法打。就跟这两个人说的，就是送死。”
“不行。”韦安道，“我们没有退路了。”
“怎么没有退路？”李白反问道，“就此退出去，王刺史要是真的想要做出政绩，大可以让韩都督调兵去，为什么非要让这些百姓送死？”
“不行！”韦安依旧坚持道，“必须把这群土匪消灭了才能走。”
李白看着韩都督，“给我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