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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看着那孩子:“我也一直说,谨言你还太年轻,也太鲁莽了。今日之事,你是一时冲动了。你……可知错啊?”
罗谨言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边的老师,过了半晌:“弟子没错,弟子……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秦桧停止逗弄孩子,抬起头来看他。过得不久,摇了摇头。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与你亦师亦父,该跟你说说这错在哪里。你告诉我,你为何不拿着这东西去找秦嗣源。”
“秦相手段凌厉,谨言与恩师一样,害怕发展成党争。而且也实在未与秦相打过太多交道。去找燕道章,因他平素清廉守正,弟子只想将这些东西呈交上金殿,而后一切后果,只由弟子承担就好,哪怕身死家灭,这后果弟子也想好了。”
“家灭你也想好了……”秦桧重复了一句,他的声音不高。但目光严厉,“知道吗,将东西交给秦嗣源。你还事有可为,燕正燕道章看似道貌岸然,背后乃是蔡太师的人,你将东西交给他,他拖住你,东西就回来了。朝堂之争。你死我活。你有两件大错,第一。不明敌我,第二。妇人之仁!这两项犯哪一项,都是百死莫赎……你做事有办法,可毕竟是太年轻了,你怎么接我的班哪。你……知错了吗?”
“弟子……知错了。”罗谨言望着对方,“但,恩师也有一错。”
“子不言父过,为尊者讳,我的错,你不该说。”
“恩师就错在迫不得已。”
“……”秦桧目光严厉地盯着他。
“这些年来,恩师做了多少迫不得已的事情,恩师太懂人心道理,什么事情,小的去做,大的就迫不得已。一个人入了官场,官场皆贪腐,他推拒了可以推拒的银子,对迫不得已的,就只好收下,先收一两,再收十两,再收一百两,迫不得已地收钱,迫不得已地枉法,迫不得已地渎职,迫不得已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罗谨言的说话中,秦桧也开始说话:“道理说得再漂亮,做事还是要有方法,清廉之官吏,一两银子都不受,茕茕孑立的,也许为官清廉还可一说,他能为民做事吗,不懂官场迎合之人,能为百姓做一件实事吗,这世道现实,不是你一个小辈想怎样就怎样的……”
“一天天的迫不得已,一件件的迫不得已,其实,哪有没代价就能做出的事!哪里有不打出血来就能改掉的世道!恩师,你醒醒吧,这世上的大奸巨贪,哪一个会是从小立志当坏人的,哪一个不说自己是迫不得已啊!恩师,您是御史中丞,是天下言官之首,您就是来说事的,天下之事,有天下人去做,而且,亦余心之所善,虽千万人而吾往,您总是说死了也不会有结果,弟子愿以此身一试,说不定有结果呢!”
“天下人若一拥而上,有任何事情能做得好就奇怪了!为师说了,事实如何,与道理无干……谨言,为师说了,你还年轻,你看不懂这些东西,没有关系,你只要给自己时间去看就行了。这些事情,蔡太师虽然知道了,但你若知错,为师愿保你……”
“弟子愿以此身一试,只求恩师给弟子这个机会……”
罗谨言跪在地下,开始磕头。秦桧吸了一口气:“你没有机会了——你的事发了——”
他猛地一挥手,一张纸从衣袖里飞了出来。庭院里,孩子“哇”的哭了。罗谨言还在磕头,他的妻子陪在旁边磕头:“恩师,弟子愿以此身一试,你说过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你试不了!金殿之上,你说停就停!?你上去了,一群人陪你一起死,党争!半个国家的人陪你一起死!拿下他!”
后方有人持枷锁上来,直接拿了罗谨言,罗谨言被从地上拽起来,他口中喊着:“恩师!您醒醒啊!恩师,我就算死,也要将此事说出来……”
“你谁也见不到了啊……”
微带着痛苦的,轻飘飘的话语想起来,孩子一时间还在哭,位于汴梁城中这个不起眼的院落里,喧闹惊起了一阵,然后又平静了下去。
百万人的城市里,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秦桧回到家里,握住妻子的手,静静坐了一会儿。
**************
汤阴。
妻子与母亲在房间里收拾包裹,岳飞站在院外的小路上,看着窗户里的剪影。
然后他望向夜的另一边。
月光明亮,照亮前方起伏的山麓,像是有银色的光正从天上洒下来。
八千里路云和月。
那是他的未来。I580
奠基完成,纪念一下,大家可以看看这个。()
主要是没想到556章码了七千八字,看时间时,一点半了,又是月底,给自己发个单章吧,也有点话说。
这个月的更新逐渐加快了,就我自己来说,对眼下的速还是很满意的,之所以能够加快,有感觉当然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最主要的,在于这本书经过两多万字的堆垒,终于能够将一个基础打牢,更多的,更大的东西,可以在上面进行建筑了。
我在开这本书之初,常有人对我进行论断,香蕉适合哪种题材,不适合哪种题材,又或者这书该是哪种题材,不该是哪种题材。实际上,这类论断也是通过我之前的写作内容来估测的,然而这本书本身并不那么简单,曾经说过,如果要分类,也就是一个人回到古代,经历的一系列事情,如果可能,我希望大家能感受到一整个人生,一整个世界。
对一些人而言,所谓的大局,又或者宏大的世界,在于一场战斗投入了多少多少万人,甚至一座城市有多少多少亿人,可对我来说,数字是无所谓的。所谓宏大,在于一个世界有多少的活人在里面,有多少人的命运栩栩如生,能不能真正让人在眼前看到这个世界,一个人的队伍里,若有十个形形色色的人,便远比一亿人的互相冲锋宏大,所以我写书,总是习惯性的由!长!风!。,由一至万,当然,由于我之前没有写过这样的题材,所以有些人并不信任,或是没看过这类题材,也并不理解,我也只能在写了以后,才能说出来。
如今雏形已经开始出现,能看到现在的读者,应该已经能够感受到它,这是两多万字才打好的基础,写这本书,也真是伤了脑筋,要了小命了,而由于基础已经打牢,一些早就在酝酿的东西,酝酿了好几年的东西,终于可以渐渐开始出现,这应该也是速可以维持一下的主因,接下来,希望能一直维持下去吧。
在月底感谢小附同以及大家,很多很多人的打赏,很多很多人投下的月票。在月初的时候,一个看这本书很久的火灵空同做了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看他在更新之后打赏10000起点币,一直到打赏成了盟主,我当时就想,该不该加更感谢一下,或是庆祝一下呢,可惜速只有这么快,加更是没办法了,本想在某一章的后头说声谢谢,可我码字的时候专注,书以外的东西,往往在发章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到现在了,说声谢谢吧。
当时给我的感觉,其实是谢谢大家的很多人,所有人,我对于写书的态一向是这样:在任何人面前,我都敢理直气壮地说,我写书比任何人都努力。但我也明白,选择我目前的方式以后,会被一部分读者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感谢所有支持我这样走下来的朋友。为了这本书,哪怕是仅仅为了现在这个想对完美的基础,付出的真是多了:朋友、读者、买断的机会、身体的健康、情绪的焦虑,更多更多的小钱钱,包括一些出书的机会,做游戏的机会,也是因为这种慢更而失去的,因为有时候,那些东西都摆在眼前了,我唯一的问题,也就是更新了。
但没有就没有吧,其实到555章天地如炉,万物为铜写出来之后,我才能够感受到基础终于成型的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但这也只是个奠基,接下来还将有巨大的转折,会有更多更宏大的剧情,当然,也仍旧会将他们与温馨的情节,珍贵的感情之类的东西结合起来。
哦,对了,这不是单集小结,第六集还有一半呢。
能够经受无数的诱惑,和无数令人头脑崩溃的痛苦,做好这个基础,是我最自豪的事情了,以此单章纪念一下。
顺便求票吧,月底的,下个月的,如果能多更一两个月的时间,咱们就抢枪月票前十,如果能接着更新半年,咱们就……呃,咱们还是先看好眼下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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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七章 相聚之秋(上)()
景翰十二年八月底,武者云集的京城办完了武状元试。原本为了配合上半年发出的招安诏,这一次的武科举考试声势隆重无比,然而随着七月底完颜阿骨打的死讯传来,京里的风声忽然有了变化,几次破坏治安的冲突被掀起在台面上,开封府出动抓了些人,关于不可姑息习武之人作奸犯科的讨论声音,也在文士之间传起来了。
这些事看似与武状元试并没有太大的关联,一切都在如常进行,随后,一位挂名在御拳馆,名叫韦三念的男子斩获这次武状元试的头筹,跨马游街后,等待着发派职务,外头的呼声,就已经在开始平静下去……
“……虎头蛇尾了啊。”
马车朝前走,即将接近汴梁,宁毅看着发过来的情报,微微叹了口气。武状元试后,各个武举人的安排还没有发放,但大致的安排、将给予的职务等等等等,相府这边已经有初稿了。
这一次武举的参与者,应选者,大部分都来自于北面,有不少也是招安诏的获益者。为了巩固这次招安诏的作用,使恩自上出,让这些人不至于忠于某个势力、某个人,而能够忠于皇帝和国家,才举行这次光明正大的选拔。
原本在这次选拔之后,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将受到重用。通过“天子门生”的名义,给予实缺、实权,甚至于在北地的某些地方、某些方面,凌驾于文官之上的自主权力,以期待他们在此后的事情里发挥大作用。不过在这一份情报里,所有的安排。都被大幅度的调整了。
政治本身是个极微妙的事情,大臣之间互相对立,互相抢人,皇帝与大臣之间,许多时候也是对立的关系。如何让这部分的武官忠于君而非忠于人。需要极多的手段安排。否则你用大力气捧起一个人来,却只便宜了某个大势力,那便极不符合制衡之道。
在完颜阿骨打死前,皇帝也是有这个心气和想法的,然而当死讯传来之后,他就明显地往后退了一步。因为文官的力量开始反扑。最初的默契已经失去,各方面的官员在试图回压武将权力的同时,也已经在拉拢这次中举的一众武举,再要按照原计划推行,付出的精力、需要制衡的党争。就已经变得很麻烦了。皇帝也看出了问题的所在,就干脆的将这次的武科举后续打下、打散,依旧按照此前的步调来。他图麻烦退后一步,下面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没开始分配,文官系就开始动手了,也真是做得出来……蔡府的大教头跟韦三念在矾楼暗中搭了搭手,韦三念听说吃了个暗亏。啧啧,蔡京啊……”
看着情报。宁毅摇头笑了笑。一旁的祝彪撇了撇嘴。
“蔡京府上那个大教头我也见过,与我顶多也就高个一线,真交手的话。时间不长分不出胜负,这武状元也挺好当的嘛。我在京城的话,看来就是我了。”
宁毅笑起来,将情报翻过一面:“天真,你可知道,周侗周宗师也参加过武举人考。后来只是个武进士。他坐镇御拳馆,一路打到天字教头。名动天下,可最后想要补个军队实缺都难……”
祝彪摸了摸后颈:“那我现在……不也有后台吗。”
“倒也是。”宁毅放下情报想了想。“你若真去考,还真能拿下武状元,至少相府肯定是支持的,拿下以后,也有实缺可以补。”
“哈哈,还是算了。我见了这么多事情了,军队怎么样,我还不清楚么,去了也是被那些指手画脚的文官压着,不如现在逍遥自在。”祝彪说完,又道,“不过,宁大哥你原本就在宣传江湖上的侠义之事,这次武状元试也很重要,眼下被压回去,之前的辛苦,岂不白费了?”
“武状元试原本就不重要。”宁毅摇了摇头,“不管做好做不好,我都没对它有太多的期待。对侠义的宣传才是重点,我们借着这阵风起来了,现在虽然受了点影响,但看起来,影响倒也不是太大。”
他将手中情报的一张递给祝彪:“这次瓜分武状元试的果子,大家都在使力,蔡太师老了,要的是文人的地位,其余的人,大都为自己的家里想想,拉拢、打压一起来,李相、秦相是想要北方真正起一道防线的,这是谭稹的政绩之一,他也希望武官多少能起来一点,到头来,那些人也不得不给点面子……”
他笑着:“打压武将,而不会赶尽杀绝打压习武之人,秦相在的情况下,对我的竹记宣传,他们反而会保持无所谓的态度。这也算是顾及秦相的面子问题。武举人试虽然一塌糊涂,但我们算是沾了光的。不过……”
他说了这几句话,看到一页情报时,眉头陡然皱了起来,略看了一阵,吸了一口气:“秦桧……”祝彪好奇地往这边瞄瞄,宁毅将那页纸给他看,目光转向车内另一名处理密侦司信息的幕僚。
“罗谨言的详细情况,目前如何?”
那幕僚拱了拱手:“我们确信,当晚已经死了。”
马车一路向前,不断的轻微颠簸中,宁毅沉默了片刻,手指敲打着下方的座椅,然后道:“他的妻儿呢?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确切的信息,我们认为也可能死了。”
“不要认为,要确定。”宁毅道,“立刻着手去查这件事,如果人还活着,尝试制定一份营救计划,但也必须巧妙,不能让秦桧知道是我们干的……此事要谨慎,立刻去办。”
“是。”
那幕僚拱了拱手,直接掀开帘子,从奔行的马车上下去了。他从回归的车队里分了一匹马,奔向远方。
祝彪看完了手中关于罗谨言的那份情报,手掌拍在位子上:“这老狗。”随后又皱眉望向宁毅。“不过,宁大哥,我们现在跟秦桧动手,有些早吧,万一打草惊蛇。会不会得不偿失?他在官声上名誉是极好的,而且罗谨言已死,证据也没有了,就算有他的妻儿,恐怕也已威胁不了这家伙。”
宁毅笑着望向他。祝彪其实是个耿直之人,见事不平。对他个人来说,肯定只是愤慨而已。只是在密侦司中混了这么久,他也已明白大局的道理,眼下的担心与其说是为他自己,不如说在为宁毅和整个密侦司。
“我不是罗谨言。对秦中丞,不打擂台当然好,真打起来,也未必就有那么可怕。如果真能救下罗谨言的妻儿,暂时是没有用的,但也许可以当做一个伏笔来用,往后总有用得上的地方。既能让人心安,又可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宁毅坐在那儿,看秋风偶尔卷起的帘子、帘子外晃动的路的景象,“不过对你我来说。看多了这种东西,最重要的我觉得是……且惜眼前人吧。回京之后,放你几天假,多去跟王家的那位姑娘转转。不用多想。”
“知道!”祝彪爽朗地挥了挥拳。
宁毅将目光望向车帘的另一边,有些话他说了,有些话终究没说。秦桧这样的人。嘴上说着迫不得已,实际上做起事来。是很果决的。
世界上最可怕的通常都不是那些单纯行恶的坏人,就像是几年前在江宁船屋里绑架他的杨翼、杨横兄弟。嘴上说得再狠,他们心里还是认为自己在做坏事,只是觉得不狠就活不下去。这种“做坏事”的自觉,是一个社会普遍的道德价值决定的,这类人对整个世道的破坏通常还不算强。
而唯有那些有哲学修养,有思维方式,自认万事有理的人,才会让自己做起事来毫无犹豫,因为他们会从逻辑链条的根本上扭曲道德观与价值观的评判概念。埋伏在秦桧身边的监视者说罗谨言最后指责秦桧的“迫不得已”,看起来,人在世间,什么事情都迫不得已,然而一旦真心接受了这种迫不得已,做起恶事来,他们会比行善更为坚决,更有主观能动性。
因为已经找到充分的理由了,事情就只能做了,他们可能有浅层的负疚,却通常不会再有犹豫。
……那位罗谨言的妻儿,可能已经死了吧
宁毅的心中,实际上是有这种推测的。只不过因为还是推测,他也就没有说出来。
风儿吹过接近深秋的驿道,马车的窗帘外,舞过了秋日里的黄叶与黄花。汴梁城外,行人渐渐多起来,行驶途中,又有人过来与他们汇合。随后车队中段的几辆大车脱离了队伍,去往汴梁近郊的乡下。
道路曲曲折折,蜿蜒一阵,与周围的小路汇合又分开,偶有溪流,远远的能看到老旧的水车。秋分过去,田里的稻子早割了,剩下黄色的水稻茬。几辆马车在远远看到前方村庄时慢了下来,宁毅下车时,黄叶从路边的树上飘下来。
不远处的岔道口,有行人从那边过来,前方的是几名女子,其中有持了兵器的女侠客,后方也有几名随从。
只是前方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美丽女子,她的面容柔美、知性而又精致,身着一袭白色的秋装,足下的绣鞋也是白色的。看起来像是十足的大家闺秀的气质,秋风吹过来,将一缕发丝吹在她的脸上,阳光柔柔的照下来。
她在那边定了一定,然后便朝着这边奔跑过来了。
要是以前,她是不会这样跑的。
聂云竹,这位与他在江宁相识、相知,经历了许多事情的聪慧而又娴静的女子,到得此时,与最初见时的她,也有着些许不一样了。
她跑到近处,步伐才停了下来,胸膛起伏着,微微扬起的脸上,清澈而喜悦的目光望着宁毅,宁毅已经过来,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她顿时便有些手足无措了。
周围的马车边、道路旁,众多下属们微笑地看着属于小夫妻间的这一幕,对于自家老板惊世骇俗的行为,他们早就见得惯了,并不出奇。
只是有些人还是会微笑着,自觉地回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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